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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明月楼,就是柳家的产业之一。
“各位仙师,喝茶。”柳长簪浅笑着道,“今日就当正式欢迎诸位了,若想好好逛逛南城,那便让司思这小子陪你们去。”
一旁的谢司思喝了一口茶,听到这话,瞬间瞪大眼睛,一时情急,被呛了一口,咳了个惊天动地。
“……长簪、姐,你怎、怎么……咳咳咳……”谢司思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道,“坑……咳咳……我。”
谢枝轻轻地拍了拍谢司思的后背,谢司思感动道:“谢……”话还没说完,他便收到了谢枝打包扔给他的冷漠的一眼。
谢司思:“……”
他回想了一下谢枝那个冷飕飕的眼神,明明是夏日,却顿时打了一个寒颤,他开始思索他有没有什么得罪了她或者柳长簪的地方。
这么一想,还真给他想了出来。
……他刚刚好像说了一句“长簪姐坑他”?
好的,他淡定了。
……淡定个头啊!
谢枝不是他亲姐姐吗?!虽然知道谢枝一直偏心柳长簪,但他好歹是她亲弟弟啊!以前偏心得还不这么明显的,他离开南城到东城求学这几年她居然偏心到了极点!
谢司思哀怨地用眼神控诉谢枝,尽管低着头,但谢枝还是感受到了这股炙热的视线,她冷声道:“再盯着我看,我就把你扔进麻袋里。”
谢司思:“……”
谢司思有苦难言。
陶岭冬正倚着雕花的窗户俯瞰。
这间雅间在明月楼楼顶,在外看,四面栏杆绕了一圈,且在明月楼临湖的那面,专门把墙壁改成了窗,窗上还配了个竹帘子,视野宽阔,风景宜人。推开他们进入雅间的那一扇门,便能欣赏到南城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
湖中风景着实不错,陶岭冬心情愉悦得甚至想哼个小调。
湖中莲叶田田,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阳光洒落在清澈的湖面,波光粼粼。若是远眺,还可见远处精致的亭子和雕刻着莲花纹的白桥。
他对面坐着的是纪清洲,纪清洲此时正抿了口清茶。
随后,有小二敲门,恭敬道:“各位客官,您的糕点。”
“请进。”谢枝道。
“各位客官,请慢用。”小二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纪清洲忽而道:“请留步。”
所有人都疑惑地扭头看向纪清洲,不懂他为何要让小二停下。
纪清洲对这么多炙热的视线视若无睹,面不改色道:“麻烦你把袖子里的东西借在下一观。”
小二的身形微微一僵。
小二装作若无其事地转了过来,低眉敛目,神色恭敬:“……是,客官。”
紧接着他慢慢拉开衣袖,数十道银光闪过,所有人纷纷亮出武器挡开,纪清洲手里还浮着一朵冰莲,他催动灵力,冰莲锋利无比的花瓣便宛若囚笼般铺天盖地地直奔过去,将意图逃跑的小二困住!
小二见逃跑不成,也不惊慌,反倒拂开碍事儿的长刘海。
他一双原本只是阴沉了一些的眼睛只在“嘣”的一声后,眼球凸起,唯有数不胜数的血丝和眼眶粘连,笑容越来越夸张,嘴角也越咧越开,甚至都咧到了耳根!
头发半灰半白,在眨眼间长到了脚踝,脖颈上、露出的手臂上还爬满了一个个邪异非常的符文,身上还有浓郁到令人反胃的腐臭味和怨气!
而阳光照在他身上,竟然没有映出影子!
陶岭冬心下惊诧不已,却见被冰莲花瓣包围住的“小二”从衣袖中抓了一个粉青色的瓷瓶,紫黑色的长指甲在瓷瓶身上剐蹭了几下,接着“小二”便仰头全部倒入了口中!
