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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夏景昀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去我家告发了我金屋藏娇的事情呢,“不就是一场宴会嘛,我随老师前去便是。”
“你别想得那么简单。”苏师道叹了口气,“你在文会之上,横空出世,力压郑天煜,前日又写出了那等传世佳作,更让人面上无光。他身为郑天煜的授业之师,必然是会想方设法让你出丑的。”
云老爷子也开口道:“宋彦直确非大度坦荡之人,的确有可能行此龌龊之事。”
夏景昀淡定地摆了摆手,“二位师父请放心,他们总不可能使用武力让我给郑天煜磕头认错吧?”
“他敢!”云老爷子冷哼一声,霸气又自信。
“那就没事了,只要是正常手段,我都能应付。”
见他如此,云老爷子和苏师道也没多说。
这时候,老仆背着手走了过来,云淡风轻,都不带喘气的。
夏景昀的目光越过他望去,瞧见夏云飞仰倒在地,生死不知。
他神色大变,就要冲过去,老仆却笑着伸手拦住他,“夏公子,令兄无事,不过是脱力了而已,休息一会儿便好。”
夏景昀松了口气,“我大哥的武力咋样?”
老仆微笑道:“令兄的底子打得非常好,虽然在劳工营中有所亏损,但依旧能力不俗,但是蛮力有余,技巧不足,不如让老奴调教些时日,定有进展。”
夏景昀大喜过望,“有劳老先生。”
老仆这一次受了这一礼,“当不起先生之称,夏公子客气了。”
接下来,夏景昀跟着云老爷子和苏师道正经地学了些东西。
上午学书法,包括当下书法的主要宗师名家,各自的风格技巧等等;
下午学经学典籍,主要是当下文坛主要的流派,各自的领军之人之类。
等到申时,教学结束,夏景昀走出房间,来到后院,却只见到了老仆一人。
瞧见夏景昀,对方笑了笑,“夏公子,令兄正在泡药浴,晚上我自会送他回家,不必挂念。”
夏景昀点了点头,郑重致谢,便在院中等着两位师父出来。
云老爷子和苏师道各自稍作梳洗,缓步朝外走去。
“康乐兄,我总感觉来者不善啊。”
苏师道依旧忧心忡忡,但他只是个纯粹的读书人,对于那些蝇营狗苟的伎俩并不熟悉,否则也不会让才学远逊于他的宋彦直坐上州学学正之位,自己反倒成了州学中的边缘人。
云老爷子也眼神凝重,“宋彦直这些年醉心权术,又钻营官场,多半是要为他的弟子找回场子,你觉得郑天煜有什么远胜于高阳的?”
苏师道幽幽道:“除了诗才和书法,郑天煜有什么不是远胜于他?”
云老爷子一愣,笑骂道:“你个老小子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
说着他也在心头暗叹,一个乡野少年,再天才,再厉害,跟人家钟鸣鼎食之家的贵公子,还是差得远啊!
苏师道叹了口气,“好听也没用啊,今晚我们多帮他转圜一下吧,希望别太丢脸。”
云老爷子点了点头,“是啊,走吧,实在不行,我就豁出这张老脸。”
“走吧!”
