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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欢 第4节(2 / 2)

小三花被温流萤摸得久了,发出“咕噜咕噜”的舒适声音,吃得愈发起劲儿。

“喝点儿水。”温流萤终于得以摸到它,又见它舒服的不愿反抗,心里愈发称意,将水碗往它跟前推了推。

小三花仿佛能听懂她说话,当真埋头喝起水来,只是舌头一动,甩的到处都是,喝进嘴的只有小半。

温流萤和谢枕石离它极近,甩起的水溅了他们满脸,他们又是第一次碰上此番此景,下意识的侧头往后躲。

就在偏头的时候,两人的目光毫无征兆的对视上,一瞬的愣怔之后,皆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因为不是刻意的,所以格外放的开,不是平日里端着的样子,总显得有几分保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完又是一阵沉默,都在为适才不受控制的笑容发窘。

“它这样得喝多久才能喝好啊?”温流萤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寻着无趣而单调的话题。

“不知道,大概得喝好一会儿。”谢枕石又恢复了云淡风轻的冷漠,与适才的开怀大笑判若两人。

那块被周安称为‘比猫头还大’的肉,到底是没被吃完,小三花吃得心满意足后,瞬间变了脸,偷偷从温流萤手下逃脱,一下窜出小巷,压根没给人反应的机会。

温流萤愣了愣,过了许久之后才后知后觉的感慨:“得,敢情人家等着机会溜走呢。”

原本她还想着,若是有机会,她索性直接把这猫带回去养着便是,虽然她不一定能照顾好,但总比它四处乱跑,到处偷肉吃来的好,而且万一哪一日碰见家狠心的,只怕不会放任它的行径。

可是看今日这架势,她留不住这猫。

“你若是喜欢这东西,改日我让你给你寻一只就是。”谢枕石瞧出她面上的不舍,料她当真是喜欢。

“罢了吧,我就是看它可怜,想着正好将它养在家里,也不费什么功夫,没想到它倒不愿意。”温流萤拍了拍手起身,格外的满足,“不过我没想到,它居然比我想象的还软些。”

说这话时,她的眉眼都弯成新月的弧度,让原本就琼姿花貌的面容,更增添了几分似江南之水的润泽来。

第12章、江南十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转眼就过了大暑,正到温止言的生辰,原本算不上什么重要大寿,并不打算大操大办,但他去年过生时曾大办过,而年纪大了做寿又有个规矩,中间不能间隔,否则便是断头生,因此今次也需得大办。

既然是大办,请来的熟人也多,温家算得上是江南的大户,想要上赶着巴结讨好的人数不胜数,多的是没收到请柬,也要来露露脸、混混面的人。

所以从早上开始,温家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府门前那块花了重金修葺的门槛,险些就要被踏平,正厅堆积的礼盒更是多的要溢出来。

“温老爷,您这儿人实在太多,只怕再来些人,就要盛不下了,我们得跟下饺子似的叠放着,翻个面儿都得您拿扁铲。”

人群中有人高声打趣几句,是十足十的奉承意思,言外之意就是众人都得唯温止言马首是瞻,其他人闻言附和的笑起来,只当听了个笑话,是笑那人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如此等不及要溜须拍马。

谢枕石拜寿来得不凑巧,正赶上人多的时候,且没几个人认得他,有些眼皮子浅的人,见他年纪不大、面容俊秀,只当是哪家的公子哥,倒没得多敬重,也不肯让他先行。

他有自个儿的矜贵体面,况且当着众人的面,他也不便发作什么,就等在众人后头,不慌不忙的淡然模样。

还是温止言看见了他,朝着他招了招手,笑吟吟的唤他:“弥山,来了怎么站在那儿,快快进来。”

他声气儿里的热情,是个人都听得出来,众人刚才还感念温老爷一向和气,这会儿才突然明白,他们这些人,也就只配得上客客气气的。

而名字一叫,也算是说开了谢枕石的身份,众人脸色一变,颇为识趣儿的让开路来,早没了适才侧目打量的轻视,反倒出言称赞起来。

“原来是温家的未来姑爷,听说是京城谢家的公子,了不得了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记得当初是温老爷救了谢老将军,才促成这番好事,当真是好福气啊。”

翻来覆去的阿谀奉承,听得谢枕石耳朵长茧,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样的人,连应对都懒得应对,只朝着温止言拱手行礼,说几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吉利话。

“给未来的岳丈做寿,谢公子准备了什么礼,也让我们这些俗人开开眼,瞧瞧什么才叫金贵东西。”有人提出建议,便有人拍手起哄,当真嚷嚷着要看他备的礼。

这话没有什么大的恶意,但是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好像是在有意支派他,还偏偏露出张玩笑脸来。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谢枕石偏偏不是个遵理的主儿,他觉得听着不舒服,就冷着一张脸,用那种漠然置之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

说实话,他每每遇上这样的人,都会忍不住想,若是他兄长在,是最会应对这些曲意逢迎之人的,必然能哄的人人都高兴,还把自己端的高高的,教谁都不难堪。

可是他不会这样,因为眼前这些人,哪配得上他花费功夫应对。

众人瞧他这神色,便知是自己一时忘了分寸,讪笑着换了话题,没敢再往他身上扯。

给温止言做寿,除了宴请好友,还有另外一桩大事,便是请人来给他讲唱评弹。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他活了大半辈子,除了听听评弹外,也并没有什么别的喜好,故而温府早早的从姑苏请来了几位评弹的名家,只为让他好好过一把戏瘾。

等吃完了晌午那顿饭,下人们便忙着张罗评弹的诸多事由。

戏台子一搭,底下再坐上满满当当的人,人头攒动、沸反盈天的熙攘,整个温府比晨间的集市还要热闹。

要演的曲目是提前点好的,是温止言一贯爱听的《庵堂认母》、《刀会》以及《五虎将》。

听完这些还不算完,有些好此趣的人,又接着点了些合景的曲儿,直唱到天将黑时才算结束。

那边送走了宾客,下人来给温止言传话:“老爷,小姐说给您备了大礼,让你略在这儿坐坐。”

“这都一整天了,这会儿才想起给我送礼。”温止言嘴上嗔怪着,实际又撩袍稳稳的坐了下来,顺带还拦住了谢枕石,笑得满足而愉悦,“一会儿把你备的礼也拿上来,我一块看看。”

“那敢情好啊,除了给您备的礼,我给阿萤也备了一份。”谢枕石随着他坐下,亲手为他面前的茶盏添满了热茶。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等了许久也不见温流萤过来,温止言正准备让下人去叫她过来,却见原本已经清清冷冷的戏台子,再次热闹了起来。

两边的长柱上挂起细纱灯笼,在戏台散下微黄的光影,台上摆放桌椅的地方占不到光,依旧是灰蒙蒙的一片,整个戏台变成一半明、一半暗,中间的分割线尤为明显,像深夜里紧紧闭上的窗棂子似的,将窗内和窗外划成两个不同的世界。

有两人从后面走出来,一个拿着三弦,另一个抱着琵琶,自明亮处走向黑暗处,最后缓缓在椅上坐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人怎么那么像阿萤?”温止言半眯着眼,等辨清台上抱琵琶的姑娘是谁,顿时愕然失措,猛地一下起了身,就要上前去问她又在胡闹什么,“果真是阿萤,她怎么上台去了?上台唱戏那是伶人做的事,她一个小姑娘……怎么还打扮成这样?”

适才传话的下人拦住他,连声劝慰:“老爷,您先别着急,小姐说是给您准备了大礼,她让我劝您先看看再说。”

谢枕石反应过来,也跟着相劝:“世叔,您别着急,先坐下看看也不迟,您这样直接上去,岂不是让她没法拿出备好的礼。”

他一面去扶温止言,一面去看台上的温流萤,今日宴请在前院,女子不就宴,所以他一整天都没见过她,现在突然看见还觉得有些恍惚,因为她今日的装扮着实与往日全然不同。

她梳了个飞天髻,缀着云脚珍珠卷须簪,眉毛不是平日的柳叶眉,而是眉尾微微上扬的云鬓眉,正与峨峨云髻相衬,丹唇也不再是寡淡的浅色,而是娇艳的红,落在那张粉光若腻的脸上,像是由朱笔刻意勾画的精致。

这样的变化,让她从洗净铅华的珍珠,突然变成了瑰姿艳逸的花枝,她面上的一切都是浓烈的,像是不拘小节泼墨而成的画作。

桌椅前的光是微弱无比,但她周身皆是细碎的光芒,她坐在那儿,将琵琶置于月白色的裙身上,半偏着头,露出纤细洁白的长颈,一手扶着琵琶,另一手落在弦上。

温流萤瞧见了她爹要上前的动作,也不害怕,反倒抿唇无声的笑了笑,对着身旁的人微点了点头,开始拨弄起琵琶的弦。

良久之后,她缓缓开口,吐露出吴侬软语来。

——哪知好花偏遭无情雨,明月偏逢万里云。

到如今花已落,月不明,不堪回首旧时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奴是恨只恨,恨出家人专管那人家事,拆散鸳鸯这法海僧。1

她唱的极慢,每一句都带着无尽的缱绻深情,到后头甚至还有些压抑的哽咽。

原本坐立难安的温止言已经泄了气,他的手紧紧扣在圈椅的扶手上,目光一转不转的看着台上。

这场景让他熟悉,只是台上的人换了一个。

谢枕石也发愣,他看她拨弦的指尖,看她面上的神情,看她嫣红的唇。

评弹说和唱用的都是吴语,他一句也听不懂,耐着性子听了一下午,只觉得头昏脑胀,让他不由想起幼时随母亲去寺庙,听那些和尚敲木鱼、念佛经时的场景,明明昏昏欲睡,但又得顾及旁人的感受,强打着精神称赞。

这会儿温流萤用的也是吴语,他自然也听不懂,他不知道她唱的是什么,但是有些事就是那么奇怪,即使他听不懂,那一声声上扬的调儿,就像是从脸颊滑过的微风,不由分说的钻进他的耳朵里,容不得他拒绝、容不得他阻拦。

等到她噤声,由她身旁的人接上时,谢枕石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略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而后转头看向一旁已经垂下腰的温止言,低声询问:“世叔,想必这也是您爱听的吧?”

