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眉梢,对萧元景道:
“端王殿下是自己下,还是想让孤抱你下来?”
【作者有话说】
萧:下决心打算赴死
梁:本来怕吓到老婆,想等老婆自己下来,后来实在等不住了(一把掀开车帷,孔雀开屏.gif)
所以你俩直钩钓鱼的到底是谁啊!!
修了一下前文,明天更新!
第65章 问情·与君度良宵
在下定决心出城之前,萧元景原本以为自己逃不脱阶下囚的命运。
然而梁承骁似乎没打算当着众人的面给他难堪。达成目的后,晋军严防死守的包围圈很快让出了一条通道,默许戌部的人尽快离开。
随后,他被纪闻毕恭毕敬地请上了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夜色深重,看不清窗外的景象。
纪闻没跟他说要去哪,但是按马车行进的方向,确实是离嘉陵关越来越远。
围绕在附近的马蹄声齐整有序,在黑暗中如同雷鸣阵响,不容忽视。
梁承骁这次大约带了倚重的精兵过来,与从前经历过的小打小闹不可同日而语,难怪戌部在他手上吃堑。
出动这么大的阵仗,就为了截留他一个人——难道是怕他半路跑了吗?
萧元景的心绪有些杂沓,他无意识攥紧了车座上铺的绒毯,担忧他失联的消息传出后,如果十二部哗然惊变,穆乘风一人大概难以控制,然而此时与晋军硬碰硬,显然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一面是错综难辨的局势,但另一面,他又忍不住去想刚才在马车上看到的一眼。
阔别数月,太子殿下几乎没什么变化,仍旧俊朗锋利,威势沉沉,全然看不出过去这半年里经历了怎样的风浪。
可是灵帝横死,黄旗军叛乱和邱家的兵变接踵而至,上京的波涛汹涌隔着一道楚水,都能在卫延寄来的信纸上窥见一二,何况是夺嫡的亲历者。
他是否也有深陷危笃之境,置死地而后生的时候?
在越地得知真相以后,他是不是……还在恨他?
……
离开廉山后,马车平稳行驶了一阵。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的亮光透过车帷映照进来,两侧也有了士兵走动和行礼的声响。
萧元景心知,这是到了晋国的军营,大概很快就会有人来押他去监牢。
亲卫都退去了,车外很快没了动静。他迟疑了一阵,正犹豫要不要自己下去,帷布就被掀开了。
风雪顺着前窗飘进来,周围一片亮堂。
叫萧元景讶异的是,他并没有如先前所想,被押送到军营外围,放眼望去,附近守卫严密,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反倒更像是在——主帅的营帐外。
梁承骁见他反应不过来似的,看着自己怔怔发了半天呆,神情是罕见的错愕和茫然。
实在是怎么看都可怜可爱。
他深吸了口气,强压下自看到萧元景起,就想把对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的强烈冲动,语带谑笑问:“盯着看了这么久,才半年没见,就不认得孤了?”
萧元景没有应他这一声,眉尖蹙着,思索对方这么做的用意。
“……”
当初已经哄到主动坐在怀里,趁着起床气随便亲随便抱的夫人,转眼变回这副生人勿近的防备模样。
梁承骁面上没有波澜,心底的滋味却复杂难言。
他的目光一寸寸梭巡过萧元景的五官,虽然看上去与“谢南枝”离开的时候无异,但他就是无端觉得对方瘦了,气色也不好。
——所以萧元征到底是怎么养的人?
太子殿下不虞地想。
不会养就送到晋国来给他养。
看萧元景还是不动,梁承骁的语气不自觉缓和了些:“先出来吧,我们回去说。”
“这里太冷了,你受不了风。”
他伸出手,本来想让萧元景借力下车,然而他的态度不知让萧元景有了什么联想,对方凝滞了一瞬,表情霎时沉下来,避开了他的手。
“殿下想要报复我,有千种万种办法。既是成王败寇,萧某也认了。”他的脸颊苍白得没有血色,冷声道,“何必用这种折辱的法子。”
他做好了这句话会激怒梁承骁的准备,但实在不愿意做那以色侍人的荒唐事,抿唇瞪着他。
却不想,梁承骁听了之后,眉梢越扬越高。
“折辱。”太子殿下语义不明地重复了一遍,深深看着他,“你觉得这是折辱?”
“……”
他的神情让萧元景有种熟悉的预感。他本能地想要后退,可是车厢内狭小,避无可避,梁承骁已经探身进来,熟练地一手搂腰,一手抄膝弯,轻松把他打横抱了起来。
“……梁承骁!”
萧元景没想到他真敢在军营里言出必行,一时间又惊又怒,抓着他的肩膀,脱口喊了他的名字,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熟稔和恼意。
“孤在。”
太子殿下平时拉开三石的重弓都轻松有余,此时故意颠了他两下,等到怀中人下意识搂住他的脖颈,才满意地把人抱稳。
“看来端王殿下对孤的成见很深。”梁承骁把重音放在了最后,一字一顿道,“如今不会有人打扰,孤有的是时间同王爷好、好、叙、旧。”
……
为表避嫌,纪闻原本在马车另一侧守着,听到声一个激灵,从车辕后探出头,紧接着就看到了时隔半年的相似场景。
左右守卫不全是东宫出来的亲兵,无意间瞥见这一幕,一个个全呆成了木桩,半天也没想起捡掉了一地的下巴。
吵吵闹闹点好啊。
纪闻无不感慨地想。
等两人进帐之后,他才老神在在地背着手,从车后绕出来,威严地咳嗽了一声,示意外的侍卫都识趣点,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要不怎么说太子爷雷厉风行呢,这不,咱北晋的皇后这么快有着落了。
—
梁承骁直接抱着萧元景回了帅帐。
室内提前燃起了炭盆,到处暖融融的,和煦如春日。
桌上原本摆放着舆图军报等物件,梁承骁一眼没看,全部扫落了,把人放在议事的桌案上。萧元景十分不愿意配合,直起身要下来,只是还没有成功,就被握着小腿拉到了近处。他挣扎着踢踹了两下,也被对方毫不费力地制服了。
与此同时,梁承骁倾身往前,卡进他双膝中间,掌着他的下颌,迫他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聊聊?”他说。
尽管语气是征询的,动作却没什么礼让的意思。
帐中没有点烛火,看什么都是影影绰绰的一片。
萧元景的指节不自觉蜷了一下,以为梁承骁要同他算潜入北晋,图谋不轨的账,只是还没开口,就听梁承骁问他:
“为什么不告而别?”
“……”
——为什么不告而别。
帐外风雪不止,萧元景本来不想作声,行宫那一晚的夜色裹挟着烛光,顷刻间撞入他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