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好了后,周彻明显更乐意打扫了。曾经不喜欢摆的书,恨不得一天摆八次,按江言的话说,他就应该住在书房。
不过,这种情况并未维持多久,因为周商寰嫌周彻在眼前晃悠,影响他码字,于是就把周彻赶了出去。
周彻知道,他哥创作进入了瓶颈期,难免脾气暴躁,如果可以,他就应该不呼吸,这样就不会发出声音,让他哥心烦了。
而周商寰的确进入了瓶颈期,所以写不下去了。他没有再跑到楼下抽烟放空自己,而是去了乐高收纳室。那里还有个10179千年隼号要心无旁骛地拼。正好可以静心。
门一打开,正在拼积木的周彻抬头看了过来,“哥?你没码字啊?”
他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因为被他打乱的乐高还有最后一个就要拼好了。周彻朝周商寰晃了晃手中的积木,说:“哥,过两天,你的乐高就都拼好了。我肯定好好摆起来,再也不让它们掉地上。”
爷爷送的乐高都是大型套装,不是城堡、建筑就是复杂的机械模型,包含上千片积木。周彻上次打翻了五个机械模型,混在一起的积木片至少得有大几千。要想重新拼好,首先就需要在这大几千里挑出对应模型积木片。费时费力,工程量巨大。
然而,两个多月的时间,周彻居然快拼完了。周商寰看着他,“挺好的,你继续拼吧。”
然后把摆在柜子上的10179千年隼号拿下来,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拆开了乐高包装。
周彻见到周商寰进来,明显就有些坐不住了。他一会儿抬头瞟一眼,发现周商寰根本不看他,于是又低头拼。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真的拼不下去了,便悄悄地出了收纳室,再进来时,手里多了碟果盘,“哥,吃水果。”
周商寰抬眸,看向周彻,“你还有多少没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坐到周商寰对面,午后的阳光明媚,洒落在二人身上,有种秋日该有的温馨。他说:“我不知道还有多少没拼,但是拼了的是知道的。”
“你拼了多少?”
“8987块。”
周商寰惊诧地看着周彻,他没想到周彻会数着积木去拼乐高,近乎下意识地问:“你这么闲吗?”
周彻闻言一怔,随即不发一言地低下了头,周商寰看到他的侧脸被阳光照地很亮。过了一会儿,周彻才抬起头,“哥,那是爷爷送你的东西,很重要,我必须快点拼好。”
周商寰摆弄着手里的积木:“不用,积木没丢就行。”
“不行。”周彻看着周商寰,表情很认真地说:“我说了,我要像爷爷那样陪伴你。我要做哥的家人。爷爷是哥哥最爱的家人,他留下来的乐高,必须尽快拼好。”
周商寰转头对上他的眼睛,里面是清澈见底的真诚。他不得不承认,周彻的确很聪明,能够一眼看出他心中的渴望。又或许仅仅是误打误撞,周彻误打误撞地发现他内心深处的空洞,然后说着极具诱惑力的话,做着看似微不足道的点滴小事,一点点填洞。
然而,周彻有句话说错了。他最爱的是妈妈。是被商绫和周政霖逼死的母亲。他至今忘不掉,那个热烈,真挚,如夏如火的母亲在亲吻他之后决绝地转身,只留了一个颤抖的背影给他。
那是周商寰最后一次见妈妈。而看到眼前这个真挚的周彻,这个商绫和周政霖的孩子,周商寰目光一暗,忽然丢下手中的积木,想要起身离开。
然而刚一站起身,手腕一热,周彻拉着他的手,坐在地上,仰头看着他,说:“哥,先别着急码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拿了一块西瓜递过来,“这西瓜很甜,吃完西瓜再工作。”
周商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沉默两秒,忽然弯下身,对上他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你知道谁最欢吃西瓜吗?”
“你呀。”周彻疑惑地看着他,“哥,你不是最喜欢吃西瓜吗?”
“不是,最喜欢吃西瓜的是你的大姨,我的母亲。”
周彻当即愣在原地,他仍然举着西瓜,只是眼睛明显黯淡下来。他的妈妈是哥哥的小姨......