既然温流萤说了是送礼,那必然是一份投其所好的大礼。

温止言点点头,随后又迅速摇摇头,勉强牵出一丝笑容,“好……好多年不曾听过这个了,从前还是听她娘唱,没想到现在……”

他之所以点头,是因为这曲目的确是他喜欢的,甚至是最爱的,从前是、现在也是;而再次摇头则是因为这曲目让他想起温流萤的娘亲,其实不听也想,但听了会更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仔细算来,自她娘去世之后,他还是会时不时的听评弹,但是这出《白蛇传·断桥》,他再也没听过。

听她开始之前,他着实没有想到,她说的大礼,原来是这样的东西。

第13章、江南十三

谢枕石觉出温止言的情绪不大对劲,再一听他说温流萤的娘亲,便已经猜出其中缘由,好生劝慰:“阿萤有心,这是特意要哄世叔开心,斯人已逝,说不定已经有了更好的去处,世叔莫要过于伤心才是。”

“她娘去的太久,现在想起来,倒谈不上是伤心,只是心疼我这女儿。”温止言再次抬头望向台上,看着那张与她发妻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再想想自己适才还想着拉她下来,更觉愧疚和揪心。

“想必你也知道,阿萤她娘在她不满七岁时就过世了,我这当爹的当的不好,让她受了诸多委屈,你别看她现在连戏台都敢大着胆子上,她小时候胆子可小着呢。”

温止言用手撑着头,半倚在圈椅上回忆起往事,面上流露出的并非眷恋,更多的是无奈和悔意。

“当初铺子里的营生忙,我特意寻了个嬷嬷专门照看她,一开始瞧着那嬷嬷面柔心善,谁承想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嬷嬷当着我的面对她关怀备至,我要是不在就百般敷衍,若是逢上我出远门,那她就得过好几日吃穿都不如意的日子,但那嬷嬷又暗地里吓唬她,不允她告诉我,来来去去的,这事儿瞒了大半年才被我知晓,我后来打发了那嬷嬷再问她时,她反倒安慰我,让我莫要担忧……”

谢枕石听得连连皱眉,他端起桌边的茶盏轻呷一口,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张牙舞爪的温流萤,被一个黑心婆子欺负的时候是什么样。

他转了转身子,让自己坐的更牢稳些,悠悠道:“那婆子心肠歹毒,合是罪该万死,只是阿萤当时年幼,自然不敢应对,这才让婆子钻了空子,我瞧着她现在倒是很好,再不会受那样的欺负。”

“是啊,无论如何,我这当爹的,也万万不会再叫她受那样的委屈。”温止言深深呼出一口气,让自己略微平静了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久之后,他方释怀一笑,顺着戏台子上的琵琶声,一下下的点着桌子,“又当爹又当娘的日子不好过,但是再难过也都已经过来了,那些事情都算不得什么了。”

“世叔能这样想那是最好,左右以后等着咱们的,也只有好日子了。”谢枕石说着,又抬手指了指戏台子,玩笑道:“世叔,您说我是不是应该学一学吴语,不然这唱的东西,我可是一句也听不懂。”

他鲜少同人开玩笑,此时说这个也不过是为了转移话头,温止言领会他的意思,拍着他的肩膀大笑,“我看倒是可以。”

一出评弹结束,温流萤又抱着琵琶下来,笑得兴冲冲的一张脸,巴巴的来邀功,“爹,您听见我唱的了吧,怎么样?您喜不喜欢?”

台上唱的这一段,是当年她娘染疾的时候教给她的,其实过了这么多年,她大致已经全忘了,还特意让评弹的师父教了教她,就等着她爹做寿的时候献上来。

“唱的很好,但往后不能再登台唱这个,成什么样子,传出去没得让人笑话你。”温止言嘴硬,先夸过她,又讲道理教训她今日的荒唐之举。

“当初我娘唱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有人要笑话她?而且您别想的太好,我是为着您的生辰才唱的,过了这回,我可不会再给您唱了,拨琵琶拨的我手指头疼。”温流萤撇了撇嘴,将纤纤十指摊在他跟前。

她依稀记得她娘同她讲过,这出《断桥》算是与她爹定情的曲儿,她今日唱这个,也算是全一全她爹的心意。

“这可不一样,这……”温止言想出言说服她,但又寻不着好说出口的理由,锊了锊胡子,硬邦邦的回应:“成成成,这伤着的手,爹到时候亲自给你这个小祖宗上药。”

“好,说定了,这可不止我一个人听着。”温流萤偏过头去,瞄了眼谢枕石。

谢枕石回看她一眼,立即忙着打圆场,“世叔觉得你唱的很好,刚才一直跟我夸赞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话罢,他朝着周安招了招手,命他去取备好的礼,复又道:“从京城来江南的时候,没想到会赶上世叔大寿,也没来得及备些像样的东西,前几日请人特意做了个寿屏,算不上什么稀罕物,望世叔莫要嫌弃。”

“若是寿屏,那我可不会嫌弃,前几日我书房那个屏风,我越瞧越觉得不中意,这回好了,终于能换一个了。”温止言有些兴奋的错了搓手,好像当真是正缺一个屏风的样子。

谢枕石笑着点点头,又转向温流萤,“除了世叔的,我还给你备了一份,拿来把玩的小玩意儿,等会儿看看合不合你的意。”

“还有我的?”温流萤朝着周安离开的方向看了看,打趣道:“好啊,我这是沾了我爹的光了。”

寿屏是被四个下人抬过来的,一一展开正好是九扇,边缘是红木堆砌的梁板,中间九扇合起来是幅描金漆画,上头画的是八仙贺寿,姿态各异的神仙做拜寿姿态,看起来惟妙惟肖,正正好应了今日的景。

温止言很是喜欢,又催着下人赶紧撤掉那个他看不中意的屏风,立即把新的这个塞进书房。

他一面命令着,一面又说下人们不知到底怎么摆,忙要跟上去盯着才算放心。

这是在寻机会让温流萤和谢枕石相处,谢枕石也不点明,从周安手里接过个锦红缎盒,递到她手边,“不知道该送什么,但寻思着你怕黑,所以让人做了这个。”

因为怕黑送的东西,温流萤猜不透会是个什么东西,她带着疑惑将那缎盒打开,发现竟是一盏灯。

她捏着灯柄将其从里面提出来,上下一通打量,将那灯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那是个八角的琉璃灯,通身皆是玲珑剔透的,灯顶带着镂空的鎏金浮雕,是“荷花芙蓉”的花样,而且每一个角上还挂白玉珠子串成的流苏,她抬起来微微晃动时,会时时发出珠玉相撞的泠泠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吗?”谢枕石问她。

“好看,我很喜欢、非常喜欢……”温流萤抱着琉璃灯冲他笑,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娇憨,她再三强调了几遍很是喜欢,配着她那张笑靥如花的容颜,更曾几分真挚,容不得人有丝毫怀疑。

“你喜欢就好,往后若是晚上出门,可以带上这个,会比旁的细纱灯笼更亮些。”谢枕石将手伸过去,将绕在一起的流苏一一整理妥当,垂放在灯身旁。

他送她东西,并非是没有任何缘由,而是为了前段日子见她在锦春桥受惊的模样,觉得她兴许缺这件东西。

另外就是前两日他让周安去探查,后知后觉的发现那个钟子衣,并非同温流萤有关,而是同江家的小姐有关。他那时误会了她,还用了入不得眼的小法子,想要瞧一瞧钟子衣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会儿得知了实情,心中还有些愧疚。

此事他从未向温流萤挑明说过,现在也不用再单独拿出来说一遍,不管如何,他东西已经送了,也算是消了那份愧疚。

温流萤对琉璃灯爱不释手,来回的扒拉着上头的浮雕,又问:“这东西是不是摔不得,一摔可就碎了。”

说完她又跟自问自答似的回应:“那我可要好好把它拿住了,绝不摔着它。”

谢枕石听她说得失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物什,摔了再做新的就是。”

“可是这是我第一盏琉璃灯啊。”温流萤开口辩驳,言外之意就是这东西对于她来说很是珍贵。

原先她在介绍宫中用物的书上,看到过这样的琉璃灯,她觉得很是喜欢,现在突然得到一盏,比那书上的还好看,既有花枝,还有白玉珠子,这都是她喜欢的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没想到她会把一盏灯看的这样重,一时有些发愣。

温流萤顾不得看他的神情,忙催促下人把灯拿去给她点上,又道:“无功无受禄,我收了你的礼,自然应当回你,该送你些什么呢?”