二人跟夏景昀汇合,一行人慢慢朝着今夜宴会之地而去。
名流皆至,权贵云集,一场鸿门宴安静地等待着夏景昀的到来。
第四十一章 图穷匕见
晚宴就开在州学学正暂住的郑家宅院之中。
萃华楼专门来了大师傅,在厨房掌勺,确保众人都能吃得开心。
但真正能来这儿的,却没几个人关心吃什么,吃得如何。
不过这是必要的格调和体面,人在这个世上的种种行为,都是如此,都需要将自己的欲望和算计藏在冠冕堂皇的言行之下。
哪怕是交易最直白的青楼,姑娘们也需要穿上好看的衣服,来说服对方跟自己一起衤果体。
夏景昀跟着两位师父过来,不过却在门口各自分开了来。
两位师父自有他们的圈子,入厅内看座用茶,寒暄交流;
夏景昀则只能在外面,跟着他这一辈的人厮混。
不过两人都不担心,跟夏景昀接触下来,知道他应付这些都是小场面,他们真正的担心是在一会儿的晚宴之上,虽只是猜测但必然会有的发难。
想到这儿,两人的眉宇之间都多了几分忧色。
夏景昀却仿佛浑然不把二人先前的提点放在心上,乐呵呵地这儿走走,那儿看看。
今夜来此的年轻一辈里,有些人认识他,有些人不认识,有些人心怀敌意,有些人则颇为敬佩,但都没关系,这种粗浅的少年意气,他应付起来简直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一番操作下来,反倒让许多原本心怀敌意之人改观了不少,开始了反思,反思自己的浅薄和误解。
然后,他们便聊起了八卦。
“诶,你们听说昨日传遍城中那首林花谢了春红吗?”
“知道啊,诗确实是好诗。听说是那个怡翠楼东家苦于一直没有佳作,无法打响名声,故而找了几个穷书生免费玩,结果有一个书生倒霉催的被分给一个年老色衰无人问津的老女人,书生不从,被灌醉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悲愤交加,还真让他写出了这等名篇!”
夏景昀:……
你们不愧是读书人啊,编得是要比那些市井传闻有逻辑点。
他脸一黑,赶紧走开。
“咦,那不是前些日子的文魁嘛!”
“是他,人家拿了文魁,如今又是苏先生的弟子,今夜这等场合,不管学正大人多看他不惯,也得捏着鼻子请他来啊!”
“学正大人为什么会看他不惯?”
“你是不是傻?学正大人唯一的弟子是谁?是谁在文会上正面输给了他?”
“嘶!这么说,他今夜要被针对?”
“不然呢?我甚至都在想,学正大人走就走,为何还要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一场晚宴,说不定就是专门为了这事儿。”
“不能吧,依你此言,学正大人与那村中妒妇有何区别?”
“呵呵。”
“那你们觉得这一回郑公子会赢吗?”
“你这不是废话。除开写诗,郑公子哪一样不是远超过他。”
“也是。泗水州第一公子可不是吹的。”
夏景昀没听到这些讨论,他此刻正在跟郑天煜聊着天。
郑天煜十分热情地把着夏景昀的手臂,朝着一帮县中、郡中、乃至州中来此的权贵之子们介绍着,“高阳文采惊人,才貌高洁,雄器伟岸,相识恨晚,诸位,可切莫小觑了啊!”
一帮公子哥不管心头怎么想,都连忙问候。
夏景昀看着郑天煜那张笑容真诚的脸,心头也是有些佩服,果然到哪儿都有能人啊!
不过雄器伟岸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托大,朝着众人回礼,笑着道:“我还以为仲明兄就是做东道,礼貌地介绍一下,是真没想到他会如此热情。这般姿态,才真正让我佩服,换做是我,面对赢了我的人,哪儿有这般气度,不禁不生气,还主动为对方说好话。”
说着他朝着郑天煜拱手,“仲明公子实乃我辈楷模也!”
这一拜,让其余众人也只好跟着拱手,“仲明公子实乃我辈楷模也!”
郑天煜深深地看了夏景昀一眼,旋即展颜一笑,“时候也差不多了。诸位请入座吧。”
要说这世上谁最尊崇礼仪,除开需要仪式感来维持自身权威的皇室贵族,那一定是以圣贤为师,以贤良自居的读书人了。
宴会在正厅摆下,没有采用当下流行的围桌而坐,而是摆着一张张案几,分案而食。
大家都很满意,除了上菜的伙计。
学正宋彦直和县令赵鸿飞同坐主位,以云老爷子为首的十余位显贵、大儒在两侧前面分坐,紧跟着他们的就是如郑天煜、夏景昀、曾济民、林飞白等家世或者名声足够大的人,剩余受邀而来的州学优秀学子就坐在了后面第二排。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