忽然提及到扭曲又歹毒的真相,周彻心中陡然一颤。然而,他并未松开手,而是缓缓地收紧手上的力道,目光逐渐笃定,他说:“哥,我也会像你妈妈那样陪伴你。这个西瓜很甜,她一定也想吃,你可以替她尝一下。”
周商寰一言不发地盯着周彻,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从优越的侧颜轮廓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都被照地更加清晰。周商寰在周彻的眼睛里瞥见清澈无比的真挚,如一条被秋水洗涤的小河,沉落着整个世界。
“好。”周商寰终于开口,他坐下来,接过了周彻手中的西瓜。
周彻看他把西瓜拿过去,又把它吃完,过了半晌才问:“哥,甜吗?”
“也就那样。”周商寰又开始摆弄积木。
“那要不,我再切个更甜的。”周彻歪着头看过来,目光问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了,这个挺甜的。你给我坐住了,不要来回动,烦人。”
“那我可以一直坐在哥身边?”周彻的声音忽然兴奋起来,刚刚暗下去的眼睛忽然闪亮起来,他倏地拉住周商寰的手腕,问:“是不是啊,哥?”
周商寰抽手,愣是没抽回来。他嗯了一声,“是,安静点。”
人是很贪心的动物。离得远时,周彻只想抬头能和他哥对视。现在离得近了,反而希望和他哥说上几句话,或者一起做件事,譬如拼乐高。所以,他哥让他安静点,他反而没能安静下来。
周商寰手里找着积木,嘴边也没闲着,一会就被一块西瓜封嘴。等他再转过头来要警告周彻的时候,这瘸子已经肩膀挨着肩膀,歪头看他手里的乐高积木了。表情就像小时候他拼乐高时,好奇的爷爷那样。
恰好周彻扭头看过来,“哥,我帮你找——”
视线忽然撞上的瞬间,周彻的眼睛眨了眨,然后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了周商寰的唇上。那里红红的,刚吃完西瓜,不用想肯定是甜的。
应该,大概会比上次的奶油甜吧。
周彻凑了过去。
吻上来的瞬间,周商寰倏地愣住,可怔然数秒后,再反应过来,他却并没有推开周彻,而是忽然想到周彻大一入学那年,在他们关系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周彻也曾这样亲过他。
眷恋,思念,不舍,轻而温柔。就像他母亲的离别吻。一个让周商寰21年都不曾忘却的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眼下这种感觉,由周彻提供。大概真是西瓜太甜了,又或者是阳光正好,接吻的感觉正好,总之就是什么都好,周商寰手中的积木滑落,掉在地上,他没去捡,亦未趁机推人。
周彻伸手捧住周商寰的脸,一下一下地轻啄着他的嘴角,周商寰侧着头,看着眼前被阳光晒透的周彻,感受着二人之间缠绕的呼吸,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周彻啄完嘴角,又去轻蹭周商寰的鼻尖,就像他蹭小兔子那样,动作珍爱而温柔,然后睁眼看了下眼尾略红的周商寰,看见他紧闭的眼睛上睫毛轻颤,于是仰头吻在上面。像是盖下印章一般,烙印下自己。
收纳室开着窗,能听到外面喧嚣的车水马龙。但在周彻含住周商寰唇瓣的那一刻,喧嚣声忽然沉落下去,只剩下心跳声和呼吸声,以及,墙壁上的滴答挂钟响。
周彻轻轻捏住周商寰的下颌,牙关立时微微张开,温热的舌尖轻易地探进,带着压抑又隐忍的力道,轻轻地勾缠住了哥哥的。
舌尖相触的刹那,耳畔的声响彻底消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周彻终于散下几分隐忍,忘情地吮吸着哥哥的舌头,心中无比确定,西瓜是甜的,比奶油还要甜。
他的哥哥身上有种烟草和暖秋混合的味道,很温暖,很好闻。周彻忍不住想要继续,继续,再继续。于是接吻的津液交换声暧昧的响起,秋日里天高气爽,落地窗清透而明亮,将侧头接吻的二人清晰地映在上面。
纠纠缠缠的一吻,如缠绵的秋,直至周商寰忽然睁开眼,偏过头,这才结束。呼吸声沉了许多,周彻睁开眼睛,喘着气,看向周商寰,哥哥的嘴角有着明显的水色,眼尾的红愈发明显。
而在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周商寰忽然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周彻愣了一下,心里虽然意识到要追出去,可忽然想到周商寰眼尾的那抹红,觉得应该等他哥平复一下再说。
