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2 / 2)

王哲听后大惊,旋即跪伏道:“民王哲,见过江南巡抚使。”

“快快请起。”狄怀英走上前将王哲扶起,“令郎受了伤,又不肯先行就医,足下还是快些叫来金疮医诊治吧。”

“是,多谢巡抚搭救犬子。”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另外,”狄怀英走到王瑾晨跟前,“王公子落马之事事出蹊跷,绝非马受惊那般简单,马匹本官就先带回去,待公子伤好些了本官会差人过来传唤。”

即便巡抚使没有疑心,王瑾晨自己也是能够察觉的,自己的马平时极温顺,除非是惊雷或者突发意外,否则无缘无故为何发狂,“有劳官人费心。”

见狄怀英欲要离去,王哲想到自己的女儿以男儿身应举,将来进入朝堂定有不少坎坷,而眼前人又是天后极为看重的老臣,便上前共立道:“巡抚使不进门坐坐么,王某人好为您接风洗尘以报您施救之恩。”

“不必了,本官出来的匆忙,还要回去与当地刺史交代些事,足下留步吧。”

王哲只好作罢,“恭送巡抚。”

巡抚的马车刚离去,王家的车马就回来了,“哟,又给马摔着了呢?”嫡母崔氏正巧归家,下人还未来得及将郎君扶进家门,门口就被堵做一团,“上回摔得衣服都破了好几个口子,那可是蜀锦,一匹够寻常人家多少日的花销,王家就算再也有钱,又哪儿经得起郎君这么折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听着阴阳怪气的声音,一直沉闷的王哲突然开口,“好了,你就不能少说些吗,人都伤成这样了,”旋即又扭头吩咐,“去将川北巷百草堂的疾医请来,就说你家郎君摔伤了手脚。”

小环看着家主人不解道:“可是百草堂的疾医不是治内伤的么?”

“叫你去你就去。”

“喏。”

王哲见着王瑾晨月牙色的袍子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伤口也已经变得暗红,衣服被染了大片血迹,脸色煞白,“你先忍着点,医生马上就来。”旋即上前将王瑾晨背起。

看到这一幕,崔氏并未惊讶,只是家中奴仆看不大明白,平日里王哲对儿子要求苛刻,不是打便是责骂,总之书斋里每隔十天半个月就要传出训斥声,不仅是对儿子,对几个女儿也是如此,父慈似乎从未在这个家中出现过。

“大人…”这是十八年来第一次趴在父亲肩背上,幼时她很羡慕邻家阿妹可以骑在父亲的脖子上感受着父亲的疼爱与呵护,王瑾晨突然有些看不懂父亲。

王哲将王瑾晨背到偏房扬氏的院落,杨氏手中的插花惊颤的落到了地上,哭丧着赶上前道:“四郎这是怎么了?”

“阿娘,孩儿没事。”

王哲将她背进房中,“从马上跌下来,看样子这腿伤得不轻,能不能治好还不一定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好端端的怎么就从马上摔下来了?”杨氏查探着伤口,心疼道。

王哲直起身,低头俯视了一眼,“你自己问他吧,老夫还有事,好生照顾着,缺什么就去找王柒。”

医者还未到,杨氏便让婢女去打了一盆热水,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的伤口,“可千万别落下什么毛病。”

王瑾晨咬牙忍着剧痛,但额头上频繁冒出的汗水却将其出卖,“阿娘放心吧,儿不会有事的,休息几日就好了。”

川北巷百草堂里的坐堂医是王哲的挚交,以治内疾闻名故而称疾医。

在疾医一番望闻问切推敲伤处询问后,便替她拿了些治外伤的药又开了张方子,“按方子抓药,每日一副,早晚各一次,另外一些注意事项某也列出来了,多熬一些骨头汤与令郎食用有助于恢复。”

“吴疾医,我的伤?”王瑾晨拉着疾医的袖子。

“郎君伤到了筋骨,说严重也没有那么严重,但也不轻,至少这一年内…”疾医摇头,“万幸没有摔断,药吴某已经开了,至于何时能好,得看郎君自身的恢复。”

“那我的贡举怎么办,吴疾医就不能想想法子么,明年开春就要入京考试了。”

