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霖脸色铁青地转过头,“周商寰,你这是跟谁说话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我六岁,妈妈死了没几天,你就抱回来一个大胖小子,你对得起她?我现在十八,爷爷生病,你回苏州看过他一次?你一句话把我丢到国外去,爷爷要是发病去世,他都看不到我一眼。你这么做,对得起爷爷?”
周商寰一字一句地说:“爸,你就是不忠不孝!”
“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意料之中的巴掌声,周商寰的脸被打得歪向一侧,白皙的脸蛋迅速红肿起来。犹见周政霖的力道之大。
周政霖怒道:“周商寰,我对你有亏欠,所以有些事能过就过,我从不跟你计较。你小时候欺负弟弟,现在长大了居然敢跟大人叫板,是我惯的你太无法无天了,你眼里还有你老子吗?!”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这么做还不为你好,你难道要为了你爷爷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周商寰懒得听他爸鬼扯,不屑地轻嗤一声,“爸,我告诉你,我就在苏州上大学。”
说完踢开椅子,径直出了门。
外面正下着大雨,周商寰根本没带伞。张姨拿着伞跑过来,还没出门就被气得脸色青白的周政霖叫住,张姨语气柔和地为周商寰说了两句好话,而雨大地发邪,最终周政霖叫一直站在楼梯口的周彻去送伞。
雨天的公交车站只有一个人,倾盆的大雨落下来,头顶的大树不能挡住半分,少年连躲雨的地方都没有,被淋了个透心凉。周商寰却一动不动地站在公交车站牌下等车。
周彻打着伞走过来时,就看见公交车站牌下,周商寰的蓝白校服全都湿透了,紧紧地贴在身上。白皙的脸上都是雨水,紧贴在前额的碎发湿成一绺,被少年面无表情地随手拢到后面。
只看一眼,就知道周商寰心情爆不爽。
若是以往,周彻一定不敢上前招惹,可眼前的男孩子只是周商寰,不是哥哥。他不怕了。
周彻走过去,一言不发地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小孽种果然没有礼貌,送个东西,都不知道开口叫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低眸睨了周彻一眼。周彻没什么表情,眼睛里没有以往的害怕,长长的睫毛连颤都不颤,平静地接受着周商寰不善的目光。
啧,有意思。小孽种这是长本事了,还是突然转了性。居然敢跟他对视。
周商寰不屑地看了眼周彻手里的伞,然后伸手打落,“滚,别站在这碍我的眼。”
“哥——”
“不许叫我哥。”
周彻才开口,就被周商寰不耐烦地打断。殊不知,周彻早就不想叫他哥了,若不是爸爸交代他,将话带到,他不会喊周商寰哥哥。
“周商寰,爸爸说可以不去国外,但是你要留在上海读书。这是爸爸最大的让步。”
闻言,周商寰缓缓地弯下身,眼睛与周彻齐平,目光却是逼视的,锋芒毕现。十八岁的少年禀领了傲视一切的本领,以及无上的摧毁欲。明明只是漫不经心地平视,可那双黑沉的眸子,却拥有着强悍的压迫感。压得十二岁的孩子陡然心颤。
然而,周彻依旧没有收回视线。这个未来的小疯子,从小就展露出绝佳的心理素质。他依旧看着周商寰的眼睛。
周商寰的声音里染上了极冷的冰雪:“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不允许周彻叫哥,那么周彻只能叫他名字。可周商寰从小就是唯我独尊,老子天下第一的性格。在他这里,没有周彻只能的份儿,小孽种根本不配叫他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想起,六岁的时候,周商寰灌他喝牛奶时就是这样的语气。
后来,他再也没有喝过牛奶。哪怕被爸爸妈妈骂,都没有。现在听着周商寰的话,他忽然发现,他怕得不是牛奶本身,而是周商寰逼他喝牛奶的语气和表情。
恶劣,逼视,高高在上,可怕至极。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在这样的人面前吃东西。绝对会消化不良。
眼前的周商寰就是一个内心烂透的毒苹果。徒有其表。简直糟糕透顶。
周彻决定,直面内心的恐惧。
他说:“周商寰,我叫你周商寰。”
周商寰不怒反笑,小孽种胆子大了,敢跟他顶牛了。
下一秒,少年直起身,毫不犹豫地抬脚,一脚踹在周彻身上。
两把黑伞瞬间掉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砸出水花朵朵。周彻一屁股坐在地上,撑地的手掌擦出血迹,火辣辣的疼。他的衣服全都湿了,裤子上都是泥。周彻没哭,而是抬眸看过来:“周商寰,你也就只会欺负我,像个懦夫一样,有本事你去找爸爸闹!”
