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正文完
温流萤想过无数个他们之间的结果,?或是从此再也不见,或是重归于好,她那日写信的时候,?还想过若是谢枕石收到这封信,?会有如何反应。
可是她怎么想也想不到,?最让人绝望的不是鱼沉雁杳,?而是压根没了收信的人,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当初自己的固执,后悔他离开时她还同他说过那样的话。
若是他走之前,他被困在某个地方的时候,还在想着自己那些话,那他该有多难过啊。
她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来,仿佛有人在按在她的口鼻,?不允她多呼吸一口,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也不能相信这样的结果,?于是花了更大的手笔,?甚至请人快马加鞭到边塞去,?就是为了打听谢枕石的消息。
不知是不是消息已经传开了,这回打听的倒是顺当,?据说谢枕石去边塞之后,?只在营中呆了半个月,?便顺着边塞的各个地方查探,表面是为了关切各处百姓是否安定,实则只为寻到个将蛮人瓮中捉鳖的最佳地方,而后同蛮人首领的儿子合作,?先提前埋伏,再由其将首领诱到寻好的地方。
事情一切都顺遂,等首领到了埋伏地,他一马当先,上去便取了那首领的首级,底下将士观之大受鼓舞,皆指敌忘身,本以为就此大胜,没承想却有一小将领,早与首领的儿子私下勾结,欲做里通外国之事,利用谢枕石除掉首领,再行对抗谢枕石之举。
那小将领趁乱逃脱,想要趁机给首领儿子通风报信,幸而谢枕石对此早有防备,早就派了一队人马欲将之斩草除根,但那首领儿子极为狡猾,借着对边塞的熟悉,将那对人马引至大泽处从而逃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恐本要成就的战事因此前功尽弃,特带人进大泽之处寻人,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将首领儿子及其手下引出,但他自己却不见了踪影,将士们在那处寻了许久,也不曾找到人,几日过去,一直杳无音信,这才传出他已经落难的说法。
他在战场上的这番英勇之举,早已经传开了,从前提起他,旁人都会在前头加一句,那是谢家的小儿子,他父亲当年就骁勇善战的,想来儿子应该是差不了的,可是现在,旁人再说起他,就得直接叫他一声谢将军,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响亮的称号,因为皇帝好像已经在准备给他追封了。
虽说人若是不在了,也不必在乎那些虚名了,但是皇帝在意啊,谢枕石这一趟边塞之行,既平定了外乱,还顺带将自己“解决”了,皇帝自然高兴得很,再多给些虚名,又值当得什么?
温流萤不管皇帝的态度,也不替谢枕石担心那些身后之名,她每听一句,心却愈发沉一分。
后来人家同她说,谢枕石去追那首领儿子时,身上本来就带着伤,又消失了这么些日子,必然是凶多吉少了,她也不顾及着还有外人在,眼眶当即就红了。
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祸端,咬紧了牙关,梗着脖子跟那人争辩:“尸首不是没找到吗?地方就那么多,怎么会找不到一个人,这说明什么,说明谢枕石压根没死,说不定已经逃出去了。”
“若是逃出去了,那……那不应该现在还不回来啊。”那人给她解释,不是想叫她伤心,而是让她认清。
温流萤听到这儿彻底急了,她抬高了声音,几乎是有些慌不择言,话说得都没了逻辑,只为了给谢枕石寻一个还活着,只是逼不得已还没回来的借口:“兴许他受了伤,动不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等他伤养好了,人就会回来了。”
连脚都没地下的大泽,去哪儿养伤啊,众人都明白这样的道理,但却不忍戳穿。
温止言站在她左右,摆手将众人支了下去,颇为认真的问她:“你是不是不相信他死了?”
温流萤用力点点头,努力憋着泪,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样。“说实话,爹也不信。”温止言拍了拍她的肩,沉默了片刻,接着道:“他走之前的时候还去看过我,说他一定会想法子回来,到时候该赔的罪他再接着赔,该努力的事儿他再接着努力,我瞧他有把握的很,所以觉得他必然不会甘心就这样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事儿他之前不说,是怕影响温流萤的抉择,而现在说出口,是怕温流萤没有个信念,怕是撑不下去,她这些时候日日拖人带消息,听见点儿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样子,他看得难受。
“真的?”温流萤仰面看他,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她抬手去抹,反倒越抹越多,最后实在没办法,她索性也不动了,只是哽咽着问他:“爹,我想去找他,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说不定他正等着你呢,只等着你一去,他就算藏的太深,也会忍不住出来见你的。”温止言轻声细语的哄她,面上满是笃定。
谢枕石究竟死还是没死,他心里也不确定,其实就算现下真的没死,等着她去找,等他们在路上耽搁些时候,只怕是黄花菜都要凉了,但他希望温流萤能去这一趟,就算找不到人,也算是没有遗憾了,不然这会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一段。
温流萤不再说话了,她想起那人跟她说谢枕石是在大泽找不到的,那样到处都是淤泥的地方,明明他最讨厌那样的地方了,她记得,他厌恶浑身湿漉漉的,也厌恶污泥浊水。
而她又何尝不知道,所谓的去边塞找人,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无数将士都找不到的人,能被她找到?而且此处与边塞相隔千山万水,谢枕石又哪里有机会等着她去找呢?