“明年开春?”疾医低下头,“一年能好已是极限,这半年…某不敢断定,而且诸州举人十月就要进京,这不到四个月的时间,某也无能为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垂下卸了力气的手,疾医走后,窗外的太阳已经逼近黄昏。

王瑾晨半躺在踏上捶打着桌案,“为什么?我在山阴未曾与人结过怨…”迟疑了一会儿后,王瑾晨眉头紧蹙,“我与她不是已经取消了婚约么,没有理由要这样做啊。”

萧安介一家搬到了洛阳居住,正与人下着棋的萧若兰突然掩面打了个喷嚏。

“何人咒骂我?”

与之对弈的萧婉吟盯着棋盘凝神道:“半年过去了,六姊姊可物色到了好人家?”

“怎么,长幼有序,七娘就这么迫切的想要阿姊我先嫁了,你好再嫁那个患有隐疾之人?”萧若兰拿着黑子捂嘴笑道:“哎呀,没有想到我家阿妹竟还是个情种,若让元符公子知晓,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我与他已经解除婚约。”

“是么?”萧若兰从棋盒内夹起黑子,“我瞧着那元符公子似乎并不死心呢,尤其是阿兄得天后之侄兵部尚书武三思器重后似乎有意再次提亲呢。”

※※※※※※※※※※※※※※※※※※※※

郎中,大夫,等作为医生的称呼始于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而医生之名出现于唐,《唐六典》中有载。

宋以前多以专长或地名称医。

官人:唐对做官之人的通称。

共立:站姿之一。

唐代是多民族融合,纯正的汉风保持在山东士族中,包括服饰与礼仪。山东士族之所以傲,这个血统问题占一大部分。

提供一条线索:奴隶制依旧存在,入了贱籍的婢女是可以被主人放良脱离贱籍的。感谢在2020-08-2606:29:09~2020-08-2706:14: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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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婉吟夹起一颗白玉子,“既然阿姊一直心心念念的想着,不如我去替阿姊向父亲举荐让阿姊嫁到御史中丞家如何?”

萧若兰神色微变,抬手一把握住萧婉吟落子的手腕,“你就那么喜欢王家那个庶子?为了他连自己的清白都可以不要,他究竟有哪里好了,你看上了他哪点?”

萧婉吟将手抽回,“她哪里都不好,又呆又楞,可我不需要她变得如你们口中一样好。”

萧若兰盯着亲妹妹一动不动,“流言可以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若内心不够强大,它甚至可以杀死一个人。”棋盘上的棋局早已混乱,萧若兰也无心再下这盘原本稳赢的棋,“我是你姐姐,所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无论是宗室李孝逸之子还是陇西李氏御史中丞之子,无非都是众多追求者里挑选了一个于家族最有利的势力罢了,你不反对阿耶,是知道即便逃离他们还会有下一个,无休止的接替下去直到你穿上那身嫁衣。”

“阿姊…”萧婉吟呆看着与平日似乎不太一样的姐姐。

萧若兰继续说道:“不单你是如此,还有其他两位姐姐以及我,我不想屈服命运,我也讨厌这个嫡庶尊卑长幼有序的家,讨厌他们的功利心,却还要倒过来说我势力,这个天下难道不是人皆如此么?”

萧婉吟跪坐着爬起,“人都有选择,选择性的避开以及目的性的接近,在你不了解的情况下,不要轻易去说一个人或者否定。”

“人?”萧若兰盯着妹妹,“你是说我对王瑾晨的嫌弃?”

“任何人。”萧婉吟摇头。

“说我心气高?”萧若兰冷笑,“其实是我压根就瞧不上那群臭男人罢了。”

“难道因为你不喜欢你看不上就可以随意的去害人性命么?”萧婉吟转身低头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只在乎你自己,忽略了别人是否有苦衷与无奈,当你用卑劣的手段赶走一切你不喜欢的人的同时也会赶走你所喜欢的人,因为人的感受都是一样的,善与恶,美与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还是在为他说话,说到底,你依旧在意,不管他是否值得托付。”萧若兰抓握着一颗棋子,眼里透出一丝狠厉与不甘。

“我说过你不了解她,她和别人不一样。”

“都是人,有何不一样?”萧若兰不以为然道,“说我不了解他,那七娘你又知他多少,仅凭借儿时那几段微不足道的记忆吗?人心是会变的,他还不是一样将你忘了,你如今又谈何说别人不了解他,难道别人不了解七娘就完完全全了解了?”

