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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的规矩是,所有人随机分组,两两对战,赢了的进下一轮,输了的淘汰。只有一直赢,方才能站到最后。但凡输一局,便没了夺魁的可能。首轮的分组都是燕梧军对阵岭南军。很快,第一轮就开始了。
段明烛心不在焉地坐在台上,望着试剑坪。燕梧军都是骑兵,马上作战距离远,用枪更为合适。而岭南军皆为步兵,更擅长使刀。
锣鼓声一响,台上立刻短兵相接,枪杆架住长刀的攻势,然后狠狠一掀,那名岭南军后撤一步稳住身形,举刀再劈。你来我往地拆招,不消片刻,五十招过后,双方仍旧未曾分出胜负。
高台上的段明烛不由微蹙双眉,他本以为三十招就能结束,如今已经六十招了,看着那名燕梧军这么久还没拿下,他的困意都没有了。
长枪毕竟沉重,近身搏斗,对于体力消耗巨大。但是从前在北境之时,燕梧铁骑随意拎出来一个,都是从来不惧持久战的。可不知怎的,段明烛远远瞧见那名燕梧军头上已经冒汗,并露出吃力的表情,他神色不由微凝。
而此时,那名岭南军显然还游刃有余。
八十招过后,那名燕梧军被刀刃抵在了颈间,无法再进一步,铜锣一响,昭示着这一局已经结束。
段明烛皱着眉,斜睨了一眼那名燕梧军,后者垂头丧气地下了台,看都不敢往台上看一眼。
紧接着,第二组上场,同样是一名燕梧军对阵一名岭南军。这一次,八十招都不到,六十招就结束战斗了,得胜者仍是岭南军。
段明烛现在已经完全不困了,甚至心里隐隐有些动怒。自从即位以来,军营中的事情他都交给了几个副将,他自已已经鲜少来军营练兵了。竟不知,这不足一年的光景,往日所向披靡的燕梧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等到第一轮结束,一百名燕梧军中,进入第二轮的,只剩下二十几个,剩下七十余人全是岭南军。
段明烛的脸色难看得仿佛风雨欲来,就连那进了第二轮的二十几个燕梧军都愈发小心翼翼,心下紧张不已,不敢去看段明烛的脸色。
坐在他旁边的段云岫看了眼他的神情,继而又收回了视线。
“怎么,怕输?”
段明烛咬了咬牙:“……有什么怕的。”
段云岫轻笑,没再回话。
能进入第二轮,说明是有一定实力,可不知怎的,这第二轮比第一轮还要快,几乎每一组不超过三十招便能分出胜负。
第二轮结束,只有五名燕梧军进了第三轮。而这仅剩下的五个人,在第三轮的对战之中全军覆没。
比武虽然还没有结束,但是两人的赌约已经出了结果。
段明烛几乎怒不可遏,他握起拳头,五指愈发收紧。
“贺浔!”
“属下在!”贺浔立刻上前行了一礼。
“营中这几个月是谁在练兵?练了些什么?!”段明烛看着他,怒斥道,“从北境回来,一个个都成了废物吗?!”
“是……是属下,还有几位副将。”贺浔艰难地道,随后单膝跪了下去。“主子息怒,属下知罪!”
段明烛还欲发作,可是当着段云岫和岭南军的面,他也不好让下属们太难堪。
几番按捺,强行将怒意压下去,段明烛冷冷盯着贺浔,低斥道:“找十个能打的来,让朕看看你们有多么废物!”
“……是。”贺浔抱拳一礼,起身去寻人。
段云岫淡淡看着他,知道他这是要履行赌约了。
说罢,段明烛冷着面孔回了营帐,换了一身利索的短打。近卫上前欲伺候他更衣,他冷睨一眼将人屏退,自行将臂缚绑好,一撩帡幪出了营帐。
贺浔已经挑选了十名燕梧军,均在试剑坪一旁备战。瞧见换好衣服的段明烛出了营帐,段云岫不由微一挑眉。
只见此时的段明烛一袭黑色云翔纹劲装,腰间的饰物都已经卸去,头发高束,身形颀长,贺浔双手捧了一把剑奉上,他沉着脸将剑取来,拔出剑鞘,执剑的身影挺拔利落,面容清肃,眸中还带着几分凌厉,前几日的颓废模样仿佛已经一扫而空。
随后,他纵身一跃上了试剑坪,反手握剑,清冷目光望着那被挑选出来的十名燕梧军。
“一个一个上,让朕看看你们荒废了多少。”段明烛冷声道。“赢了朕则作罢。若是平手,罚俸一月。若是败了,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这是从前在北境之时的规矩。
宣平侯治军极严,隔三差五就会有一场比试。他立的规矩是,输了的,每日加练两个时辰,连续两月。这样的惩罚令将士们苦不堪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