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南雀来不及细想对方的身份,被对方接下来的话震住心神,就见兜帽下的薄唇咧出道讥讽弧度,三公印救不了你,它对我不起作用。
他怎么会知道三公印的事?!
黑衣人再度加大力道,符南雀难受的眼前阵阵黑圈泛起,视野渐渐模糊,连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他都已经顾不得,只晓得再不让黑衣人松手自己快要成对方的手下冤魂,郑开屏你还不来救我!你就要没搭档啦!
迷迷糊糊间耳边跟炸开惊雷般天摇地动,也不知是闹得什么动静,就听半空中传来盘旋破空的凛冽声蹿腾过来,脖子上的夺命力道忽得就被卸去,黑影从余光闪过将符南雀抛下,得到自由刹那,新鲜空气霎时争先恐后钻入符南雀的鼻腔,呛得他上气不接下气,又舍不得放过一丝一毫呼吸的机会。
唯一的感受就是那个人终于来了!
符南雀匍匐在地没等喘匀,胳膊肘被人提溜起来,熟悉的痞腔懒调懒懒在他耳边响起,你怎么样?能喘气不?!
你说呢?符南雀翻白眼的力都不能够,这人这时候还跟他贫,再晚来半步,你就可以替我收魂了。
嘿!有哥在,任哪个不长眼的敢收你魂去?哥揍扁他。
死到临头还打情骂俏。
那边的黑衣人怕是看不惯他们此时此刻还有闲情瞎侃,出言讽刺昭示自己的存在感,只是说出来的话符南雀咋听咋不顺耳,啥叫打情骂俏?
黑衣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身子一侧,长袍用力一甩探出惨白大手,也看不清招式转眼就袭来。
郑开屏立刻迎面而上,手里长鞭挽出鞭花,长长的鞭子打着旋朝黑衣人的攻势缠去,鞭子沿着长臂攀附上去,才束缚住黑衣人却不料黑衣人的手跟上了油般滑不溜秋,手臂动动下一秒就挣脱出来。
郑开屏蹙眉,暗道此人的怪异。
他是活死人,攻他心脏!符南雀此刻嗓子好点才把方才的疑心说出口,连三公印都无法起作用的,符南雀从业多年只在书里听闻过,便是传说中不死不活的活死人,他们既不是人也不是僵尸,却是被人生生炼化成的另类怪物。
活死人的特点,力大无穷且行踪诡异莫测,原以为世上再没这种东西存在,不想是在这儿被他们见识到。
难怪黑衣人不怕三公印,差点自己也命丧他的手里。郑开屏闻言收回长鞭,卸掉鞭体,从龙头柄中旋出利剑直朝黑衣人近身攻去。黑衣人双拳相抵,一身铜皮铁骨,利刃砍上去发出铿锵声响。他们打得难分难舍,符南雀想起倒在一旁的马潇宁,赶紧过去瞧瞧人的情况,头先的药为马潇宁争取到毒性延缓的时间,符南雀叫她也能给点反应但嘴唇仍旧发黑,没能从危险之中脱离。
我们得赶紧走,马潇宁需要尽快送医。
郑开屏空中一个长踢腿扫去,黑衣人轻轻松松点地往后猛退,没踢到的郑开屏回头道:结界已经被我破掉,你先带她走!
说着手里的利剑翻转划去,眼前的黑衣如游蛇,灵活的抓也抓不住,打也打不到,惯来没输过的郑开屏都有些动气,祭出定身符口里念起短咒朝黑衣人掷去。
轻飘飘的符篆倏地射向黑衣人,行踪鬼魅的黑衣人顿时定在原地,保持长腿迈开企图再次施展自己诡异步伐的动作。
这还抓不到你。郑开屏哼着鼻腔音过去,再次举起手里的短剑直指黑衣人心口:再难对付的怪物,老子就没失过手
话音未落,郑开屏胸口被人猛地一踹,整个人吃痛往后摔去。符南雀才把人马潇宁公主抱起,眨眼间郑开屏跟个沙包似的摔在眼前,扶是没手去扶起他,只能半蹲下问他怎么样,结果见本该定住的黑衣人慢悠悠抬手撕下身上的符纸。
只露出的那张嘴总是勾着邪里邪气的蔑笑,用气死人不偿命的嘲讽声道:用符就想制住我,年轻人就是太异想天开。
郑开屏咳嗽两声,符南雀忙问他情况,郑开屏摇摇头,嘴里充斥血腥味,胸口闷痛的想来是给踢出内伤。
旋即原地旋起,捡起地上短剑招招朝黑衣人的软肋心脏攻去,黑衣人却是不打不还手,始终保持着蔑笑姿态,又是一个侧身从郑开屏眼皮底下跐溜出去。
这头符南雀见郑开屏又去拖住黑衣人,自己也不能拖后腿抱起马潇宁欲走,手里忽然一空,怀里稳稳抱住的人就不见了。
符南雀:!