可是即使如此,她还是想去,不是真为着寻到那个人,而是……她不忍想若是他真的死了,她去了又如何。
她打定主意要去边塞,温止言就毫无怨言的为她准备,毕竟人总得义无反顾一次,或许只为了做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
临去边塞的前一日,温流萤择了晚上,提着那盏谢枕石送的琉璃灯,在她曾带他去过的地方,一一走了一遍。
冬日的晚上愈发冷,湿冷的风呼啸而过,像是一把把软刀子,直逼人面上的皮肉,留下一阵阵刺骨的冷意,她拢紧了身上的斗篷,但依然于事无补,寒风愈发放肆的往她脖颈中钻,她没办法,只能把手炉给了跟着她的落屏,腾出一只手来,专门抓住脖中的衣裳。
她从温府出来,一路奔着广平居而去,也不进去,就顺着那儿绕了一圈,又原路返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路过广平居后头的小巷时,她不免又想起从前,谢枕石背着有些微醺的她,她靠在他背上,去做跟个登徒子一样的事情,揽住他的脖子,把嘴唇凑上人家右脸下颌处的小痣。
不知那时的他是什么心情,想来必然是惊恐万状的,毕竟她那时的身份,还是他名义上的嫂嫂。
她穿过那条小巷,每走一步,眼中积蓄的眼泪就更多一点,等她走到尽头,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而落,她才发出一声小声的呜咽,咽下满腔的苦楚。
“小姐,您若是难受,咱们就回去大哭一场,没事的。”落屏扶着她,低声劝慰着。
她却摆手道不必,顺着长街往锦春桥而去,当初她在锦春桥上受了惊,被谢枕石抱回温家的情景,因为她那时的浑浑噩噩,已经记不大清了,她此时来这儿,也不是为着怀念什么,而是为着战胜什么。
此时的天儿,浓黑的像是化不开的墨,因为没有月亮,四周就愈发黑暗,能否看清周遭的一切,全靠她们手中的那盏琉璃灯。
落屏见她上去,唯恐发生什么意外,还欲抬手拦住她,却被她拒绝。
温流萤提起裙裾,一步步的往桥上走,桥上的台阶,比她想象中的长,她用了许久,才走到了桥的中央。
各处穿来的风还在怒吼着,她却恍若无闻,伸手抓住桥上的栏杆,往外探了探身子,低头去看满江的流水,可是她压根就没她想象中那么勇敢,她垂头的那一瞬,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并不敢直接看下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就是在这里,素未谋面、无冤无仇的疯子,狠狠地抓住她,要把她扔到桥下去,她不愿意,那人就死命的将她往下推。
这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了,但是她始终过不去。
“小姐。”落屏有些担忧的又叫了她一声。
温流萤没有回应,只是咬紧了牙关,眼前一片黑暗之时,她对一切都听得愈发清晰,甚至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和呼吸,她努力平静下来,抓紧了栏杆,一点点的睁开了眼睛。
江面比她印象深处中平静,没有任何大的起伏,只是顺着风的方向,荡起层层波澜,她大口喘息着,回想这些年对这座桥的恐惧,对于从桥上往下看的恐惧。
没有任何缘由的,因为这迈出的一步,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她收回身子,冲着落屏笑笑,虽然还有些心有余悸,但到底是没有惊慌失措了,只是曼声道:“原来这座桥,也没有我想象那般可怕。”
她此举是在锻炼,就算碰上自己害怕的事情,也能强迫自己冷静以对,这回去边塞,就算她再不愿意、再害怕,有些事情或许就是真的,也没有再逆转的可能,到时候她希望自己能像今日一样,平静的走过谢枕石所走的地方。
温流萤还在笑,那种强迫自己放大表情的笑容,似乎是执拗的想要别人相信,她比旁人想象中的更加坚强。
等回去的时候,琉璃灯里的蜡烛已经燃尽了,她将那灯抱在怀里,与落屏摸着黑往回走,路上不知哪家这么晚了还余音袅袅的,是唱评弹的声音。
