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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欢 第39节(1 / 2)

('第62章、再回江南二十

直到回了温府,?温流萤仍觉得浑浑噩噩,她的脑中混乱一片,走马观花的晃过谢枕石的影子,?不过都是她想象的,?他受伤从官府走回钟家的模样,他被她拒绝又给自己理由坚持下去的模样,还有……他最后离开江南的模样。

钟子衣曾跟她说过,?谢枕石离开江南,就再也不会叫她为难了,这话究竟是谁的意思,?应该是谢枕石的吧。

所以他当初离开的时候,?究竟是什么心情?

温流萤不敢接着往下想,?她花了那么久的时间,?努力劝说自己,?谢枕石并非她想象中的良人,?那个人曾经欺她、骗她,?用刻意包裹着谎言的真心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她可以上一次当,?不可以再上第二次,而且已经被他践踏过的真情真意,怎么可能再恢复原样,让他重新拥有。

可是现在她有些说服不了自己了,她真想将谢枕石扯到她跟前,仔仔细细的问他,为什么要反反复复改变自己的心意。

她也想问问自己,你究竟还爱不爱谢枕石,?若是再有彼时的状况发生,你能扛得住吗?此时的你,还能像最开始时那样信任他吗?

她静下来,仔细听那颗被包上了无数层硬壳的心,可是她没听到答案,只能听到自己如擂鼓响的心跳。

她缓缓从院门走到游廊上,就坐在她和谢枕石曾经坐的地方,仰着头看天,从柱子旁散下来的日光照到她脸上,有些刺目,她也不闭眼,就那样睁大了眼睛看着澄净的天色。

温止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路过,看见她坐在这儿,一言不发的做到了她跟前,并不多问什么。

温流萤听到他刻意压低的动作,缓缓偏过头来看着他,轻声问道:“爹,你从回来之后,一直没有问过我在京城的那些事儿,是不是因为你早就知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止言点点头,却没有多余的话。

有些答案温流萤早已经知晓了,但是她还是忍不住的想问,:“你快回来的时候,是不是遇到了危险?谢枕石救了你,还为此受了伤。”

温止言再次点头,抬手为她拢了拢鬓下的碎发,轻声道:“我知道你在京城的种种,也是那次之后,谢枕石一一告诉我的。”

有些话他一直不曾问、不曾说,是因为他早已经知晓,知晓那些事情对于她来说,像是噩梦一场,所以他不愿提起,只当那些早已经过去,如同这世上种种烟消云散的东西。

谢枕石救过他之后,的确是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他,还向他致歉,说自己当初答应了的事情一样都不曾做到,自己没让温流萤开心,也没能让她夫妻举案齐眉的想法如愿,但唯有一样事情,谢枕石做到了,那就是把过的不如意的温流萤,重新送到了他身边,即使自己还喜欢她。

温流萤黯然的垂下头,一直缄默着,不知过了多久,她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眶已经红了一圈,低着声音问他:“爹,有些事情是不是我做错了?”

比如对自己的心意视而不见,也对谢枕石的真心视而不见,心里怀揣着曾经受过的伤,不肯给自己回头的机会,也不肯让别人有机会重来,就像她幼时在锦春桥遇过危险,从此若不是逼不得已,绝不会走那座桥。

“你没错,辜负过别人真心的人,理应尝尝被辜负的滋味儿,不过你若是心软了,那咱们还有回头的机会。”温止言将她揽在怀里,一下下的轻拍她的肩膀,跟小时候无数次哄她一样的场景。

对于他来说,自然是温流萤的意思更重要,因为他始终不能永远陪在她左右,他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当她永远的依靠,但却不能为她决定她的选择。

当初是他执意要同谢家结亲,才酿成之后的结果,虽然一切已经过去,但是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桩后悔事,是他看人不准,叫她受了那番委屈,而谢枕石现在的种种作为,又着实叫人动摇,所以若是温流萤会心软,那是再正常不过。

回头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一时没有答案,因为她已经不是再像从前那样,可以不顾及远在千里、不顾及家人故土分离,能将所有都豁出去的小姑娘。

她有了更多的顾忌,比如谢枕石已经放弃了她,他们就再无可能了,比如曾经在京城的不愉快,始终像是一个坎,让她无法怀着一腔孤勇,再次闯过去一遍,那些毫无依靠、寄人篱下的日子太过艰难,让她连回忆都不想再回忆。

