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施然没有回答,只是耍赖般的靠在了陈若瑜的身上,目光灼灼的盯着这个人。
没有人知道施然在看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她从陈若瑜的脸上看到了什么,只是过了片刻,她将手放进了一直护着的口袋里。
挂着小狐狸的钥匙被一把拍到了陈若瑜的手里,小狐狸尖锐的耳朵戳在她的掌心上,钝钝的痛感真实的就像是她的主人。
风轻柔的从一侧吹拂而过,施然扣着陈若瑜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歪斜着身子凑到了她的耳边,下一秒,陈若瑜的心脏就漏跳了一拍。
施然:这次不准你把它丢了。
第七十八章 舌|尖勾戈连出一片银月色
夜风吹皱了路边装饰水池的平静湖面, 泛起的涟漪反射着上方路灯的波光。
陈若瑜不知道施然这句话是别有意味,还是单纯的无意的叮嘱,只是那含着酒意的吐息令人耳热, 向来处变不惊的眸子也跟着裂出了一道缝隙。
大熊几个人看着施然终于妥协了, 主动将刚刚停下的出租车让了出来。
许是安稳的车座让施然放松下来, 她在车子开动后便靠在了陈若瑜的肩膀上。
路边的灯从车窗中飞逝又进入,陈若瑜就这样在忽明忽暗中瞧着施然的脸。
凌乱的长发被毫不怜惜的揉在脸侧,透着浅粉的脸蛋写着熟悉的娇憨乖张。
陈若瑜不得不承认, 她很怀念。
她好想她。
午夜的城市安静而喧哗, 远处的夜市灯光如昼。
陈若瑜一眼就认出这是她跟施然在一起第一天时走的那条回家的路,施然也是在远处的那道桥上第一次喊了自己阿瑜,她让自己笑一笑。
过去美好的回忆在翻涌,物是人非的落差感让陈若瑜没控制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垂在施然面前的长发被吹的浮动,似有若无的瘙挠着她的脸颊。
就在着通往施然家最后的一个十字路口,一路绿灯畅行无阻的出租车还是停在了变成红灯有一会的交通灯下。
可能是刚才的头发让施然有了些意识。
她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同陈若瑜一样看到了不远处的那道桥。
施然还醉着,看着车子停着抬手要去开门。
陈若瑜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她:干什么?
我要下车。施然答道。
陈若瑜并不清楚施然在想什么, 只看着她蹙起来的小脸, 紧张的问道:下车做什么?是想吐吗?
施然摇得头跟拨浪鼓似的,指着窗外的那座桥,道:桥, 我要走那道桥回去。
走那道桥,才能走回家。
施然说的认真, 陈若瑜的目光也跟着从单一的紧张变得更复杂了起来。
她知道喝醉了酒的施然傲娇又容易暴露情绪,也明白现在的她在想什么的,便对前面的司机讲道:师傅, 待会靠边把我们放下吧。
司机有些不放心:小姑娘,这天都黑了,你们两个小姑娘是不是有些不安全啊。
陈若瑜摇了摇头,我们家就在这附近,没关系的。
司机闻言又看了眼靠在陈若瑜肩上一直在嘴里嘟嘟囔囔要走桥的施然,点了下头:看来不下车,这个小姑娘是不会善罢甘休了。姑娘啊,待会下车你得你们俩的注意安全啊,要是待会你一个人弄不了她,可以打我的电话,阿姨随叫随到。
说着这位司机师傅就从车盒子里拿出了她的名片,陈若瑜心里有点暖。
她接过卡片,对这人微微颔首:麻烦您了。
过了路口,陈若瑜就带着施然下了车。
出租车司机开着车逐渐消失在黑夜中,陈若瑜扶着施然的手臂,轻声问道:满意了?
夜风拂过水面,将初夏的温热消解。
施然撩着自己面前浮动的乱发,转过脸去对陈若瑜嘿嘿的笑着。
她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示意,只是垂下被陈若瑜挽着的手,同她握在了一起。
陈若瑜也就这样任由施然握着,一步一步的朝远处亮着万家灯火的公寓楼走去。
今晚是十五,月亮明晃晃的一轮挂在天上,衬得星星都暗淡。
施然看月亮,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身边的陈若瑜,道:你,为什么跟别人养猫?
她的声音有些含糊,被风吹的听起来不是那么真切。
陈若瑜闻言怔了一下,猫?你是怎么
可是施然却没有给陈若瑜反问自己的机会,又接着质问道:为什么还要对别的人那么好?
酒精诡谲的小偷,将她囚禁在心里的事情全都偷了出来,不受控制的一个接一个的向陈若瑜发问:为什么人家那么了解你,熟悉你,我却对你越来越一无所知?
为什么人家都觉得你跟她有事情,你在过去的七年里到底跟她是什么关系,情人,恋人,还是彼此相爱的爱人?
陈若瑜知道施然指的人是沈烟,知道施然在介意自己跟沈烟的关系。
她握着施然的手紧了几分,刚想要开口回答都不是,却被一个力直接拽的朝前倾了过去。
喝醉了的施然有些蛮横,揪住陈若瑜的手,一下就把她扯到自己怀里。
那醉醺醺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盯着陈若瑜在视线中放大了的写着诧异的面孔,质问道:我问你,我们两个像吗?
陈若瑜不喜欢暴力。
她觉得这样的行为有些粗鲁,甚至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效果。
可是今天她被施然暴力的拉到了跟前,却觉得有些喜欢。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陈若瑜的心脏不受控制的怦怦跳动起来。她看到施然的脸上写着刁蛮,写着桀骜。
最多的写着的还是被表露出来的不甘心。
这只狡猾的狐狸总是这样,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掩饰在可以蛊惑一切的眼睛里,越是在意,就越不会表达出来。等到什么喝醉了,喝多了,大脑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了,心里的在意就全都落了出来。
上次自己的房间被水泡了是这样。
这次她介意沈烟的存在也是这样。
陈若瑜想着也平复了几分心绪,注视着施然的眸子认真的回答道:不像。
可是施然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紧攥着陈若瑜的手,眼睛里的野蛮怎么都没有褪去,警告道:我告诉你,施然就是施然,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要是想学你爸爸那一套,除非等那个人死了。就算是她死了我也不愿意!
你说暂停就暂停,说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那不能够。你得重新哄我,哄不好我我才不跟你回去呢!
说到这里,施然又有些委屈了。
她看着今天被自己强行选择来送自己的陈若瑜,质问道:你是不是其实也不想跟我重新开始了?我走了半个月,你都没来找过我一次。我回来是不是耽误你们两浓情蜜意了?我是不是特别碍事儿?是不是今天晚上打扰你们两个人约会了?
不是介意,而是十分介意。
陈若瑜摇了摇头,认真的讲道:没有的事。
甚至话音落下,她还举起了自己垂在一旁的手,作为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论起了西方的神:我向上帝发誓。
施然原本就说过,她对陈若瑜的话根本没有分辨的能力,酒意更是剥夺了她思考的权利。
她听着陈若瑜这么说,心里就泛上了委屈,眉毛一撇一捺撇成了八字: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陈若瑜却握了握施然的手,柔声道:我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