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结束仍是如此。
杨骋在电话里喊他司机过来开车,结果没说几句被挂断,从耳边拿下手机回头看向在门口等他的孟朝茉,晚风正好吹动鬓边发丝,也吹醒了他混沌的大脑,走过去边说:司机是家里亲戚,大晚上让他加班不乐意给我挂了。
孟朝茉笑:你好像并不生气。
杨骋摊手,我比较好说话,惯的他们。
随手招来个刚到这边等活的代驾,走吧,先送你回去,挺晚了。
其实你是寿星应该和他们去第二场玩玩的。有部分人去了ktv,孟朝茉再次提议让他也一同去。
杨骋还是摇头,真玩不动,回去歇歇。
到小区外面孟朝茉看过手表正好是十一点整,没等杨骋开车门,她先下车,面朝另侧刚绕过来的杨骋说:我到了,谢谢。
杨骋:那你进去吧,改天再约。
这句又作下约定的话足以概括他今日相处下来的心境以及期许。
但孟朝茉看似温柔恬淡,接下来说出的话却让他宛如挨了道闷拳,直至人离开,仍留在原地吹着冷风难以缓释。
商俞的车停在她住的公寓楼下,她远远就辨出了熟悉的车外形,临近看车牌果然是,走近隐约能瞧见黢黑玻璃窗里边的人影,很快车窗降下,露出张困意未消的脸,还不可抑制地打了个哈欠,额前的头发也有些乱。
她问:睡着了?
商俞点头,随之从车里出来。
等得困了。
去哪了?下班在楼下没等到你,你助理说你已经走了,问他具体去哪儿还打官腔说不方便告知。商俞随口问她时指缝左右抓了抓头发,却显得更凌乱。
一大学同学过生日,我不是发消息告诉你了。
商俞把微信框点开给她看,哪有什么消息,聊天记录还是很久远的时间。她点开自己手机才看到那条呈红色感叹号的消息,可能当时在电梯里信号不好,没发出去。对他以男朋友身份在楼下等到大晚上起了恻隐之心,主动说:明天公司忙完和你去吃饭,地方你挑。
商俞拉过她抱住,现在就饿。
没吃晚饭?她下巴侧了侧问。
嗯。
那我给你下点荠菜肉馅儿的馄饨?前几天奶奶让袁楣阿姨包了送来的,冰箱里还剩点。
好。商俞随即松开,牵她手往公寓楼里走。
她垂眸瞥过眼牵在一起的手,故作戏谑:你现在可真熟门熟路了。
商俞回头唇角浮动轻笑,一副企图蒙混过关的模样,她也懒得和他计较。进到电梯轿厢她忽然想起来提醒道:现在已经快凌晨了,待会儿给你下了馄饨别又说过点了不吃东西。
以前的商俞以这个理由不知道拒了多少回她精心备好的宵夜。
从前这副做派的商俞以实际行动说明习惯也是可以改掉的,馄饨悉数进肚,剩半碗清汤,拭嘴后很不经意且不动声色问起:是哪个同学生日?
注视她的目光一寸未挪。
傍晚视线落在瑞西大厦时,一个西装考究戴眼镜的男人坐在她办公室,满地夕阳格外刺目,这个男人他在那次她同学聚会的包厢里见过,只消一眼便认出来了,耳边甚至还回响起她轻松感慨似的一句话我看杨骋就不错啊。
而她今晚到底去哪,即使没收到她那条因在电梯里信号欠佳而发送失败的消息,也有嘴快的魏三儿早就消息通知到了他。什么杨骋、什么生日,早在一开始他就门儿清,同时油门踩到底往雲色赶,又在雲色的泊车门童上前那刻掉头往回开。
是的,恋人彼此的空间感。以至于分明真切看见杨骋送她回来两人在车旁交谈的身影,以及杨骋在她身后的久久注目,他也在克制上前。
也在故意问及。
等待回答。
等待一个能让他的心不再半悬半浮的回应。
不料孟朝茉站起身拿走他面前的碗筷,轻飘飘又温柔的嗓音随意揭过:说了你也不认识。
他没忍住,眼眶一下子温热。
第59章
孟朝茉收拾干净碗筷从厨房出来走过去正要问他怎么坐着一动不动,刚靠近那刻他腾地起身往卫生间走,惊诧之余问向那道背影:你怎么了?