这个问题温流萤始终没有答案,直到有一日温府有媒人无请上门,说有人看中了她,想要给她提亲,她心里并没有这样的打算,没等那媒人说和,便要将人请走。

为着礼数,她还将那媒人送出了门,却在门口看见了等在檐下的陌生男子,媒人告诉她,那就是给她提亲的公子,顺带替他说了一通好话,要她考虑考虑。

陌生男子让媒人上门说亲,自己还等在门外,这举动着实失礼,温流萤心里不大畅快,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只客套了几句,便要告辞离开。

可那位公子偏偏看见了她,急急忙忙迎上来对着她弓腰行礼,将自己介绍了一番,顺势对着她表露真心:“温姑娘可能不认识我,但是我却是认识你,有回我路过你们的铺子,刚巧看见了你,对你印象颇深,之前也命人打听过你是否婚配,知晓你已经许给京城的人家,此事便不了了之,但前些日子听说,你当初的婚事并未成,这才再次斗胆请媒人上门,虽然不知道那婚事因何未成,但我倒觉得这是好事一桩,恳请温姑娘能给在下一个机会。”

那人似乎自信满满,说起话来端着腔调,是掩不住的得意,大约是觉得她一个已经退过亲的人,再由他来主动上门提亲,那事情必然能成。

可温流萤压根没怎么注意他,连他说的那一大通,她也只听得第一句,至于后头的,她定点儿也没往耳朵里进,因为那第一句,她曾在别的地方听到过。

彼时谢枕石坐在她对面,笑着告诉她,‘你是第一次见我,我却并不是第一次见你’,当时她听那样的话时,被谢枕石那双眼睛蛊惑,还直愣愣的反驳,又听他细细解释。

而相似的话,再到了另一人的口中,她却觉得轻浮不已,不知是因为脸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

她皱了皱眉,盈身回了礼,只道:“多谢这位公子厚爱,但我还没有成亲的打算,辛苦公子跑这一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人在众人面前被拒绝,脸顿时垮了下来,几欲开口说点儿什么,却因在别人门前,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出口,只能悻悻的看着温流萤离开。

温流萤进门的时候,还回头望了一眼,看那位公子这会儿依然站在檐下,这场景同她第一次见谢枕石时有些相似,她隔着很远,看见他站在檐下的身影,因为蒙蒙细雨,那身影还有些模糊了。

不知怎么地,她看完那一眼之后,突然就想明白了,无论她如何抗拒,如何将自己层层伪装起来,她永远记得她同谢枕石之间的一切,或许她开口可以说出相反的话,但是她的眼睛还是会望向他。

后来她又浪费了一刻钟时候思考,当即就决定让人替她去打听谢枕石的现状,若是一切还来得及……

可是万里江山,处处都那么广阔,两个人一旦分开,好像就很难再寻到对方的消息,替她打听消息的人,说谢枕石回到京城没多久,便去了边塞,而他在边塞极忙,极少有消息传回来。

温流萤没办法,又花钱找人搭线,想要知晓他在边塞如何,还特意写了一封信,希望辗转送到他手中,让他明白她此时的心境。

但是事事不由人,她那封信迟迟没有信儿,传消息的人说谢枕石正自处奔波,暂时没有安定的地方,所以什么都打听不到,而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温流萤按照他们说的,一直等啊等,直到转眼都入了冬,却依然未得到个结果。

江南的冬天是带着湿意的冷,就算是屋子里烧着火炉,也并没有多大效用,那股子侵入骨髓的寒冷,不是定点儿暖意可以驱赶的,但凡是裸露在外头的肌肤,时常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因为天冷儿,温流萤平日里不怎么出门,可那日是冬至,她爹在广平居定了浮元子,让她和落屏去拿。

等着店里的伙计准备时,她听见邻座有人在交谈,几句不离边塞之乱,她心中盼着听见些有用的消息,几乎是竖起了耳朵,才知道这些是经商之人,刚刚自边塞归来,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看这回那些蛮人,是彻底被打服了,往后不但不敢造次,还得给朝廷上贡。”

“是啊,还多亏了刚去的那位小将军,要不是他啊,咱们的皇帝还要用以退为进的法子呢。”

“啧啧啧,可惜英雄薄命,打赢了蛮人,把自个儿也给搭进去了,听说现在还没找到尸首,也不知道以后……”

那人话还没说完,温流萤已经蹭的一下起了身,她站在那群人的桌前,杏目圆睁的看着他们,双手死死地扣住手心,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们说的小将军……是谁?”