谢枕石反应过来,婉言拒绝:“都说了只是供你把玩的小玩意儿,哪还用得着你还礼啊。”

“那可不成。”温流萤半偏着头,思索究竟该送些什么,须臾之后猛地一拍脑袋,“你怕雨,不如我叫人给你做一把大伞吧,绝对能把你遮的严严实实,绝对淋不到定点儿雨的那种。”

这主意想的新鲜,就是不知得多大的伞面,才能确保他淋不到定点儿雨。

“不……不必了。”谢枕石无言以对,微低着头,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山根。

温流萤瞧出他的窘迫,也明白过来自己这主意有多离谱,她想着糊弄过去,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边往偏房走,边道:“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去瞧瞧那灯怎么还没点好,等我点好拿过来给你瞧瞧。”

没一会儿,适才拿着灯去点火的下人回来了,他小心翼翼的提着琉璃灯,没走到人跟前的时候就大喊:“小姐,灯点好了。”

“你们小姐适才不是去寻你了吗?怎么,你们没碰上?”谢枕石伸手接过琉璃灯,抬起来照了照他跑来的那条路,压根没瞧见温流萤的影子。

“没有,往偏房去就一条路,穿过游廊那儿就是,可是我这一路走过来,压根没看见她啊。”那下人心生困惑,想了又想,十分确定回来的时候一个人也没看见。

“我也是看着她往偏房去了,那现在人呢?”谢枕石抬步往偏房那条路走,越想越觉出不对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4章、江南十四

温府说大也不大,出不了跑丢一个人的事情,况且还是自家的人,可谢枕石自经过上回被她骗过的那一遭,外加他还瞧过她在锦春桥上的模样,总怕会再闹出些事端来。

那下人没当回事儿,腆着张脸笑嘻嘻的回应:“小姐可能去了别的地方,小的这就去找找。”

天色彻底暗下来,空中缀着几颗零零散散的星,将仅有的半轮月亮围在一个虚圈里,反倒衬得那月亮愈发亮,清寒的月光瀑布似的铺在脚下,映的那一方天地亮堂堂的。

谢枕石复又坐回圈椅上,等着那下人去找人,他用手指勾弄着手中的琉璃灯,不自觉的往戏台子上看。

台上的人这回是彻底散尽了,周遭清清冷冷的,与白天的喧嚣全然不同,高悬的细纱灯笼经风一吹,发出钩梁相撞的声音。

“京城有唱评弹的伶人吗?”谢枕石点了点琉璃灯,问候在一旁的周安。

“有,勾栏瓦肆里头多的是,公子若是想听,回去小的带您去。”周安虾着腰,凑到他耳边,特意压低了声音,“锦营花阵里也有,原先我听京中的公子爷们儿说过。”

都是评弹,但勾栏瓦肆里的是一种,锦营花阵里的又是另一种,前者为着听曲儿,后者为着唱曲儿的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哦?以前我倒从没见过。”谢枕石将琉璃灯撂到一旁,拍了拍手,曼声道:“这两地儿我都不乐意去,一个乱糟糟的,吵得人脑瓜子疼,另一个腌臜地脂粉味儿太浓,能腻的人几日吃不下饭去。”

“别的地方倒少,本来也不是多能拿到台面上的东西,不过我瞧着温家小姐唱的不错,您若是想听,往后让她给您……”周安摇着脑袋,话说得不大合时宜,未来得及说完就慌忙噤了口。

先不说以后到了京城,两人就成了叔嫂关系,到时候得避嫌、得退让,哪还有让温流萤唱评弹给他听的机会,而谢家那样的门户,最讲求脸面,哪容得下她去唱评弹。

谢枕石自然也明白其中道理,他手上动作一顿,从澄莹的月光下抬起头来。

平日里收敛起锋芒的双眸,这会儿索性不遮不掩了,透出渗着冷意的漠然,像是在窥伺猎物一样,紧紧的盯着他,流露出警告的意味,但声气依然是轻飘飘的:“你近日话有些多。”

周安被那一眼吓得双膝一软,几乎是下意识的跪了下来,低下头求饶:“是,小的知错了。”

这事儿原是他的错,跟在谢枕石身边相处久了,一时得意之下说话没了顾及,还忘了自己的职责,险些要忘了面前的人不是三公子,也不是温家小姐的未婚夫君。

“起来吧,在别人府上呢,你这样成什么样子。”谢枕石看都未看他,只朝他抬了抬手。

周安瑟瑟缩缩的起来,又壮着胆子问:“公子,若来日温家小姐去了京城、进了谢府,发现自己要嫁的和来娶她的,压根不是同一个人,怎么也不肯嫁,那到时候咱们怎么办?”

谢枕石缓缓摇头,“人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我不是在极力装成我兄长吗,装成他那样温润如玉、事事妥帖的谦谦公子,与他有什么分别?况且我兄长为淑人君子,她又有什么不满意?”

他把话说得理所当然,没有半分犹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安还欲再问,就见适才去找温流萤的下人跑了回来,喘息了半晌,才哑着声说道:“谢公子,我家小姐她……她不见了,我们老爷正等在正厅,让您同去商议对策呢。”

谢枕石猛地从椅上起身,抬声质问:“什么叫不见了?”

不过是一会儿功夫,还在自己的家中,怎么能弄丢了个大活人,刚才他还想着,温流萤不可能在自己家丢了,但这会儿还真丢了。

那下人也着急,一口气噎在喉中,他费劲儿咽了咽,才急声道:“小的去找小姐,但找遍了整个温府也没找到,还是小姐身边的侍女落屏,说适才她陪小姐走到游廊那儿时,有下人来叫小姐去见老爷,还特意将她支走,她当时压根没多想,后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小姐压根没去找老爷,连那个传话的下人也找不到了。”

“是不是她有事去了别处,可在附近找过了?”谢枕石又问。

下人点点头,“找过了,底下人还发现,西边偏宅的小门被人撬开了,广锁就正扔在地上呢,这才猜测小姐是出了事。”

他说话大喘气儿,问一遭应一遭,压根说不明白其它的,谢枕石听得头疼,索性不再多问,直接往正厅而去。

***

温流萤再醒来时,只觉得头疼欲裂,她迷迷瞪瞪的睁开眼,左右打量着四周,等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不过是一处破旧的庙宇,正座上的菩萨断了一只胳膊,烧香的炉子倾翻,地上的枯草上撒满了香火。

她霎时清醒过来,警惕的坐直了身子。

“醒了?”头顶响起粗粝而有些熟悉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有些艰难抬头看过去,说出口的声音喑哑不堪:“是你,你不是我们府中的下人吗,适才还来替我爹传话,怎么又将我带来了这里?”

她的脑子混沌一片,但眼前人她记得极为清楚,是她爹院子里的护卫,而且就是他给自己传话,说她爹找她,但她跟着这人刚走了几步,便被人用东西捂住了嘴,之后的事情,便一概不知了。

“带小姐来这里,自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那人拉起她被捆住的手,十分周到的仔细检查了一番,确保捆的严实。

“你到底想干什么?”温流萤猛地从他手中挣脱,抬声呵斥:“如果你想要什么,大可直接同我说明,也省得绕弯子耽误功夫。”

她外强中干,说这话时是故作的强硬,实则需要紧紧咬着后槽牙,才能让自己不至于颤抖。

“呵,两三年没见温家小姐,倒瞧着温家小姐不但长成娇艳美人了,连胆子也愈发大了。”庙宇后又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有一人缓缓走出来,脚下一瘸一拐的,脸颊处有一大道疤痕,眼下泛着乌青,双眼少了些正常人的光彩,但依旧挡不住周身的杀气腾腾,让人不敢直视。

听这人话的意思,应当是认识温流萤,但她思来想去,也不记得面前的人究竟是谁,只能梗着脖子询问:“你又是谁?”