没事,衣服刚溅到汤汁了。商俞没回身。
孟朝茉知道他吃东西慢条斯理细嚼慢咽的习惯,怎么可能会把汤点子弄在衣服上,况且他的声音不对劲,比平时的低哑,但还是没说破。观察到,里边一开始只是响起水龙头出水声,随后又换成了浴室花洒的沙沙声。
以为他在里面洗澡,孟朝茉敲门,手里拿着件他以前穿过且清洗干净的二哈短袖,商俞,你换的衣服没拿,我先给你挂门把手上了。
水声停顿,下一秒门开有股力道把掉头回走的拉住孟朝茉,下一秒她便处在水汽氤氲热气融融的浴室,低肩把脸埋在她侧颈的商俞身上羊绒毛衣完好穿在身上,洗澡什么的压根不存在。
孟朝茉挣脱无果有些气不过,拇指并食指掐了他侧腰一把,掐得他低哼出声,却仍是没松手。她后背的薄线衫沾上瓷砖水汽被洇湿,不舒服之际一只手钻进她后背解开了搭扣,又横臂把她本就宽松的衣服兜起往上揽,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浴室、洗手台、甚至就在他刚刚坐着吃馄饨的那张餐凳上,婚内尚且中规中矩的商俞这时候简直像匹红眼睛的狼,诡谲的路数数不清,孟朝茉开始无比想念卧室那张柔软的大床。
她喊他:商俞。
你别说话。今晚的他太不对劲。
不知道哄说多少遍,对方才带她离开羞耻难耐的地方转去卧室,却固执地要将灯全打开,气得她挣扎要下去才把灯摁熄,黑暗里沉沉呼吸格外清晰。
最后的最后她终于明白今晚他反常的由来,商俞抱着她追问:朝朝爱我吗?
瞬间她就明白了。
你猜吧。
他像匹食饱餍足后温顺的狼往她怀里钻,仿佛刚刚的乖戾都来自另外一个人,低沉的嗓音说:我猜是爱的。
她恨不得赶紧应付好他,那就是爱吧。
但不知道哪个字眼哪道语气又惹到他,他倏地松开她转头朝另侧背对她。孟朝茉眼皮沉沉往下坠,实在撑不住,没管他直接睡着了。
一觉清甜睡到日上三竿,早就过了上班的点,要是商俞这时候还睡在身旁,她可能会直接拿枕头砸他脸上。
匆忙爬起去洗漱。
差点迎面撞上从厨房出来的黄汾,她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顺着看向餐桌,上面摆放了好几碟小菜素包子之类的早点,黄汾面上团团喜气,孟小姐醒了,洗漱完吃点早餐吧,都准备好了。
孟朝茉简直以为回到了她是商太太那段日子,环视了一圈确定是自己家,自己独居的家,问:商俞让你来的?他人呢?
黄汾把面碗放下,双手搭在围裙上,他给我开了门就走了,让我轻点声儿做事情。
见孟朝茉看向鞋柜旁的黑色大尺寸行李箱。解释说:给先生带的换洗衣服。
还想住下来不成,打错算盘了他。嘟囔着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还是马虎吃下黄汾做的早餐,总归没浪费粮食也没辜负黄汾一早上的忙活,至于上班迟到,她是老板也没人会抓她的出勤时间。
临行去公司之前又扫了眼玄关的行李箱。
商俞那边仅次于安保部门打工人到公司的,以至于秘书室的人刚到工位互使眼色后都开始心照不宣埋头干活,下边各部门也得到老板天擦亮到公司的消息,做好了临时汇报项目进度的准备,也有部门在为季度数据发愁。
但就在大家以为商俞早到公司是对本季度工作不满意,要开会冷批众人时,却有少部分人看到老板如沐春风抵达了一楼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