有人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吞吞吐吐的开口:“京……京城谢家剩下的独苗苗儿,好像叫谢枕石。”

谢家本来有两子,一个因结党营私被皇上治了罪,早就被处死了,另一个上了边塞,说要誓死为皇帝效劳。

温流萤闻言怔在那儿,反应了半晌才把他那句话消化下去,她手中的掐丝手炉不知何时落了地,她整个人都止不住的打战,用纤细的指尖指着那些人,嘶哑着声音吼叫:“胡说,你们在胡说,你们肯定在胡说。”

她这一通喊叫惹急了那群人,他们上前来就要推搡她,嘴中还在辱骂:“哪来的疯婆子,真晦气。”

这场闹剧到底是没发展下去,被伙计给拦了下来。

温流萤不知怎么随落屏出的门,只知道她出门的时候,天上不知何时下起雨来,说雨也不是雨,更像是融化了一半的雪。

广平居后面那条巷子本来就没铺青石板,每每下雨,总是要泥泞一片,这会儿更是如此,不知谁已经从这儿走过,留下了一道道脚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看着那些泥泞,猛地想起来曾经有人背着她,淌过了积满雨水的长街。

她站在那儿,突然就哭得泣不成声,抓住裙裾手足无措,哽咽着重复:“我过不去了、过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正文快要结束了,追文的小可爱有想要看得番外吗,可以告诉我哈,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按我自己想的,只写一篇婚后了哈。

第63章、正文完

温流萤想过无数个他们之间的结果,?或是从此再也不见,或是重归于好,她那日写信的时候,?还想过若是谢枕石收到这封信,?会有如何反应。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最让人绝望的不是鱼沉雁杳,?而是压根没了收信的人,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固执,后悔他离开时她还同他说过那样的话。

若是他走之前,他被困在某个地方的时候,还在想着自己那些话,那他该有多难过啊。

她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人在按在她的口鼻,?不允她多呼吸一口,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也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于是花了更大的手笔,?甚至请人快马加鞭到边塞去,?就是为了打听谢枕石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消息已经传开了,这回打听的倒是顺当,?据说谢枕石去边塞之后,?只在营中呆了半个月,?便顺着边塞的各个地方查探,表面是为了关切各处百姓是否安定,实则只为寻到个将蛮人瓮中捉鳖的最佳地方,而后同蛮人首领的儿子合作,?先提前埋伏,再由其将首领诱到寻好的地方。

事情一切都顺遂,等首领到了埋伏地,他一马当先,上去便取了那首领的首级,底下将士观之大受鼓舞,皆指敌忘身,本以为就此大胜,没承想却有一小将领,早与首领的儿子私下勾结,欲做里通外国之事,利用谢枕石除掉首领,再行对抗谢枕石之举。

那小将领趁乱逃脱,想要趁机给首领儿子通风报信,幸而谢枕石对此早有防备,早就派了一队人马欲将之斩草除根,但那首领儿子极为狡猾,借着对边塞的熟悉,将那对人马引至大泽处从而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恐本要成就的战事因此前功尽弃,特带人进大泽之处寻人,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首领儿子及其手下引出,但他自己却不见了踪影,将士们在那处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人,几日过去,一直杳无音信,这才传出他已经落难的说法。

他在战场上的这番英勇之举,早已经传开了,从前提起他,旁人都会在前头加一句,那是谢家的小儿子,他父亲当年就骁勇善战的,想来儿子应该是差不了的,可是现在,旁人再说起他,就得直接叫他一声谢将军,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响亮的称号,因为皇帝好像已经在准备给他追封了。

虽说人若是不在了,也不必在乎那些虚名了,但是皇帝在意啊,谢枕石这一趟边塞之行,既平定了外乱,还顺带将自己“解决”了,皇帝自然高兴得很,再多给些虚名,又值当得什么?

