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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桑拧月能与桑拂月相认,凭什么荣安就不能继承武安侯府?
老天爷公平公正,不该厚待桑拧月,薄待她才是。
既然桑拧月所愿达成,那她这点小小的愿望,老天爷也该满足她。
周宝璐翻来覆去,眸中都是算计的光。
她祈求老天爷来告知她,有关大哥要成亲的消息,不过都是假的,是大哥被逼无奈,说来糊弄老夫人的。
但她心里实际上很清楚,那些消息指定都是真的。毕竟沈侯素来一言九鼎,从未在任何说出口的事情上失信过。
那就难办了。
既然大哥要娶,这肯定是谁也拦不住的。所以为今之计,莫不是就只能静静等着,等到那新妇进门,然后毁了她的肚子,让她不能生育……
可若新妇迟迟不能生,老夫人起了让大哥纳妾的心思又该怎么办?
那就不如……直接给大哥下药,让大哥彻底不能生!
周宝璐眉眼间闪烁着阴毒的光,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心中有了决断,她就在晚上哄睡了荣安后,站在了书案后边。
这小书房就在她房间隔壁,是她特意为沈廷澜准备的。
新婚时两人柔情蜜意,沈廷澜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
但那时他功课繁重,宴夫子留下了诸多课业,就连大哥,也对他的功课抓的很紧。
沈廷澜不想让夫子和大哥失望,又不想眼前看不见她,她便忍着羞,将隔壁的厢房收拾出来,让沈廷澜白日在这边读书。
那时夫妻俩红袖添香,好不恩爱甚笃。
如今呢?
自从从家庙回来,他们夫妻俩再未同过房。更有甚者,沈廷澜为避她,直接住到了前院去,后院只在探望荣安时,才踏足进来。
对于他这些冷落疏远,老夫人全都视而不见。她不曾说教沈廷澜,更不曾劝说他,即便为了荣安,也要将这夫妻做下去。
念及此,周宝璐心中更多了几分痛恨。
也因此,下笔写下那些算计时,她没有丝毫犹豫。她下笔如有神,不过短短片刻工夫,便将所有心思都写的清楚明白,就连所需要用到的药物,也直言不讳的写了上去。
写完后,看着自己亲笔写成的这封书信,周宝璐眉眼间多了几分畅快。既侯府不仁,就休要怪她不义。
她如今如笼中鸟,身边没有可用之人。但是,她出不去,可有的是人能进来这看似守卫森严的武安侯府。这封信,也注定能在今晚,能被送到它该去的人手中。
第162章 请旨
沈廷钧要成亲的消息,就这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出了武安侯府,传到了京城诸多勋贵豪门耳朵里。
眼瞅着临近过年,京城内本就一天比一天热闹。
而随着沈侯要娶妻的消息传出来,这热闹更上一层楼。宛若在热油中泼了一瓢冷水,瞬间就炸开了锅。
不仅是豪门勋贵,都着下人暗暗打探沈侯的意中人是谁;就连市井的百姓人家,也都纷纷议论起来。那些大小赌坊,更是都开了盘跟着凑趣,看究竟是哪家闺秀能雀屏中选。
各种似是而非小道消息传的满京城都是,今天这个说,是太傅家和离归家的嫡女;明天那个就说,许是大冢宰家的小孙女也说不得;到了后天,又有人说,指不定是镇国将军府中,那位刚从南边回来的二姑娘……
整个京城能排得上号的闺秀,几乎全都被人私下里拉出来遛了一圈。就连在府中被关禁闭的长荣郡主,都有人提到她。但究竟那位“意中人”是何人,竟是满京城的人打探了许久,也没打探出个所以然。
那些勋贵家中见状不免慨叹,就说,“沈侯这保密功夫做的,着实到家了。”
“许是怕长荣闹腾吧。毕竟,你们知道了,听说这些日子长荣郡主府上的瓷器坏了一批又一批。郡主府的采买,几乎每天都要订购崭新的瓷器回府。”
