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寂用力拍了拍青铜壁:“喂!有人吗?放我出去!”
回声让他耳鸣,但没有人回应。
林寂感觉有点气闷,他仰头看着三米多高的鼎口,试着攀爬,行不通。
他折腾了一会儿,不止没有找到爬出去的方法,鼎内的空气更加稀薄了,他努力喘了两口气:“呼…到底怎麽了?谁…把我关在这的!”
林寂气急败坏地用力踢了一脚铜壁,脚腕疼得厉害,他知道他出不去了,还有可能即将被闷死:“救命…谁来救救我…东方…东方序乐!”
他用力高呼那个能给他力量和安全感的名字,鼎外传来了东方序乐的声音:“你找我?”
林寂喜不自胜地艰难爬起来,趴在壁上用尽全力跟他对话:“东方序乐!我…我被关在里面了,快救我啊!”
“救你?林寂,如果我救你出来,又何必费尽周折把你关进去?”东方序乐淡漠的声线隔着铜炉显得很没有人味儿,像树枝被冰冷的雪压断的那种严寒。
林寂心髒猛然抽痛,他如坠冰窟,用力拍打着炉鼎,然而他已经没有力气了:“东方序乐!你…什麽意思?!”
“这是天地初开时炼成的混沌炉,可以熔炼世间万物,因为你盗了我的神官灵根,是以我迟迟不能化神。”东方序乐声音毫无波澜:“之前我并不觉得成神与否有何区别,如今我找到了生为一个神的意义,你也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还回来了。”
“哦…”林寂颓然坐在地上,热度不断升温,扼喉的窒息感更甚,他声音嘶哑说出来的话卡在喉咙里:“我哥…不,我师父知道吗?”
纪云岸的声音传来:“林子,你放心,等灵根熔炼出来,你就可以顺利成仙,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林寂愣了一瞬,突然释然了,欠的东西总是要还回去的,他坐下来忍受着热量侵蚀身体血肉的感觉。
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了,纪云岸赶忙问道:“他真的不会有事吗?”
东方序乐沉默片刻才说:“放心,这是混沌炉,不会伤其根本,只是熔炼灵魂,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分离出来。”
林寂闭上眼睛,听到东方序乐的声音连心髒都会感觉疼痛,不只是身体上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寂低头看到他的手变得透明了,是灵魂变得纯粹了吗?
他感觉魂魄被刀一点点割开,不再是疼痛感,而是一种生不如死的烦躁不安。
突然像是爆炸,之后剧烈收缩,林寂漂浮在空中的魂魄,一半回到了身体里,另一半是彩色的絮状物旋转着,没有归处。
“成功了。”东方序乐低声说。
林寂朦胧间看到头顶的盖子被打开了,露出纪云岸的脸。
背后站着的树神面无表情,仿佛毫不在意。
林寂朝他伸出手,东方序乐垂眸看着他,也伸出手来,接住了那团彩色的云雾。
随后东方序乐和纪云岸离开了,林寂静静躺在渐渐从火热变得冰冷的炉鼎中,感受着破损的魂魄一点点抽离身体。
他快死了。
.
“林寂?你不好好练功,这是在干嘛?”青年笑着问他。
瘦弱的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苍白的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回头看到来人悄悄把手里的灵芝药水藏在背后,脸红地低下头:“师父…”
宁澜揉了揉他的头:“傻徒弟,我给你喝的灵药你不想喝就还我,怎麽还倒了呢?”
林寂的小动作被他发现了,赶忙摇头指了指背后的那棵枯木:“师父,我是想救活它。”
“救活这棵树吗?”宁澜擡头看了看参天大树,可惜已经没有生机了:“它已经枯死了,救不活的…”
“不是的!它还没有死,我能感觉到它还活着…”林寂眼泪汪汪地看着宁澜,把手放在树上:“你听,它在呻.吟…它说很疼,想活下去。”
“是吗?”宁澜也跟着把手放在树上:“抱歉,我听不到它说话。”
“它快死掉了。”林寂擡头看向对面的人:“正好我也快死了,师父,我死后你可以把我埋在树下面吗?”
宁澜苦笑了一下:“好。”
后来,少年的骨灰被埋在了树下。
五年后,宁澜抱着一个五岁的小孩回到天一观的时候,这棵树枯木逢春开了满枝头的白色花朵。
“小不点,你以后就叫林寂了知道吗?”宁澜轻轻点了点小童的鼻子。
“哦…”小童眸色淡淡的,看起来没有光彩,原来是个瞎子。
宁澜摘了树上的花朵喂给他吃:“它吃了你活了过来,现在换你吃它续命了。”
林寂点点头,那朵花很甜,他突然开口说:“吃花花,树会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