温流萤不管皇帝的态度,也不替谢枕石担心那些身后之名,她每听一句,心却愈发沉一分。

后来人家同她说,谢枕石去追那首领儿子时,身上本来就带着伤,又消失了这么些日子,必然是凶多吉少了,她也不顾及着还有外人在,眼眶当即就红了。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祸端,咬紧了牙关,梗着脖子跟那人争辩:“尸首不是没找到吗?地方就那么多,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谢枕石压根没死,说不定已经逃出去了。”

“若是逃出去了,那……那不应该现在还不回来啊。”那人给她解释,不是想叫她伤心,而是让她认清。

温流萤听到这儿彻底急了,她抬高了声音,几乎是有些慌不择言,话说得都没了逻辑,只为了给谢枕石寻一个还活着,只是逼不得已还没回来的借口:“兴许他受了伤,动不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伤养好了,人就会回来了。”

连脚都没地下的大泽,去哪儿养伤啊,众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却不忍戳穿。

温止言站在她左右,摆手将众人支了下去,颇为认真的问她:“你是不是不相信他死了?”

温流萤用力点点头,努力憋着泪,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说实话,爹也不信。”温止言拍了拍她的肩,沉默了片刻,接着道:“他走之前的时候还去看过我,说他一定会想法子回来,到时候该赔的罪他再接着赔,该努力的事儿他再接着努力,我瞧他有把握的很,所以觉得他必然不会甘心就这样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他之前不说,是怕影响温流萤的抉择,而现在说出口,是怕温流萤没有个信念,怕是撑不下去,她这些时候日日拖人带消息,听见点儿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样子,他看得难受。

“真的?”温流萤仰面看他,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抬手去抹,反倒越抹越多,最后实在没办法,她索性也不动了,只是哽咽着问他:“爹,我想去找他,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说不定他正等着你呢,只等着你一去,他就算藏的太深,也会忍不住出来见你的。”温止言轻声细语的哄她,面上满是笃定。

谢枕石究竟死还是没死,他心里也不确定,其实就算现下真的没死,等着她去找,等他们在路上耽搁些时候,只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但他希望温流萤能去这一趟,就算找不到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不然这会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段。

温流萤不再说话了,她想起那人跟她说谢枕石是在大泽找不到的,那样到处都是淤泥的地方,明明他最讨厌那样的地方了,她记得,他厌恶浑身湿漉漉的,也厌恶污泥浊水。

而她又何尝不知道,所谓的去边塞找人,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无数将士都找不到的人,能被她找到?而且此处与边塞相隔千山万水,谢枕石又哪里有机会等着她去找呢?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想去,不是真为着寻到那个人,而是……她不忍想若是他真的死了,她去了又如何。

她打定主意要去边塞,温止言就毫无怨言的为她准备,毕竟人总得义无反顾一次,或许只为了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临去边塞的前一日,温流萤择了晚上,提着那盏谢枕石送的琉璃灯,在她曾带他去过的地方,一一走了一遍。

冬日的晚上愈发冷,湿冷的风呼啸而过,像是一把把软刀子,直逼人面上的皮肉,留下一阵阵刺骨的冷意,她拢紧了身上的斗篷,但依然于事无补,寒风愈发放肆的往她脖颈中钻,她没办法,只能把手炉给了跟着她的落屏,腾出一只手来,专门抓住脖中的衣裳。

她从温府出来,一路奔着广平居而去,也不进去,就顺着那儿绕了一圈,又原路返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路过广平居后头的小巷时,她不免又想起从前,谢枕石背着有些微醺的她,她靠在他背上,去做跟个登徒子一样的事情,揽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凑上人家右脸下颌处的小痣。

不知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想来必然是惊恐万状的,毕竟她那时的身份,还是他名义上的嫂嫂。

她穿过那条小巷,每走一步,眼中积蓄的眼泪就更多一点,等她走到尽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落,她才发出一声小声的呜咽,咽下满腔的苦楚。

“小姐,您若是难受,咱们就回去大哭一场,没事的。”落屏扶着她,低声劝慰着。

她却摆手道不必,顺着长街往锦春桥而去,当初她在锦春桥上受了惊,被谢枕石抱回温家的情景,因为她那时的浑浑噩噩,已经记不大清了,她此时来这儿,也不是为着怀念什么,而是为着战胜什么。

此时的天儿,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因为没有月亮,四周就愈发黑暗,能否看清周遭的一切,全靠她们手中的那盏琉璃灯。