“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许人也,能让沈侯老房子着火。这还没进门呢,就先护上了……”
“许是再过些日子就知道了。”
……
沈廷钧进宫当值,自然也被隆庆帝与太子打趣了。
这两个天底下至尊至贵的人,自然也好奇沈廷钧要娶的,究竟是何方淑丽。
隆庆帝打趣的问了,沈廷钧自然没有不说的道理。尽管他还想瞒着,但随即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就觉得,或许此番能换个大礼来也说不定。
沈廷钧当即隐晦的将一些事情说了。
他说的不仔细,很多地方甚至直接跳过不提。但不管是隆庆帝还是太子,都不是心思简单之辈。有些事情,甚至不需要他仔细说,只简单想过,便知道其中藏着事儿。
当然,当着钟爱臣子的面,不管是隆庆帝还是太子,都没有追问。不过他们心中如何想,那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然而,即便淡定如隆庆帝与太子,在听到沈廷钧那未过门的媳妇,乃是闵州威武将军桑拂月那刚寻来的妹子,且如今还怀有五六个月的身孕的时候,父子俩的表情也难得同步了一下:俱都变得一言难尽。
不止是太子啧啧两声,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沈廷钧。就连隆庆帝,都多瞅了这心腹重臣好好几眼,好似今天这才第一次认识他。
也不怪这父子俩大惊小怪,实在是沈廷钧与妇人不清不楚、勾勾搭搭的事儿,委实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毕竟在两人的印象中,子渊素来稳重寡言、冷面示人、洁身自好、持重雍容。
这样强迫女方……对,尽管没有听太多详细的经过,但隆庆帝早先可是看了常老将军上奏的折子的。
折子中写了他“认错”人的经过,又写了若非桑氏女多年寻人、苦寻不辍,不然怕是至今不知雷霜寒原名桑拂月。他乃是晋州大书商桑家的嫡长子,而非他那出了五服的远亲。
因在折子中,常老将军将过错都归在自己心大疏忽上,又将桑氏女夸了又夸,是以隆庆帝对此女印象颇佳。
他当初看过折子后,还回后宫和皇后感叹了下。说那桑氏女虽是江南水乡出身,但自幼受桑家几门进士教养,倒是养得好韧性、好脾性。
他当初甚至动了心思,想要给桑氏女弄个表彰什么的,结果却被皇后拦住了。
按照皇后的意思,桑氏女固然行为可嘉,堪为天下妇人的表率。但等闲天下女儿家,又有谁愿意经历她所经历的那般苦痛?
丧夫丧母、兄长生死不知,如今又经历丧夫之苦……
将桑氏女立为典范,确实能弘扬女子仁义,加强女子教化。但是,有些事情知道的人太多,说道的人就多了。那桑氏女好不容易走出悲痛,何苦再把她推到舆论的漩涡中?
再来,提及桑氏女与桑拂月,免不得要说起常老将军。
常老将军的“失责”“失察”,当真经不起有心人的查探。所以,如今这么风平浪静的过去就算了,又何苦将常老将军也拉扯进来?
正是因为有皇后的劝说,这表彰桑氏女的事情,就不了了之。
不过桑氏女却依旧在隆庆帝那里,留下了一个品性端方、性情坚忍的良好印象。
也因此,如今那女子怀有身孕,只可能是子渊强迫……说到底,在未曾寻到桑拂月之前,桑氏女也只是个孤苦伶仃,艰难的带着幼弟谋生的弱女子罢了。子渊趁人之危,威逼利诱,那桑氏女不会不屈服。
得了,真相了,在这事儿上,他这心腹股肱着实不清白!甚至可以称得上一句心思险恶!
不过男人么,谁还没点花花事儿呢。
况且子渊素了十多年了,自与长荣和离后,便过的跟寺庙里清修的和尚似的。这尝了女人滋味……有点欲罢不能也可以理解。
隆庆帝对他爱重的臣子当真非常包容,也因此,知道桑拧月怀孕后,他也没过多苛责沈廷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