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析眼睫夹着泪水,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郁临莘不由自主回忆起昨晚美妙的滋味。
当时亭析也像这样,脸埋进雪白柔软的枕头里,修长的手指用力抓紧枕头边缘,指尖仿若涂抹上胭脂,羊脂白玉似的后颈与脊背拉出春风般料峭的线条。
柔韧的腰被粗鲁地禁锢,衣衫伴随郁临莘按捏,依稀显露深红的指印。
亭析闭上享受的眼睛倏然睁开,猛然抓住郁临莘手腕,责备道:你做个人吧,我没恢复元气呢。
郁临莘心火燎原,低头吻他,不到底。
亭析性别为男,自然清楚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他不会上当。
我不信。
甜甜。郁临莘靠近他耳畔,微凉的耳廓被呼吸熏染发烫。
亭析心猿意马,努力找回理智,叫爸爸也没用
郁临莘贴着他的耳朵,恬不知耻地说:爸爸,你也想我了。
亭析尚未从震惊中回神,郁临莘便直击要害,他遽然绷直身子,再无反抗之力。
意识清醒,眼珠转动,天边霞光万里,落地窗外风景独好。
身上干爽清凉,显然郁临莘后续工作做得非常到位,澡洗了,药上了,不枉他陪郁临莘胡来一通。
亭析翻身下床,余光瞥见垃圾桶中某样刺眼的消耗品,粗略数了数,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算了,别数比较好,没有心理压力。
以后如果都按这个标准,他估计要得英年早逝。
饿了吗?郁临莘推门而入,手里提着食物。
有点,你出去了?亭析颇为意外。
嗯,去处理一下昨晚的事情。郁临莘摸摸他的额头,放下食物,弯腰给他穿衣物,鞋袜。
我自己可以。亭析手脚健全,羞赧地躲开。
郁临莘一把抓住他的脚踝,不让他躲避,亭析垂眸一看,自己脚背上居然残留着紫红的痕迹。
郁临莘,你是狗吗?
郁临莘笑了笑,并未反驳,仔仔细细给他穿上袜子,然后抱起他放到柔软的沙发上,贴心地放好坐垫,买了些清淡的家常菜,你吃点,等会儿薛廉开车接我们回酒店。
对于网上的热闹,亭析一无所知,他和郁临莘是公众人物,昨晚的事情假若泄露,恐怕会引起轩然大.波,郁临莘叫薛廉来接人比较妥当。
吃到七分饱,亭析放下筷子,郁临莘擦干净他的嘴角,利落收拾碗筷。
亭析侧头安静地注视他,谁见了郁临莘不夸一句贤惠。
你腰上的文身方便讲吗?亭析其实很早便想问,又苦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借着日光,他彻底看清,郁临莘腰上文身图案是个太阳。
恍如消失于历史中神秘国度的符号,而且文身范围不小,足足有亭析巴掌大。
亭析第一次见到文身时极其惊讶,若非工作需要,郁临莘绝对不会文身,可他却文了。
郁临莘沉默片刻,反问他:看出我文的是什么了吗?
太阳对吗?亭析抬眼回望。
嗯。郁临莘唇角微扬,掀开衣摆,展露文身,黑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凝视亭析,太阳,是你。
亭析呼吸停滞,如同被毒哑嗓子的人,无法发声。
他艰涩地吞咽唾沫,许久后方才找回声音,为为什么?没有导演喜欢身上有文身的演员,它会限制你很多事情。
亭析思绪混乱,弄不清自己究竟该如何表达复杂的内心,不知不觉间,眼泪簌簌往下流,他微微张开嘴巴,像只无助的小兽。
你那么聪明,那么理智,前途无量,为什么要弄这么大一个文身在身上?该有多疼啊。
他更想问郁临莘,你难道不怕自己后悔吗?多年后想起自己年少冲动做下的蠢事,懊悔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的身体。
如果多年后,拥有深爱的人,又该如何向那个人解释。
到底是没想过,还是想得太清楚。
郁临莘揽他入怀,温柔坚定地告诉他:它的存在并未影响我的发展,反而给了我无限力量,每次看见它,仿佛看到了你,我想你的时候,摸摸它,走不下去的时候,看看它,好像你一直在我身旁,我们从未走散。
小曦,你是我的太阳,你或许不知道,你出现以前,我的世界漆黑一片,看不见头,望不见希望,陷在污泥中,越是挣扎,越是泥足深陷。
亭析用力抱紧郁临莘,眼泪打湿他的衣衫,亭析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儿,哭得声嘶力竭。
亭析以为自己于郁临莘而言,是一场灾难,郁临莘却告诉他,自己是他的太阳。
那他是否可以昂首挺胸告诉庄诚辉,他不是灾星,他是郁临莘的太阳,他不会害了郁临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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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名叫庄阮,你们庄家人可真有意思,不去巴结庄诚辉,专门跑回国找我麻烦,觉得我好欺负吗?亭析压低眉眼,不怒自威。
辛阮,准确来讲是庄阮,神经紧绷,不敢同亭析对视。
你不说实话,没关系,C国是我的地盘,你愿意在牢里待到死,我成全你。亭析毫不停留,起身朝外走。
庄阮瞠目结舌,亭析干净利落的态度令他失去思考的时间,慌张开口,等等!亭析!我说,我说!
亭析脚步停在门口,回头打量他,目若寒霜,水平如镜,恍若断情绝爱的仙人。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你给我五千万,送我和我的家人安全抵达E国。庄阮食指交叉,紧扣在一起。
亭析凝视他,仿佛听到笑话:你配吗?
庄阮面红耳赤,又羞又恼,瞪向亭析。
亭析慢悠悠说:搞清楚,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收拾你比捏死蚂蚁简单。
霎时间,寒毛直竖,后背布满白毛汗,庄阮心悸地盯着亭析,瞳孔颤动,他笃定亭析真心实意想杀了他,正如那晚毫不留情砸下的酒瓶。
呼吸急促,身体颤抖,庄阮吓得魂飞魄散,久久不能平复,我是蒂娜小姐的主意。
亭析压低眉宇,胃部痉挛。
蒂娜,他父亲庄诚辉的情妇。
她想做什么?亭析问。
庄阮紧了紧手指,又松开,视线落在桌面,嘴唇嗫嚅:毁毁掉你的感情和事业。
嗤。亭析蔑笑,庄诚辉居然会看上毫无脑子的女人,当真老眼昏花了。
庄家的亲戚纷纷巴结她,看来她混得确实如鱼得水。亭析唇角上翘,笑容未抵达眼底,叫人胆寒。
庄阮后悔了,他不该跟庄翊凡去见蒂娜,不该被蒂娜画的饼迷惑,更不该胆大包天对付亭析,庄诚辉唯一的亲儿子,怎么可能是良善之辈。
想母凭子贵,也不问问我答不答应。亭析周身寒意彻骨。
庄阮瞠目结舌,亭析竟然知道蒂娜怀孕了?
别指望庄翊凡救你,他自身难保呢。亭析扔给他一叠照片。
不堪入目的照片一张张强势映入眼帘,庄阮觳觫颤栗,庄翊凡给他出的主意完全失败,此刻却自食其果,莫非一开始所有事情便掌握在亭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