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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就是大师,打出的手语就跟预言一样。

这几日何为因着肩头的伤落了个半残,身边没小厮照应,寺里的师傅更是使唤不得。

只能靠着那孽缘过活。

药是要人煮的。

饭是要人送的。

甚至连沐浴都是要人帮忙的。

这些都落在大将军肩上。

还好将军肩宽,多担些也不会说什麽。

只是何为看不下去了,何为把折扇一收,靠着帷幔,正正盯着向阳说:

“向阳,我早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何为了。”

向阳端药的手一僵,仍是把药端到何为面前:“喝吧,凉了就不好了。”

何为皱眉推走药碗:“将军辛苦,远在边关不闻京中事物,大概不知道何某干了什麽,前一位礼部侍郎是我弹劾的,当时就被抄了家,家中老小一概流放。”

“还有兵部那几位,你还记得吧,以前常去你家,他们在告老回乡途中便遭遇了不测,是我找人干的——”

“我知道……”

向阳突然说话,何为噤了声。

“边疆路远,消息不便,但关于你的事,我都知道。”

“只是知道吗?你就不想替他们报仇吗?”

何为扯着笑,近乎残忍地看着向阳。

何为拉过向阳的手,把那把镶玉的扇柄塞到向阳手中,玉石触手升温,何为教他按着那块玉。

“八年前,向家无一例外战死沙场,两年后何为便在朝堂上崭露头角,你不奇怪吗?”

“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些事都是我做的吗?”

向阳呼吸急促起来。

“你只要按下去,毒箭就会从里面射出,你就能替他们报仇了。”何为说。

“何为不信!”

向阳一把夺过扇子,猛然掷地,玉石抵不过地面,裂出一道纹。

“何为!这些谣言我从未信过半字!”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向家满门灭绝都是你一手谋划!”

“何为,你说啊。”向阳注视着何为,何为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何为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

颓然垂下头去。

向阳攥住何为的手,钻心的痛令何为回过神。

他说:“何为,我只问你一件事,八年来,何为从边疆寄来了一百零九封信,你为什麽从未写过回信?”

何为想起第一次收到信的时候。

何为被软禁在宫中,头顶只有一块四方天,何为求来纸墨,哈着冻僵的手在残破的纸上写下诸多思念。

满怀期待地托人送出宫。

却被先帝发现了。

何为写的那封信,何为收到的那封信,还有受何为所托送信的小公公,都在一把火中化为灰烬。

自那以后,何为就再写过。

此刻看着向阳,何为却讲不出。

“忘写了,本来就不是什麽重要的东西。”何为说。

第 4 章

何为在寺里躲清閑太久,把皇帝都招来了。

御马车驾,浩浩蕩蕩,亲临国安寺。

表面说是为国祈福,实际是直奔何为这处的厢房。

御驾亲征,何其郑重,何为忙下床跪拜,感谢圣恩。

小皇帝身上的九爪真龙闪得耀眼,“爱卿,朕初闻噩耗忧之痛之,今见爱卿身体尚好,便也放心了。”

何为回让陛下烦心,实在是何为罪过。

小皇帝一摆手,把乌泱泱的仆从都赶出门外,这才忙不叠扶何为起来,卸了官腔,说:

“担心死我了,老师你可看清楚那些贼子的脸了?”

“陛下,”何为欠身离开小皇帝的搀扶,“您这话我不太明白,是要我看到脸,还是不要我看到脸呢?”

“老师,你这说什麽呢,你要看到脸知道他们是谁,我就能帮你把他们都抓起来。”小皇帝说着笑了。

跟不茍言笑的先帝不同,小皇帝很爱笑。

经常笑着,就决定流放这位大臣,庭杖那位御史。

朝中曾有过传言,说小皇帝这样跟何为摇着扇子笑对流血漂橹的场面有些像。

何为做小皇帝的太傅四年有余,看他从不受宠的皇子登上九五至尊之位。

不得不承认,他变成今天这样,或多或少有何为的影响。

何为盯着小皇帝说:

“那群刺客埋伏在何为去京城的路上,对何为的行程了解至极,各个更是身手不凡,可能比陛下大内的人武功不遑多让。”

小皇帝没说话。

“开玩笑的,我没看到脸,勉强逃生罢了。”何为说。

小皇帝舒了一口气:“逃出来就好,我听说是向将军路过救了老师。”

“陛下,谣言不可信,何为和将军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何为落难他不摆宴庆祝都算好,怎会救何为?”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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