两人驻足去听,咿咿呀呀的,却听不分明到底是哪一段,反倒增加了些许朦胧之感,这让温流萤想起她父亲之前做寿时,她在台上唱白蛇,谢枕石就在台下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那时不明白他的目光,但若是这回去边塞有机会,她愿意再给他唱一遍。
这一夜温流萤睡得格外沉,她大梦一场,窥见了许多从前的事情,不管是甜蜜的,还是愁怨的,都让她想要沉溺在梦中,不愿再醒来。
可是她最后还是醒了,因为她听到有人问她:“阿萤,你看月亮多圆啊。”她满含期待的抬头去看,却只瞧见小半轮弯月。
落屏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一切东西,只等着给她洗漱,今日本来是她们该赶往边塞的日子,她因为晚起还颇感愧疚。
“小姐,未来的一大段日子咱们都得在路上了,您不是要快些赶路吗,到时候只怕要颠簸好久,您再想这么安稳的歇息,怕是不能够了。”落屏出言安慰她,随后又低叹一声,颇有感概:“这些日子来,咱们还真是一直在奔波。”
温流萤正在用茶水漱口,闻言胡乱的点点头,半晌之后才回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温止言早已经等在外头,等她们一出来便上马车出了门,等走出段距离,再也看不见温府的影子时,温止言还开口劝慰:“不要想太多,万般皆有命,若是没有好消息,咱们只当去边塞走一趟。”
温流萤点头回应,一时再没有别的话可说。
马车在长街上行的极慢,直到快出了城门才快起来,城外与城内景象大不相同,不知是何时起的雾,正沉在半空中,轻烟一般笼罩着一方天地,云雾蒙蒙的,使隔的不远的道路都有些模糊不清。
车夫得了命令,要尽快赶路,即使这会儿天色不好,也没有放慢速度的打算,所幸城外人烟稀少,倒没有受到太大影响。
马车不知行了多久,原本都是顺顺当当的,却在将要换路时,只听得前头马声嘶吼,马车猝然停下,车里的人一时措手不及,顺着力东倒西歪在车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怎么了?”温止言定了定身子,抬声询问外头。
“老爷,前头有人,适才忙于躲避,才急着停车。”那车夫犹有后怕的喘了口气,用力勒紧了缰绳,让以蹄蹭地的马平静下来。
“有人?可有什么大碍?”温止言皱眉询问一句,拉开帷裳往外观看。
温流萤心中担忧,唯恐当真因为避让不及伤了人,手指攀上车窗,也随着他拉开的那小半块地方去看。
马车前立着一匹骏马,马背上有挺直脊背坐着的人,束发锦衣,衣摆随风轻轻上扬,在帷裳拉开的那一瞬,掀起眼皮往车里瞧过来,而温流萤正好也望过去。
四目相对,两人的动作都止住了,温流萤的手不知何时从窗上滑了下来,而那人抓住缰绳的手也松了。
前头的两匹马还在相互“仇视”着,隐隐发出低呼声,但在两人看来,周遭静的没有半点儿声音,他们光看着彼此,就能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上次两人背道而驰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到了这会儿,即使在近在咫尺的距离,还是觉得太远了些。
下一刻,温流萤提着裙裾下了马车,谢枕石也翻身下了马,急匆匆的朝对方奔过去。
可是临到接近之时,温流萤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他,将他从头到尾扫视了个遍,想要确定眼前人当真是她心中的人。
她大概真的眼窝子浅,到了这会儿又开始哭起来,一颗颗的眼泪往下掉,却不发出丁点儿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看见她停下,不由得也停下了,他不动声色的低头嗅了嗅自己的身上,确信没有闻见定点儿血腥,只能嗅到他为了掩盖味道,特意熏过衣服的香味时,才敢缓缓上前。
他抿了抿唇,想要为她擦泪,但又不敢抚上她的脸,只能冲着她低声一笑,满是怜惜和不知所措,用着最蹩脚的话哄她:“你的眼泪可都是金豆豆,你再这样哭,我可要寻个宝贵物件儿,小心翼翼的给你接着了。”
温流萤被他说得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仰着面问他:“你收到我的那封信了?”
