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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先一步往大门外走去,走得真轻松。
大茶壶忍着痛,只一出了白红院的大门,便拉开喉管厉声叫起来了。
“抢劫啦!不好啦!恶客黄鼠狼抄了咱们老底儿了呀,关二爷呀,你老快些出来呀。”
关二爷当然不是关羽,此关非同彼关,此关乃是黑红门老通城中第二分堂堂主关必三是也。
姓关的名字叫必三,正与一般人相反,一般人做事,事事不过三,他老兄却必过三。
大茶壶奔进第二分堂堂口,只见一个黑又红的大汉正在堂里喝着燕窝粥。
这个人长了一双三角眼,嘴巴好像多长四两肉,又厚实又高翘,膀宽腰也圆,大巴掌就像扇子那么大。
大茶壶几乎跌爬在姓关的面前,早已引了十几个黑红门的大汉围上来。
“娘的老皮,火烧你老子的猴屁股了,如此失魂落魄的样子,天塌了?”
大茶壶想哭,道:“恶客上门抄了咱们底儿了。”
姓关的一瞪眼,叱道:“你说什么?”
大茶壶道:“天刚黑,白红院来了一个汉子,我以为是有银子的肉头上门了,好一阵招待,不料这小子是来造咱们的反呀。”
姓关的叱道:“说下去。”
大茶壶接道:“那小子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上面记的尽都是白红院里有名的姑娘的花名。他一口气要十个去陪他,关二爷,你老知道的,十个姑娘全是从前少门主送来的,她们都有户头的,她们不出来,这一下可火了那小子,他造起反来了。”
姓关的沉声道:“老王他们三个人是白吃饭的?还有另外七个呢?”
大茶壶道:“老王三人挨了打,另外七人还没到班,关爷呀!恶客的本事可大呀。”
关二爷咬牙,道:“韩方怎么不出面?”
大茶壶道:“韩管事被那人打伤了手,怕是会残废。如今死活还不知道。关爷,那人把姑娘们的卖身契也散发了,还有,院中准备交回给少门主的银票,也全被那小子分散给姑娘们了。”
关二爷大怒,叱道:“她们敢收下那些银票?大胆!”
大茶壶道:“姑娘们已走了一大半,关爷呀!那小子临走时留话,他在西城外河边等着,去早了还见得着人,去得晚了便要扑个空,他好像说少门主已经……已经……”
关二爷几乎从椅子上弹起来。
他大吃一惊,道:“莫非此人叫黄鼠狼?他奶奶的,他怎会来到老通城?黑红门的铁令已下,死也要捉拿他,他……他竟然来到老通城。”
事情还真巧,就在这时候,只见门外如飞的闯进一个人,这个人满身臭汗。
这个人在门外的马也在流汗,只不过人不见笑容,满面哀戚的样子。
堂屋外面有人传话,道:“启禀堂主,总堂的快马来报信了。”
关二爷大马金刀地坐着,道:“快请。”
不用请了,那人已走进堂屋里。双手举着一张白帖,递上关二爷的手中,沉重地道:“关堂主请接门主亲笔函,少……少门主他……”
关必三撕开白帖仔细看,他一边看,一边哇哇叫起来,就好像张飞再世一般厉声叫:“他奶奶的,竟然杀了我们的少门主,这小子真可恶,今天我就去抓人。”他高声厉吼,“快!霍副堂主点齐本堂口弟兄,我们到西城外去拿人。”
就在这时候,一个瘦汉走进来,道:“堂主,总堂发生什么事?”
关必三把白帖往桌子上一放,道:“少门主遇害了,少门主身边贴身卫士阴山四恶也完了。害死他们的人,查出乃是恶客黄鼠狼,这个王八蛋正在西城外河边等着我们。霍老大,你快点齐本堂人马,今晚务必抓住他。”
那瘦子正是霍老大,闻言大吃一惊,这几年来,黑红门在江湖上何人敢正眼瞄、斜眼看?偏就出了个混帐黄鼠狼,他才刚刚走进门,便闻得这回事,他还不知道黄书郎已经抄了白红院。
霍老大回身站在堂屋门口叫起来:“弟兄们,快抄家伙出西城,今晚可是咱们露脸立大功的好日子,也是为咱们被害死的少门主报仇之时。”
他这里正在点人马,关必三已大声道:“每人均要头缠白布,带孝去为少门主报仇。”他重重地又道,“弟兄们,凶手就是恶客黄鼠狼,也是本门杀绝令所要捕杀的凶顽之徒。大伙今夜各用一把刀,只要砍翻那小子,黑红门第二分堂就露脸了。”
就在一阵匆忙中,院子里已集合了十八个人,十八个头上缠着白布的人,手中均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
这些人在关必三与霍老大的带领下,从后街绕道出了老通城西城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