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雀侧眸望向他,闭着眼的郑开屏没有平日的锋利感,从符南雀的角度看去对方立体的五官更加有冲击力,只是如此的安静。这还是郑开屏头一次没有嬉皮笑脸,真是静得他都有些不大习惯,明明他是想着把事情说开,他们能回到舒服的朋友位置就好,不要老开自己玩笑。
什么未来伴侣,自己是他媳妇儿的这种脆弱的关系,万一哪天闹掰连朋友都没得做。符南雀抿抿嘴收回视线,暗自懊恼把事情弄得如此胶着又束手无策。
滋啦
刺耳的电流声激得符南雀头皮发麻,不得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这是?
抬头看去古宅的地铺大队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今日那位大爷家的平房里头,窄小偏暗的小屋子,连萦绕鼻尖的淡淡霉味都如此真实。他好像刚才不是在这的,符南雀有点懵,环视一圈后目光落在桌上那台老旧落灰的收音机上,里头发出滋啦作响的动静。
是了,他白天才在老大爷家感受到这种古怪的气氛,本该废弃到成为摆设的收音机竟发出了声音。
滋这里滋滋
又来了!符南雀眉宇间倏地蹙紧,头也不回跑向门边,汗水打湿的双手怎么也拧不开门把,从不知惊惧为何物的符南雀此时慢慢心跳都乱的节奏。
气息急促间,耳畔全是收音机磕磕绊绊的滋啦音,追着他的身后攀延而来。
这、滋这里这是滋滋。
不是他在怕,符南雀很清楚自己并没有恐慌,但浑身止不住地颤栗和恐惧似乎是共情了某种东西,冷汗不断渗出以致他试了几回都没能成功打开门锁,符南雀心底没来由急躁起来,伴随着耳边愈加响亮的电流声,以身撞击门板。
嘭
房门随之打开。
这里是卢位河,一条高架桥从天而过,周围都是比人还高的麦子,放眼望去金灿灿一片。我被高薪工作骗来这里已经三天了。
随着房门的大开,身后卡顿到令人心烦的刺耳噪音全都消失不见,一阵平直没有起伏的女音缓缓传来,犹如说书般将话里提到的一切在符南雀眼前展开画卷。
毒辣的日头下,一众看起来身体状态严重不良的人从间废弃厂房里出来。
像我一样来这的有男有女,每日的工作就是去地里收麦子,他们不给吃饱,稍不卖力就打人。地里跟麦子似的杆上有好多倒刺
漫天的悲伤铺天盖地袭来,符南雀看到他们绝望的眼神,机械的干活,体力不支被壮汉就地抽打的哀嚎,但周围没人上前阻拦。他们都是一样的,在这里谁也逃不出去,反抗的人终将会被拖走,所以他们只能麻木地看着,直到看不到头的那一天。
我看着他被拖走,在心底默默下决心,一定要跑。
跑啊。趁着夜色掩没世界,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符南雀从未感觉自己有这种激动胆怯又雀跃的心情,拖着两条软绵无力似灌了铅的腿拼命向前挣扎,得跑!不能让他们发现!
符南雀很努力在迈开双腿,无形的阻滞让他前进不得,像个无能的小丑原地打转。要逃出去!符南雀只知道内心十分焦灼,他要跑到尽头去,到那里就能回家。
家?奔跑的脚步一顿,符南雀恍惚,他记得自己似乎没有家。又好像有过?
想不清楚这事,胸口突然灼热的迸发出夺目的红光,闪得符南雀不由闭起眼。
哈!一口气喘上来,符南雀满头大汗还未平复心跳,睁眼便看见位于正上方对着自己的一团似人非人的黑影,扭曲的趴俯在上头与他只差一臂距离,骇得符南雀倒吸口气却见黑影被三公印牢牢挡在上头。
方才便是三公印要阻挡黑影偷袭,将自己从噩梦中唤醒的吧。迅速理清事情的符南雀挣扎着要叫醒身旁的郑开屏,像是料到他想法的黑影,突然疯狂撞击三公印,好似要将其撞破给自己个教训般狂躁,在三公印记上DuangDuang的制造巨大动静。
黑影见破坏印记不得竟调转对象盯上他边上的邓李捷,符南雀暗道不好,正要起身以身相博,身后一道疾风扫过,余光瞥见长影一挥将黑影踢踹上墙。
符南雀惊喜回望,正好看到郑开屏收回他优越的大长腿,黝黑发亮的双眸半点惺忪睡意都无,紧锁黑影不屑一笑:丑东西,在老子眼皮下动手,你活得不耐烦。
开口便是郑氏独家特有的贬损式打击,周身阴沉沉的低气压连黑影都要胆寒几分。黑影见状欲随机寻找宿主附体,灵活扭动他滑溜的影子蹿腾而出,速度之快连肉眼都难以捕捉。
眼看躺在地上的赖辉就要成为倒霉蛋,而郑开屏嗤笑着挽起剑指,口中振振有词一番念叨,气势十足沉声下令:起!
破烂的大门外,早前郑开屏插在地上的木筷闻令而动,一道金光拔地而起竖起坚不可摧的敕令,将无处躲藏的黑影照得魂飞魄散。
啊
伴随着鬼哭狼嚎的尖叫回响,阵阵浓烟散去,黑影也消失不见。泛光的透明屏障后再次隐藏起来,不费吹灰之力就将黑影打散,如此大的阵仗,熟睡的众人都没被叫醒。
真当老子什么都没准备呢。郑开屏讥讽。
符南雀有些担忧地看向他们,就听郑开屏懒洋洋道:不用担心,他们被黑影所迷,此刻估计还沉浸在美梦中。
呵,那样陷在无法自拔的香甜梦里,就算黑影要伤害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知觉。
说着往外走去,符南雀不解:你要去哪?
大半夜被吵醒,我出去透透气。郑开屏侧头轻笑:你在管我吗?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管我哦。
意有所指的回复,不知是赌气还是故意看符南雀语塞,郑开屏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符南雀想了想跟上去,月亮的清辉将远处连绵的黑暗映得影影绰绰,唯有屋前的空地一片亮堂,郑开屏就站在小路边上揣兜而立,身形笔挺。
听到脚步声靠近,有所察觉的郑开屏回看一眼道:夜风挺凉,不睡觉来出来做什么?
这话当真好笑,明明自己才是先出来的人,但鉴于目前他们都有点闹别扭的份上,符南雀把想要说出口的讥讽憋回去,转而道:刚才多亏你,不然里面的人就遭殃了。
郑开屏意外地睨了他,微楞的模样似乎是没想到符南雀会夸他,沉声道:我来也不是不务正业的,光录节目那几个小时就足够我在各个方位布下阵,东西虽然简陋,以我功力加持下也能弄个简单的保家护宅阵。
阵法一成,外面的进不来,里面也出去。哼,那玩意要困住我,我也让她尝尝被阵包围的滋味。郑开屏莞尔一笑,意气风发的宛若运筹帷幄的王者,忽然换题一转问:对了,你白天遇到什么事吗?
符南雀闻言跟不上他的跳跃,问:怎么了?我不知道你问的什么意思?
的确是不知道郑开屏问的用意,但对方犀利的目光在他脸上来回打量,像是要找出破绽的模样让符南雀很是无语。
而后,郑开屏收回目光淡淡说:只是想确认下,我跟你一块行动基本都没问题,能让你被梦魇住的也就白天分开的一小会儿。我就想问你,你去那大爷家里之后,都遇到了什么以至于睡觉都在喊着要跑。
原来自己还说过梦话?!符南雀嘴角抽搐,既然都问到这份上说出来也无妨,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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