“我认识你就成了,不需要你认识我。”刀疤脸扶着腿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一点点向她凑近。

温流萤随着他的靠近往后撤,但她的双腿也已经被绑住,这会儿根本动弹不得,再也没有退后的机会,只能生硬的偏过头去。

刀疤脸毫不避讳的直盯着她的脸看,“啧啧”两声之后,突然大笑起来,言语轻佻:“这富贵人家的小姐跟咱们就是不一样,这脸比那豆腐还嫩,像是能掐出水来。”

第15章、江南十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说着,他偏头对着另一人咧嘴笑,露出一口的黄牙,“麻杆儿,你说这温家小姐招不招人喜欢?”

麻杆儿瞥了他一眼,一把扯掉温流萤发髻上的簪子,递给刀疤脸,语气不耐:“行了,先办正事儿,人也带回来了,叫人去给温家老爷传信吧。”

温流萤头发被扯的生疼,她甚至瞧见卷须簪上还缠着她几根头发,但她不敢喊疼,甚至连吱声都没有发出。

“成。”刀疤脸接过去,拖着那条残腿起身,身形颤颤巍巍的,“我这就让人去传信,温止言这捧在手心的娇娇,怎么也得值上两千两银子吧。”

“两千两?出息。”麻杆儿轻嗤一声,朝地上啐了口吐沫,咬着后槽牙狮子大开口:“给他要五千两,他可就这一个女儿,五千两算少了。”

温流萤这会儿才听明白了两人的目的,她咽下口气,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让自己保持冷静,好声好气的同他们打着商量:“你们要银子是吗?可以,我可以让我爹给你们拿更多,只要你们能放过我。”

那刀疤脸闻言笑了,眼睛都眯在一起,颧骨往上高耸着,整张脸显得狰狞丑陋,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笑她过于天真,语气愈发阴狠:“老子不止要银子,还要你爹那个老货跪在我面前求我。”

“为……为什么?我爹哪里得罪了你们?”温流萤不死心,强迫自己壮着胆子同刀疤脸对视。

若只是要银子,那她还安心些,只当有人走投无路才走这条冒险路,但看这会儿,似乎已经牵扯上了私仇,怕是不会容易解决。

“为什么?这你可要问你爹了。”刀疤脸嘴把的严,不肯回应这个,转头便往外走,料想是去给温府传信了。

破庙里又只剩下温流萤和那个叫做麻杆儿的人,他不像刀疤脸一样出言龌龊,话也不多,就坐在一旁的枯草上,看管囚犯似的看着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观察了他许久,见他并没有别的动作,用被捆着的手撑着地面儿,艰难的往前挪了挪,放缓了声气儿同他套近乎。

“我在我爹院子里见过你许多次,也知道您在府上服侍了许久,是不是我爹哪里薄待了您,您可以告诉我,我让他同您把话说开,或许您就是想要银子,我会让我爹给您送过来,只要我们家给的起,要多少都成,只要您愿意放过我。”

她心里明白,到了这会儿,讨饶服软怕是都没用了,而且她连自己在哪儿都不清楚,也不知道家里的人何时能来救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先稳住他们,弄清楚她爹跟这两个人究竟有什么渊源,才好对症下药,求的一线生机。

麻杆儿瞟了瞟她,没有说话。

温流萤勉强勾出笑意,接着道:“另外,我还会告诉我爹,不要将此事张扬出去,也不会有官府的人知晓,您可以直接拿着银子离开,江南这么大,您去哪快活都成,或者您去别的地儿,都可以。”

她接连提出了三条好处,每一条都叫人心动,但麻杆儿却不为所动,他顺着菩萨像下的桌子靠过去,不屑道:“天下还有这样顺遂的事儿?你骗傻子呢,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们哥俩儿自有我们要的东西,只要你爹给了,你便不会有事儿,可若是你打别的主意,那我可不敢保证了。”

他言语之间是满满的威胁,手边的刀还应景的往地上砸了砸,并不算响亮的闷声,听得人胆战心惊。

温流萤被他噎住,剩下的话再不敢说出口,往后缩了缩身子,拉开同麻杆儿的距离。

桌上的菩萨依旧端着仁慈的笑容,好像对眼前的罪孽熟视无睹,只顾着去渡她认为该渡的人。

温流萤抬头直直的望着菩萨,却得不到片刻的安心,她心里害怕,害怕这两个人虽然说得好好的,但之后又会有别的打算,比如可能会伤害她,甚至用她威胁她爹,让她爹受辱。

还有适才那刀疤脸看她的眼神,直白的恶心,叫她惶恐不安,若是……她不敢往下想,只觉得在这样闷热的天里,她的额头和鼻尖都渗出冷汗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想抬起手来抹掉,但刚一动手,那麻杆儿就抬头警告的盯着她,生怕她有下一步的动作,她被吓得又慌忙放下手,怯懦的解释:“我只是想擦擦汗,没有别的。”

麻杆儿未置一词,手边的刀又开始来回划动。

温流萤彻底不敢动了,额头的冷汗顺着她的面颊滑下来,砸到她的裙身上,她低下头,将下颌抵在蜷缩的膝盖上,警惕的望着周遭,丝毫不敢放松。

***

因为温流萤不见的事情,原本喜气洋洋的温府,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温止言已经命下人们全都出门去找人,但一趟又一趟的,一点儿音信也没有,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正厅来回踱步,一手握拳砸着另一只手,始终定不下来,嘴里不住的念叨:“这可怎么办……”

他心中生怕温流萤出什么事,急等着将人找回来,但心有又不免有别的顾及,思索着此事是不是不宜闹得太大,毕竟他这女儿很有可能是被人劫走了,又是大晚上的,被旁人知晓了,难免人言可畏。

谢枕石随他站在一旁,看着他来回动,心中更是烦躁,不由温声相劝:“世叔,您先别慌,阿萤到现在还没回来,要不还是先着人去报官吧,我正巧前些日子刚见过江知州,找他帮忙,兴许能多叫些人出来找找。”

听他毫不顾忌的说报官,压根不曾有过任何顾及,温止言脚步一顿,暗骂自己一句糊涂,立即催促:“好,那你快去,快去。”

谢枕石点了点头,就要往外头却迎面撞上找人回来的下人。

“怎么样?找到了吗?”谢枕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下人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招手让跟着的人上前,才回道:“没找到小姐人在哪儿,但在门口抓到了个鬼鬼祟祟的人,说知晓小姐被人劫走的事儿。”

“劫走?”谢枕石原本也想过这种可能,但经人亲口说出来,还是惊愕不止。

后头的人拉着一个佝偻着腰的人出来,将他推到在正厅地上,厉声道:“说吧,劫走我家小姐的人,让你传什么信。”

那人闻声只抬眼大致扫过周遭,便又立即伏下身来,从袖中掏出温流萤的发簪,高举过头顶,手指还在打颤,吞吞吐吐道:“大约一刻钟前,有人给了我二……二两银子,让我来给温老爷传信,说温家小姐在他那儿,让您备好五……五千两银子,要……要银票,等过几个时辰他自会着人来取,还会带您一个人去见温小姐,但让您不许报官,否……否则温小姐就再……再也回不来了。”

温止言二话不说,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发簪,等确认那发簪的确是温流萤的,猛地瘫坐到椅上,嗓音发颤:“给你银子的人呢?去哪了?你可认识?”

他听落屏说,支走阿萤的是他院里的守卫,他再怎么想,也想不明白那人何以做出此事,是有人支使,还是同流合污?

“不……不认识、不知道,他遮着脸,让我收完银子后,隔一刻钟再来报信,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去哪了。”那人上半身几乎贴到地上,瑟缩着不敢多言。

“不知道?你一句不知道就把我们打发了?”谢枕石上前两步,也不容分说,抬脚就踩住他的肩,一点点用力往下碾,声音里像是淬着寒剑:“我怎么瞧着你像同谋。”

那人疼的哇哇直叫,疾声高喊:“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过是收了银子帮人办事,再没有别的。”

都怪他一时糊涂,见钱眼开收了那二两银子,若是早知道这些人对他一个传信的都如此咄咄逼人,他万万不会应下这桩事。

“没有别的?”谢枕石松开脚,朝着身后的下人们扬了扬下巴,“先把他带下去关上,事情不解决,不许放他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止言看着那人会带下去,似是卸光了所有力气,既是庆幸、又是慌忙:“还好只是要银子,我现在就去准备,五千两……算不得什么。”

“世叔,我看不单单是要银子的事儿,不然那人又何必说,拿完银子还要带您一个人去见阿萤?”谢枕石同他分析着其中细枝末节。

“不是单单为银子?”温止言已经彻底慌了神,他没心思思索别的,一心只想着尽快将此事解决。

有了当年锦春桥的前车之鉴,他再不能容忍温流萤遭受定点危险,也见不得她有危险,否则便是没有理智的慌神,只能求助的询问:“那咱们该怎么办?”