于是这个瘸子曲着双腿,一只手环抱住膝盖,另只手则摸着嘴巴,对着太阳傻乎乎地笑了起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傍晚,霞光满天,将远处的高楼一点点染红。此时,天将黑未黑,周商寰坐在露天的阳台处,一言不发地看向远处的天边。临晚的秋风有些凉,将一头心事重重的黑发吹得晃动,坐在椅子上的人却只是沉默地抽着烟,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
这时,身后传来声响,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周商寰没动。周彻走过来时就看到缭绕烟雾中隐约可现的一张俊脸毫无表情可言,暮色渐浓,景色无边的美好,落在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却看不出半分欣赏。
周彻走过来,搬了张椅子,在周商寰眼前坐下,“哥。”
周商寰掸了掸烟灰,不咸不淡地扫了周彻一眼,只一眼周彻便知道,他哥清醒了。可唇边的触感还缠在心间,不可消减,大有蔓延盛大之势,而刚刚周商寰没有推开他,所以周彻再一次凑了过去,迅速而轻地在周商寰的嘴角亲了一下。
烟灰倏地掉落。见周商寰愣住,周彻抬眸看着周商寰的眼睛,那双他渴望与之度过每个黎明,每个黄昏的好看的眼睛,认真地说:“哥,我喜欢你。”
天,在将黑未黑时最美。爱,在未宣出口时最动人。一旦说出,就会招来衡量,猜疑和退却。在骤然而起的剧烈心跳声里,周商寰的第一反应不是猜疑,而是无法战胜地茫然,就像一个在迷雾中迷路的孩子,既不知向左,也不知向右。
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这条路要通往一颗虽然修补过却裂痕明显的内心,所以周商寰只得凭本能下意识地问出:“为什么?”
他缓缓地对向周彻的眼睛,“我从小就欺负你,就讨厌你,你会喜欢我?我们......我们是有血缘的亲兄弟,我是你哥。”
“我知道你是我哥。我也知道你从小就不喜欢我。”周彻看着他的眼睛说:“哥,你从小就欺负我,不喜欢我,哪怕我再怎么讨好你,你都不肯看我一眼。哥,你知道你有多双标吗?你对喜欢的人,热情的就像太阳,恨不得将所有美好的东西一毛钱不要地全送给人家,而对不喜欢的人,你向来无视,连一个眼神都不给。我小时真的特别讨厌你的双标,我明明那么优秀,人家都夸我懂事,聪明,可你从来不会因为我的优秀而多看我一眼!”
“哥,你还记得我高考查成绩的时候你和王珂一起回家吗?从你一进家门,我的余光便一直放在你身上。可哪怕我是高考状元,你的眼睛都没为我停落一秒。就连我落水的那次,你明明看到我了,第一反应却是无视。”他说:“哥,我应该恨你的。”
“我应该特别恨你!”周彻情绪激动地双手抓住周商寰椅子扶手处,目光炙热而明亮地盯住周商寰的脸,“可是,没有应该。我不恨你,一点也不恨。因为我发现,我恨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你双标的喜欢,为什么不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从小就高高在上,活得潇洒恣意,走到哪里都是世界的中心。我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世界的中心,我讨好你,是想让你看我一眼,我好好学习,是想让你夸一句这是我弟弟,哪怕后来我犯浑,去伤害你,那也是因为我想让你看我一眼。我宁愿你恨我,都不要你无视我。”
爱在扭曲的恨里,违背道德,不知卑劣地阴暗滋生。自小追逐却不得的目光,不知何时在心里生了根,待度过漫长的讨好,冷漠,报复,占有后,背德又偏执的喜欢已经长成参天大树,根深蒂固地吸食起身体里的每一寸血肉。
不是你对我好,我就喜欢你,不是你对我坏,我就恨你。喜欢不是逻辑的抄袭,它根本就不讲逻辑。所以,也不会讲伦理。
正是因为如此,懂事的小孩变得偏执,也正因为如此,周彻不恨。
“是这样?”周商寰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是这样吗?”