他果然没看错,小孽种就是小孽种。现在居然敢跟他亮出獠牙。不要命地讽刺他。
周大公子很不高兴。他说话办事从不拖泥带水,拐弯抹角,既然有人找死,那他就好好教训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不对,应该是撒气。
周商寰将肩上的书包丢在地上,然后走过来,蹲在地上,冷冷地看了周彻一眼,然后忽然拽住了周彻后脑处的头发,迫使小孽种抬眸看向自己。
“周彻,你说得对,我的确是个懦夫。”周商寰手上加大力道,“我就应该在小时候捂死你。又或者,让包子咬死你。不过,现在也不晚,你说,大儿子杀了小儿子,老子是为了死去的小儿子哭泣,还是努努力,保全剩下的大儿子?”
“周商寰,杀人是要坐牢的。”周彻眼里满是沸腾的愤恨,恨不得将眼前的魔鬼少年燃成灰烬,“爸爸不喜欢你,绝对不会帮你,你敢动我,就等着爸爸打死你吧。”
“哦,是吗。那我们就试试。”然后少年的另只手便掐住周彻细白的脖子。
力道在逐渐变大,周彻的脸逐渐变成窒息的红。巨大的雨幕,将公交车站残忍的一角朦胧地遮住。
孱弱的距离,让窒息的周彻轻易看到少年眸中的恨意。盛大且疯狂。
周彻毕竟是十二岁的孩子,面对这样的周商寰,不得不怕,他开始剧烈挣扎。手中的脖颈在发抖,周商寰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流露出的惧意,水汪汪的眸光,红红的眼眶,看上去可怜极了,他忽然勾唇一笑。
然后松手。
他都十八了,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他。而他妈妈连自杀都不舍得带上他,周商寰才不会辜负妈妈的心意,为一个孽种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
既然知道怕了,那就让小孽种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色书包被捡起,水汽朦胧的远处出现公交车的红色车牌光影。454路快到了。
少年背好书包,踢开雨伞,看都不看小孽种一眼,坐等上车。
就在这时,周彻忽然起身冲过来,拉起周商寰的右手,狠狠地咬了上去。
牙齿锋利,周彻咬得很死,很快便咬出了血。
剧痛袭来,周商寰怒火飙升,他当即用力地去掐周彻下颌,迫使他打开牙关。周彻疼地张开嘴巴,然后他就被周商寰一巴掌狠狠地扇在脸上。
“小孽种,去死吧。”
周商寰的第二巴掌刚当下去,公交车就到了。
少年看了眼被咬得鲜血淋漓的右手,又看了眼公交车,想到去爷爷那里必须要在这个时候上车,歪着头一笑,“小孽种,下次弄死你。“
然后抬腿上了公交车。
周彻被打得两侧脸颊红肿,嘴角还带着丝丝血迹。他冷冷地望着公交车尾处的那道身影,眼睛里怨恨烧成一片。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商寰最终留在了上海读书。不过专业没选法律,而是中文系。这也算父子二人之间的相互妥协。虽然同在一个城市,周商寰却再也没有回过家。
而爷爷出现高血糖高渗状态,晕倒昏迷时,是在周商寰二十岁生日的那天晚上。
周商寰整整在医院守了两天两夜,爷爷才醒转过来。
高血糖高渗状态是糖尿病的严重急性并发症之一,死亡率高达40%~50%,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知道周商寰这两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听到爷爷醒来,周商寰当场就瘫坐在地上,过了很久,才站起来,走进病房。
此时,周政霖和商绫正站在病床旁边,周围还挤着不少探病的亲戚,周爷爷被挡得严严实实。
可就像太阳一样,即便摸不着,周爷爷还是感应到了门口那道担忧的目光,他将众人遣散,只叫了最疼爱的大孙子到他旁边坐。
周商寰走过来,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他从小到大一直受爷爷偏爱,所以才能在没有妈妈的家里无法无天。而爷爷也是他最在意的人,看到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周商寰轻轻地拉起爷爷的手,双手颤抖地捧住后者手心,额头抵在紧握的手掌上,低声叫着爷爷。
周大公子向来强势,从不在人前示弱,所以当周爷爷感受到手上的湿意后,并未给孙子递来纸巾,而是用另只手轻轻揉了揉周商寰的后脑,掌心温热,“商寰,爷爷没事,你不要怕。”
冬日暖阳透过窗洒在洁白的被子上,将爷孙二人笼成亮亮的一圈。周商寰暗自擦了擦眼睛,抬起头,“爷爷,我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但平时挺忙的,没时间照顾包子,我不遛它,它就会生气。爷爷可不可以跟我回上海,帮我照顾包子?”
