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个时候,陈若瑜推门回来。
施然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刚才小护士说的话,看向她的目光有一瞬的慌张。
陈小姐回来了。小护士笑着跟陈若瑜打招呼,将施然还粘着医用胶布的那只手拿了起来,正好,这就要给施小姐打针了。
陈若瑜没有回答小护士,只是同昨天一样,站到了施然身边。
那熟悉的清香落在了施然的肩头,往日坦然接受的安心却让她有了一种负罪感。
自己刚刚在陈若瑜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她未来女朋友的便宜,明明自己到现在都弄不明白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份感情,却想要偏执的把她留在身边。
生病的人总是有一种愁绪。
施然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晦涩不明的情绪,她想给小护士解释清楚,嘴唇却挣扎着不愿意开启。
酒精冰凉的感觉再次落在了她的手背上,那只昨晚曾经替她挡过输液针刺入肌肤画面的手,再次蒙住了她的视线。
漆黑的视线将陈若瑜掌心的温暖不断放大,施然可以感觉到背后阳光的明媚,麻雀在柳枝之间蹦跳啁啾,还有陈若瑜面无表情之下的温柔。
我真的不是小孩子了。施然讲着,别扭的闪开了陈若瑜给予自己的亲密,声音里却没有了昨日里尽管带着病气依旧活泼张扬的感觉。
她有些落寞。
陈若瑜看得清楚,悬空的手转而放在了施然的头顶上,你可以是小孩子。
温暖落下,落寞被驱散了大半。
施然就这样坐着,漆黑色瞳子不自然的眨巴了眨巴,眨得心尖都在颤动。
两位感情真的是很好。小护士没察觉到施然的落寞,一副磕到了的样子,眼睛笑眯眯的。
她看了看施然的输液情况,对陈若瑜讲道:施小姐的烧已经退了,今天输液结束后就可以出院了,陈小姐记得给女朋友办出院手续。
又是一次误解。
施然想要开口解释,却听到陈若瑜的声音先比自己发了出来:我知道了。
那我先走了,有事可以按铃,也可以来护士台。小护士讲着,便推着小车准备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病房彻底安静了下来,直到小护士离开陈若瑜都没有更正施然的称呼。
她就这样看着刚才躲避开自己动作的施然,罕见的主动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施然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跟她解释我并不是你的女朋友。
施然问着,抬起的眼睛里写着某些较真的困惑。
陈若瑜像是从里面看懂了什么,抬手落在了她的下巴上,指腹贴着细腻的肌肤,摩挲着那原生的骨骼,暧昧随着被挑起的下巴暗自发生。
陈若瑜也反问:不可以不解释吗?
阳光把这两个人的影子剪在地上,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一个穿着剪裁得当的裙装,一个穿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
看上去就像是被禁锢在医院病房里的金丝雀跟她的主人。
只不过这只金丝雀小姐却不走寻常套路。
施然并不在乎接下来的动作会不会让自己血液回流,兀自将自己的手臂抬起来环在了陈若瑜的脖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道:不可以,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我要是有一天离不开你了怎么办。
两个人的距离被拉得更近了,陈若瑜的视线里勾起一道毫无血色的唇,羸弱却又写着顽强。
陈若瑜就这样将捏着施然下巴的手缓慢的向上移动,顺着她的下颌线抚上了她的脸颊。
她眼眸深沉的注视着施然,拇指轻轻按着她的唇角,在上面附着上一抹被自己压出的红色。
殷红却又克制的,就像是她此刻在脑海中叫嚣着的欲望。
她不想解释,就想让别人认为她们是恋人。借着别人的话,将施然独自占有。
其实,她才应该是那只被施然困在掌心的金丝雀。
那就不要离开了。陈若瑜讲着,将施然眼眸间透出的情绪看的一清二楚。
她的手指继续上行,将施然垂在鬓边的长发仔细别到耳后,轻声诱哄:施然,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试试?
第五十九章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还可
陈若瑜这样问, 对施然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
就在她摇摆不定,无法确认自己真正心意的时候,朝她抛来了一颗裹满蜜糖的炸弹, 砰地一声在她的心野炸开。
施然钝钝的眨着眼睛, 试试?可是我不知道
陈若瑜知道施然要说什么, 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陈若瑜的声音轻轻的,诱哄着这只从灌木丛中探出半个身子来的狐狸:就相当于游戏的内测,你我都有随时可以叫停的机会。
施然明显动心了, 不删档?
陈若瑜点了下头, 将主动权全都放在了施然手里:都可以。
施然听着罕见的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她的手正贴着陈若瑜的脖颈,重合的动脉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她的手腕,她知道等待自己回答的陈若瑜也在紧张。
如果安静有颜色,这一刻的病房里一定充斥着纯净的白。
施然承认她被陈若瑜的这个提议诱惑到了,那个漂亮的匣子正对着这个小狐狸散发着极尽诱惑的光芒。
思考了有一会儿,施然勾着陈若瑜脖子的手臂动了动, 还是选择了同意,任性的讲道:那删档吧,我不想到最后, 跟你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陈若瑜听着认同的点了点头。
她感觉得到自己在施然这句话里的分量, 日光揉在她的眼里都化成了一汪春日里的潋滟,写着美梦成真。
吻也是自然而然的。
陈若瑜迫不及待的朝施然唇前探去,采撷着这枚终于烙上了属于她的烙印的唇。
尽管目前来说只是暂时的。
后来施然才知道, 她跟陈若瑜之间根本就不存在删档一说。
记忆不是游戏数据,根本就无法存在苟且共存, 而陈若瑜带给她的也不仅仅是一段回忆,而是沁入骨血的动心。
她要想忘记,就只能是一根一根的将缠在上面的血管挑断。
可那东西是她的心脏啊。
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施然微微同陈若瑜分开,眸子认真的问道:可是,我这么做是不是很自私?
陈若瑜却不然:人都是自私的。
她抬起手轻轻地拂过施然的脸颊,嗓音轻柔的允许道:你现在是我女朋友,还可以对我再自私一点。
施然听着依旧觉得像是在梦里。
她看着面前的人,喃喃重复道:女朋友啊
陈若瑜则点头,对她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