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酒了就早点休息吧,明天不是要上班吗?唐辛不接他的后半句,只是温声提醒他明天要上班,沈愿手上动作渐缓,笑意也变淡。
路屹听着那头女孩温柔的叮嘱,酒精带来的情绪翻腾,辛辛,如果我说你那个大冒险我当真了,你能给我个机会吗?
女孩在那头似乎吓了一跳,一时没回应,路屹靠在柔软的沙发上椅背上感受到对方的犹豫,心里升腾起希望,轻笑了声,辛辛你在犹豫,是不是因为还喜欢我?对不起,之前是我一直忽略你,你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路屹和秦悠分手以来,身边并不缺示好的人,他没有拒绝,可是越和她们交往,就愈发乏味。在她们眼里自己是一个商品,是一个带出去有面,私下还能在她们姐妹群里比较的商品。
他越见识这些越体会唐辛的好。
他后悔了。
辛辛,你如果需要考虑我可以等你,毕竟你等了我好几年,我愿意等。
路屹刚说完,女孩那边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像有什么小东西被扔在地上,过了不到半分钟,那头又传来一阵钝响,他移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半了,他迟疑叫了句,辛辛,你在听吗?
我..我在。唐辛声音带几分无措。
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唐辛无暇回答路屹那头的问话,她在沈愿扔勺子起身欲走的那瞬,就已顾不得其他。
原本只是想拉住他而已,可对方冰冷甩开手的动作让她心惊,索性倾身抱住。
沈愿没动,在她耳边冷笑,怎么,享齐人之福?你愿意我可不愿意。
辛辛,我...
唐辛直接挂断电话,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不见得吧,暗恋三年的人给你表白激动到都手足无措了,犹豫那么久,要不是我在这指不定这会儿男朋友都有了。
沈愿并不是一定要比较,只是感情里的不自信,饶是从不知自卑为何物的沈公子也未能幸免。
在他不曾参与的那三年,唐辛为路屹付出过多少真感情,如今又收回了多少,沈愿不得而知。他更不知道这大半年是否可以与之抗衡,毕竟他被唐辛放弃过,而刚刚路屹提出想和她在一起时,唐辛犹豫的样子无疑给了沈愿一记重拳。
沈愿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他伸手推开唐辛,回去吧,我困了。
没有犹豫,只是在想该怎么拒绝。毕竟是真心喜欢过的人,就算不再喜欢我也不随便敷衍,这是对我过去三年的尊重。唐辛眼里含着薄泪,明明是很美好的夜晚,没想到变成这样。
她沮丧揉了揉眼睛,抹茶的苦在舌尖扩散,她作势要起身,被脚下的南瓜坐垫绊了一下,强忍的眼泪被这轻微动作踢散,眼泪跟着滚下来。
喜欢路屹那会儿也没这么矫情啊,怎么现在连一句重话都听不得了。
唐辛索性坐下默默哭起来。
哭什么,这么委屈?现在说你一句都说不得了,你往我身上扎刀子的次数还少了?沈愿见她越哭越收不住,烦躁问了一句。
唐辛哭的更凶,泪眼涟涟看了他一眼不说话。
沈愿一窒,姑娘含着泪的眼睛像干净的琉璃碎片在心上划了一道,他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又只能坐下哄。
这么委噎埖屈?我说重话了?沈愿抽了纸巾无奈给她擦脸,哭成这样和她班小朋友有什么区别。
说了。唐辛眼一眨滚下泪来,见沈愿想反驳又强调了句,就是说了。
行,说了。
你根本不承认凶我了。唐辛不依不饶。
沈愿一口蛋糕喂进去阻止唐辛得寸进尺地讨伐,承认,你说什么我都认。给你惯的。
感觉甜味又回来了。
唐辛吸着鼻子抽纸巾擦干净脸,哭过之后又不好意思了,囫囵吃完碟子里的蛋糕就要走,被刚低声下气道完歉的沈愿拽住。
得了便宜就要走?沈愿讥笑反问。
我没得便宜。唐辛心虚,红着眼乱瞟。
沈愿被气笑,什么理都让你占了,哪有这种道理?