周爷爷不离开苏州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落叶归根,即便死,他也要死在老家。可看着大孙子红红的眼睛,明明想要照顾他,却非要嘴硬地说要他回上海帮忙遛狗,周爷爷苍白地笑了笑:“好,等爷爷出院了,就跟你回上海。”
周商寰开心地笑了起来,却听周爷爷又说:“商寰,不过,你要答应爷爷一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一怔,紧接着就听爷爷说:“你从小就不喜欢你弟弟,这个爷爷知道。但他毕竟是你弟弟,是你最亲的人。爷爷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也不可能陪你一辈子——”
“爷爷!”
周商寰脸色难看的打断周爷爷的话,却被周爷爷轻轻地拍了拍手背,示意让他说完。周商寰闷闷地看着爷爷,没有再阻止。
“商寰,我的好孙子。你要答应爷爷,对弟弟好一点,对自己好一点。你要让爷爷放心,哪怕爷爷死了,也不会在天上担心你。知道吗?”
周商寰如鲠在喉,不发一语。
他不是不明白爷爷的意思,他也懂得父母的错,不能牵扯到孩子的道理。
可他不是心胸宽广的圣人,他是当事人。有些仇恨,从六岁就已经埋下,随着时间的流逝,仿若烈酒般地发酵,越酿越盛大。他不仅没能忘记,在懂事后反而比小时候更恨。周商寰无法接受周彻这个小孽种,一点也不能。
但年迈病弱的爷爷用温和与死亡来要求他对弟弟好一点,他也只能违心地点头:“爷爷,你放心,我不会弄死他,也不会让你担心。”
唯独没说会对弟弟好。
周爷爷满意地笑了。
爷爷在上海已经待了小半年。亲生父子待在同一个城市,却互不走动,落在亲戚眼里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坏话来。
可父子关系不好是真的,商绫又不便出面,周政霖只好将买的补品和礼物交给周彻,让他转送到爷爷手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不想去。两年前的那个雨天,回家后他爸爸已经看到了他脸上的巴掌以及身上的泥,他爸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和多数家长一样,周政霖只会和稀泥,他没有隔离两个不对付的儿子,反而让更温顺的小儿子去将就,以维持家庭的表面和谐。
所以哪怕周彻再不愿意,他也要去周商寰那里给爷爷送东西。
只不过这次要幸运一些,周商寰没在家,爷爷收了补品就要他帮忙遛狗。包子已经13岁了,是只迈入老年的老狗了。它和爷爷一样体弱,晚上带出去遛的话就会受寒,关节止不住的抖,只能在白天带到公园遛一下。
十四岁的周彻朝气蓬勃,牵着一条暮气沉沉的老狗,顶着六月的大太阳,慢悠悠地朝公园走去。
公园有个很深的人工湖,里面养了不少鱼。平时有很多人在这里喂鱼。可这个平时,并不包括烈日高升的午后。