黑衣人抓起马潇宁半点不客气地提溜起来,歪着脑袋抖抖手里的人儿道:你们真有意思,这姑娘的父母祸害宁良美,这个人更是直接受惠用着宁良美的嗓音在公众面前活跃,享受名利。你们却这么紧张她的生死,到底是帮宁良美还是帮马潇宁?
你知道我们的来历。符南雀眯起眼。
呵呵。黑衣人笑而不语。
阴仄仄的怪笑反倒勾起符南雀对他不好的回忆,从初见此人起,此人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他们,就是这种阴森的气质深入人心。符南雀早前就疑心过他和宁良美的死脱不了干系,道:果然宁良美的事,你也有份!
不用说,教马潇宁经常用血养锦囊的也是你这不敢露脸的家伙。郑开屏剑指黑衣人,一个用过的锦囊能有什么作用?不过是你想要以此牵制住马潇宁,可以随时控制她的心神,就像现在这样,随时能把她带到任何地方,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她罢。
恰恰是这,也是符南雀郑开屏想不明白的点。
你为什么却要对曾经的合作人下毒手?
呵,她的母亲贪念过重,想取代宁良美结果给自己女儿做嫁衣。黑衣人晃晃手里的马潇宁,她的愿望我已满足,代价自然也是我想取便取,你们又你们的任务,我也有自己路要走,大家不都是一样么?
呸!郑开屏啐他一口,黑衣人危险地抿紧唇,他说:任务我要完成,人我也要带走!
由不得你。黑衣人冷哼,抬掌慢慢爬上马潇宁细嫩的脖子,就差一口气,我不妨在你们面前送她一程
符南雀心提到嗓子眼,眼见郑开屏示意他稍安勿躁,背在身后的手攥着符篆等着机会反击。昏迷中的马潇宁眉眼紧皱成一团,即使处在无意识中,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也一样感到不安。
哎呀!你们都在这啊!我可找了一晚上咦?
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陈可彬推门而入见到他们先是眼前一亮,没等他高兴地过去,就见屋里还有其他可疑人员存在,屋中央穿得跟斯内普似的的黑色大长袍,打眼就阴沉沉的人背对他立着,陈可彬没见过此人,却是能立马察觉此人来者不善,进来立刻朝符南雀他们靠去。
却是这么一接近,恰好看到被黑衣人禁锢在怀的马潇宁,顿时脸色一变,潇潇!
你是谁啊!快把潇潇还给我!
黑衣人抿唇不语,紧跟陈可彬进来的宁良美见到黑衣人脸色骤变,是你?!
你认识?符南雀问。
宁良美摇头,我模糊记得自己神志不清时见过他,他把我关了起来。
黑衣人唇抿的更紧,先前惯爱出言嘲讽的姿态在陈可彬叫嚣放人的声势下半点回应都没有,连宁良美的控诉都没去理会。
郑开屏一直留心黑衣人的动静,暗暗掐指成结,攥在手中的符纸无火自燃。
缚!
还给你!
符篆燃尽,郑开屏上前挥手一甩,星火灰烬中甩出条带红纹的黄色绳索冲黑衣人捆去,与此同时静了半晌的黑衣人突然发难,将马潇宁朝蹿腾而来的黄绳一掌击去,借机转身遁走。
郑开屏眼疾手快地收回势,追着黑衣人的尾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