当时她写信的时候,不知道该写什么,又因为小女儿的心态,有些话不想直接说出口,就在信里跟他讲,她近来学了刺绣,但是因为绣的极丑,常常被她爹笑话。
她想当着她爹的面大哭一场,好好吓唬吓唬她爹,可是还没等她哭出来,她爹就告诉她,落金豆豆也不成,绣的东西还是丑。
“是啊,收到了。”谢枕石终于敢抬手触上她的脸,用指腹为她抹去了眼泪,笑着问她:“我以后就在你们江南了,你好好想想,往后要不要一直对我好。”
他用她当初的话,原封不动的问了她。
温流萤莞尔而笑,润泽的眸子格外的坚定,只道:“我曾经在一盏灯上写过字,让我写字的人告诉我,写什么都能实现。”
她当初写的是——长乐未央、长毋相忘。
作者有话要说:宝贝们,番外我写男女主大婚和婚后,以及钟子衣的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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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番外一
江南春日的天儿讨喜,?韶光淑气的,不知何时抽了芽的柳条顺着枝干倾泻下来,正垂在堤岸下的水里,?经风一吹,?在江面上倒映出无数杂乱的影子。
今日是温流萤与谢枕石大喜的日子,?天未亮时就开始遵着礼仪,?食圆子、拜别她父亲,离开温府的时候,?她哭了好一通。
操持婚事的人昨日特意告诉她,走的时候一定得哭,可因为她哭得太过伤心,倒把那人吓了一跳,用帕子小心的给她沾眼泪,以防弄脏了满脸的妆,?随后又温声劝慰:“姑娘啊,咱们姑爷的府邸,跟咱们府上不就隔着两条街吗,?你这以后要回来,?可是方便的很,?今日哭一场,就是意思意思,?可不能这么哭,?再哭眼睛肿了该不好看了。”
“我不哭,?我不哭了。”温流萤连连摇头,咬着唇去忍住眼泪。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么多眼泪要流,就像那人说得,?隔着两条街的距离,没什么值得哭得,但是她就是想哭,不知是不是被这样的氛围惹得。
刚出了温府的门,便有人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扶着她走下门前的台阶,她蒙着盖头,瞧不见身边的人,却能知晓那是谢枕石的手,她感受着那双手的温度、虎口处的茧子,以及手心因冒汗而有的湿润,心跳如同擂鼓一般。
谢枕石也能感受到她在微微发抖,比她多下了两道台阶,两人堪堪站的齐平的时候,他用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心,压低了声音安慰她:“再坚持一会儿。”
周遭人山人海,喧闹非常,她听见他的声音,轻轻点了点头,他就勾住她的小指,以作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上了轿子,谢枕石则拉缰上马,因为谢枕石新弄的宅子离温府太近,轿子并未直接到那儿,而是顺着长街绕了两圈,才奔目的地。
就算两家离得近,但也少不得十里红妆,一箱箱的珍宝由两人合作抬着,跟在轿子的后头,队伍甩出去极远,引得众人围观,将长街堵了个水泄不通。
不知过了多久,才算是到了地方,立马又立即有人来接,但这回不是谢枕石,而是他们特意寻来的一位有福气的老妇,由她扶着温流萤踏过门槛、越过火盆,期盼着温流萤能沾沾她的福气。
谢枕石早已经等在正厅,桌前坐的是温止言和谢枕石的母亲,两人皆是喜不自胜,笑吟吟的观望着面前的这一对璧人。
说起来,谢枕石的母亲从前绝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毕竟温流萤曾和谢弥山有过婚约,再嫁予弟弟,说出去怎么样都难听,可是经过谢枕石在边塞“遇险”的那一遭,再加上他们已经举家搬来江南,再不管朝堂之事、谢家之名,有些事情便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已经有傧相在高喊“一拜天地”,两人依着那声音,将天地和父母都一一拜过,而后转身面向彼此,对着彼此弯腰行礼。
温流萤的盖头随着她低头为她放开了些视线,她的眼睛顺着往下,正瞧见谢枕石的衣摆和锦鞋,她盯着他的锦鞋看了许久,半晌之后才认出来他鞋上的花样,好像是她绣的如意卷云纹,只是那云纹卷的弧度太大,反倒显得格外蹩脚。
她真想责怪他,这样重要的日子,为何要穿这样一双鞋,但仔细想想,心中溢满的却是喜悦。
在两人靠近的一瞬,隔着宾客盈门,她又听见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礼成了,咱们就是夫妻了。”
她没应他,只觉得对着彼此行礼的那一刻,仿佛有四季漫长。
大婚的礼数多,新娘拜完堂能坐进婚房里等着,新郎却要招待宾客,等到天黑了,那些人也不肯放过他,他又是讨饶、又是承诺改日再请的,才算是逃过一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回了他们的婚房,进门第一件事,就是问坐在喜床上温流萤:“你累不累?吃了东西没?”
“吃了几块点心,累倒是不累,就是这身行头太累赘,弄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温流萤还遮着盖头,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身上的这身喜服,是她爹花费了命人大力气做成的,上头的鸳鸯荷花,是绣娘一针一针绣出来的,不知用了多少功夫,还有她头上戴的玉冠,本就重的很,再粘了一圈明珠,顶在头上更是累赘。
“累啊,那咱们先摘下来。”谢枕石走到喜床旁,说着就要给她掀盖头。
“不成。”温流萤往后躲了躲,“一会儿弄完所有的礼,才能掀盖头、摘玉冠,不然不吉利的。”