阿姊的话触动着萧婉吟,那日舍命相救也未能让王瑾晨想起从前之事,倒是离别前送了一把不知何意的腰扇,至今她都不知道这把扇子是无意的感恩还是有心为之,长安一别,又再无交集,没有当面说清之事,她不敢断定,可那婢女最后的话又给了她最后一丝希望,但等待的过程何其漫长,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一直坚持。

见妹妹没有搭话,萧若兰又道:“我不知道你作何如此喜欢他,总之他给我的感觉并不真实,我不知道他是装傻还是充楞,总归是个不可靠之人,就算我嫁过去,还真以为我会尽心力去教养一个装睡的人么?”

萧婉吟不解,“阿姊为何对她有这般大的意见?”

“我…”萧若兰语塞,旋即起身甩袖道:“你是我们萧家的嫡女,我不想因你而让家族蒙羞。”

“既然是如此,那阿姊与她无冤无仇,当初又为何要害她?”

萧若兰转身看着妹妹,几番欲言又止,“反正你们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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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衙役围在一匹棕色没有鬃毛的马旁,狄仁杰抵达越州官署名后便命人将马的伤口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启禀巡抚使,经勘验,从伤口上判断确定非弓箭也非手掷而是为杀伤力较小的类弓箭挟弹暗器所伤。”

“诸州解元乃州府翘楚,日后的国之栋梁,李刺史,此事出在你的治下,你该当如何?”

越州刺史面露难堪,“让此事发生是下官治理州县不力,下官定会彻查此事。”

“此案非同小可,对取得一榜之功名的贡人下手,可判谋害朝廷忠良之罪,皇太后殿下惜才,是绝不允许此等事发生的。”

“下官明白。”

王瑾晨修养了几日后失血的气色逐渐好转,但是腿伤依旧没有任何起色,即便扶着桌案站起都非常吃力。

试了几次后王瑾晨瘫倒在踏上,苦笑道:“偏在我下定决心之时出了叉子,”很是用力的揪着大腿上的裤子咬牙道:“是成心要与我过不去么?”

“伤筋动骨一百天,郎君这才修养了几日,若是一下就好了那还要医者做什么?”小环见她垂头丧气,便上前安抚道。

“十月就要至京城礼部投状,我若此时残了,必然会取消我入京的资格。”

小环低着脑袋,“郎君是怕七姑娘不能多等一年么?您不告知她心意,凭一首诗,她如何能断定与知道呢?您不说,难道要靠别人猜么,猜来猜去,这样多累啊。”见主子满脸犹豫,小环又道:“郎君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七姑娘所以不敢直言,如今下了入仕的决心就不要轻言放弃,能越过沟壑的相守才会长久。”

——咚咚!——宅中小厮叩响王瑾晨的房门,“郎君,使君派人来问话您的伤好些了没有,江南巡抚使狄侍郎查出蹊跷要唤您过去作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知道了,马上就去。”王瑾晨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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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州官署——

越州司兵参军领兵在城中查探,寻着蛛丝马迹挖人,“使君,经两日彻查,进出城没有可疑之人,这阵子城郊荷花开得极盛,每日出城赏荷的人极多。”又朝主座的巡抚使拱手道:“依照巡抚使吩咐派人将善用挟弹的人一一带回审问。”

“使君,王解元带到。”

婢女将坐在轮椅上的王瑾晨推进官署,过门槛时与兵士共同抬起,越州刺史走出厅堂,“这是…”

“金疮医说恐要一年半载才能好。”

“一年?”刺史皱起眉头,“再过三个月就要入京了,州府要提前两月交尚书省名册。”

王瑾晨紧握着扶手,“瑾晨知道,贡人名额有限,瑾晨腿脚不便还请使君另换他人。”

刺史极为惋惜的看着王瑾晨,先前还想收了这个少年做女婿来着,“先不说文解之事,此次你落马又恰好撞了狄巡抚的车马,便被巡抚察觉了蹊跷,”刺史俯下身小声道:“事关越州名声,若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好不过。”

“孩子。”狄怀英从屋内走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王瑾晨拱手低头道:“狄巡抚,恕民行动不便,不能向您行礼。”

“无妨,”狄怀英走到王瑾晨跟前,“腿可好些了?”

