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竟然没察觉到这些,爸妈去世后,她还常来安慰他,照旧大大咧咧的样子,所以他自以为她走出来了。
按照你朋友供词,我当事人来学校好几次接你放学,是否属实?
唐辛无力点头。
你们还单独吃过饭,是否属实?
接着点头,眼泪滴在衣服上,晕开一个小点。
当时我当事人明确表达过对你有好感,你单独和他出去吃饭,又对一些亲密举动不拒绝,你们之间交往和恋人无异。现在你说你们不是,那我请问,你在过去交往中,有过明确拒绝吗?
唐辛没回答。
对方律师追问:请原告回答,你有拒绝过这些亲密举动吗?
唐辛摇头。
你没有拒绝我当事人,难道不是在暗示你们可以更进一步吗?你情我愿猥亵从何而来。
唐辛再也没力气回答。
沈正阳安抚拍了拍她,在对方律师结辩后紧接着站了起来,
我想请问对方律师,如果一个女孩没拒绝别人合影,上了他的车和他吃过几次饭,就代表他们可以更进一步,这个你理论从何而来?
如果不愿意那她应当明确拒绝。
沈正阳一笑,看来赵律师没有异性朋友,从不单独和女性朋友出去吃饭,毕竟只要单独出去吃饭了,就是有进一步的暗示了。可前天我在玉楼春茶餐厅看到赵律师的时候,你不是笑的很开心吗?和那个红色帽子的姑娘,你们有更进一步吗?
赵卓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朝法官举手,反对,此问与本案无关。
反对有效,请原告律师谨慎发言。
沈正阳肩一耸,OK,那我问被告几个问题。
钟权靠着椅背,手上转着笔,无所谓抬头看了他一眼。
去年八月份,你涉嫌侵犯一名十五岁初中生,导致她自杀有没有这回事。
没有,是她找上的我。钟权停下转笔动作,眉间带着不耐烦,那个女的我压根就不认识,老子就没碰她。
钟权想起这个就生气,他是在酒吧看到常悦的,光线朦胧看她长得有几分像唐辛,于是多看了几眼,鬼知道被她缠上了。
有监控她上了你的车,随后你们一起去了酒店。
她吐了我一身,死缠着我不放,又哭又闹的,我就带她去酒店,我换完衣服就走了,什么都没干,前后待了没半小时。
谁能证明你什么都没干?现在人已经不在了,死无对证,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什么都没干?
我...钟权语塞。
我当事人既然能无罪释放足以证明他清白。赵卓接话。
好,那我再问,六年前事发当晚你们喝了多少酒,你说我当事人是自愿跟你离开,她当时是清醒的吗?
我们是一起走的,我问她今晚能不能不回家,她说可以。
唐辛听完疯狂摇头,红着眼看向沈正阳,肯定没有,我没有说过。
退一步说,我当事人说可以,那也只意味是可以不回家,但有说愿意跟你去酒店吗?
她都说了不回家,难道不就意味着可以跟我去酒店吗?钟权朝对面的唐辛轻佻笑了一下,眼神传递着你要输了的挑衅,让唐辛狼狈低下了头。
所以你承认你是在没有征求我当事人的同意下,与她发生了性边缘行为。
我不承认。钟权没有上钩,我们是你情我愿,她跟我出来喝酒,喝多了说不回家,我带她去酒店不反抗,这一切水到渠成,女孩子脸皮薄,难道做之前一定要问她同不同意破坏气氛吗?
那烫伤呢?
钟权轻浮笑了起来,她说喜欢,所以我用了一些道具而已。
你胡说!我根本没说过那种话,我没有同意跟你去酒店,没有!是那杯酒有问题,你在里面放东西了,我不记得我怎么出的酒吧,也不记得和你说过我不回家,我不喜欢你那么对我,我求你放我走,你说玩腻了再说,钟权,你到底要说多少谎!
法槌连续敲了数下,唐辛才在沈正阳的安慰下止住了哭。
请原告保持冷静。傅霭放下法槌看了眼唐辛后,问沈正阳:原告是否还有要补充?
沈正阳摇头。
傅霭又看向钟权方向,被告呢?
审判长,原告说我方当事人在酒里放东西,可事发第二天的血液报告里,原告指标一切正常,没有异常症状。原告前面说不记得怎么出的酒店,之后又记得酒店发生的事,这属自相矛盾。赵卓见缝插针。
傅霭再次看向原告席上的两人。
审判长,我方要调取新的证据,申请暂时休庭。
傅霭深深看了眼唐辛敲下了法槌,
闭庭。
法官一走,钟权慢悠悠走了过来,被疾步赶来的沈愿拦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要不是还在法院,可能这会儿沈愿已经动手了。
别激动,沈公子,我就说一句。钟权探头越过沈愿看向唐辛,若无其事地说,唐辛,六年前的事,我负责,你嫁给我吧。
钟权!
沈愿,冷静。这是法院。沈正阳隔开他们,示意唐泉把人带走。
钟权站在台阶上看他们上车,期间唐辛靠在沈愿怀里一次也没抬头。他抽了口烟,在腾起的烟雾里车子逐渐远去。
*
他们气氛沉闷回了家,舒暄和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出这次开庭应该不顺利。
你先等会儿,我有话跟她说。唐泉拦住沈愿跟着唐辛进了房。
兄妹俩坐在床边,唐泉脑海里浮现刚才在法庭唐辛说的话。
唐辛是在爱里长大的,妈妈高龄产妇生下一个小女儿,全家宠得不行,自己比唐辛大十来岁,早就过了和妹妹争抢的年纪,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先给她。父母去世后,他也才二十多岁,正在读大学,虽然得到了保险公司理赔,经济状况无需过度担心,但他无法照顾失去父母天天大哭的唐辛。
后来奶奶来了,承担起照顾唐辛的责任,担子分担出去,唐辛看着也在渐渐好转,他便把更多心思放到学业上,那时候他正在争取保研的机会,有时候经常不回家,唐辛坐公交绕远路过来看他,也总被他三言两语打发回家。
为什么那时候没有多关心她一点,为什么会觉得父母忽然离世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没有太大影响。
哥,庭上的话你别多想,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其实我早就不介意你那时候的事了,你别放在心里,我那么说只是想让法官多同情我一点而已。你真的别自责。
唐泉没有说话,把还在强打精神安慰自己的唐辛抱在怀里。
时间过得真快啊,刚出生放在自己手里不到7斤的妹妹就这么大了,他亲眼看着她一年一年长大,三四岁时黏在脚边喊哥哥,第一次收到情书,喜滋滋跑来和自己分享,考上大学去报道那天,她得知自己住校不回家气的在电话里大哭。
辛辛,对不起,是我那时候没有发现你那么害怕,我以为你已经好了,对不起。
看不见的伤口便不是伤口,以为天天笑着就万事大吉。
他们相依为命的那些年,怎么就没有发现,她的不安早就通过各种事情向他传达了。
哥,真的没关系,我真的不在意了。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唐辛强忍着眼泪靠在哥哥怀里,真的没事的,我很感谢你和奶奶这些年的付出,和你们做家人我很知足。
唐泉抱着唐辛沉重叹气。
他们接着商讨案子的事。
目前有三个突破口,袁洁,酒吧和酒店监控。但根据舒暄和回忆,当年他们报警后,警方调取监控时,酒吧人多没有拍到确切证据,而酒店工作人员说那天监控坏了,又是黄金周,进进出出人很多,他们没有注意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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