落屏见她上去,唯恐发生什么意外,还欲抬手拦住她,却被她拒绝。

温流萤提起裙裾,一步步的往桥上走,桥上的台阶,比她想象中的长,她用了许久,才走到了桥的中央。

各处穿来的风还在怒吼着,她却恍若无闻,伸手抓住桥上的栏杆,往外探了探身子,低头去看满江的流水,可是她压根就没她想象中那么勇敢,她垂头的那一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并不敢直接看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是在这里,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疯子,狠狠地抓住她,要把她扔到桥下去,她不愿意,那人就死命的将她往下推。

这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但是她始终过不去。

“小姐。”落屏有些担忧的又叫了她一声。

温流萤没有回应,只是咬紧了牙关,眼前一片黑暗之时,她对一切都听得愈发清晰,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她努力平静下来,抓紧了栏杆,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

江面比她印象深处中平静,没有任何大的起伏,只是顺着风的方向,荡起层层波澜,她大口喘息着,回想这些年对这座桥的恐惧,对于从桥上往下看的恐惧。

没有任何缘由的,因为这迈出的一步,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她收回身子,冲着落屏笑笑,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到底是没有惊慌失措了,只是曼声道:“原来这座桥,也没有我想象那般可怕。”

她此举是在锻炼,就算碰上自己害怕的事情,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以对,这回去边塞,就算她再不愿意、再害怕,有些事情或许就是真的,也没有再逆转的可能,到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像今日一样,平静的走过谢枕石所走的地方。

温流萤还在笑,那种强迫自己放大表情的笑容,似乎是执拗的想要别人相信,她比旁人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等回去的时候,琉璃灯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她将那灯抱在怀里,与落屏摸着黑往回走,路上不知哪家这么晚了还余音袅袅的,是唱评弹的声音。

两人驻足去听,咿咿呀呀的,却听不分明到底是哪一段,反倒增加了些许朦胧之感,这让温流萤想起她父亲之前做寿时,她在台上唱白蛇,谢枕石就在台下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时不明白他的目光,但若是这回去边塞有机会,她愿意再给他唱一遍。

这一夜温流萤睡得格外沉,她大梦一场,窥见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不管是甜蜜的,还是愁怨的,都让她想要沉溺在梦中,不愿再醒来。

可是她最后还是醒了,因为她听到有人问她:“阿萤,你看月亮多圆啊。”她满含期待的抬头去看,却只瞧见小半轮弯月。

落屏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切东西,只等着给她洗漱,今日本来是她们该赶往边塞的日子,她因为晚起还颇感愧疚。

“小姐,未来的一大段日子咱们都得在路上了,您不是要快些赶路吗,到时候只怕要颠簸好久,您再想这么安稳的歇息,怕是不能够了。”落屏出言安慰她,随后又低叹一声,颇有感概:“这些日子来,咱们还真是一直在奔波。”

温流萤正在用茶水漱口,闻言胡乱的点点头,半晌之后才回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温止言早已经等在外头,等她们一出来便上马车出了门,等走出段距离,再也看不见温府的影子时,温止言还开口劝慰:“不要想太多,万般皆有命,若是没有好消息,咱们只当去边塞走一趟。”

温流萤点头回应,一时再没有别的话可说。

马车在长街上行的极慢,直到快出了城门才快起来,城外与城内景象大不相同,不知是何时起的雾,正沉在半空中,轻烟一般笼罩着一方天地,云雾蒙蒙的,使隔的不远的道路都有些模糊不清。

车夫得了命令,要尽快赶路,即使这会儿天色不好,也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所幸城外人烟稀少,倒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原本都是顺顺当当的,却在将要换路时,只听得前头马声嘶吼,马车猝然停下,车里的人一时措手不及,顺着力东倒西歪在车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温止言定了定身子,抬声询问外头。

“老爷,前头有人,适才忙于躲避,才急着停车。”那车夫犹有后怕的喘了口气,用力勒紧了缰绳,让以蹄蹭地的马平静下来。

“有人?可有什么大碍?”温止言皱眉询问一句,拉开帷裳往外观看。

温流萤心中担忧,唯恐当真因为避让不及伤了人,手指攀上车窗,也随着他拉开的那小半块地方去看。

马车前立着一匹骏马,马背上有挺直脊背坐着的人,束发锦衣,衣摆随风轻轻上扬,在帷裳拉开的那一瞬,掀起眼皮往车里瞧过来,而温流萤正好也望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的动作都止住了,温流萤的手不知何时从窗上滑了下来,而那人抓住缰绳的手也松了。

