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长风点点头,来到客厅,伸手比划了一下:坐。
索菲亚问:星河现在还好吗?
凌长风道:他说没什么事儿,已经又睡下了。
索菲亚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凌长风已经问道:你在首都福利院工作多久了?
索菲亚回答:今年刚好是第四十个年头。
凌长风又问:星河是在你们福利院长大的?
索菲亚微笑着说:是,他是我们福利院里很特别的一个存在,从小就聪明、善良、还很要强。虽然有时候倔得有点儿让老师头疼,但骨子里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
凌长风点点头: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可以选择答或者不答。
他用了请教两个字,已经算是少有的客气。
索菲亚道:您说吧,如果我知道的话,尽量回答您。
结婚那天他跟我说,如果将来有了孩子,想要孩子的共同抚养权。
凌长风抬起头,用低沉的嗓音道:你是看着他长大的,知道为什么吗?
第15章 童年(加更求收藏~)
索菲亚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从惊讶到不解,从哀伤再到回归平静。她轻声道:这种事,如果您想知道答案,不应该直接去问当事人吗?
凌长风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样,没有再进一步的逼问,只是淡淡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等一个合适的时间去了解答案。
说罢起身,往二楼走去:他还在休息,你先回去吧。
请等一下。索菲亚在他身后叫住了他。
凌长风回身,异瞳带着一种天生的压迫感,让人不敢直视。
索菲亚低下头,苦笑道:其实也很好理解吧星河他对于婚姻没有安全感,如果在保护期内怀孕的话,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自然是个大问题。若您只是个普通人他也不必担心,因为就算闹上法院,孩子最终还是会判给他的。可您是联盟元帅,他争不过的,这叫他怎么能安心呢?
凌长风看着她,一时沉默。
他知道对方说的也算实话,只是还保留了什么。
如您所说,我是看着星河长大的。索菲亚淡蓝色的眼中仿佛有光在闪,我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为什么想要了解这个答案吗?或者说,他是出于什么原因才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对您来说,重要吗?
不重要,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已经答应他了。凌长风回答道,何况他这样假定的前提是,我们会在孩子出生后离婚。
索菲亚突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
凌元帅的言下之意是他们一年后不会离婚吗?
我只是有些好奇,他明明自己还像一个孩子。凌长风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觉得我这样问会冒犯到他,就不必回答我了。
索菲亚将淡蓝色的目光投向窗外,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道:星河和别的小朋友不太一样,他不是因为无父无母被送过来的,他是被父亲亲手送过来的。
凌长风眉头微微一蹙。
索菲亚继续道:匹配婚姻制度下,总会催生出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父母。联盟强制他们匹配,总不能再强制他们养孩子。如果夫妻双方都放弃了孩子的抚养权,可以在孩子出生的六个月内送到当地福利院,不算弃养。
凌长风问:他母亲也不要他吗?
索菲亚摇了摇头:星河是四个多月的时候被送来福利院的,签字的时候,他父亲是唯一监护人,这意味着他母亲在此之前就放弃了对他的抚养权。我那会儿听说,他父亲是个小有名气的商人,在他出生后给了他母亲很多钱,让她离开了。但没过几个月,他就找到了新的伴侣,新伴侣很介意他有孩子,所以把孩子送来了福利院当然,这些都只是传言,无从考证。可不管是真是假,这些话最终还是传到了星河耳朵里。
一金一蓝的异瞳中闪过令人看不真切的复杂情绪,凌长风问道:他在福利院,过得不好吗?
索菲亚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星河很优秀,他聪明、倔强、坚强,这些换在Alpha身上都是很好的品质,但他偏偏是个Omega您知道的,人们大多喜欢菟丝花一样温顺柔软的Omega,星河在他们眼中,可以算得上异类。
索菲亚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是在星河二年级的时候被调到他们班的,那时我还只是个授课老师,在调去之前就听说班里有个刺头,是个脾气很不好的Omega。可我见到星河的第一天,发现他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脸上带着伤,手臂上也有明显的淤青。
凌长风闭上了眼。
索菲亚站在原地,几度欲言又止,终是没再说下去。
药我放在这里了。如果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临走之前,索菲亚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星河说自己没事,未必是真的没事,他如果不是烧得厉害了,应该不会让我来送药的。
她留下这句话,便离开了。
凌长风微微一怔,突然转身大步走回了许星河房间。
许星河还在睡,但双颊红得异常。
凌长风绕到床前,伸手探向了他的额头
果然一片滚烫。
David,测一下他的体温。
话音刚落,凌长风左腕上的电子智能机亮了起来。
嘀
39.1℃,高烧,建议立刻就医。
凌长风眼皮一跳。
这家伙这也叫没事儿!?
醒醒。凌长风拍了拍许星河露在外面的脑袋,起来跟我去医院。
动作和声音都还算轻柔,语气却不容拒绝。
许星河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叫醒,起床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奈何他现在头昏脑涨,也没力气发作,只好装死。
凌长风看了他一眼,按下耳机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联系军部第三医院安排一间病房,我这里有个病号,高烧救护车就不用了,一会儿我带他过去。
许星河听他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安排了,更来气了,直接把脑袋往枕头里一埋,有气无力道:我不去。
凌长风挂了电话,低头看着他:你要换身衣服吗?
许星河:
这个人好烦!
他现在一说话嗓子就疼,索性不再搭腔,用实际行动表示了拒绝。
凌长风等了片刻,不见许星河有动作,便转身去取了自己的外套,然后折返回来,并不温柔地掀开了许星河身上的毯子,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病号一把裹进自己的外套里,抱起来就走。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许星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已经被抱出了被窝。
凌长风你放手!!许星河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直呼凌大元帅的名字会是在这种场合下。
他现在骂爹的心都有了,整个人像一只龇牙咧嘴的小野兽,开始疯狂挣扎,身子几乎在半空中拧成了个麻花。
别动。凌长风扫了眼怀中不安分的小刺猬,沉声道:当心摔着你。
其实原本以凌大元帅的臂力,三只许星河也抱得住。
可是现在,一来手臂受了些伤,二来
他发现许星河情绪一激动,身上信息素的气味就会变浓。
那甜美馥郁的芳香,在顷刻之间席卷天地。
相当令人分神。
凌长风收紧了怀抱,将人圈得更牢了。
许星河闻言,到底停止了挣扎。
虽然感性上很讨厌被安排,但理性告诉他,这种时候的确应该去医院。
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