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尽管面对的人正暴躁地发脾气,但二十面体还是万分耐心地解释。这很容易让人産生误解,误以为这人能如此耐性只是因为说话对象是早就失去蹤迹的自由民,而非小啾本人。小啾也有这种想法,但更多的想法是这个自由民真死板,学了这麽久的人类行为学社会学交际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他看了眼二十面体隐藏在拟态衬衣底下的腹部,又摸了摸自己软趴趴的肚皮,突然气不打一处,跳下椅子,怒气沖沖地朝前跑了几步,回头对不明所以的二十面体吼道:“快走啦,不是说要去看柯安塔的延迟直播吗?!”
说完,他低声嘀咕了句什麽,二十面体一听脸色大变,追问:“你说什麽?!”
小啾吓了一跳:“我又不是自由民,随便帮你起个名字总可以吧。”
二十面体脸色阴沉,眉头锁紧,说:“不要随便给自由民起名。”
“知道了,不会了!真小气,烦死了!”小啾破罐破摔地吼,“你怎麽这麽烦啊!听你讲话,我都要气得爆血管!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开心的话吗!气死我了!滚啊!讨厌死了。你继续找你的自由民去吧,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爆发完的小啾跑回鲸落酒吧,这次他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单座,点了一大堆酒前小菜,默默地啃着菜干,咽下平淡的啤酒,打开单座自带的收费屏幕,一个人看完了柯安塔的整场演出。
柯安塔的演唱会原定两小时,从七点开始九点结束,非常贴合学生的空閑休息时间。网路直播将延迟一个半小时,所以小啾是从八点半开始看的直播,此时他吃的已经不算晚餐,而是宵夜。二十面体曾经叮嘱要按时吃饭,否则更容易发胖。小啾心想就算有小肚子又怎样,也没人会看。接着赶紧把心思掐住,把二十面体赶出大脑,注意力回到演唱会上。一开始,小啾不知道柯安塔能唱两小时,不是说他功力和气劲撑不了这麽久,而是根本不知道柯安塔有这麽多原创歌曲能唱。结合弹幕和评论,整场听下来才知道,他唱的歌绝大部分都是毕业之前给多个游戏写的曲目,游戏发行的版本不是他演唱,自己也不发个人专辑,知名度才这麽低。小啾看到评论区已经有人掐架柯安塔的版本和原唱版本孰高孰低,翻个白眼滑过去眼不见为净。
此时,演唱会已经接近尾声,现场很多人都在挥棒安可,弹幕很多人纷纷下线告别,但有些人提醒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部分,千万不要走开。听了这麽久的歌,平複心情的小啾也被吊起胃口,坐直了身子,认真看下去。
一片昏暗的舞台突然亮起来,观衆纷纷尖叫,弹幕也多起来。只见柯安塔出现在灯柱下,长发编成花辫跟金色发带一齐扎到后脑,只余下耳旁两条垂至肩膀,与两条红晶耳坠相配,泛着柔和的光。新换的演出服为改良版的男式礼服,以白色为主,再以金色和红色加以点缀。金色的花纹从领口延伸到纽扣,红色的蕾丝花边绣在袖边和衣摆下,整个人流露出雍容华贵的气质。小啾感觉到风格有些变化。倒不是说不合适,相反这身礼服样式非常贴合柯安塔的身材,将原本就完美的细腰长腿勾勒得更为明显,只是这样的礼服不像是演出服装,更像是某些更为正式、更为私人的重要场合才会穿的。
弹幕有人质疑穿这种暖色且繁丽的服装非常没有男性气概,立刻被人反骂,同时也有人附和。小啾没管它们。此时柯安塔举起麦克风,开口唱歌。他唱的是没有发表过的作品,但小啾相信他听过这个旋律,仅仅一句就听出来了,因为这个旋律极其难忘,那是鸫曾经哼过的歌。
即便是直播或转播的损耗,也无法阻挡柯安塔清亮平稳的声线,就算是两小时不停的演唱,也无法让这沉稳时如大提琴、高昂时如风琴的声音逊色半分。一开口的清唱就让全场静了下来,也让弹幕有了长达半分钟的空白。这是一首旋律缓慢、但音调激昂的歌,讲诉的是为爱人奋斗、与一切抗争,即便绝望也一步步走下去的故事,歌曲唱到一半时,故事中那爱人已经不在了。唱到这里,柯安塔停了下来,深情地望着前方,沿着变形的舞台一步步走向前。也是在这时,镜头切到上空的远视角,主舞台的前方生出一个小圆台,在观衆的尖叫声中,一个人出现在圆台上。此人双脚是黑色的高筒靴,身穿黑色的长风衣,半长不短的黑发扎起个干脆利落的马尾,面容清俊,笑容爽朗,双眼直直看着不远处向他走来的柯安塔,双眼中满溢出来爱意足以向所有人宣告,此时此刻,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