前头的两匹马还在相互“仇视”着,隐隐发出低呼声,但在两人看来,周遭静的没有半点儿声音,他们光看着彼此,就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上次两人背道而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到了这会儿,即使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是觉得太远了些。

下一刻,温流萤提着裙裾下了马车,谢枕石也翻身下了马,急匆匆的朝对方奔过去。

可是临到接近之时,温流萤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个遍,想要确定眼前人当真是她心中的人。

她大概真的眼窝子浅,到了这会儿又开始哭起来,一颗颗的眼泪往下掉,却不发出丁点儿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看见她停下,不由得也停下了,他不动声色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确信没有闻见定点儿血腥,只能嗅到他为了掩盖味道,特意熏过衣服的香味时,才敢缓缓上前。

他抿了抿唇,想要为她擦泪,但又不敢抚上她的脸,只能冲着她低声一笑,满是怜惜和不知所措,用着最蹩脚的话哄她:“你的眼泪可都是金豆豆,你再这样哭,我可要寻个宝贵物件儿,小心翼翼的给你接着了。”

温流萤被他说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仰着面问他:“你收到我的那封信了?”

当时她写信的时候,不知道该写什么,又因为小女儿的心态,有些话不想直接说出口,就在信里跟他讲,她近来学了刺绣,但是因为绣的极丑,常常被她爹笑话。

她想当着她爹的面大哭一场,好好吓唬吓唬她爹,可是还没等她哭出来,她爹就告诉她,落金豆豆也不成,绣的东西还是丑。

“是啊,收到了。”谢枕石终于敢抬手触上她的脸,用指腹为她抹去了眼泪,笑着问她:“我以后就在你们江南了,你好好想想,往后要不要一直对我好。”

他用她当初的话,原封不动的问了她。

温流萤莞尔而笑,润泽的眸子格外的坚定,只道:“我曾经在一盏灯上写过字,让我写字的人告诉我,写什么都能实现。”

她当初写的是——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番外我写男女主大婚和婚后,以及钟子衣的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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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番外一

江南春日的天儿讨喜,?韶光淑气的,不知何时抽了芽的柳条顺着枝干倾泻下来,正垂在堤岸下的水里,?经风一吹,?在江面上倒映出无数杂乱的影子。

今日是温流萤与谢枕石大喜的日子,?天未亮时就开始遵着礼仪,?食圆子、拜别她父亲,离开温府的时候,?她哭了好一通。

操持婚事的人昨日特意告诉她,走的时候一定得哭,可因为她哭得太过伤心,倒把那人吓了一跳,用帕子小心的给她沾眼泪,以防弄脏了满脸的妆,?随后又温声劝慰:“姑娘啊,咱们姑爷的府邸,跟咱们府上不就隔着两条街吗,?你这以后要回来,?可是方便的很,?今日哭一场,就是意思意思,?可不能这么哭,?再哭眼睛肿了该不好看了。”

“我不哭,?我不哭了。”温流萤连连摇头,咬着唇去忍住眼泪。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多眼泪要流,就像那人说得,?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没什么值得哭得,但是她就是想哭,不知是不是被这样的氛围惹得。

刚出了温府的门,便有人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扶着她走下门前的台阶,她蒙着盖头,瞧不见身边的人,却能知晓那是谢枕石的手,她感受着那双手的温度、虎口处的茧子,以及手心因冒汗而有的湿润,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谢枕石也能感受到她在微微发抖,比她多下了两道台阶,两人堪堪站的齐平的时候,他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压低了声音安慰她:“再坚持一会儿。”

周遭人山人海,喧闹非常,她听见他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他就勾住她的小指,以作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上了轿子,谢枕石则拉缰上马,因为谢枕石新弄的宅子离温府太近,轿子并未直接到那儿,而是顺着长街绕了两圈,才奔目的地。

就算两家离得近,但也少不得十里红妆,一箱箱的珍宝由两人合作抬着,跟在轿子的后头,队伍甩出去极远,引得众人围观,将长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是到了地方,立马又立即有人来接,但这回不是谢枕石,而是他们特意寻来的一位有福气的老妇,由她扶着温流萤踏过门槛、越过火盆,期盼着温流萤能沾沾她的福气。

谢枕石早已经等在正厅,桌前坐的是温止言和谢枕石的母亲,两人皆是喜不自胜,笑吟吟的观望着面前的这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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