谢枕石沉默着,似乎也颇感为难,半晌之后,他低叹一声,方道:“吉不吉利的,哪能因为这点儿事儿说了算,我还是还给你掀开盖头,把玉冠给取了,等会儿喜娘们过来,再遵礼就是。”
说着,他伸手拿过一旁的玉如意,就要去挑她的盖头,她还要拒绝,他就蹲下身子,透过盖头的缝隙去看她,虽然并没有看着什么,但他还是跟她说:“好了,左右我都看过你了,掀不掀盖头影响不大,所以还是掀开吧。”
他缓缓抬手,将她的盖头一点点掀起,她的脖颈、下颌、红唇、双眸,一点点露出来,那是一张般般入画的娇容,傅粉施朱、杏眼明仁,有些错愕的看着他时,更增几分茫然无措的天真。
“好看,你今日特别好看。”谢枕石仰面看着她,冲着她笑,一时想不出夸赞的言语来。
温流萤也看他,美服华冠、剑眉星眼,叫她想起第一回见他的时候,她抿着唇赧然的笑,回应道:“你也好看。”
“我一个大男人,哪里谈得上好看不好看。”谢枕石说着,小心翼翼的为她取下头上的玉冠,等她舒了口气,将发酸的脖子渐渐挺直时,他又去拎了拎她的衣裳,“这衣裳也重,一块脱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只考虑她满身累赘,说这句话时本没有多想,但温流萤却是一愣,薄粉敷面的脸顿时变得通红,支支吾吾的开口:“不……不了吧。”
“可是你……”谢枕石话还没说完,便听房门吱呀一声响,是喜娘从外头进来了。
本就能说会道的喜娘,看见他半跪在跟前,替她拎着衣摆的场景,虽然心中想入非非,却是丝毫也不慌,上去打趣几句,劝他们夜还长,不必着急,随后便端来了合卺酒,示意他们对酌。
当着外人的面,两人都闹了个面红耳赤,他们不敢回应,生怕说一句,便更惹人遐想,只能默默接过酒盏,穿过对方的臂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从手臂接触的那一刻,到饮下那杯酒,两人的目光始终交汇在一起。
喜娘又交代过几句,就退了出去,随着房门被紧闭上,被烛光照的红彤彤一片的屋子,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枕石这回没再说话,他微微垂首,去研究她的衣裳,那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的,早上她穿的时候都快失了耐心,可是他却格外仔细,一层层的为她褪去,为免尴尬,他每褪一层,还要开口夸赞几句。
外头这件绣样好看,这一件的料子捏着舒服……
温流萤轻轻低下头,就能看到谢枕石发红的耳朵,跟他脖颈处的肌肤有着天壤之别。
等到最重的几件衣服褪去,谢枕石才停下有些发颤的手,抬起头问她:“这样成了吗?”
温流萤不发一言,缄默着看了他片刻,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吻住了他的下颌,他那颗小痣所在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整个人僵在那儿,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一声急促的呼声,有些迫不及待的,一手掐住她的腰,另一手捏上她的下颌,重重的吻了上去。
接触、纠缠、追逐、亲密,早已经叫人失了理智,他吻她的眉眼、吻她的红唇,又吻她的长颈,吻胸前之雪。
她揽住他的脖子,微微仰着头去配合他,双眸恍惚而失神,每一声轻泣,每一声低喊,都被他的吻堵在喉中。
灯光摇曳,纱帐轻摆,朦朦胧胧之中,雨散云收,她的香汗沾湿了身下的锦被,他却依旧紧紧的抱着她,发了疯、失了魂的叫她名字。
两人十指紧扣,双腿也绞在一起,他的墨发垂下来,不知何时和她的绕在了一起,他低下头,与她额头抵着额头,鼻尖抵着鼻尖,是最亲密无间的模样,又将柔声细语顺着她的唇,一字一句的叫她听清。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阿萤,我拥有的百般美好,都是你给的,从前、现在、还有将来,都是你……”
“阿萤……”
他喊着,愈发用力的拥着她,似要将她嵌入骨肉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开着我的婴儿车,晃悠晃悠再晃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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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番外二
孟夏四月,?正赶上温流萤的生辰,在生辰的前几日,谢枕石还故作无意的问她,?有什么是她一直想得到,?却不曾得到的东西。
她当时正跟着落屏绣花,?是在竹月色帕子的边缘,?绣上一圈琼花,那花是白的,?用的线也是白的,绣起来格外费劲。
她当时被满帕子不成样的琼花扰得心烦,看着帕子上覆盖的那片白,顺势就回应:“我想看雪,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大雪。”
谢枕石闻言连犹豫都没犹豫,干干脆脆的应了声好,?而后几天倒没有什么反常之举,温流萤只当他是随口一问,未曾将此事放在心上。
直到她过生辰那日,?全家人都已经给她庆贺完了,?谢枕石却突然颇为神秘的说要带她去个地方,?她问他是不是给她备了礼物,他却未曾回答,?只说看了就会知晓。
谢枕石骑着马带她,?从府上一路往城外走,?他的手臂环过她的腰肢,手指紧紧的勒住缰绳,不紧不慢的走着。
初夏的季节,晚间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意,?从两人的身上拂过,衣衫被轻轻扬起,吹散了刚从府门里出来的闷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抓住他的腕子,回过头去回他:“咱们要去哪?”
