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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鼠狼的名字实在有点不好听,但他相信父母当初为他起的名字一定不希望他有一天真的干黄鼠狼的事情。一个读诗书的儿郎,这名字多么文绉绉的,真有气质、有才华。
只可惜他的爹娘死得早,他变成孤儿没两年,便被干爹与田大叔两人收养了。
黄书郎一想到干爹“飞云怒虎”石不古,他便热血沸腾不已。
多年前,江湖上消失了两个人人头痛的人物,那便是“飞云怒虎”石不古与“西山狂狮”,田不来两人。
黄书郎的干爹石不古死得惨。那一年冬天,黄书郎还小,他的本事也还上不得台面,只不过他有一颗很强烈的复仇之心,他一定要为干爹报仇。
是的,石不古的手段是狠了些,但江湖上的事是很难论断的。
那一年,还是头一场大雪天,黄书郎好像只有十来岁年纪,他跟在石不古身边,两个人住在一家野店里。
那一晚,石不古好像喝了不少酒,走进房间的时候,还得由黄书郎用力扶着走。
野店外面的雪下得很大。那鹅毛似的大雪就好像成堆似的从天上洒下来,就在西北风的怒吼中,野店外来了一批人物。
这批人还护着一顶小软轿,那小软轿一直被抬进野店的大门里。
这批人一共有六个,六个人护着软轿上的人,轿子里坐着一位村姑。
姑娘穿着粗布衣,未施脂粉也未戴花,棉花做的靴子也是旧的,看起来实在很土,只不过如果仔细瞧这位村姑的长相,你便会吃一惊--果然深山出俊鸟。
这姑娘细皮白肉长得俏,自然美,美得叫人没话说。一双大眼睛清澈如潭水,弯弯的细眉直直的鼻,那俏嘴半拢不拢地露出一副腼腆样惹人怜。
她的一双细手正握着她的粗布衣角,好像不知要如何才好。
有个大汉高声对店主人吩咐:“爷们从府城来,快快弄上一盆炭火,大卤面弄上七大碗,烧刀子先来二斤半,卤菜就着量来上一大盘。”
闻得是府城来的,店主人一看就知道是下乡办事的公差,这玩意不能怠慢,立刻照办。
那大汉对村姑笑笑,道:“曹师爷算是帮了你家大忙了。案子压下来,而你也跟着吃香喝辣,再也不必在山里吃苦受累了。”
那村姑木然地点着头,没有开口--她根本不知如何去应付,她没见过世面。
这一行人围着大圆桌吃喝起来,外面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管了。
外面的天未塌.外面却冲进一个人。
这个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看上去很木讷,但双目有神,面包泛青,他披着一件狼皮短袄,头上一顶旧毡帽,一进门便奔到村姑面前。
“梅子,你不能跟他们去呀。”
那村姑站起来了。
她的眸芒是迷惘的,也是无助的。
有个大汉一把揪住年轻人,叱道:“你小子是谁?”
年轻人指着村姑,道:“我们订过亲。”
大汉冷冷地道:“结婚没有?”
年轻人道:“她爹从府城回来,我们就结婚。”
大汉冷厉地道:“她若不去府城,她爹便永远也别想回来了。”
年轻人叫道:“天爷,这是什么世界?”
大汉沉声道:“这是升平世界,你小子如果乱叫一通,老子就绑你回衙门,说你想造反。”
年轻人怔了一下,便走近村姑,道:“梅子,走,跟我回去。”
梅子迷惘地道:“我爹怎么办?”
年轻人道:“你爹没犯大罪,他们能怎样?你千万别听他们唬住你了。”
“唬?”那大汉一把揪住年轻人,叱道:“你说爷们唬人?”
年轻人也出手了。
他用肘猛一撞,吼道:“放手!”
不料那大汉冷笑一声,横起右臂猛一拐,“啪”地一声,便把年轻人打得歪着身子撞出去;
年轻人被另一张桌子挡住未倒下,梅子已急得叫道:“别打了。”
年轻人似是豁上去了。
他一挺身,双拳交错着扑上来。
那大汉咬咬牙,叱道:“找死不是?”
便在他的怒吼中,正面撞向年轻人,岂料那年轻人已有防备,双拳上下交击,还真结实地打了大汉三拳半。
为什么三拳半?只因为有一拳未结实的打中大汉,已被另一大汉横臂挡住了。
于是,店里面形成了两个打一个,然后是三个打一个,终于变成五个打一个的局面。
当然,年轻人早已被打得鼻青脸肿,就差未倒在地上了。
这光景,可把梅子姑娘吓呆了,她便是叫也叫不出一声来,她哆哆嗦嗦地躲在屋子一角。
于是,有个半百老人出现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