我其实,有过一个哥哥。
他要大我五岁,破壳早化形也早,有稀缺的攻击属性,体内能量也充沛。
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肆江仔细听着,没在飞蒲的话语里抓到丝毫不满的情绪。
哥哥他人也很好,温柔善良,对谁都真诚,尽管是面对我这样性格顽劣的弟弟,也很体贴。
但他就是太好了
战争爆发那年,他丝毫没有犹豫,放弃了去主星学院读书的机会,选择了参军。
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说到这里,飞蒲的声音再度哽咽,他低下头,将脸埋在臂弯里。
战争吗?
肆江在心里默默划上重点,他记得索焰说过,温稍是他从战场上带回来的。
原来看似这么和平的世界,在不久前也爆发过这么大规模的战争吗。
从那之后,父母就再也没有看过我,偶尔看一眼,也是用一种极度失望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在说,为什么死的是更讨人喜欢的天才哥哥呢?
为什么我不能像哥哥一样懂事厉害呢?
飞蒲把下巴搭在手臂上,透过面前的灌木叶子看着外边的小公园。
有一群孩子在嬉笑打闹。
我努力过,想变成他们期待的模样,但是天分这件事终究有限。
他们对我越来越冷漠。
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飞蒲圆圆的眼里再度覆上水光,他终究只是没成年的少年,在最敏感的时期经历了父母的冷待后心态崩溃,选择离开这个让他压抑的地方。
刚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其实很后悔,我想,如果他们愿意找我,哪怕就找一次,我就回去,回去再想想办法,变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可是他们没有,他们一次都没有找过我,一通电话也没给我打过。
飞蒲语气里充满失落,如果没有遇见现在的组织,他最终也会灰溜溜地自己走回去。
但他终究想不通,他们怎么这么狠心。
飞蒲很要强,脾气也不好,暴躁易怒下是敏感脆弱的玻璃心,打击和漠视无疑是在凌迟处决他。
肆江能理解他为什么做出离家出走的决定。
但是
他们是不是真的想要你变成你哥哥?你有问过他们吗?
没有
飞蒲眨眨眼,不满地嘟嘴说道:但他们表现得很明显,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人笨就要学会问。
肆江卷起飞蒲的卷毛,又拔了一撮下来,他说话语调很慢,带着满满的无奈,配上稚嫩的声音,有种莫名的违和。
眼睛会骗人。
就像今天,你就看不出爸爸肩膀上的不是他的新孩子。
我随口说说你就信了。
啊?
飞蒲猛地从灌木丛中钻出,不远处玩耍的小孩被他吓到,尖叫着纷纷跑远。
那你为什么骗我?
就想探探你有多笨。
肆江仔细观察了那个中年男子,他在见到飞蒲后虽然面上不显,但是发颤的手指和打字的速度,无一透露着他的激动情绪。
而且他在疯狂打字的同时,在不着痕迹地打量飞蒲,差点就要忍不住将心疼的情绪外露。
他必定,也非常想念飞蒲。
找机会跟他们聊聊吧,别害怕。
不会有比现在更糟的情况了。
这个道理飞蒲也懂,但是不知为何,从肆江嘴里说出来,就莫名地让他信服。
对方明明只是一只才出生的幼崽,小小的身躯却充满了可靠。
见人安抚好了,肆江也提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所以,这是哪里?
飞蒲看看四周,他当时太生气,根本不知道自己往哪飞,只能尴尬地回道:
不太知道。
飞蒲,你想见识一下才出生没有多久的小草是怎么骂人的吗?
那边肆江在礼貌问候飞蒲,这边的温稍跟随着圣百合给的地址,找到一家营养所。
这家营养所规模不大,总共就三层楼,所有的营养医师照片都贴在一楼。
温稍看着照片墙,细细打量。
反正现在不缺钱,他要挑出一个最好的给自家崽子。
目光来到最上方一栏,温稍火速选定了目标。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
温稍选的医师是一个温婉的中年女性,此刻看着温稍,笑容礼貌又温柔,使人如沐春风。
这是我崽的身体数据,麻烦看看。
温稍面对医生态度要好了不少,他将手中厚厚一打肆江的身体数据递过去。
营养医生接过,细细端看了起来。这段过程十分漫长,就连温稍都等急了,换了十来个趴桌姿势。
嗯营养医生看完,若有所思地抿住嘴。
随后合上资料,看向温稍,轻声说道:
您孩子的情况属于先天亏空,光靠营养品很难补好。
那有办法吗?
有,但要做好心理准备。
营养医生垂下眼微微一笑,笑意难测,温稍的心瞬间被提起。
难道他的崽子无药可救了吗?
十分钟后,温稍握着手中的收费票据,心彻底落了地,甚至掉入地心,他这下明白营养医生所说的心理准备是怎么回事。
他才约了一个疗程,就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
好贵,好离谱。
得想个办法才行。
预约好了上门治疗的时间,温稍双目失神地走在大街上。没有钱的他失去了灵魂,他仅仅短暂地享受了几天快乐。
崽子的治疗需要三个疗程,他应该上哪去凑这些钱呢?
余光瞥见一辆低调奢华的豪车,看着里面那位熟悉的营养医生,温稍突然有了主意。
老婆,我遇见咱家飞蒲了!就在学堂,他有孩子了!中年男子跌跌撞撞地打开门,走进屋内,急切地说道。
坐在客厅的女人听他这么说,瞬间瞪大眼睛站起身。
什么?小蒲都没成年,怎么就有孩子了?
那你怎么没把他带回来?
这,说起来
中年男子转头,与坐在沙发上啃西瓜的温稍对视,愣了几秒才发问道:
这位是
这是我的患者家属,我今天开车不小心撞到他,带回来处理伤。
女人解释道。
其实她不太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当时自己眼前一花,恢复的时候车前就躺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