王瑾晨摇头,狄怀英便安抚道:“莫要灰心,若是真才华便不怕晚发掘,志气更不能短。”

“瑾晨记住了。”

“你在越州可曾与人结过怨?”狄怀英继续问道。

王瑾晨摇头,“除了读书,我极少出门,打交道者不过二三人,更别说结怨。”又疑惑道:“狄公如何断定就是越州人所为?”

“你们出行赏玩是当天邀约,若非当地人,如何能在半日内知晓行程,你可知道大理寺有多少无头案,全靠一步步推测。”

“大理寺…”

“怎么,有兴趣?”狄怀英见她迟疑。

三法司之一的大理寺她是听过一些事情,尤其是在狄怀英任职之后大理寺便成了理法公正之所,“瑾晨不懂断案的,只是读过一些书知道大唐的律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一出生便是一张白纸,凡事都是由不懂到懂的,没有人天生就会断案,我适才仅问了你一句话你便有了反问,你从我的话中可以反推得到问题,足可见你的机敏。”狄怀英拍了拍王瑾晨的肩膀,“大理寺在国朝的地位只重不轻,需要一些新鲜的血液以及敢于言事之人,国家的将来都在你们这些年轻人手中。”

王瑾晨看着无力站起的右腿,“恐怕要让狄公失望了,在下如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狄怀英见她似乎很是焦急,又心怀浮躁,“皇后殿下重视人才选拔,年轻人要沉得住气。”

“我…”王瑾晨摩挲着双手,“在下不像狄公一样心怀社稷与百姓,在下投牒既非为国也非为民,只不过是为一己私欲而已。”

“人都有私欲,不必因此而觉得有什么不好,你还年轻。”

穿着甲胄的军士进入官署匆匆走到刺史身侧小声嘀咕了一阵。

越州刺史走到狄怀英跟前叉手道:“狄巡抚,刚刚判司来消息说抓获一个欲要搬离越州的武夫,此人从过军,是从牢中遇到特赦而被放出来的,家中查获了弓、弹、陌刀。”

“那就开堂推事吧。”

“开堂?”刺史楞道,“此事…”

“怎么?”狄怀英扭头冷盯着越州刺史,“使君难不成想私下断了好息事宁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下官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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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稽县衙的后衙内,妇人在房中急得团团转,“都给了他一大把银子让他搬走,他为何不搬走?你难道没有交代他吗?”

“奴也不知道这个江南巡抚使会来的这样凑巧,不过娘子请放心,自古官官相护,那人不敢将咱们供出来的。”

“坐堂的可是世人称之为神探的狄仁杰,你叫我如何放心?”妇人忧心道。

“就算逼供出来,长安那边已经拖贵人打点好了一切,难道郎君的仕途,娘子要亲手毁掉吗?”婢女的态度逐渐变得淡漠。

妇人转过身眼神变得迷离,“你什么意思?”

“事到如今娘子若不找个其他理由应下,势必会牵连到…”婢女突然咬牙,“嘶~”

“你这个贱人!”妇人上前在她的手上狠狠的揪了一下。

婢女窄袖内白皙的手臂上全是发紫的旧伤,她抚摸着一道新的淤青将妇人用力推开,“疯婆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贱婢,你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家生婢,今日我就算打死了你,官府也管不找…”

“那你就试试,除非你不想要你儿子的仕途了,若我死了,你的事就会被人揭发出来,你儿子一定会受到牵连,没有门萌不能参加贡举,你儿子这辈子都完了。”

“你…”妇人咬牙切齿的指着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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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上州刺史品级比六部侍郎要高的,不过狄仁杰是派来巡查的京官借紫巡抚使的品级一般视本职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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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二带着妻子与原配所生的长子一同回到洛阳,萧安介原想让他以门萌入仕,最后却被他自己推了。

“长兄靠门萌从京城卫尉一路升迁至吏部员外郎,多少人都求不来的入仕途径,哥哥倒好,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父亲。”

萧二不以为然的摊摊手,“六娘不是不知道阿兄的为人,我也不是块做官的料,且那朝堂里的乌烟瘴气实在是太呛人了,反正有大哥与三郎,缺我一个也不会有什么事,平常心哈。”

萧若兰与兄长对坐在凉亭内,看着静立在一旁的乖巧少年,便有些觉得哥哥太不争气,“可是阿兄就不为大郎想一想么?”