少年的全身被汗湿透,白皙的脸蛋上泛着红,汗水顺着脖颈往衣服里流,周彻觉得很热,包子吐着舌头,尾巴却是上扬的,很明显,他也觉得热,但是很享受被遛的感觉。
“包子,可以休息一下吗?”周彻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去那里坐一会儿。”
少年牵着狗往树荫走的时候,恰好有只没拴绳的阿拉斯加从旁边经过,而这只狗正是包子在这片领地的宿敌。
两只狗的战争一触即发。炫目的烈日照得人头昏脑胀,周彻不仅要遛狗,还要给狗劝架,简直倒霉透顶。
然而,还有更倒霉的。阿拉斯加的体型太过庞大,而包子虽然年迈却是条聪明的边牧。俗话说,狗是狗,边牧是边牧。包子打不过阿拉斯加,就自己解开绳子,将阿拉斯加往人工湖里带。
紧绷的狗绳骤然解开,周彻一个站不稳,整个人猛地冲进了眼前的人工湖里。
而他,不会游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两三分钟,水便没过脖子,脚下的淤泥根本踩不实,周彻又往下陷了一些,水立刻呛进口鼻,他本能的扑腾起来。
午后安静的公园里,传来少年的呼救声。可无人出现。
水花四溅,少年越扑腾,距离岸边就越远。而岸边的两只狗,像是知错就改的小朋友,也不打架了,站在岸边急得直叫唤。分明是在叫人帮忙。
然而,人都叫不来人,更何况狗?周彻后悔自己没有去学游泳,很后悔,
就在这时,就在他一路呛水一路往湖心漂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周商寰穿着一身清爽的白衬衫,脖颈上挂着耳机,单肩挎包里露出棒球拍的手柄,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明媚干净至极。
周商寰本就相貌出挑,身高优越,眼下又是空无一人的公园,自然获得了少年的绝对关注。
而那双漂亮的眼睛明显看到了包子,也看到了湖里扑腾的少年。周彻眼睛紧盯着周商寰,目光隐隐变亮了些。
然而,他看见,周商寰走过来,提着包子的项圈,转身就走了。
一眼都没再看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周彻的眼睛倏地暗了下去。他知道周商寰恨他,可他认为,即便再恨,周商寰也不至于见死不救。现在看来,是他低估了周商寰的恨意,一个被恨意包裹的少年,是没有人性的。
身体全部沉没于水中,窒息与绝望同时来临,周彻在陷入昏迷的前一秒,像是做梦般地听到“扑通”一声跳水声。
周商寰将人拖上岸时,周彻已经昏迷了。
周商寰上下打量了周彻几眼,眉毛紧蹙,这死孩子落水不知道跑远点落,非要跑到他眼前。不过是找个狗的功夫,就要来给他找不痛快。
周大公子烦躁地将湿垂的刘海往后一背,然后按压起少年的胸腔。
按他估计的时间,小孽种应该窒息的时间不长,也就一两分钟,肯定死不了。然而心肺复苏几次,这死孩子根本就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孽种不会真的要噶了吧?
这么不禁死?