蓦然,浓郁的黑雾弥漫开来,同时还伴随着腐臭味和不容小觑的怨气,陶岭冬心下一沉,怨气是能影响普通人心志的,若是弥散开来……
陶岭冬当即飞快地念了一串晦涩的咒语,握拳的手张开,几十道竖着的咒文登时现出,一大半锁在这间雅间外,滞塞怨气外溢,余下的咒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怨气中,最后的每一笔都由金色过渡到了朱砂色,此时正泛着幽光,怨气被这些狠戾的咒文杀得片甲不留,少顷之后竟全散了!
只是这咒术对灵力消耗太大,陶岭冬不过是用了片刻的工夫,收回时却已经面色苍白,丹田处的痛楚越来越明显。
“……啧。”陶岭冬还没开骂,只来得及吐出一个语气词,便“砰”的一声重响,头磕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另一边,谢枝的情况也不算好,她离“小二”最近,暗器没伤到她,但她受到怨气的影响却是最严重的。
谢枝的下唇已经被她咬得毫无血色,甚至还渗出了血,血成殷红色,柳长簪慌乱之中给她输送灵力,企图减轻她的痛苦,可惜无济于事。
最后,谢枝也终于冷汗淋漓地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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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离柳家大宅近,于是四人便将陶岭冬和谢枝两个伤患带到柳府。
一个透支了灵力,可灵力输送不进去;另一个被怨气影响,可灵力减轻不了痛楚。
四人一时急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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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海上楼阁。
右手背撑着脑袋,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的男人,一袭金色暗纹的黑衣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露出一片小麦色的健壮胸膛。
他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眼中兴味流转,纤长的手指拈起银色的面具,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唇角勾起一丝温柔的笑。
他蹲下身子,食指勾起托着糕点的侍女的下巴,侍女脸色惨白如纸,她低声地哀求道:“奴、奴婢知错了!求……求阁主饶奴婢一命,奴婢……奴婢下次一定不会……”
“不必再有下次了。”男人食指垂下,不再看侍女七窍流血的尸体。
“……第四十二任杜清衡,你,想和我谈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突如其来的剧情!
感谢阅读!
第五十四章 云泥
谢枝做了一个梦,说是梦,倒也不准确,应该是她曾经的经历。
南城的雪纷纷扬扬地下着,这似乎是她印象里最大最冷的那场雪。
浑身是伤的谢枝怀里抱着干瘦的弟弟,嘴唇冻得青紫。
脏破的衣衫并不暖和,寒风一刀一刀剜在她裸露在外、带着伤痕的皮肤上。
太冷了,她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只好抱紧弟弟,蜷缩成小小的一团,靠着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闭眼睡去。
谢枝和谢司思是被人牙子拐到南城的,好不容易逃了出来,谢司思却不幸染了风寒,病情也随着天气的恶化愈发严重,可他们却身无分文。
谢枝将冰冷的脸颊贴在弟弟滚烫的额头上,眼睛干涩得已经落不出一滴泪来了。
她晕晕乎乎地扯出一抹笑,想,这场雪真的好冷啊……
直到她再次睁眼,却对上了正给她端药的侍女。她心上涌过不安,身体下意识地一颤,便急急忙忙往床里面缩。
“姑娘,奴婢是给您送药的,不会对您怎么样。”侍女哭笑不得,连忙安抚谢枝。
经历了被人牙子拐骗一事,谢枝警惕性很高,她咬着牙盯着眼前的少女,不论怎么解释她都不听。
她现在很担心弟弟,谢枝狠狠抓着被褥,心中难安,可她害怕眼前的少女也不是好人。
侍女苦口婆心,却见谢枝依旧无动于衷。正当她想再劝,门外突然跑进一个红色的矮小身影,正是小时候的柳长簪。
“小姐慢点。”侍女道。
“不慌不慌,我有分寸!”柳长簪跑进来,乌黑的眼睛看了谢枝一眼,又看了看侍女手上的药汤,眼睛一转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笑嘻嘻地去端侍女手上的托盘:“姐姐,我来!”
侍女阻她不成,便也由着她去了,随后便退出房间。
谢枝打量着这个坐在床榻边的女孩,见她友好地朝自己笑,不知怎的,就问出了口:“……你也是被他们抓来的吗?”她声音很小,亏得柳长簪听得极其认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