“他若有能耐,自然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成就一番功业,对了,”萧二坐下端起桌案上的一碗茶,“与你退婚的王贤弟中了越州解元你知道么?”

“解元?”萧若兰楞住,“他去参加乡贡了?”

“是,我从山东回洛阳的时候听见不少人在议论,说你前脚退了婚,人家后脚就来打你脸了。”

“解元又如何,”萧若兰满不在乎道,“两榜进士可是那么好中的?甲乙榜天差地别,中了乙榜那甲榜就一定能中么?”

萧二摇头道:“你要知道即便是上州的乡贡,能中者也不过二三人,琅琊王氏子弟众多,为何偏偏是他一个庶子中了呢?”

“与我何干?”萧若兰很是不明白的看着哥哥,“就算他中第做了宰相也与我没有分毫关系。”

萧二楞坐在席子上,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他自幼照顾到大的同胞妹妹,“六娘之前不是嫌弃他不上进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上进?”萧若兰冷哼一声,“我只是不喜欢他这个人而已,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理由,他们都以为我是贪慕虚荣,其实只是压根就不想理而已。”

“…”萧二盯着妹妹提醒道:“父亲要是知道你故意将自己搞得嫁不出,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谈及偏心的父亲,萧若兰满眼鄙夷,“他只会顾及自己的名声与萧家的成败,还想让我与七娘也走阿姊们的路么?”

“什么时候你对七娘也如此上心了?”萧二抿了一口茶,“七娘性子温和,还记得小时候你可是经常欺负她的。”

“…”萧若兰似乎没什么印象,只是不太认可兄长说的温和,“有吗?她可是大娘子的嫡亲女儿,我如何敢呢。”

“怎么没有,当时阿姨罚你下跪还是母亲求的情。”崔氏大娘子性柔,掌后宅中馈从不苛待下人,遂一直为族人所敬重,“幼时你可没有将嫡庶放在眼中,傲气与现在分毫不差,授课的师父说六姑娘要是个男儿身,必然不输大公子,不用门萌便能靠贡举取得功名成为公辅之才…”

“阿兄,阿姊。”

萧二扭头,看着稳步走来的七妹妹,“七娘这是要出门么?”

萧婉吟点头,“友人邀约赏荷。”

“多带些下人,阿耶与长兄不在家,记得早些回来。”萧二嘱咐道。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阵清爽的风穿过亭子,萧若兰突然抬头道:“你钟意之人中了当地的举人,不过今年的礼部试仍旧在长安,你也看不到他。”

萧婉吟顿步,回首问道:“阿姊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要去见谁,皇太后身边的大红人,高宗才人上官氏。”萧若兰端起一杯凉透的茶,“即便中了贡举人,可若无人推荐,他于贡举依旧寸步难行,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萧婉吟不解,“阿姊这是改变主意了?”

“不,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人心,他的真面目,男人眼里不都是□□与利益么,我倒要看看他在无尽的诱惑前,会选择哪个?”

萧二有些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抬手摸着后脑勺疑惑:“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萧婉吟盯着萧若兰看了一会儿,旋即福身道:“不劳姊姊费心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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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清晨还带着一些雾气,朝阳从云层中散开照射到地面,红色白色的荷花赢着朝阳绽放开来,待日落之时这些盛开的花便又会渐渐合拢闭上。

“这里的荷花虽然没有长安芙蓉池的好看,却也是洛阳城独有的一道景。”上官婉儿侧靠在朱漆栏杆上垂手拨弄着一朵白莲,“你近日心事重重的,可是因为之前那件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独坐在池边呆呆的望着,“怎么不见长公主?”