周商寰从小到大就没救过人,哪怕从小就学过紧急救援的知识。他一边按压,一边看着昏迷不醒的人,额上开始冒出汗珠。然后一咬牙,十分嫌弃地抬高周彻的下颌,低眸将湿润的唇贴了下去。
一片昏然里,唇上柔软的触感传来,周彻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冷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湿润,周商寰的头发上不断有水珠滑落,掉下来砸在他的脸上。
而他的唇边,有气流酥痒地渡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彻下意识地推开周商寰,猛地侧过头,大口大口地咳嗽起来。
他咳地很急,眼眶里涌出泪水,脸都是青紫的。而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头发凌乱,看上去狼狈之极。
周商寰蹲在地上看着他,十四岁的少年隐约有了成年的雏形,皮肤白皙,五官精致,轮廓分明,本就极其好看的眉眼愈发像周政霖。所以,哪怕如此狼狈可怜,都让周商寰觉得厌烦。
他的脸上已经显出一丝不耐,可眼前的周彻咳得很难受,唇瓣都是青紫的,而周商寰答应过爷爷,不弄死他,也不让爷爷担心。所以,他没有立刻起身离开。
头顶的阳光暴晒着二人,周彻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他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站起来,可哪怕学习了两年跆拳道,周彻的手脚也没能迅速恢复力气,而是软塌塌地栽倒在地上。
他跪坐在地上,抬眸看向周商寰。恰巧周商寰也在看着他。
于是四目相对。
周彻无声地低下头,周商寰觉得小孽种可怜极了,像看落水狗一样地看着周彻。
周大公子要不是担心小孽种这张脸污染了他的手机图库,高低得给小孽种拍一张留作纪念。
他觉得欣赏地差不多了,这才直起身,将耳机,手机捡起,然后转身,在周彻惊诧的目光里,将他的右臂一把抄起。
腰间一热,周彻被揽着腰,整个人大部分重量瘫在周商寰身上,一步一步地朝公园大门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二人身上皆湿漉漉的,周彻被揽进周商寰怀里,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他悄悄低头看了眼,白色的衬衫紧贴在腰线,露出里面白色的工字背心。周商寰的腿很长,拖他的时候,他要走两步才能跟上对方的一步。
“好看吗?”头顶忽然砸来戏谑的声音。
周彻猛地将视线从周商寰的腰间移开,待如雷般的心跳恢复正常,才缓缓地抬眸。此时二人已经走出大门,在路边等车。
青涩的少年偷窥被抓包,耳垂倏地变红,像是欲盖弥彰般,周彻刻意没有接周商寰的话,而是说了句谢谢。
周商寰将人放在马路牙子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小孽种,不用说谢谢。下次长着眼睛点,要死躲着老子点,别脏了我的地方。”
腰间的余温还未散去,难听的话便劈头盖脸地砸来。暴烈的阳光里,周彻只是眉心微皱,以周商寰的视角看过去,根本看不出小孽种丝毫的表情变化。
然而,周彻却说:“你以为我愿意来你这里?是爸爸让来的,我没办法。”
呦呵,活过来嘴就变的不怕死了。是他救了他,说小孽种几句自然是应该的。结果对方还敢回嘴,果然是狼心狗肺。不对,他的包子很忠诚,才不会像小孽种这般白眼狼。
周商寰的眼神戏谑极了。他弯下身,背后是魔都的车水马龙,手上是周彻棱角分明的下颌。
“周彻,你要是想死就直接说,我可以再送你回去。记得跳河的时候,不要叫。悄悄地死就好了。”
周彻低眸看了眼,卡住下颌的手,大拇指下方有个明显的疤痕,那是他咬的。而上次在公交车站,周商寰就想弄死他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是你要救的,不是我求你。”他仰头看着周商寰,冷冷道:“下次,你的手,最好别犯贱。”
周商寰瞬间皱眉。黑白分明的眸倏地眯起,像是盯住敌人的头狼,眸光狠厉,看的人心惊胆寒。
向来只有周大公子骂别人犯贱的份,他还从未被别人这样羞辱过。而这份羞辱还是来自他最讨厌的小孽种,于是怒火成倍的飙升。
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对着周彻白皙的脸蛋就是一巴掌,然后直起身,再次居高临下的看着被打懵的周彻,好看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是我的手贱,还是你的嘴贱。
周商寰眼神不屑地睨了眼周彻,随即嗤笑一声:“小、孽、种。”
然后扬长离开。
六月的灿阳正浮动出一个又一个的五彩光圈,伴着聒噪的蝉鸣将周彻层层包围。明明即将步入盛夏,可落在身上的阳光没能暖了少年分毫。
周彻冷冷盯住周商寰离开的背影,手指却无意识地摸在唇角,在心里一遍一遍告诉自己。
他才不是小孽种。
从来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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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王珂说了句要给他妈送衣服,清闲的周大公子二话没说,开着骚包的奔驰小跑,把自己捯饬的帅气无比,知道的是送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去相亲,然后一脚油门从自己学校淌到了王珂学校门口。
黑色奔驰停在校门口,并未引起什么轰动,倒是周大公子下车时,引来阵阵尖叫。周商寰这人很有自知之明,他自个有多帅他心里明镜的很。从小到大,因为外貌他就收获了不少关注。所以周商寰早就习以为常了。
周商寰将刚出校门的王珂招到眼前,然后看了眼好基友堪称沧桑的老脸,语气随意:“又有横向项目?”