谢枕石的薄唇抿成冰凉的弧线,垂首缄默良久之后,方道:“您去准备银子,顺便想想您同谁结过仇,看能不能寻到是谁动了歪心思,然后再找找同跟阿萤一起离开的那个守卫,可有什么亲近的人,我现在照样带人去寻人,等您到时候去见阿萤的时候,我也会偷偷带人跟着,以备不时之需。”

“能……能成吗?”温止言又问。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谢枕石没功夫再去劝慰他,更没机会细细分析这样是否能行,因为眼下看来,除了这么做再没有别的法子。

温止言担心温流萤,他也担心,若她出了什么事,那他的江南之行便是虚来一趟了,他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谢家更加经不起。

第16章、江南十六

温止言自准备好银票,就一直等在府中,直到后半夜,才有人趁着夜色登门。

来的人有两个,进门后也不拖拖拉拉,直接坐到桌前,开门见山的询问:“温老爷,银票可准备好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备好了。”温止言朝侍从一招手,便有人递上银票,他接过来后稍往前送了送,不立即给那两人,只问:“我女儿在哪儿?给了银票,我何时能见我女儿?”

两人闻言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人指了指另一人,“别着急,你把银票给他,等他拿着银票离开,安安稳稳的上了船,我自会带你去见你女儿。”

温止言将握着银票的手收回来,满脸皆是警惕,“你这法子对我可不利,若是你这同谋拿着银票离开了,我再也找不到他,你也不肯带我去见我女儿,那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法子是对你不利,但你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那人自怀中掏出块沾血的布料,抬手拍在桌上,厉声道:“我倒是想给温老爷想个万全的法子,但是只怕温小姐等不了啊。”

那块布料温止言认得清楚,正是今日温流萤穿在身上的,他霎时变了脸色,快步上前夺过那块布料,双手都在发抖,哆哆嗦嗦的痛斥:“我如此痛快的给银子,只一点要求便是你们不许伤我的女儿,现在你们伤了她,还敢上门要银子?”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稳稳的坐在那儿,话里话外都是威胁:“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算是给温老爷一个教训,但若是温老爷还同我攀扯这些没用的,那边看着你女儿的人,迟迟等不到我的信儿,只怕要着急啊。”

最重要的人被人拿捏在手里,温止言此时便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他没办法反抗,只能事事顺从,咬牙切齿的将银票砸到那人身上,“快拿着银票去传信儿吧。”

另一人捡起银票就往外走,屋内的下人还欲跟上他,只见那人停下步子,面无表情的看向温止言:“钱都拿出来了,事情马上也解决了,一会儿就有人带温老爷去见温小姐,温老爷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出别的事端吧?”

他说话不慌不忙的,但足以震慑住风声鹤唳的众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止言摇了摇头,示意放那人离开。

那人轻哼一声,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踏过了门槛。

就在他出去的时候,温止言又朝着站在众人后头的一个侍从使了使眼色,那侍从立即会意,悄悄摸摸的退了出去。

***

没一会儿,刀疤脸又回到破庙里,松松垮垮的半倚在菩萨跟前,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壶酒,这会儿正垂在腿边来回晃荡着,面上满是得意。

“银票已经派人去取了,只等着他取完银票上了船,咱们另一个弟兄再把温止言带来,到时候我大仇得报,咱们也有了银两,往后半辈子可只剩下快活了。”

说着,他朝麻杆儿扬了扬手里的酒壶,“来一口?这事儿之所以能成,全靠你跟我们里应外合,要不也不能把人骗出来。”

麻杆儿摇摇头,神情依旧淡淡的,出言相劝:“别喝太多,省的耽误了正事儿,咱们可就白费了这番辛苦。”

“耽误不了,老子就靠这回翻身了,哪能耽误了。”刀疤脸嘿嘿笑了两声,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

温流萤听他说等她爹来了就要大仇得报,不免忧心忡忡,她原先所意想的,这人可能会拿她威胁她爹的事情,果真会发生。

她咬了咬牙,还欲再缓和缓和,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知我爹哪里得罪了你,除了报仇,可有其它解决的法子,只要你说出来,我们温家自然尽力做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的法子?行啊。”刀疤脸跌跌撞撞的朝她走过去,一把抓住她的腕子,觍着脸凑到她跟前,“你爹那么大的营生,却只有一个女儿,是不是正缺一个乘龙快婿来接管那些铺子,你瞧瞧我怎么样?”

他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呼出的浊气掺着酒臭味,正扑倒温流萤的面上,她不由皱起眉头。

她的手臂之前被划伤过,这会儿被他攥住了腕子,那伤痕还在隐隐作痛,但她没有功夫担心那些,硬生生的往后躲。

“躲什么?”刀疤脸发现她的企图,伸手捏住她的下颌,不由分说的拿起酒壶往她嘴里灌。

温流萤抗拒的偏过头去,又被他狠狠拉回来,她紧紧咬着牙关、抿着唇,不肯吞进半点儿酒水。

刀疤脸也不在乎她喝不喝,就生生倒下去,酒水顺着她的唇而下,尽数流到她脖颈中,冰凉一片。

有丁点儿酒水进了她的嘴中,她被呛住,忍不住的咳嗽起来,但因双手束着又没法去掩嘴,只能死死地咬住唇,一来一回的,一张秀脸憋的通红。

刀疤脸瞧见她的模样,笑得愈发兴奋,险些要背过气儿去,不知是不是歹毒心思得到了满足,让他欣喜若狂,他坐下来,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

“温小姐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前也是你们府上的人,算是老伙计了,但你爹他容不下我,因为我偷了些没用的零散布匹,他就要把我赶出去。我当时过的难啊,欠了赌坊些银子,人家要我还钱,不然就要打断我的腿,刀都架到我脖子上了,我没别的路,只剩温家这一条,我跪下求他,我给他磕头,不记得磕了多少个,可是你爹他心狠……他心狠,怎么也不愿意救我。”

刀疤脸收起脸上夸张的笑容,将那条残疾的腿抬到她跟前,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回忆起狼狈过往来。

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当时我这条腿挨棍子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爹他有本事,却不肯救我,那我以后也要叫他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说的种种,是温流萤以前听说过的,却不知道那人就在眼前,她记得几年前,铺子里出了个内贼,专偷零散布头,她爹给了那人好几次机会,但不管用,那人照样我行我素,这才被赶了出去。

她闹清了其中缘由,咽下满腔的不适,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渍,耐着性子好声气儿的哄道:“此事确实是我爹做的过于决绝,有些不念旧情,我让我爹向你致歉,而且这回你拿了钱,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尽可以去过你的快活日子,再无后顾之忧。”

她这话说得天真,轻轻松松就将过去抹去。

刀疤脸冷嗤一声,直直的望着她,反问:“温小姐怎么记性不大好,我适才不是刚同你说了吗?要让你爹知道无能为力的感受。”

他突然俯下身子来,凑到她脸边轻嗅,一言一行猥琐不堪、丑态毕露:“呦,香啊!还是个雏儿吧?”

“你……你想干什么?”温流萤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说呢?”刀疤脸反问她,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她的发上。

“滚……滚开……”温流萤瞪着他,目眦俱裂,拖着被捆住的双脚,万分艰难的蹭着往后退。

“别怕啊。”刀疤脸抓住她的脚,不允她再动,言辞更加龌龊露骨:“你现在还未经人事,什么也不懂,等你晓得了,才知道是怎样的好滋味儿。”

“你别动我,你若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温流萤双腿不停的乱蹬,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将能搬出来的人尽数搬出来,“我……我的未婚夫君是谢家的三公子,你敢碰我,我……我会叫他杀了你。”

“好啊,人家不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也感受一把风流鬼的滋味。”刀疤脸笑着,抚上她的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别……求求你,你要什么都成,五千两不够,我让我爹给你拿更多,求你别动我……别动我。”温流萤泣不成声,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她整个人都在颤抖,求完刀疤脸又偏过脸去求麻杆儿,“您不是说了,只要银子,不伤我的嘛,求求你救救我。”

麻杆儿冷眼旁观一切,并没有任何动作。

刀疤脸也转头去看麻杆儿。

温流萤趁着他慌神的功夫,使劲儿挣脱他的手,狠狠地蹬了过去。

刀疤脸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踹了个趔趄,他怒气冲冲的起身,欲好好教训她。

麻杆儿这时才上前拉住他,不冷不淡的斥道:“行了,别再惹出别的事儿。”

“不行。”刀疤脸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麻杆儿,屈膝跪在温流萤跟前,直接去扯她的衣裳。

刀疤脸背对着麻杆儿,没瞧见自己推开他时的那一瞬间,他阴狠毒辣的眼神。

下一刻,变故突生。

麻杆儿突然拉过那把用来震慑温流萤的刀,直接从后背捅进了刀疤脸的身体里。

刀尖儿从腹部突出来,殷红的鲜血溅了一地,有顺着刀尖流出来的,直接落到温流萤的身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坐在那儿,鲜血的温热透过衣裳传到她的肌肤上,她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

庙外的天儿应景似的,猝不及防的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破烂不堪的庙顶漏雨,雨水渗下来,浇在菩萨的断臂上。