“是。”
“哥,我喜欢你。”周彻捧起周商寰的脸,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目光直白而坚决,“我要你的眼睛有我,只有我。”
头顶的壁灯将周彻的眼睛照得很亮,暖光映在他脸上,表情看得出的笃定。就好像那个盛夏,他哥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终究是回了头,跳进水里将他捞起,然后骂他是孽种,把他丢在大马路上,而他只是表面反驳,内心却无比的笃定,以后,他要哥哥回头,他要哥哥的眼睛里有他!
耳畔里忽然传来秋风的呜咽,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怔然许久的周商寰不仅开始质疑,还忽然暴怒起来。他猛地站起来,猛地摔掉手中的烟头,指着周彻的脸近乎咬牙切齿地说:“周彻,我是你哥!”
“你忘了你对我做过什么吗,你毁了我,毁了我心中对爱的定义。你还有脸跟我说喜欢,你还想拉我跟你乱伦吗?周彻,你想都别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哥,我不想拉你乱伦。我只想喜欢你。”周彻伸手拉住周商寰的手,低声说:“我只喜欢你,只喜欢你。”
——只喜欢你。
周商寰忽然意识到,周彻的喜欢和他的纯爱不谋而合。限定词是只,是唯一。而周商寰被父亲摧毁过后的顶级纯爱是绝对忠诚,也是唯一。
一辈子这么长,遇到的怎会是一人?可他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这近乎苛刻到水至清则无鱼的纯爱要求,自然也不能让周彻放弃他的偏执。
血缘从来不会骗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兄弟,对于爱的要求是一致的。都那么执着,死板,却不惧任何条条框框的约束。亦如盛夏般热烈不羁的周商寰,敢爱敢恨,对于周政霖的死亡的处理态度,便可窥见。而坦白说出喜欢亲哥的周彻,更是如此。
然而,在爱的道路里如此志同道合的兄弟,却有个不可绕过的障碍——周商寰的纯爱不是亲弟弟。他的纯爱,早就在一个盛夏被亲弟弟彻底摧毁。
周商寰看着仰头望向自己的周彻,他眸中真挚,里面沉落着他的身影,无声的对望里,一滴泪从眼角悄无声息地滑落,周彻还是说:“哥,我只喜欢你......”
周商寰没再说什么,而是抽回手,转头离开时,风把洁白的纱帘吹出窗外,轻如夜露的话飘了过来,“一会给我送杯咖啡上来。”
周彻起身,擦了擦眼睛,“嗯。”
周彻这次在外面带回来的糖水特别难得,之所以难得,倒不是因为多昂贵,事实上,这家糖水很便宜,才7块钱一碗。卖糖水的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他们做了一辈子糖水,手艺很好,自然声名远扬,有很多慕名而来的旅客过来排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就是排了很久才买到。他把周商寰叫下楼,在他哥吃东西的时候,他就蹲在兔子笼前喂西瓜菜叶子。等他哥吃完腰上楼时才站起来问:“哥,好不好吃?像不像爷爷小时候给你买的那种?”
之前他哥无意提过一嘴,说很喜欢一家糖水,就是排队的人多,周爷爷买的不勤。而那老爷爷比周爷爷还年迈,生意做了一辈子,客户应该就包括了小时的周商寰。
“像。”周商寰如实回答完,抬腿就要走。
“哥。”周彻已经走过来,“你先休息一会吧,休息完再码字。”
周商寰觉得吃东西的时间就算休息了,《顶级纯爱》的纯爱部分临近尾声,他的灵感还在,需要赶快把字码出来。
见他要走,周彻抿了抿嘴,忽然从背后抱住了周商寰,轻轻地亲在他的后颈,说:“那你别太累,手酸了就下来休息。”
周商寰侧头,却被周彻逮住机会,又凑过来亲在脸颊上。周商寰皱眉看着他,周彻挑眉,“哥,我能不能亲你的嘴?”
周商寰一巴掌覆在他的脸上,拨到一边,“滚一边儿去。”
然后扭头上楼,走得那叫一个快。
周彻嘿嘿地笑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月八号,是周商寰母亲的生日。
在预约死亡前,周商寰的母亲商夏提前做好了安排,生日那天,她拉过穿着一身小狗玩偶服给她庆生的儿子,摘下他的头套,手指软软地插进他的发间轻颤,“商寰,如果妈妈以后不在了,你一定要记得给妈妈过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