王珂点了点头:“最近写了份标书,商务部分由我们课题组写,技术部分由合作的企业完成。deadline前熬了两个通宵。”
二人上了车,周商寰一边开车一边问:“你都这么忙了,还有时间给张姨送衣服?”
“那是亲妈。”王珂说:“她过生日时,我特别忙,只发了红包打了电话,根本没送礼物。你也知道,我妈肯定不收我红包,说什么还在上学,等有工作了再包一个大的给她。所以我只好补一个生日礼物了。”
周商寰笑笑,“我也准备了礼物,你一同拿给张姨吧。”
是一条古驰的山羊绒围巾。王珂一上车就看到了。他妈妈肯定不会要,但是王珂和周商寰是从小长起来的好朋友,不分彼此,所以周商寰往往先将礼物给王珂,再由王珂转送。母子俩私下拉扯,最后王珂总能搞定张姨。
王珂说:“你下次干脆写个贺卡得了,省的我说服我妈。”
“那哪行。给你妈妈送礼物,怎么能怠慢?”
谈话间车子停到了家门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周商寰晃着车钥匙,与王珂一前一后地进屋,结果一进来发现客厅里坐着一屋子的人。连他那个生意繁忙的老爸都在。而周彻就被众人簇拥在沙发最中间的位置。
一见周商寰进来,众人一怔,随即纷纷起身,热情地朝他招手,“商寰回来了,快过来,今天高考出成绩,快来看看你弟弟考得怎么样。”
周商寰扫了眼周彻,十七岁的少年棱角分明,眉眼出挑,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虽然脸上还有些青涩,可气质内敛沉稳,浑身散发着冷调的从容感觉,像一座安静的青山。游刃有余地将成熟与青涩完美融合。倒是没有那么像周政霖了。
不过依旧讨厌。周商寰收回视线,喊了声爸,然后跟几个亲戚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而一旁的王珂抬腿就要凑过去,分明是想应酬一下,却被周商寰拉着手腕,拽着就往楼上走。
“张姨,你上来一下。”
连应付都不应付,根本不把楼下那帮人看在眼里。商绫脸色不算好看,周政霖脸色也跟着变了,目光转而去看小儿子。见周彻没什么反应,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心里稍稍安慰了些。然后当着亲戚的面,熟练地给周商寰打圆场。
房间里,王珂将两个礼物交给张姨,不出所料,张姨又要推脱,周商寰在一旁看了半天,张姨也不收那条围巾,索性离开,把门关上,让母子二人私下掰扯。
他下楼的时候,耳边传来阵阵赞叹和夸耀声。其实,周彻成绩好周商寰是知道的。毕竟,那是周政霖唯一能和爷爷交流的项目。只不过,周商寰不知道的是,周彻的成绩是上海市状元,一个能让商绫和周政霖狠狠炫耀的好成绩。
然而,周商寰根本不在意。他出了别墅,在花园等了一会儿,六月的阳光明媚地洒在俊极的侧脸上,微风将发梢吹地晃动,直到王珂出来,二人才说说笑笑地离开周家。
而在这期间,周彻与周商寰,没有一句交流。
七月又快到了,王珂的生日渐渐临近。这天,王珂约周商寰来图书馆。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周商寰每次送的礼物都太贵重,王珂决定今年的礼物由他自己定。结果周大公子顶着七月晒死人不偿命的大太阳过来,一听是为了这事,立刻变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珂,你是不是有病?”周商寰说:“我送你东西你就收着,哪有那么多破事?再说了,你不是也送我东西。”
此时,二人正在偌大的书柜前漫无目的的找书。周商寰声音骤然变大,有不少读书的人看了过来,王珂立刻比了个嘘的手势,“商寰,我不跟你扯淡,我想要的生日礼物就在刚刚翻找的书里藏着,你去找吧。找不到,咱们就绝交!”
