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适应后,他缓缓拿开遮挡住视线的手。
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上半身,完美的下颌线,唇色浓淡适宜,是正适合接吻的唇形,再往上,鼻梁高挺,眉眼疏阔,器宇轩昂,仪表不凡。
时间骤然停滞,连呼吸声似乎也尽数消失,亭析嘴唇微张,瞳孔颤动。
短暂的平静后,胸中掀起惊涛骇浪,五味杂陈搅荡肺腑。
时隔七年,他以为他们今生都不会再相见,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不想重逢来得如此猝不及防。
小曦郁临莘比亭析更加难以置信。
手上力气松懈,亭析抽回腿,所有行动未经过大脑,本能地转身握住门把手,仓皇逃窜。
小曦!郁临莘如同狩猎的狮子,迅猛按住门板,亭析站在他双臂下,无处避让亦无法逃脱。
亭析心脏跳到嗓子眼儿,大脑飞速转动,他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拦住我?他难道还喜欢我吗?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子里搅成浆糊,亭析宛如面壁思过的学生,直挺挺站在门板前,一动不动。
他清楚感受到后颈灼热的视线,呼吸间充盈着郁临莘沐浴后的气息,并非从前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而是温暖的柑橘味。
恍若他们仍停留在那个无忧无虑的盛夏。
郁临莘视线热切贪婪,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七年,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重回他身旁。
可小曦不是举家出国了吗?怎么会在国内?
而且
眼前的青年与记忆中吃穿用度考究的小王子,判若两人,
郁临莘喉头干涩发紧,像是怕惊扰对方,轻声询问:小曦,你外公呢?
沉默半晌,亭析开口,声音沉闷,去世了。
千斤重的石头狠狠砸中胸口,反复碾压,一颗心碎成粉末。
郁临莘按在门板上的手滑落,把亭析清瘦的身子圈入怀中,浓烈的心疼与愧疚将他撕碎,对不起。
你最痛苦的时候,没有陪在你身边。
亭析身子僵硬,背脊骨抖动,他扯了扯嘴角,拉下郁临莘的手,言重了,没什么可对不起我的。
他与郁临莘拉开一小段距离,这个房间一直是你在住吗?
郁临莘察觉他的疏离,顺着他说:我今天中午办的入住。
如果房间里一直有人,聂辰逃不掉,他应该记错了房间号,想要对聂辰下手的老板和郁临莘姓氏相近,倒是巧。
瞥见郁临莘高大挺拔的身体,亭析摸了下鼻尖,或许如今郁临莘身边不缺人,毕竟顶流。
抱歉,我走错房间了。亭析刚要走,陈庸的电话匆匆打来,他的手机便宜,已使用两三年,加上陈庸嗓门大,效果堪比开免提。
我没事,找错房间了,不必麻烦吴总,我等会儿回公司。
陈庸闻言松了口气,骂骂咧咧地说:太好了,吴总已经给潘胜那鳖孙儿打电话了,公司预备给姜维宇的两个通告,都转给了你!
嗯,挂了。亭析收起手机。
郁临莘无意偷听,奈何亭析手机太漏音,你什么时候进的娱乐圈?
他怎么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亭析平淡地说:今年第三年。
你郁临莘抓住亭析手腕,目光灼灼,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外公去世,三年前便进入娱乐圈,郁临莘脑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小曦家出事了?
亭析抽回手,琥珀色的眸子平静无波,我以什么身份去找你?学弟?
还是,前男友?
三个字,令向来冷静自持的郁临莘心神震荡,对不起,小曦。
我有套闲置的房子,你搬过去让我照顾你好吗?郁临莘眼神温柔地注视他,你要是愿意,我让薛廉把你签到他手下,给你最好的资源,你只用接你喜欢的工作就好。
亭析与他目光相接,哂笑道:郁前辈是要包.养我吗?
我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小曦郁临莘急忙解释。
亭析修长的手指按上郁临莘温热的唇,牵起唇角,笑得明艳动人,可以啊。
第004章 白月光
此刻,郁临莘清楚意识到,小曦长大了,不再是十六岁单纯天真的小少年。
亭析主动伸出长臂,柔弱无骨环住郁临莘脖颈,郁临莘刚洗完澡,浑身上下仅剩腰间一条单薄的浴巾,一切似乎恰到好处的方便两人发生点什么。
身子往前倾斜,郁临莘下意识扶住亭析的腰,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也不知道谁的温度更烫人,肌肤相贴,一股电流穿过皮肤表层,往更深处窜去,灵魂为之颤抖。
周遭空气好似打翻的糖浆,粘稠甜腻,两人目光相接,心跳加速,郁临莘低垂眼睫,漆黑的瞳眸幽邃渊邈,他的视线如有实质,细细勾勒亭析的眉眼,再是那水色的唇。
胸中沉睡多年的野兽,睁开双眼,它想要造作,想要撒野,想要疯狂。
郁临莘用他的视线,反复亲吻眼前之人。
他没有真的亲下去,他怕冒犯了他亲爱的少年。
微凉的指尖滑过郁临莘胸口,亭析白皙的手指绘画般,仔细描摹他流畅的肌肉线条。
小曦郁临莘开口,哑了嗓子。
欲.火灼身,理智难存。
亭析踮起脚,凑近他耳畔,郁前辈,接吻吗?
扑通扑通
郁临莘心如擂鼓,猛烈撞击胸腔,好似刚打完一场拳击比赛。
血液沸腾,充斥全身,将他所有理智冲刷干净,他倏地抱起亭析,大步走向偌大的床。
亭析躺在柔软的被子上,勾住郁临莘肩颈,偏长的黑发散落脑后,整张俊美的脸展露无遗,也露出了那对锋利的眉眼,像是开刃的宝剑。
郁临莘垂首在他心口落下一吻,出乎亭析预料,身子微微颤栗,他以为他们重逢后的第一个吻,会裹满俗世的情欲,关乎原始本能,无关乎感情。
亭析捧住他的脸,迎面吻上去,带着一腔孤勇与决绝。
郁临莘忽然侧过头,吻落在他脸侧,亭析犯犟似的追上去,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心头有把火愈燃愈烈,亭析憋着一口气,骤然翻身与郁临莘调换位置,居高临下扣住郁临莘下颌,你反悔了吗?
郁临莘认真注视他,说:小曦,你不用这样,我只是单纯想帮你。
亭析同他对视长达一分钟,确定郁临莘真的不打算与他发生点什么,松开手跨下床,眉眼冷峻,没劲。
拍拍揉皱的衣服,亭析打开一瓶酒,金棕色的酒液波光粼粼,晃动手腕,冰块错落,碰撞杯壁,发出脆响。
他动作熟练地喝上一口,无功不受禄,既然前辈不想做,那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