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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小半个时辰,屋里的沉重喘息声仍旧没有停歇。韩卓忍不住开始感叹自家主子真是持久,竟然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屋外隐隐约约走过两个人影,想必是养心殿负责值夜的小太监。韩卓走了出去,冲人招了招手。
“去烧些热水来,一会儿主子要沐浴更衣。”
“沐浴?”那小太监十分纳罕,“这个点了,主子早该睡着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韩卓低声斥道,“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是,是!小的这就去!”那小太监再也不敢多问,一溜烟儿跑去烧热水了。
濒临到终点,段明烛低低地喘息,额头上沁满了汗,头发也沾在鬓角上,眼尾染了一丝微红。
终于结束了。
他一动不动侧卧在床上,紧闭双眸。
听着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平复下去,屋外的韩卓知道主子应该是已经做完了那事,于是更加打起精神来,就等着听候传召。
“……来人。”
韩卓赶忙走了进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如往日躬了躬身听候吩咐:“奴才在。”
段明烛的声音添了几分困倦:“去备些热水,朕要沐浴。”
韩卓:“有热水呢,外面已经备好了,还请主子移步。”
段明烛闭着眼睛没动,他突然想起了当日与沈扶欢好之时,事后他居然直接睡过去了。想必是沈扶熬着精神,替他擦完了身子,他才能干干净净地一觉睡到天亮。
段明烛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坐起身来,披上一件袍子,趿上靴子,往外间走去。
韩卓走进屏风里,果然瞧见床上一片皱乱,昭示着方才这张床榻发生过什么。
他将薄被和床单一同拿走,放到了待洗的木桶里。又从橱柜中取了新的床单被褥铺好。
整理完这一切,他找了两新的换洗衣裳,准备送去给主子。走到外间一瞧,却见浴桶里的人已经坐在里面睡着了。
***
一个月后。
一大清早,沈扶忙得脚不沾地。管家知道自家主人今日有公务要忙,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备好了早膳。然而,沈扶才刚坐下,却听他身边的玄羽卫乔英来报,称澄江县知县已经到府衙了,有重要公务商议。
既是下属职官,他尽可以让人先在府衙候着,可沈扶还是起身走了,丢下一桌早膳碰都没碰。
云州是北境十三州之一,作为边陲地带,北境十三州算得上是大晟国境之内最偏僻、最赤贫之地了。作为与北凉接壤的地方,这几百年来,云州和其他几个州时不时就会被北凉人抢劫一通,本就贫乏的地方变得更加穷困潦倒。
延熹年间,朝政颓然,此地毕竟天高皇帝远,无人管辖,卖儿鬻女的情形比比皆是。到了昭宁年间,段明烛毕竟曾经驻军过此地,知晓此地情形,遂下旨免了此地三年赋税,又拨了一笔银子来治理。
但是,远水就不了近火,数年以来,北境一带的百姓过的依旧是极其贫苦的日子,直到三年前沈扶来此处任职,至少云州的情形相对好了些许。
可是今年夏天,云州一带突然大旱,农户几乎颗粒无收。农民百姓本就是靠天吃饭,天公不作美,百姓吃不上饭,只能出去乞讨。如此一来,城中又多出了一大批流民。
这些流民在当地讨完了,只能再去临县乞讨,可是临县也有流民,于是就造成了这样的现象,两个县的流民互相到临县乞讨。
当地知县无奈,只能上报府衙。沈扶只得先从库银中调出一批钱来赈灾,随后下令在各地设粥棚安抚流民。可这样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沈扶打算这些时日将此事上奏朝廷。
澄江县正是受灾最严重的县之一,当地的百姓收成不足往年的二成,流民也是最多的。
沈扶到了府衙,乔英本来想让衙门里的人备下膳食,可是沈扶还是来不及用膳,先去见了澄江县知县。
原来,前些日子在安置流民的时候,突然起了暴乱。不知道是谁带头起哄,嚷嚷粥里有沙石,县衙就拿这些东西糊弄百姓,于是将施粥用的粥棚给砸了。一帮饿了好几天的流民突然力大无穷,而且人多势众,就连县衙中的兵士都难以制止。
沈扶听到这里,渐渐蹙了眉。他以往虽然没有见过流民,但是细思一番,此事也十分可疑。于是令澄江县知县彻查此事,尤其是要抓到带头暴乱者。又从府衙抽了两百个兵士前往协助。
一个时辰过后,商议完公务,澄江知县离开了府衙。乔英上前,再次询问沈扶是否用膳。恰在此时,府衙的师爷来报,说京城里来人了,是一名传旨官,沈扶赶忙让人进来,下跪接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