有一瞬间,温流萤觉得菩萨的表情好像不是笑着的了。

第17章、江南十七

刀疤脸的身子抖了抖,他连再说句话,问问麻杆儿为何对他痛下杀手的机会也没有,就“砰”的倒在地上,正贴着温流萤的脚边,脸和地面狠狠相撞,腹部的刀划出撕裂声。

麻杆儿想把尸体踢开,但死了的人好像格外重,他一脚没能踢动,只得弯下腰去,双手穿过他腋下,将人抬起来丢到一边,而后把刀拔了出来。

这回鲜血不顺着刀喷了,只是像流水一样往外淌,没一会儿他身下就聚起一大滩浓稠鲜红的血。

温流萤双眼发直,紧紧咬着下唇,蹭破了皮肉,血迹斑斑的,但她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再次呼喊出声,内心的惊惧已经达到极点。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死在她跟前,溅到她身上的鲜血甚至还没有凉透。

麻杆儿倒没有多大反应,他反手握着刀柄,在刀疤脸本就破旧的衣裳上抹了抹,嘴里念念叨叨的。

“等下了阴曹地府,可别记恨我,我也是没办法,银子已经到手了,你还要报私仇,要叫温家老爷来,又想着那档子事,不等于白白冒险吗?这样的蠢事我不干,只想拿了银子走人,你拦了我的路,也只能落得这样的结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掉刀疤脸的想法,一开始在他心里只是个一晃而过的念头,过后便被自己否定了,可能并没有实施的可能,毕竟是一起出生入死?过的。

但这会儿银票已经被同谋安全带走了,刀疤脸还要另外闹出事端来,他突然就不敢冒险了,怕人财两空,况且若是没有刀疤脸,还能少分出一份去。

等收好自己的刀,他又去拉温流萤。

温流萤还没回过神来,几乎是本能的不肯让他碰到自己,抬手胡乱的挣扎着。

在她看来,这人比刀疤脸还要可怕,明明适才还和刀疤脸好声好气的说话,怎么转头便要动手杀人。

刀疤脸死有余辜,他落到这样的下场是他活该,但让她亲眼瞧见这一幕,她觉得不寒而栗,也更加清晰的认识到,在他这样的刽子手面前,她压根保护不了自己。

她有些想她爹,不知道她爹现在在哪儿找她,或许……或许谢枕石也在陪她爹一起找她,只是她待的地方太过偏僻,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自己。

麻杆儿不顾她的反抗,一边抓住她的手臂拉她起来,一边说道:“为了防止一会儿遇见什么意外,辛苦温小姐再陪我走一趟,等我带你出了城,去前面村子的渡口上了船,就放温小姐回来,到时候你就安全了。”

他得带着她,这样就算中途温家的人找上来,他也有点筹码。

这话说得好听,但温流萤不敢信,她害怕再出现什么变故,哽咽着声音无力的反抗,“你的同谋被你杀了,银子你也已经拿到了,为什么不能现在就放过我?”

“我倒是想放过你,但只怕你爹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还是保险点儿,带着你逃命更为妥当。”麻杆儿不再同她多说,随手撕了块衣角,揉做一团往她嘴里一塞,硬拖着她往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跌跌撞撞的被他拉着,毫无反手的余地。

在庙里的时候,对自己所处的地方尚且没有认识,等出了庙门她更加绝望,这地方她从来没见过,连仅有的几户人家还离的极远,隔着滂滂沱沱的雨势,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们家中的点点灯火,还能如何脱险?

麻杆儿不知她心中所想,就着外头的大雨,毫不迟疑的把她塞进马车里,扬鞭催马便往城外走。

而在他们走后一段时间之后,谢枕石才带着人姗姗来迟。

看着破庙内只有一具鲜血淌了满地的尸体,谢枕石怒不可遏,他拉过站在旁边畏畏缩缩的一人,将他推倒在尸体旁,厉声质问:“你不是说温家小姐就在这儿吗?怎么只有个死人,她人呢?”

“小……小的不知道啊,明明我们去温家之前,温小姐还在这儿呢。”那人抬起头来,露出张尖嘴猴腮的脸,不是旁人,正是在温府取银票离开的那个。

他颤颤巍巍的搓了搓手,将那尸体扒过正脸来一看,吓得连连后退,“这这这……这是刀疤脸,跟我们一块的,怎么……怎么会突然死了。”

“刀疤脸?这是你说的其中一个人,那另一个呢?”谢枕石蹲下身子,不耐的看了看那张灰败的脸,又看了看一旁还在流淌的鲜血,知道这人应当是刚死没多久。

“呵!这刀伤,别……别不是被麻杆儿杀的吧。”那人扒开刀疤脸伤口周围的衣裳,仔细的查看起来。

谢枕石没心思关心这人怎么死的,但他听见这些顿时警醒过来,既然这人没死多久,那麻杆儿应该还没有走太远,于是又问:“那你知不知道麻杆儿会去哪?”

那人皱了皱眉,思索了半晌,猛地一拍脑袋,“他要是去逃命,应该就是去前面村子的渡口了,我们约好他和刀疤脸会从那儿走,还特意找了船、雇了船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谢枕石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带路。

“我可以带你们去。”那人早没了在温府时的得意,赔着笑唯唯诺诺的开口:“那我的妻女……”

谢枕石已经收整了情绪,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更是淡淡的,不带一丝起伏:“若是温家小姐无事,你的妻女自然无事,但若是她有事,你们都不必活了。”

那人闻言垮下脸,咧嘴做出的表情比哭还难看,小心翼翼的乞求:“这事儿同我妻女没有关系,她们是无辜的,我定会把我知晓的一切都告知大人,求您也别伤害她们。”

“无辜?你们合谋劫走温家小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她们无不无辜?”谢枕石轻嗤一声,又道:“你没资格同我讨价还价,想你的妻女如何,且等着看温家小姐如何吧。”

若说这人啊,当真是不到棺材不落泪,若不是自己命人搜查那个麻杆儿时,虽然没查出麻杆儿有什么,但是偏偏扯出了眼前这个同谋,又在他上船之后抓了他的妻女做诱,他还得意洋洋的要拿着银票远走呢,哪能这么听话的抖搂出一切,又是带他们来这破庙,又是带他们去渡口抓人的。

“别……别啊大人,您看您开始说好的,不会动我的妻女,我这才答应把知道的全告诉您的,这会儿总不能……总不能再变卦吧?”那人撇了撇嘴,颤着一双腿就要上前拉他的衣袖。

他万万没想到名门大户家的公子,也会用拿人命威胁旁人的法子,但这世间的事儿跟报应似的,他同旁人一起拿着人家的女儿做威胁,这会儿也轮到他了。

“我答应过吗?不记得了。”谢枕石轻描淡写的自问自答,曼步往外踱了踱,躲开他的手,又嘱咐周安:“咱们路上快着些,赶到他们到之前就到。”

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赶在麻杆儿离开之前赶到,但麻杆儿既然带上了温流萤,必然是觉得她有用,暂时应当不会伤她。

他们还有机会,或许还能赶上更好的时机——她最需要他的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安拱手应是,又问:“公子,庙里头那个死了的怎么办?”

谢枕石如画的眉眼处聚起寒意,刀锋般锐利的眼睛扫过周遭,荒无人烟的地方,一下雨,连漂浮的空气都是凉爽的,一扫未下雨时的闷热。

他想起适才在来的路上,隐约听见些野兽的叫声,想来没人的地方,旁的活物就多,他随手指了处地方,徐徐道:“就抬出来扔这儿吧,不是挺好的地方吗。”

***

马车行了大半个时辰才到麻杆儿所说的渡口,从温流萤被劫走到现在,已经折腾了将近一个晚上,漆黑的天色本该蒙蒙亮了,但因为这场一直未停的雨,远处的天儿倒没有太大变化。

不过天黑倒也有天黑的好处,外加上有大雨,渡口并没有太多人,麻杆儿小心谨慎的很,为防船夫生疑,还特意解开了温流萤身上的麻绳,又告诫她莫要乱说话,才半拖着她到了早准备好的船上。

船夫不知等了多久,瞧见他们过来,立即迎了上去,笑吟吟的开口:“来了,等你们许久了。”

麻杆儿点点头,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也不同他寒暄,拉着温流萤便往船里头走。

雇船的时候,他曾跟船夫说过一嘴,说他们有两个人,现在刀疤脸死了,又多出个温流萤,也算是填上人数了。

“雨这样大,只怕船不好走,要不要等雨小些再走?”船夫抹了把从蓑笠里潲进来的雨,询问他的意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就现在走吧。”麻杆儿一壁说着,一壁从袖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来,放缓声气儿和气道:“知道路不好走,辛苦您了。”