“月前御医视诊,说是已有三月妊娠,皇太后殿下便将她接入了宫中,你是知道的,殿下一直嫌弃驸马,且以两位嫂嫂出身而刁难驸马,要不是驸马的嫂嫂是你的族姐出身兰陵萧氏加上太平自己喜欢,恐早已被废。”

“皇太后殿下是个要强又爱憎分明之人,她若不喜欢驸马,即便留一时也不会真的留一世,说句不好听的话,驸马被废是迟早的事,若是她真的在意,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

“我会与她说的,她有时候任性起来也像个孩子,明知道殿下是个极强势的人。”

“害怕过了头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她们毕竟是母女。”萧婉吟用指尖轻轻划过荷叶,“对了,明年主持尚书省礼部贡举的人是谁上官姐姐知道么?”

“主持贡举?”上官婉儿扭头,“春闱还有半年多,若没有意外应该会有七娘你的舅舅春官侍郎崔挹,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六姊姊告诉我,她参加乡贡了。”

“你六姊姊告诉你?”提起萧若兰,上官婉儿有些诧异,旋即替萧婉吟打抱不平道:“用不用我派人替你训一训她,竟敢拿人命开玩笑,你家那位也真是个二愣子,什么人的船都敢上?”

“这些事就让我自己处理吧,另外…”萧婉吟将视线撇开,“上官姐姐这话,她怎么就成我家的了?”

“不是你们家的,而是你。”上官婉儿捂嘴笑道,“不过榆木疙瘩总算是开窍了,送你腰扇还知道要求取功名,总算是不辜负你牵挂了十年之久的等待,可惜今年的考试还是在长安,不然我也可以一睹未来妹夫的风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官姐姐再这样打趣,小心妹妹托人上疏殿下也将你许作人妇。”

上官婉儿只是笑了笑,极为自信道:“我知道殿下不会的,如果真的赐婚,我一定会抗旨,我要做个天下第一人,咱们这一朝,一定很耀眼,说不定还会流传千古。”

萧婉吟侧身按住她的手背,“常伴君侧,凡事都要小心些,尤其是姐姐以女子身,免不了要被那些个大臣抵触。”

“有献媚与阿谀奉承自然就有诋毁与谩骂,谨小慎微是没有用的,皇太后殿下说过,咱们能做的就是将权力牢牢的握在自己手中,重拾被践踏的尊严。”

上官婉儿的话引得萧婉吟捂嘴轻笑,“不亏是天后。”

见她笑了,上官婉儿便也跟着一同发笑,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小声道:“若有机会见到他入朝为官我会多多留意向殿下举荐的。”

“举荐就不必了,”萧婉吟拒绝的极快,“不管她入仕是为了什么,我都不希望她卷入太复杂的斗争,如果可以,我倒希望姐姐能插手让她不要入朝。”

“…”上官婉儿愣住,“你那个阿姊拼了命想让他考个功名做官都没成…”想到朝中时局后,上官婉儿犹豫的盯着萧婉吟,“人与人终究不一样,一个是为了可以在将来从对方身上谋利,而另一个则只是为了对方周全的真心以待。”

“得到权势的同时,也会被权势驱使,使得人生不受自己掌控,死也无法择死,她才十几岁,朝中没有势力与背景,随便一道大浪都可能让她溺亡。”萧婉吟道。

“他才十几岁,七娘你难道不也是?我是可以插手,甚至还能让他以后都做不了官,而你只是想让他不入朝议事,可不做常朝官是很难受到重视的,官场以品级服色论高低尊卑…而且这事他自己知道么,你就这样给他定了?”上官婉儿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萧婉吟摇头,“她不知道,我从长安回来后就没有出过洛阳。”

“他又不是小孩子,或许你该放手让他自己选择,就我了解…国朝虽然惧内的官员不在少数,但涉及政事时,男人都是判若两人,且极要颜面,控制得太过死了恐怕会适得其反,这也是我为什么不喜欢男人的原因,竭尽全力去讨好,满足他们虚荣的同时,你还不能太过显露头角,这样的人生太累了,我并不需要。”

太阳渐渐从东边向头顶移去,伴随着蝉鸣声天气逐渐变得燥热,荷叶上的晨露被烈日蒸发,热汗将耳畔的碎发沾湿,萧婉吟趴在栏杆上盯着荷叶底下两条依偎在一起静止不动的鲤鱼,“是啊,如何选择才能不累呢,”旋即又笑道:“她不一样。”

一阵舒适的风吹过,荷叶转了个身,尚未蒸发干净的露珠顺着叶脉滴落。

——咚——细微的声响与花叶的摆动使得两条鲤鱼从她的视线内瞬间消失,萧婉吟拿起扇子,“她要是别的男人我才不乐意管呢。”

“啧啧啧,我都有些羡慕他了,若他做了官你家大人还不同意,只怕你是要与他私定终身了吧?”

