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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轻轻的拱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冲桑拂月行了行礼。桑拂月却无可无不可的扯了扯嘴角,随即漫不经心的移开视线。
案情太过清晰明了,而且被告不知出于什么缘故,也丝毫没有挣扎的反应,很是顺当的就认下了所有罪过。也因此,此案很顺利就告结了。
鉴于此案性质太过恶劣,知州大人对于所有案犯全都从重宣判。
所有牵涉到强占桑家产业的人员,无条件将占有的桑家产业返还原主;除此外,这十多年来的经营收益,亦归桑家;再有便是,依照《商规商律》所述,处于十倍罚款。而这十倍罚款,按照律法规定,其中一部分归属于衙门,另一部分归于苦主。但考虑到桑家在此案中委实受尽了委屈,知州大人决定将所有罚款全都用来安抚此案的原告,也就是桑家一家人。
当然,这还只是银钱上的处罚,除此外。罪魁祸首,也就是吴家、云家、何家三家的家主,被判杖五十,徙三千。在此案中参与过多的三家府上的子嗣,判杖三十,徙一千里。只喝了些桑家肉汤的商人,除了银钱上的处罚外,杖二十,徙一千里。
至于桑家那些背主的账房和管事,他们是被另外宣判的。因为桑家有他们的卖身契,严格说来,他们算是桑家的奴仆。奴仆背主,这在这个时代来说是非常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抄没所有家财返给桑家,并杖五十,充军。
案子告一段落,众人一一被衙役带下去。
那些占了桑家便宜的商家,在走投无路又被通判大人拒之门外时,就已经预料到此番凶已。他们心中早有预料,甚至做好了丢命的准备。而最终结果只是判流放、杖责、罚没银钱。这些处罚全都是按照律法规定来的,顶多就是更严苛些。但是,这已经远比丢命要好无数无数倍。
在桑家势大,而他们曾经差点逼死人命的前提下,桑将军这么做,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众人不敢再说些其他。
即便明白被杖责后再徙几千里,能保住命的几率也不大,但好歹早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沿路都有人照应。而家人也并未受到自己牵连,那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能保住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与这些人的认命和从容比起来,那些背主的账房和管事却都脸色煞白,浑身战栗不止。有个别胆小的,甚至被吓尿了,被吓的躺在地上起不来身。
许久后,他们才哆哆嗦嗦的喊,“大少爷饶命啊。”
“大少爷饶了我们这次吧,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何家的拿我那儿孙威胁我,老朽不得不从啊。”
“大少爷,看在我父亲祖父都为桑家卖了一辈子命的份儿上,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他们都是五旬左右的人了,这个年纪被罚充军,身上还都背有罪名,进了军营后,他们指定要入前锋营。前锋营是什么?那就是去送死的。
几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我们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们吧大少爷。”
桑拂月冷冷的看他们一眼,眉眼中都是冷冽。
他甚至可以宽容那些占了桑家便宜的商家,可对自家的这些所谓忠仆,他一个都不能容。
若不是他们这些内鬼,吴家他们不会那么轻易就抢占了桑家的产业。
桑家那些暗地里的产业,只他们这些管事和账房知道,若非他们性情不坚,不至于所有暗地里的产业一个也没保住。
他恼恨他们的不忠,更恼恨因为他们的背主,让妹妹的处境雪上加霜。
他们可都是桑家的忠仆啊!是父亲和祖父看中挑中,给与了最大信任和托付的人!可也是这群人,最先倒戈!
他没一回到晋州就给他们一个痛快,纯粹是想让他们多受些折磨。不然,就凭着桑家手上还拿捏着他们的卖身契,他就是将他们杀了刮了,也无人会说些什么。
桑拂月又冷冷的看了这些人几眼,心中的郁气不仅没消,反倒更郁闷了。
和知州大人打了招呼,大步离开衙门时,桑拂月就忍不住在心中想着:爹啊,祖父啊,看看你们都是什么眼光?怎么选的人竟是些不中用的?若是他们能更坚定些,有他们在暗中帮衬,拧拧和清儿断不至于过的那么狼狈。
正是因为他们叛变,让那些心存不轨的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狼一样,俱都觊觎着桑家这块本就足够肥美的肥肉。于是,险些连妹妹和弟弟,也把性命搭了进去。
第137章 发大财了
事情圆满解决,但桑拂月的心情却并不怎么美丽。这就导致他回到府里后还拉着个脸,好似谁欠了他几百万两银子似的。
常敏君和桑拧月看到他这面色,两人面上顿时布满忧虑。她们还以为是案情进展的不顺利。
谁知开口问过才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该判的判了,该拿回来的也拿回来的,该认罪的人认的特别爽利,该得到惩罚的也都得到惩罚了,一切进展的比预期中还要更顺利一些。
既然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的,那他还有什么缘由拉着张脸?难道是觉得知州大人判的轻了?
常敏君直接开口问,“你有什么心事就明说,拉着张脸你是要吓唬谁,看的我跟拧拧心里都毛毛的。”
桑拂月被锤了一下,心里委屈的不得了。他想到爹爹和祖父的识人之能,心里就窝火的狠。但不管是爹还是祖父,那个也不是他能诟病的。他为人子为人孙的,也就只能自个郁闷一下,结果来到自个家里,还被锤?难道他的地位已经卑微到,连表达自己的真实情绪也不能的地步了?
桑拂月越发委屈了。
但他也不好将父亲和祖父拿出来说事,再来妹妹年幼时经历的慌乱和惶恐也并不是值得夸耀的事儿,说出来没得让妹妹更感怀。
桑拂月干脆不提这事儿,只是将自己的思量一一说给两人听。
“知州大人将所有罚款都给还桑家,我的意思是,等这笔银子到手,分一部分出去给州府。”
常敏君和桑拧月俱都点头,“应该的。”他们如今真不缺银子使唤,银子在他们这里,如今真就是个数字。既然家底丰厚,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那散出去一些,将事情做的更圆满一些,不是更合乎他们的利益么?
常敏君道,“给州府一部分,等给公婆他们做祭祀的时候,再散出去一部分捐给寺庙、慈幼院,只当是给公婆祈福了。”
桑拂月和桑拧月俱都点头,桑拂月随后又说,“家里库房被盗走的十之一、二的贵重物品,如今大部分也有消息了。”
姑嫂两人俱都打起了精神,“都在哪里?”
库房被盗倒不是下人监守自盗,毕竟当初看守库房的是桑父的奶嬷嬷。奶嬷嬷的儿子就是桑父的随从,之前也在那场洪灾中,随桑父桑母一道死去。
也是因为这接二连三的打击太大,奶嬷嬷整个撑不住了,人直接就倒下了。库房当时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真若是有人存了心思去偷去盗,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当时因为忙于处理桑父桑母的丧事,家里人员往来非常繁杂,所以究竟是谁盗走了库房中的贵重物品,因为可怀疑的人员实在太多,且又过了这么多年,各种线索都断了,所以要仔细查找的话,当真也是非常困难。
但有句老话不是说么,只要做过,总会留下痕迹的。
直接找盗窃者不好找,但若是另辟蹊径,也多的是法子将人揪出来。
桑拂月是坚决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趁火打劫的人的,也因此,到了晋州后,就将这事儿也安排下去了。
先是查找和桑家有关系的人家,包括但不仅限于奴仆、丫鬟、来往较为频繁的商户等。看谁在这些年骤然富贵了,亦或是身边的亲戚骤然富裕了,再不济是银钱花销上变得大方了,或是因为各种机巧的缘故,发了横财……这些人自然要重点排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