唐辛自认理亏低着头,就在沈愿决定放她回去时,女孩说话了:我现在不喜欢路屹了,我们以后能不能不要因为他吵架了。
我现在无比清楚自己的心意,因为是你,即使受委屈哭也哭的理所当然,在你面前我每一天都是自己,所以不要再为过去的人吵架了。
唐辛忐忑等着对方回应,眼前阴影压下来,下巴被抬起,少年暖热的手指温度熨帖在皮肤,她抬眸对上沈愿的深邃的眼睛,第一次没有回避。
这是你的保证吗?
以后我们之间再也没有路屹这个人?沈愿耐着性子求证一遍。
嗯。唐辛艰难应了一声。
沈愿的眼神像尾鱼在她脸上游移,最后停在唇上,唐辛对上他视线的那刻,九月夜里起了凉风,两颗心逐渐鼓胀。
茶几上还剩一半的蛋糕,雪山玫瑰的香溢了出来,女孩身下南瓜坐垫无声往后移了半步,后背撞上沙发,发出轻响,之后她再无可避,连呼吸都放轻。手指紧拽着面前人的白T。
白瓷砖上的影子逐渐靠近。
嘴角忽地一热,她烫的瑟缩一下,麋鹿般茫然抬眼看他,沈愿大拇指按在她嘴角的奶油上,轻拂了两下,小孩得逞般笑了,姐姐,你不会对我有什么别的想法吧?
旖旎气氛如肥皂泡顷刻无踪。
唐辛在这刻发现,这个人是真的狗。
作者有话说:
狗男人( ̄皿 ̄)
第60章
这几天唐辛房里都是淡淡的玫瑰香气,花还没败,就到了中秋。
今年中秋是南屏寺建立七十年,为了拉动镇子经济,镇政府决定趁这个机会举办中秋灯会,几个月前就开始在准备,连本地的微信公众号都早早发了宣传。
难得舒暄和今天下班早,一家人吃过晚饭正准备去南屏寺看灯。
不带阿愿去吗?临出门前孟翠婉问了一句。
我没问,他不是感冒了吗?唐辛看了眼二楼阳台,这几天连饭都是和他们分开吃的。
感冒出去走走不挺好吗?今天也不冷,你问问。孟翠婉在旁说道。
唐辛想想也是,低头给沈愿发信息,没一会沈愿戴着口罩下来了,也许是因为感冒的缘故,眉间有淡淡倦意,朝孟翠婉她们打了个招呼,声音因为咳嗽还有点哑。
要多喝水,可不能再开空调睡了。孟翠婉见他这样和蔼嘱咐。
沈愿点头,五人朝南屏寺出发,唐安难得和妈妈出门,一手牵着妈妈一手牵着太奶奶,开心地走在前面。
你要是想睡觉其实不用来也可以的。唐辛见沈愿没精打采的样子小声说。
没有,睡了一天,走走也好。
唐辛点头,一行人走到桥上时,她回头看了一眼,前些天政府工作人员上门送灯笼,要他们过节挂在门口,说是增添过节气氛。如今各家各户灯笼一亮,倒是真有几分过节的气氛。
现在不像七八月份,还没六点半天色就暗了,秋风一吹气氛都变得萧索,唐辛收回看灯笼的视线,感慨道:感觉夏天快要结束了。
你喜欢夏天?一旁玩手机的沈愿问。
喜欢。唐辛不假思索点头。
天亮被延长,早上晚上温度宜人,洗的衣服被罩干得很快,带土腥气的骤雨,新鲜的瓜果蔬菜,还有傍晚漂亮的余晖,惬意的散步,以及繁星和月亮。
在夏天不快乐的事都能蒸发得很快。
缙北夏天很短,冬天很长,沈愿这也是第一次在外地这么完整过一个夏天,还做了许多以往未曾体验过的事,抓龙虾,看日出,田里的蔬菜,水井里的瓜果,和亲眼看着长大的葡萄藤。
他伸手揉了揉唐辛的头顶说:那等明年夏天吧。
明年夏天我们还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