谢枕石腾出只手来,捏住她的下颌让她转过面去,微微低下头凑近她,“不刚说了不许问吗,什么都告诉你了,岂不废了我多日的辛苦。”
她撇撇嘴,故意又回头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反正都是给我看,不过是早晚罢了。”
“那便晚些看吧。”谢枕石不吃她耍横这一套,手臂愈发收紧了些,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
她原本个头并不算太小,但因为骑在马上并不敢放肆,就颇为依赖的靠着他,将自己窝在他的臂弯之中,这一来三去的,便显得她愈发娇小纤瘦。
不知走了多久,谢枕石突然停了马,抓住她的手将她自马上抱了下来,却没让她往前走,而是从袖中拿出块白纱,就要去蒙她的眼睛。
“做什么?”温流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还欲出言拒绝。
谢枕石却拉住她的腕子,用胳膊携着她,将那块白纱结结实实的系到她脑后,俯下身子告诉她:“想给你看个好东西,但是得等你先站在那儿感受一番才行。”
他的声音能蛊惑人心,让她觉得他带她看得,必然是不同寻常的东西,所以也不再挣扎了,任由他拉着她的手,她则毫不反抗的跟在他身后。
因为触目所及的只有黑色,她对方向和路途的感觉都被减弱了,只是凭着身边人的脚步,一步步踏实脚下的路。
也因为看不见东西,她的嗅觉好像更敏感了,没走多少步,便感觉到若有若无的香气,她先是屏息一会儿,而后又吸了一大口气,有清香扑了满鼻,让原本因为瞧不见路的不安,顿时安定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是有花吗?”温流萤问他。
可还没等谢枕石回答,她再踏出的那一步,便多出了些“嘎吱嘎吱”之声,而脚下的触感更是奇怪,说软吧,但踩上去的那一刻,却是实实在在的,说硬吧,脚下被她碾碎的东西,怕是不会答应。
“这是什么呀?”温流萤又问他。
“这是……”谢枕石低下头,将下颌抵在她肩上,鬓边的发扫过她的脖颈,让她觉得痒痒的,可还没来得及挣扎,他却突然解开了她脑后的白纱。
白纱从她面上滑下去,让她突然窥得光亮,而涨满眼帘的,是漫天漫地的白色,原本应该翠绿的枝干、满是尘土的地面,到处皆是白色,而地面被覆盖过还不算完,更有纷纷扬扬而落的白。
“这是下雪了啊。”谢枕石的声音再次响起,就在她耳边近在咫尺的地方,让她那对缀着白玉的耳垂发烫。
温流萤还有些茫然,呆呆的伸出手来,接住被伪装成雪花的花瓣,重复着他的话:“下……下雪了?”
“是啊。”谢枕石拉着她,让她又踩着满地的白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她的脚尖说道:“你踩上这晒干的花瓣的声音,就是踩雪的声音,你看到的被花瓣覆盖的白色,就是下雪时的景色。”
说着,他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还有些遗憾意味,“可惜江南不下大雪。”
“谁说的,这不是下了吗?”温流萤扬起面,任由花瓣落到她脸上,琼花是不含任何杂质的白色,贴上她的脸时,愈发显出她的桃花玉面来。
谢枕石喜欢瞧见她这副模样,只要她能喜欢,准备这些东西会花费多长的时候都值了,他抿唇笑起来,光华万千的眸子里,盛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她站在堆银砌玉景色之中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她的喜欢,他又重新燃起畅快来,顺着她的话回应:“江南虽然没有雪花,却有琼花。”
温流萤早已经跑开了,不知何时捧了一手的花瓣,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打定了主意要将那一掬花瓣,尽数塞到他的脖颈之中,但是她还有些不得其中要领,伸手扬过去,花瓣只扫过了他的肩头。
他不堪示弱,抓了把花瓣儿往她身上扔,她正巧弯腰,那些花瓣尽数砸到了她面上,所幸这东西伤不得人,但不知他的手怎么会如此正好,竟将花瓣扔到她嘴中。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呸呸呸了好几声,将那花瓣吐掉,脸上换上了颇为委屈的神色,用眼睛巴巴的看着他,腻着声音求他:“夫君,你也让我砸你一回吧,就一回,成不成?”
