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理柳煦自己也懂,沈安行现在也在他旁边,他也没什么理由还去碰酒。他这次也没打算要酒喝。可沈安行很少这么一脸正直地管他,柳煦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便忍不住扬起嘴角,浅浅笑了一下。然后,他拿起水杯来,伸手去轻轻碰了一下沉安行那杯水的杯壁。一声轻响。柳煦这行为突然,沈安行满脸的正直被他搞得一顿,变成了茫然。柳煦碰完杯子后,就拿起杯子来,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沈安行又无奈一笑。女人站在吧台后面,擦了两下手后,就垂下眼眸,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包烟出来,又从里面抽出了一根放进了嘴里,拿出打火机来点上了。她吸了口烟,问:“你们去过筒子楼了?”坐在吧台前喝水的两人这才抬起头,看向了她,又一同点了点头,算是应答。“去过的话,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女人说,“三楼那里不让进,对吧。”两人又一同点了点头。“那是他们怕报复。”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扬了扬夹着烟的手,抬手指了指外面,说:“外面的那些人,都怕报复,也不愿面对自己的错。所以他们才都围着围巾到处走……看着就不爽。”柳煦微微一皱眉。女人说完这话后,就又把烟放回了嘴里叼着,把手伸向了左手边上方的一个置物架里。和后面琳琅满目的酒不同,她左手边上侧的这个置物架上全是书。她伸出细长的食指,眯起眼睛,好好打量了一番这些书的书脊之后,就把其中一本挑了出来,伸手放在了这两人的面前。沈安行和柳煦探头去看。那是本红色烫金的书,书本很大。书上的标题用烫金的字写道:MEMORY。MEMORY——回忆,也可以说是记忆。女人把书翻开。翻开之后,四五张相片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这原来是一本相册。女人往后翻了几页之后,就翻到了一张她和一个唇红齿白的漂亮女孩子的合影。照片里她冷着脸,看起来非常不近人情。和根本没在笑的她不同,她身旁的女孩子笑得眉眼弯弯,眼睛里有光。两人合影的地方就是这个吧台,后面有摆满置物架的琳琅满目的酒,两人手里也各自有一杯红酒。“她就是他们说的‘诅咒’。”女人指着照片上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子,说,“但要我说,‘诅咒’是这镇子里的这些狗屁住民才对。”女人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吐了一团烟雾出来。烟雾带着呛人的烟气和说不上名来的香气,混成了缭绕的雾。女人并没有皱眉,可她的面容在这片雾气里却显得莫名悲哀凝重。她吐出这一口烟雾之后,又低了低头,看着吧台上的木头纹路,慢慢地说起了往事。“她叫温寻,以前跟她妈一起住在那边的筒子楼里。我跟她一个小学,以前上学的时候偶尔能撞见她,但是差了三个年级,并不认识,只是面熟。”“前年的时候,她大学毕业了。她喜欢唱歌,镇子里就我这儿一家音乐酒吧能让她唱歌,她就来我这里工作了。”说到这儿,女人就又抬起头来,看向角落里的那个小舞台,又抬起夹着烟的那只手指了指,说:“喏,那个就是我特意给她造的。我家这个酒吧传了三代了,以前都没有舞台的,一向放CD,为了能让她在这儿唱歌,我特地把那块地方收拾出来了,给她造了个舞台。”两人又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这才发现,原来从吧台这里,轻轻松松地就能看到那个地处一隅的小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