“呦,哪里使得哪里使得。”船夫嘴上推辞着,却已经将碎银子塞进了袖中,也不多说别的,转身就出去解木桩上的绳子。

麻杆儿虽坐在船里,但是目光始终在朝着渡口各处打量,他觉得今日的渡口说不出的奇怪,不知是不是大雨的缘由,好像格外安静。

第18章、江南十八

温流萤也抬起头,避着麻杆儿的目光,往各处偷偷观望着。

她不知道麻杆儿会带她去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会放过自己,前路不可知,她不能在这儿坐以待毙,总得寻个自救的法子。

看那船夫同他似是旧识,她不能向船夫求救,可除了船夫,这船上再没有旁人。

但她转念又一想,这船上没有可以求救的人,别的船上倒是有,她故作无意拨弄着鬓下的碎发,往离的最近的一条船上查看。

所幸,即使隔着暴雨如注,她还是清晰的瞧见了旁边船舱里有人影晃动,她欣喜若狂,却也清楚的知道,她要想得救,必须先离了麻杆儿左右。

“小兄,船上有点滑,站在这儿不太好推船,您来搭把手。”船夫脆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是招呼麻杆儿去帮忙。

麻杆儿随口应好,敏锐的目光紧紧盯了温流萤半晌,似是一种无声的警告,随后才起身往船头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落雨噼里啪啦的砸进江水里,不消片刻便融为一体,温流萤的目光扫过荡起层层波澜的江面,猛然就想出个主意——兴许她可以凫到旁边的船上。

其实她从前是认真学过凫水的,为得是应对在锦春桥险些落水的恐惧,后来虽然知晓了自己害怕的并不是水,但凫水的本事,却是实实在在学会了的。

那边麻杆儿还在帮船夫推船,温流萤转头望了一眼,起身草草估量着同旁边那条船的距离,最后大口喘息了几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猛地跳进了水中。

就着那“噗通”的一声响,水面溅起个巨大的水花,温流萤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麻杆儿被吓了一跳,等反应过来,立即往船里走,而意外接踵而至。

适才还招呼他的船夫也变了脸,突然死死地拉住他,只道:“小兄,你同我交代一句老实话,那姑娘究竟是你什么人?我一个摆弄船的船夫,可不帮你做劫人的勾当。”

说着,他又转头冲着身后大喊:“各位大人,我是拼了老命帮你们抓住这歹人了,他做的事情,可不要牵扯到我……”

他话还未说完,只见早早蛰伏在暗处的人已经往这边冲了过来,周安跟在众人后头,一面盯着江面上温流萤偶尔出现的头顶,一面冲着身后喊:“公子,温小姐落水了。”

看完眼前这架势,麻杆儿才后知后觉的寻思出渡口不太对劲的缘由来,想来温家的人早已经找到他这逃命的去处,还同船夫通过气儿,这是布好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往里头钻呢。

刚才还一片安宁的渡口,这会儿猝然嘈杂起来,等着抓他的人渐渐往这边聚集。

麻杆儿有些慌不择路,压根没心思再去考虑他的行踪是如何暴露的,只能猛地挣脱船夫,不假思索的也跳进了江中,一是为着逃命,二是为着抓住温流萤,到了此刻这个时候,只怕温流萤才是他保命的最后筹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雨势愈来愈大,江面升腾起朦胧水雾,温流萤越往前游,身子越沉,被绑了一夜的手脚不像平日一样灵活,浸在冰凉的江水中更加僵硬,眼看着旁边的船越离越近,她趁着凫出水面的片刻功夫,拼命的呼喊:“救命,救救我……”

呼喊的声音被杂乱声压住,她有些无力的往后看,麻杆儿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而再远的地方,是来救她的人。

她原本还诧异怎么突然那么多人,而迷迷蒙蒙之中,她隐约瞧见谢枕石的身影,就站在岸边,远远的望着她。

她终于敢确定真的有人来救她了,这是意外之喜,虽还未真正得救,可她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心安,适才的疲倦已然消失,她十分惊喜的抬高了胳膊向救她的人招手。

她的手还在摆弄着,而下一刻……

她那张总是带着团团笑意的面容,瞬间被惊慌失措所取代,她在她自己都未预料到的危险侵袭下,毫无征兆的一点点儿没了下去。

她努力往后蹬腿,但是双腿不听她的使唤,像是被人狠狠拉住一样被逼着伸直,她想要屏住呼吸,但江水从四面八方不断的冲她涌过来。

她被迫吞咽侵入口鼻的水,双手再怎么用力的挣扎,也是于事无补,于是只能顺着水往下沉。

最后,整个人彻底消失在江面上。

谢枕石隔着段距离,看着刚刚还在招手的人,已然没有了任何踪迹,他的眼神聚焦在她消失的那个点,一动不动的凝望了半晌。

待确定人好像真的沉下去之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一群废物”,不管不顾的跳进了水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公子,你别下……”周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却没来得及阻拦,只能慌忙催促侍从:“救人,快点儿救人。”

周安对自家公子的禁忌了解的一清二楚,知道他一向讨厌水,特别是像这样漫无边际的水,淋了满肩的雨水他尚且受不了,更别说在江水里泡着了。

可谢枕石好似忘了自己的禁忌,他朝着温流萤消失的方向游去,待到了周围,便潜入水中,尽力睁着酸涩的双眼寻找,片刻之后便越上来大吸几口空气,而后再潜下去,如此循环往复。

所幸温流萤凫的地方水还不算深,他并未花费太久,就寻到了她的身影。

他再次潜下去,拉住她还在抬着的胳膊,将她向上拽了拽,而后环住她的腰身浮出水面,还不忘尽力托着她离开水面,以便她能呼吸。

侍从们已经迎了上来,合作着小心翼翼的将人接了过去,又奋力移到了岸边。

谢枕石并未跟上去,转头又往麻杆儿所在的位置游。

因为在水中,众人的行动都不大便利,空有一身的力气没处使,只能你追我赶的抓人,却伤不到对方分毫。

因为温流萤的消失,麻杆儿顿时也没了方向,只能拼命的往对岸去,而冲上来的侍从追的极紧,一寸也不肯相让。

到底是双拳难敌四手,麻杆儿虽然没被抓住,但因为这些人的纠缠,也未游太远。

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麻杆儿也算是亡命徒,他不同他们进行拳脚往来的争斗,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握在手中偷偷藏于水下,每当有人靠近时,便毫不迟疑的用力刺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知多少个没有防备的人中了他的尖刀,江面渐渐浮起一层血色,湿漉漉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手里有匕首……”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原本还一拥而上的人,因为有了顾忌,下意识的停住了往上涌动的动作。

麻杆儿索性也不藏了,大大方方的露出利刃,朝众人扬了扬,颇有些嗜血的意味,“左右都是死,能捎带一个是一个。”

谢枕石已经游了过来,他对那警告恍若无闻,慢慢靠近之后,直接抓住了麻杆儿的手。

按理说麻杆儿露在水面上的那只握匕首的手更好抓,但谢枕石偏偏抓住的是他另一只,这让麻杆儿有了可乘之机,握紧手中的匕首,用更加蛮横的力道狠狠地刺向他。

因为他的身子并未正对麻杆儿,因此麻杆这一刀戳中的是他的肩膀,半截匕首没进去,水的颜色又红了几分。

谢枕石发出一声闷哼,眉头皱成山峦起伏,依旧丝毫不退的捏着他的腕子一折,他吃痛的一挣,谢枕石借着他的力道,复又抓住他的肩头,将他按到了水中。

麻杆儿还欲挣扎,谢枕石却始终不放,周围的侍从适时的往上凑,七手八脚的擒住了他。

等再上岸的时候,周安瞧见谢枕石的伤口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他,“公子,您没事吧,怎么弄成这样?”

谢枕石瞥了眼自己的左肩,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又问:“温流萤呢,可有什么大碍?”

“呛了几口水,已经吐出来了,没什么大事,只是好像有些吓到了,一直低着头不肯说话。”周安朝着温流萤所在的方向扬了扬头,又指着他的伤口道:“公子,咱先回去吧,你这伤口耽误不得,咱们得寻个郎中给你瞧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折腾了差不多一夜,温家小姐是毫发无伤的救回来了,但却伤了他家公子。

“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这算不得什么大事。”谢枕石双眸中的寒意被刻意掩住,蒙上了一层故作的温和,轻飘飘道:“这伤口还有用,不必着急。”

“受了这样重的伤,只怕要伤及以后,怎么能……”周安同他辩驳,但话说到一半,才品出他那句‘伤口还有用’,复又问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谢枕石唇边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面上是运筹帷幄的自信,“在冲过去的那一刻,那匕首要刺在我哪里,刺入多深,我会受多重的伤,是早已经想好的。”

他并非好斗之人,能直接冲过去,还错误的先抓住了他未握匕首的手,自然不只是为了抓住那个歹人,更不是去送死。

“什么?”周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瞪大了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

“不过我有一件事情没有计划好。”谢枕石用手扶着肩头,目光有意无意的飘向温流萤,接着问道:“你说,这个伤口会得到她几分感恩、几分心疼?”