周大少爷猛捶了王珂两下,然后翻着白眼去找书了。
市图书馆内,金晃晃的阳光透过数排高立的书柜在地上斜切出一溜阴凉。鼻腔里传来书放久的陈旧味道,周商寰按照记忆,走过一个个王珂经过的书柜。
他一本本翻开王珂可能动过的书,通信专业书籍,金庸武侠,意林,修长的手指最终在《百年孤独》上停落。然而,还未等他拿起,另一只手,便从对面伸了过来。
隔着一排排整齐摆放的书籍,好看的眼睛透过书与柜的缝隙望了过去。
七月的阳光正一粒粒照亮金色空气里的尘埃。周彻看到,一双熟悉又好看的眼睛,被阳光晒成琥珀色,正目光不悦地对向自己。
四目相对间,周商寰的眼睛由不悦迅速转为厌恶。白皙的脸上皆是冷调的嫌,像是看狗屎一样地看着周彻,然后猛地将书拽到自己手里。然而却被对面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抓住了书角。
周彻不放。
他冷然地看着周商寰,眸子里平静如水,没有丝毫波澜,像是暗潮涌动的平静湖水,透着一种危险的冷。手上的力道却是逐渐加大的。
自从周彻长成大孩子,周商寰便再也没跟他动过手。倒不是打不过,纯粹是年龄使然。不过眼下看来,小孽种是真欠揍,居然敢抢他的东西。
眼见着周商寰绕过书柜,目光凶狠地朝周彻走来,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嗡嗡地响了起来,是裴夏。周商寰的女朋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确来说,是正在暧昧期还未戳破窗户纸的对象。
他一边朝楼梯间走,一边语气柔和的接电话,没有再搭理周彻。
宠溺的语气,柔和的语调,勾起的唇角,看上去周商寰在跟电话那头的人开玩笑,周彻转头看过去。周商寰就是这样,对在意的人,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到对方眼前。对不在意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给。
而对恨得人,则是毫不留情的践踏和无视。
周彻冷冷地将目光收回,修长的手指拿起那本《百年孤独》,翻开,然后面无表情地将里面写着陪我去爬泰山的纸条撕掉。
晚上回到家,周彻背着书包就往楼上走。
自从他的成绩出来后,爸爸妈妈的应酬就更多了。无外乎就是炫耀成绩。而周彻有时候会乖顺地陪着他们一起出席各式宴会,不过大多数的情况就是以各种理由推脱。所以,今天家里静悄悄的,一定是爸爸妈妈又去参加宴会了。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张姨居然不在家。好在周彻在外面吃了东西回来,不需要张姨给他准备晚餐。
正走到台阶的中间位置,只听一声“吱嘎”门响,紧接着一股烟草味道悠悠地钻进鼻腔。
家里没人,壁灯没有开,张姨只留了客厅的一盏水晶灯。光线昏暗,周商寰穿着一身黑色休闲装,拉链拉到一半,白皙的脸漫在缭绕的烟雾里,隐约透出那双冷而黑的眸。修长的双腿刚迈在最上面的台阶,便摘下烟头单手掐灭。
周彻抬眸的瞬间,烟头掉落,周商寰睨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四目相对间,周彻见他面无表情地勾起嘴角,“那张纸条是你拿走的吧?”
周彻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周商寰这样笑了。小时候,他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就有种生死难料的恐惧感。而现在,他只觉得小时候的自己可真怂。
周商寰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彻,他找了一下午都没找到王珂留下的暗示,只能亲口去问。当王珂告诉他写着一起爬泰山看日出的纸条留在哪本书时,周商寰立刻想到了周彻。一定是他拿走了。
然而,周彻却淡淡地开口:“不是拿走,是撕掉。”
目光挑衅至极。
小孽种,胆子肥了,敢撕了王珂给他的纸条。
周商寰不怒反笑,长腿几步迈到周彻眼前,毫不犹豫地抓着他的书包肩带,将人拽进自己的房间。
房门被周商寰单手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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