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什么,萧婉吟觉得自己有些燥热,“上官姐姐胡说些什么呢。”

“好了,”上官婉儿扶着栏杆站起,“王瑾晨是吧,我记下了,等他通过春闱,我会安排他先入大理寺,殿下尤为重视国朝的法司,即便一个小小的寺丞也能受到敬重,只是没有入朝的机会,反正你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天下案件之多,昔日狄侍郎一人处理上千件案子无一冤案,为人一时称颂,对于清官来说有点累就是了。”

萧婉吟摇头回道:“狄公之贤,北斗以南,一人而已,她不曾接触过司法,如今又岂能与狄公相比。”

“他现在还年轻,若有机会,我会将他举荐给狄侍郎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就多谢上官姐姐。”

上官婉儿低头望着她,幼时在长安相遇,再到后来相识,每当自己在宫中遇到烦闷总会出宫找她吃茶聊天,渐渐的二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挚友,上官婉儿虽为御前红人,却羡慕极了她的洒脱与那几分男儿的豪迈,“你我之间言谢未免显得太过生疏,我还是喜欢你少时的洒脱,自徐敬业反叛你从姑苏回来性情就变了不少。”

“变得不是我,”萧婉吟道,“而是我们的心境。”

对面耸立的楼阁上坐着几个裹幞头的年轻公子,其中还有束蹀躞带从三花马坐骑下来的宗室。

年轻男子从坐下赏花便一直盯着不远处的亭子,同伴侧身打笑道:“三郎这是看上上官才人身侧那个姑娘了?”

年轻人忙问道:“哥哥可识得她?”

年纪稍小一些的少年也凑拢笑道:“三哥,那人可是吏部员外郎萧至崇的嫡亲妹妹,兰陵萧氏嫡女。”

“哎,兰陵萧氏又如何,咱们三郎可是太宗皇帝之孙,亲王嫡子,”同伴拍了拍他的肩,“三郎若是看上了她要三媒六聘娶进门,我想那萧安介当是求之不得的。”

“此话怎讲?”

同伴解释道:“她之前与御史中丞李昭德次子定了婚,却在大礼之前与旁的男子有染,婚事也因此作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身侧的少年又补了一句,“听说她最开始是与前吴国公之子定的婚,可刚定下没多久吴国公一家就出事了,便也有克夫之名流传出。”

年轻人摸着腰间的蹀躞带勾着嘴角笑眯眯道:“这样的家世求亲者必然不少,依我看这并不是克夫,而是佳人时运不济,择人不良,如今退了婚不是正好么?”

“怎么,三郎这是动真心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何不可吗?”

“三哥,我听闻萧少监未嫁的两个女儿里其实是六姑娘最好看,且在江南一代还有才女之称。”

年轻人眯起双目,勾嘴笑道,“亲姊妹么。”

“三郎该不会是都想要了吧?”

年轻人只是眯眼笑着不回话,三人里年纪最小的少年便开口道:“三哥生父是极负声望的宗室越、纪之中的越王,长兄琅琊王,日后必定也要袭爵的,娶嫡女为妻庶女为妾也不为过。”

“三郎,我可是听闻那六姑娘只空有才貌而无妇人之德,又是庶出…”

“我自有主意,就不劳阿兄与弟弟操心了。”年轻人打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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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花马,五花马,就是马鬃编织的花,在唐代骑有马鬃的马都是身份比较尊贵的人。

此文主一对cp,所以上官婉儿与太平的话不会写的很细。

越王李贞太宗子,高宗兄琅琊王李冲越王长子

文文于明日九月一日入v,三更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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