他扛不住她这般软着性子求他,心一横拉开了自己的衣领,自投罗网的将脖子递到她跟前,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来吧,今日就算是砍头,便也只能这样了。”
温流萤不同他客气,接着花瓣便往他衣服里塞,塞完还不准他倒出来,用胳膊紧紧的搂住她的脖子,抬腿往他背上爬,又凑到他脖子边吸口气,直白的告诉他:“琼花香香,夫君也香香。”
她像是有些醉了,说出的话毫不遮拦,可这里除了花香,再没有别的。
谢枕石哭笑不得,就顺着她爬上来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脚腕,背着她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那“弥天大雪”没有边际,若是她愿意,他可以一直背着她走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有一篇钟子衣的番外,就没有别的了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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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番外三
再到京城,?钟子衣依然为此处的八街九陌而惊讶,他转头望着长街上的鳞次栉比,生出无限陌生之感,?这里同江南太不一样了,?此处的楼阁台榭,?处处显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棱角,?而江南的一切都是温和的。
天子的脚下,再繁华似锦都不为过,?但这样的热闹,却会让他这样的异乡之人觉得格格不入。
“咱们今儿进宫是来领赏的,说不定还会为此平步青云,怎么看你这表情,倒像是要被砍头。”同行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袖,出言揶揄他。
他勉力笑笑,?并未应声。
是啊,他今日是来领赏的,因为跟几位才俊办了场赛诗会,?碰巧被有同好之人追捧,?将赛诗会里作的诗都传了出来,?又误打误撞的传到了皇帝耳朵里,听闻皇帝最爱有才之人,?这才有今日被召进宫的这一遭。
其实想来也可笑,?从前他所汲汲所求,?却一直不得的名声,在他现下不在乎的时候,却丝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得到了。
他原本并不愿意来,但皇权之下,?哪里容得下他拒绝,即使那张圣旨上,只有随意几笔他的姓氏,他却也是不来不可。
等到皇城门时,早已经有太监等着他们,言语之中客气非常,有说有笑的将他们请到宫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红墙绿瓦、重垣叠锁,每往里走一步,就让人感受到别样的压迫,钟子衣抬起头张望,却只看到望不尽的宫墙。
他一时想不明白,住在这里头的人,得站的多高,才能瞧见外头的风景。
从宫门到皇帝的宫殿,隔的非常远,钟子衣只觉得走的脚都虚浮了,才算是到了地方,皇帝如传闻中一样礼贤下士,早早的就等在殿中等候众人。
刚踏过门槛,还没来得及看清皇帝,众人纷纷跪地行礼,抬声大喊“皇上万安”。
皇帝的声音还带着些少年气,语气极为和气,“快快起来吧,本是朕一时兴起叫你们来,想见见旁人推崇的才子是何模样,你们不必如此拘谨。”
他这样说,众人却不敢真放下局促,老老实实的遵着礼,样样也不敢少。
天子之颜不可直视,众人虽然起了身,但依然压低了目光,钟子衣心中有私心,趁着抬头的机会,远远的看过皇帝一眼。
皇帝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样,听多了市井传言,他本以为皇帝是个杀伐决断、狠绝毒辣的,长相就算是不凶,也应该是带着锐利的,但这会儿看到才发现,皇帝的面相生的极好,眉清目朗,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掩不住的贵气。
不知怎么地,他猛地生出些望尘莫及的感觉,而他心里最为清楚,他为什么要不自量力的,同这天下最尊贵的人相比。
他们正说着话,外头突然进来个小太监传信,说是宜妃娘娘求见。
钟子衣听见这个称呼,顿时僵住了身子,挺得笔直的后背瞬间生起层薄汗来,将他的衣衫紧紧的贴在皮肤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小太监口中的宜妃,是他曾经最为熟悉的人,只是那时候,她没有这样高高在上的称号,他还能叫她杳杳。
他攥紧了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抬头去观望皇帝的表情,只等着皇帝的回答,是请她进来,还是不进来,这只有一句话的事情,却关乎他接下来的所有。
若是她不进来,他还能强装着应付这一遭,若是她进来……
下一刻,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并未让她进来,但话语之间满是怜爱:“这会儿正是太阳最大的时候,她身子不好,顶着太阳来做什么,朕这会儿还有事,你先让她去偏殿,等会儿朕再过去。”
那太监闻言应了一声,快步跑出去回话。
钟子衣原本提着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来,他说不清楚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不想见到江之杳,因为自惭形秽,也因为白云苍狗。
他曾经是配不上官家小姐的穷酸书生,现在是比不上一国之主的低下草民,她同他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从前他没有认识到,而在他开始认识到的时候,他们的距离越拉越长,已经到了他怎么努力都不能跨越的地步。
他觉得无力,而在无力之外,又有种认命的感觉,若是江之杳过的不好,他兴许还能不甘心,但见她受皇帝宠爱,他连不甘心的机会都没了。
皇帝还在同他们说着什么,他一概没有听清,等他们受过赏,又被送出宫门时,他还觉得恍惚。
同行的人问他怎么不太高兴,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怎么会不高兴,我很高兴。”
“我看皇上倒是很看重你,你来日若是有机会腾飞,可莫要忘了我们。”那人笑嘻嘻的揽上他的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是客套的夸了几句,哪能算是看重,我听着夸你的话也不少。”钟子衣扒下他的胳膊,缄默了半晌之后又道:“说实话,就算是皇帝看重我,我怕是也没有尽忠的机会了,因为……我想回江南了。”
适才皇帝夸他的时候,不免提起他的故乡江南,又跟他们说起同为江南人的宜妃,在旁人口中,听着江之杳的桩桩件件,不免让他中心摇摇,而皇帝口中的江之杳,同他之前认识的,仿佛是两个人。
可无论如何,他是为江之杳感到高兴的,原来他还担忧,若是因为温止言的事情,连累了她可怎么是好,如今看来,皇帝对她应当一如从前,那样细致的关切,放在帝王的身上,应该是极尽爱护了吧。
至于他自己,最糟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还能有什么更难的呢,他当初从江南出来,想的是不能总在那儿蹉跎人生,可出来之后的这些日子,他愈发知晓江南的好。
钟子衣是在一月后回的江南,他坐的还是从前跟温流萤他们回江南的时候坐的船,而无巧不成书,他偏偏还在那船上碰见了从前见过的人。
粗犷豪爽的汉子和从前一样招呼他喝酒,他本就是孤身一人,自然是欣喜应邀,去同他们一起热闹。
只是这回他们不光有男人,还带了个姑娘,那姑娘是汉子的妹妹,长相却与其有天壤之别,而且跟他们江南的女子也是极为不同,长眉挺鼻、明眸皓齿,没有江南水一样的温婉可人,却是少见的英姿飒爽。
长相虽大异,可是性子上倒是与那汉子颇为相似,格外的直率果断,几杯酒下肚,便直接问他:“钟公子,你娶妻生子了没?”
