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愿冷哼一声,走近她,我男女通吃?
唐辛战术后退。
我吃谁了?
接着后退。
正好这有只红眼兔子,要不我尝尝吧。
唐辛红着眼退到了床沿。
柔软被子发出一声闷响,旋即鼻尖浮起一阵薄荷香,如同扑倒在夏天带着露水的青草地上,耳朵压在嫩草尖,细碎的痒意直达心底。
今晚月色极好,即使不开灯屋子里也一地清辉,他们在夜里无声对视,交叠的影子淡淡印在墙上。
屋子里好像凭空生出一面钟,滴滴答答的走秒声响在耳畔,像是在催促人打破沉默。唐辛枕在劲瘦的手臂上,暖热的指腹轻轻掠过她微湿的眼角,她眼睛眨了眨,不知为何滚下泪来。
哭什么?又欺负你了?沈愿说话间还有一股桃子香气,他微微悬空着,除了放在她脑后的手,两人没有实质相贴。
唐辛不说话。
以后有什么直接来问我,不要自己胡思乱想。沈愿拂去她眼角的泪低声安抚。
唐辛拽紧手里的手帕。
我们之间没有路屹,同样也没有别人。
这也是保证吗?
唐辛喉咙发痒,不自禁咽了咽,也许是月色的缘故,使他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那一戳即破的窗户纸下海浪汹涌。
如月亮引发的涨潮,一点点漫了上来,让她呼吸不畅。
身上的人移开了些,唐辛听到短促的抽屉开合声,随后浓郁的薄荷香气又重新盖了上来,伸手。
唐辛乖巧伸出左手,随即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推进了自己手腕,她一股脑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了在昏暗中手腕上的圆环。
沈愿打开卧室落地灯,高冰飘绿翡翠镯,在灯光的照射下清透水润,那一点飘绿完全不影响美感,更像是藏了一个江南水乡的嫩芽春天在其中,把唐辛衬的格外温婉。
中秋礼物,唐立十,节日快乐。沈愿转了转镯子,圆环滴溜溜地转,有微微的荧光。
唐辛盯着手里的镯子又转而看向握着自己手腕的手。
路屹送的那条链子已经得氧化得不成样子,放在饰品盒里很久都没被想起。而如今手腕上的这个镯子,即使唐辛不懂,也能看出质地绝非寻常。
太贵我就不要了。唐辛神情讷讷开口,说完又加了句,超过500我就不要了。
大概是五百的一千多倍吧。
沈愿怕说出来吓坏唐辛,满不在意笑了笑说:一个小东西,送你就戴着。
好翡翠触手生温,没一会儿就已沾染上她的体温。唐辛盯着手上的镯子,太贵了我就不配。
她最开始不是这么自卑的,她最开始也觉得自己配得上全天下的好东西,可是之后有人在她身上划了一刀,她碎成齑粉的自尊再也拼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唐辛。
唐立十,这世上不存在什么配不配,你得到的都是你应得的,不要自卑。
唐辛心里一热,扣着腕上的镯子抬眸看他,
这个人喜欢她,即使什么都没说,却把爱意藏在各个地方,像一种永无止境的奖励,让她毫不费力地得到。
这个人竟然喜欢她。
唐辛眼里涌出泪来,扣着镯子的手骨节泛白,似在隐忍什么。这时寂静镇子上,一声尖锐的烟花腾空声突兀在夜里炸开,一声接一声,如同她沸腾的心动急于宣泄。
唐立十,你...沈愿话没说完,颊边忽地一热,他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随即匆匆下楼的脚步声消失在烟花里。
烟花没有响很久,没一会儿周遭又恢复了安静。
沈愿坐在床边回过神摸了摸刚刚姑娘亲过的侧脸,戏谑笑了,唐立十,你哄小孩呢。
沈少爷心情愉悦踱回客厅,拿过手机点开贺彦的微信发了句,在?换个头像。
???一头的贺彦百思不得其解。
你这头像我不太喜欢,赶紧换了。
沈公子,你居委大妈上身吗?这你也管?
别废话,换个正常点的头像,太娘了。
那你说换什么?
沈愿沉思片刻说:就换上我是男的这四个字的头像吧。
呵呵。贺彦毫不留情终止了对话。
茶几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桃子,沈愿心情甚好地咬了口,思索等会该怎么为自己清白讨回公道,余光瞥到掉落在地上的手帕,应该是跑太快落下的。
沈愿放下叉子俯身去捡,花纹莫名熟悉,他忍着内心惊诧翻过手帕,在看到右下角的SY两个刺绣字母后,他不可置信连呼吸都忘了。
唐辛怎么会有他的手帕?
*
偷亲逃回家的唐辛一上楼碰到了刚洗完澡的舒暄和,
回来了?舒暄和问的平淡。
刚做完坏事的唐辛面对嫂嫂的平淡询问莫名生出心虚感,挠了挠头嗯了一声。
你手上是什么?陈愿刚送你的?舒暄和一眼看到她手上的镯子,阳台光线黯淡也不影响镯子发出温润的光泽。
嗯。唐辛点了下头,对从小名牌加身的舒暄和伸出手,嫂嫂,你看看这镯子是不是很贵啊?
两人进了唐辛卧室,舒暄和对玉石并没有研究,但她过世的母亲十分喜欢,父母恩爱时,舒志泽经常会给妈妈送好看的玉石翡翠,她从小也见了不少。
她认真看了几眼确认这镯子价值不菲,同时心里越发怀疑。
陈愿绝不是小镇子出来的人,不管是这大半年的相处还是唐辛手上的镯子,都不是平常人家买的起的东西,他到底是谁?
舒暄和皱眉的神情让唐辛不安,她嗫嚅着问:嫂嫂,是不是很贵啊,贵的话我明天还给他吧。
不是,我在想别的。舒暄和回神宽慰,东西是好东西,送你就戴着吧。陈愿是个好孩子,你们要是能成奶奶也开心。
唐辛神色一僵,她挣扎了许久说:嫂嫂,如果我告诉他我的过去,你说他还会喜欢我吗?
从根源摧毁她,一辈子都不想说的事,却因为喜欢他,不想骗他,所以想对他坦诚,但如果告诉他,他还愿意喜欢我吗?
辛辛,那件事你是对的,你没有任何错。如果你想告诉他,找个合适的机会我们一起说,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变成你们的阻碍。
唐辛红着眼点头,深深吸了口气说:那等我考完试,找个合适的机会我想告诉他。
因为在用自我爱人,所以想把最完整的自己告诉他,哪怕她一点都不完美。
唐辛在舒暄和离开后在桌边坐了一会儿,直到沈愿的信息发来,她慢吞吞点开未读,准备接受对方的讨伐,但眯着眼一看,并不是,只是告诉她手帕落下了。
女孩松了口气,回道:那我明天来拿吧。
对方又紧接着发来,这个手帕你在哪买的?
唐辛抿了抿唇,不是买的,是别人给我的。
那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吗?
为什么问这个?
唐辛疑惑不解,但还是如实回过去,不记得了。
的确不记得了,当时哭得太崩溃,那人递过手帕就走了,只模糊中看到一个背影,
不过是个男孩子。
沈愿看着唐辛发来的回复陷入良久沉默。
他放下手机从行李箱里挑出一块手帕。沈愿从小被当女孩子养,一直到高中都有随身带手帕的习惯,后来被取笑了,青春期男孩好面子,渐渐就不带了。
手里两条从logo到刺绣都一模一样的手帕让他陷入沉思,他的手帕是某牌子的高定,纹了他名字的缩写,不可能外面有卖,毫无疑问这就是他的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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