能得到她几分心疼,这关乎他此次来江南的目的是否能达成,他来的时间也不算短了,也是时候该加上这团火了,若总是像之前那样不慌不忙的,只怕难以成事。

周安不知如何回答,呆立在原地,眼神在他与温流萤之间来回扫视。

在他们来之前,家中三公子和老夫人再三叮嘱,要他看好小公子,因为他们害怕小公子会误事,但今日看来,他们的担心实属多余。

谢枕石并不在乎他的回答,随口又念叨了一句“浑身湿漉漉的果真难受”,然后扯了扯裹在身上的衣服,做模做样的抚着肩头,朝温流萤走了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9章、江南十九

温流萤就坐在地上,不停的大口喘着气,身旁围着的侍从也不催她起来,只是轻轻为她披上了斗篷,又半弯着腰为她撑伞。

她的双腿还有些发麻,细肩微微发颤,适才沉入水中的场景似是走马观花一般,从她脑中一一闪过。

扑面而来的水、难以喘息的闭塞、无力挣扎的绝望,在那短暂的一瞬尽数感受了个遍,从前她觉得,在锦春桥的那一夜是她最无望的时候,但经过今日这一遭,她才明白临近死亡的时刻,才算是真正的万念俱灰。

她当时什么也想不起来,别人常说的临死前会想起最珍贵之物的话压根不可信,她当时想的最多的,明明是怎么摆脱自己这双发麻发僵的双腿,尽力浮出水面。

“你没事吧?”谢枕石不知何时走到她跟前,缓缓弯下腰去,打量着她的神情。

温流萤还有些发愣,低垂着头并未应声,她浑身都湿透了,衣裳正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显示出难见的丰盈窈窕来。

可这会儿不是该欣赏这个的时候,因为此时的她着实狼狈至极,沾了水的长发一缕缕的披在肩上,鬓下特意梳整好的碎发,不知在何时散落,正顺着面颊垂下来,发尾处还在往下滴着水。

“阿萤?”谢枕石低声唤她,几乎是无意识的抬手凑近了她鬓下的碎发,有意要为她拨弄到耳后,但在手指还未触及到她墨发时,又突然收了回来,讪讪的笑了两声,“劫你的歹人已经被抓住了,你不必害怕。”

他的声音压的极低,还刻意放缓了,像是怕惊扰她。

温流萤终于抬起头来,她的双目有些无神的望了他一眼,而后猛然惊醒一样,挺直了身子,毫无预兆的扑到了他的怀里,差点将他撞了趔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刚刚稳住身子,就见她那两条白皙莹洁的双臂,就势纠缠在一起,不由分说的环住了他的脖颈。

软玉入怀,即使隔着湿漉漉的衣裳,也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热,因为两人离的极近,他还能隐隐嗅到她身上的香气,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香,觉得像是花香混上江南夏日的雨,还是开得正娇艳时被碾碎的花。

谢枕石身子一顿,脊背僵硬的挺直,双臂还悬在半空中,连呼吸都不由得止住了。

这样的亲昵,本不该、也不能发生在两人身上,但偏偏就这样发生了。

周安盯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满脸皆是惊愕,而其他侍从们都识相的压低了身子,不敢抬起眼来。

周遭一时静默,只余下哗哗的落雨声,还有彼此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谢枕石方渐渐缓了过来,明明两人几乎已经贴到了一起,他却不敢、也不能抬手去碰她,只是柔声细语的安慰:“没事了、没事了。”

“我还以为自己要在得救的关头,溺死在这江水中。”温流萤半靠在他的肩头,一说话就呼出热气来,正扑在谢枕石的肌肤上,他感觉那块皮肉在升温,灼热的难受。

“怎么会?”他勉强侧了侧身,拉开与她口鼻之间的距离,强压下心头那股子发闷的异样,故作镇静的接着道:“既然来救你了,就定然不会让你受伤。”

他说的果断而认真,让人不容置疑。

温流萤满腔的恐惧逐渐淡下去,双臂却收的愈发紧,牢牢的环住他的脖颈,仿佛要将这一夜的恐惧,尽数倾注在这怀抱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用的力气太大,无意触碰到他的伤口,疼得他咬紧了牙关,身子霎时弓了起来。

她觉察到他的异样,低头去看他,等瞧见他肩头已经是鲜红一片,刚刚放松的心再次高悬了起来,惶恐不安的询问:“你受伤了?”

“没什么,一时失策,被那歹人的匕首伤到了。”谢枕石不着声色的往后退了退,有些心虚的整了整衣衫,故作一派淡然。

温流萤专注的看着他的伤口,又想起死在她面前的刀疤脸流的满地鲜血,她紧紧皱起眉头,伸手小心翼翼的触上他的伤口,“流了这么多血,怎么会没事?”

“真的没事,今日来得目的就是为了救你,你现在好好的站在这儿,这点儿小伤又算得了什么。”谢枕石侧目去看她落在自己肩上的手,突然觉得原本无甚感觉的伤口,似乎真有些疼了。

他略一迟疑,面上随即便换了幅表情,既有后怕,又有劫后重生的庆幸,镇定自若的说着宽慰她的话:“幸好你没事,不然我可怎么向世叔交代。”

他一言一行之中,都掺杂着对她的关切,全然不在乎此时受伤的人是他自己。

这样细致的关怀,若说温流萤丝毫不为所动,那必然是不大可能的,她收回自己的手,颇为认真的与他对视,声音闷闷的:“可是我也不想让你因为我受伤。”

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真挚,但真正直白的说出口时,使得两人皆是一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温流萤想起适才失神时扑到他怀中的慌乱,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苍白的脸顿时浮起一层红晕。

她慌忙移开目光,又语无伦次的调转话头:“我瞧着你的伤不轻,咱们还是尽快回去,找郎中给你看一看才好,或许若是有细布什么的,我先给你包扎包扎。”

谢枕石摇摇头,“还是回去再包扎吧,想来世叔正等得着急呢,总要见了你他才能放心。”

他知道自己伤的并不算重,若是太过直接的展露出来,反倒容易让人失了想象。

他们再回到温府时,天已经彻底大亮,下了半夜的雨也终于停了,只是依然阴云密布的,不知下一场大雨会在何时落下来。

温止言提前得了信,正等在府门前,一同等着的,还有江施德,他是得了谢枕石的请求,等着带胆敢劫人的歹人回府衙,原本这样的事本不用他亲自忙活,但他有求于人,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方能显示自己的诚意。

两人说不上熟络,两家也只有温流萤和江之杳关系亲近些,但江施德向来是个擅长做表面功夫的,即使瞧不上一个人,也能笑吟吟的应对,他端着父母官的姿态,同温止言谈了许多,但温止言压根没心思应对他,随口附和几句之后,便盯着远处看。

等温流萤自马车上下来,温止言再顾不上江施德,慌忙便迎了上去,年过半百的人,险些要落下泪来,拉着温流萤左看右看,不住的询问:“囡儿,没事吧,可伤到了哪里,有哪里不舒坦?”

“我没事,只是有些吓到,没受什么伤。”温流萤咽下满腔的委屈,只管报喜不报忧。

她知道她爹必然担心她担心的紧,若是被他知晓了自己这一遭受的委屈,只怕会比她还要难受,索性直接不说的好,左右人已经回来了,也未受什么大的损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但一会儿还是让郎中瞧瞧才稳妥些。”温止言虽这样说着,但还是不停的上下打量她,生怕她受了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温流萤点点头,又侧过身子指了指谢枕石,只道:“还是让郎中先给三哥瞧瞧,他受了伤。”

“什么?弥山受伤了?伤到了哪里?”温止言这才腾出功夫来问候谢枕石,待看见他肩头的伤口,霎时变了脸色,边拉着他往府里走,边道:“走,先治伤,别的以后再说。”

谢枕石却只道不急,他暂且安抚了温止言,这才走到受了冷落的江施德跟前,客客气气的拱了拱手,“那歹人已经抓到了,劳江大人好好审问一番。”

他特意咬中了‘好好审问’四字,其中包含了别样的含义,一切事实都清楚的事,有什么可审问的,不过是让他不必在意别的,只管将人仔细惩处。

江施德领会他的意思,连连点头,又不忘关切,“谢大人保重身子,我府上有上好的金疮药,等会儿差人给大人送过来。”

“这倒不必,江大人还是先忙手头的事。”谢枕石抚了抚自己的肩头,再不多说别的,抬手朝他作出请的手势。

江施德也不坚持,冲他笑了笑,又对着温止言点了点头,才告辞离开。

温流萤这些日子一直未闲着,对于江之杳的事情更是有心无力,现在看见江施德那副嘴脸,心中愈发担忧。

而担忧之余,她也发现了解决问题的法子,既然江施德同谢枕石交好,若是让谢枕石从中周旋,兴许还有改变的机会。

只是若是求他,又该如何去求?

这些日子以来,不管她是否愿意,谢枕石都帮了她许多,甚至还救了她,两人早已经被牵扯在一起,她再也不是能对他无动于衷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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