钟子衣被她问的一愣,片刻之后才笑道:“我要是有了妻儿,就不会在外头奔波了,巴不得日日呆在他们左右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父母早亡,他感受到的亲情并不算多的缘故,他对于家人是万分在意的,若是有儿女绕膝的机会,他必然是舍不得离开半步。
那姑娘闻言放下酒盏,也不在意跟前还有旁人,仰面极为认真的看着他,“那你觉得我若是当你的夫人,怎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钟子衣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一口酒梗在喉中,咳嗽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犹有惊诧的回应:“姑……姑娘,这样的话可胡说不得,且不说咱们只见过几次,压根不了解彼此,就算是……”
他在风花雪月之事上的不足,这会儿彻底表现出来了,再三斟酌,也不知如何解释,他对什么事儿都看得认真,对于这样的事情更甚,而他是个饱读圣贤书的,怜香惜玉的道理他很是明白,所以又不忍说出让人难堪的话来。
那姑娘知晓他未说出口的意思,似乎也明白自己这话太过突然,抿了抿唇思索了片刻,又道:“咱们确实不大了解彼此,但这船还要再走一个多月,若是等下船的时候,我还是这样的想法,到时候你就得相信我。”
她说话不给他选择的机会,说完便起身离场,只留下钟子衣还坐在那儿,看着她的背影目瞪口呆。
这事情发生的突然,而看那姑娘的意思,好像又不是玩笑,这让他觉得发懵,而其余喝酒的人,看着他发红的脸哄堂大笑,“钟公子,果真是好福气。”
那日的酒格外能醉人,他匆匆喝了几杯,便觉得脑袋不大灵光了,第三日醒来的时候,将昨晚的事情基本忘了个一干三净,更不必说那件让他答不上话的告白。
直到一月多之后他下船时,那姑娘突然要跟上他,他心中不解,还想问些什么,那姑娘不等他开口,就直白的告诉他:“一个多月过去了,我还没有变。”
这句话让钟子衣猛地想起那日的场景,他直愣愣的盯着她,看着那张英气十足的脸渡上一层笑容,有些赧然,却依旧义无反顾的开口:“我可以等着你,你还有改变心意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这篇文到此就结束了,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可爱们,因为这段时间工作忙,有时候更新不是那么稳定,很感激小可爱们的宽容,还一直跟我说身体重要,真的很感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阿萤和枕石的故事结束,如果有机会,咱们可以下一故事再相会了,下一本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开《窃鸾》,出意外的话,那就我疯了想双开,哈哈哈哈哈。
最后再放一下《窃鸾》的文案,再次谢谢宝贝们。
文案如下:
姜涟为罪臣之女,为保性命,甘愿沦为摄政王府的笼中之雀,以自由换得权势的庇护。
摄政王权倾朝野,手握生杀之柄,却是个双腿皆废的残疾,独爱拥姜涟入怀,为她拨弄散落满肩的墨发,美人在侧之时,不容旁人有半分觊觎。
姜涟百般顺从,却在无意之间触及摄政王的逆鳞,就在她惶惶不可终日之时,刚刚即位的皇帝突然找上门来,说要为她解决这桩麻烦。
无奈之下,姜涟假意逢迎,试图利用新帝解决眼前困境。
事成之后,她欲就此抽身逃离,但新帝却执意不肯,他眉心微低,目露失望之色,“前些日子刚允过朕交颈之欢,怎么这会儿又要辜负朕?”
***
新帝年少势弱,面如冠玉的脸上,端的是霁月清风之态。
酒宴之上,他偷偷拉住前来倒酒的姜涟,用手指在她掌心轻挠,又若无其事的询问:“你说,若摄政王看见你我这般,将会如何?”
她心生畏惧,下意识的朝帘后张望,瞧见轮椅上的摄政王正往此处查看,忙甩手挣扎,跌跌撞撞逃离。
隔着帘后宾客盈门的熙攘,他目光灼灼,流连在姜涟的背影和轮椅上的摄政王之间,笑的疏宕不拘。
他所肖想的美人和权柄,正在一一落入他手中。
【高亮】
1.三人行,必有无处不在修罗场
2.男c女非c,女主非善类,介意慎入。
3.架空、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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