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途中(1 / 2)

('“我想……我的亲人没有一个是上了发条的玩偶,连轴转只会失去他的健康。”梅尔拉冲他的弟弟眨眨眼,松开了挽着的手臂,“暂时忘了现在的一切吧,诺兰特会帮你打理好的。”

她向门口走去。而不远处被各种贵族包围在中心的黑发贵族适时地抬起头,去追寻礼堂当中本应该在场的主人公。

两个都不见了,抛下繁琐的应酬交给这位亲信贵族的后裔。

在城堡里时一直温暖闷热,甫一出了门,户外冷厉的空气便裹着寒风侵袭他的全身,很冷,足以清醒他因为情绪而沉闷的头脑。

萨拉慢慢走过城堡的草垛,自远处他还能听见葬礼敲响的钟声,如同没完没了的友好的话一般,令他难以忍受。

他的姐姐,梅尔拉·罗斯邀请他成为共犯,却在花园的拐角处与自己分道扬镳了。

不能让人发现主角们通同一气地私逃,这是梅尔拉的说辞,萨拉却深刻明白他的姐姐想要暂时独处,消化一下这些天来的难过。

雪还没停,户外的天空每时每刻都飘落着雪花。自从他父亲回家后,一天比一天冷得厉害。

梅尔拉喜欢夏天,他也喜欢,那意味着父亲可以暂时放下政务带他们去行宫避暑,那是一段难得的夏日时光。

但今天他为刺骨的寒风还有随风飘散的雪花而高兴,天空中的乌云遮住了阳光,这预兆着未来几个月洛巴赫都不会放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似乎是对的,萨拉心想,父亲,没有了你,这个世界看起来如此凄凉,大自然本身也在哀悼你的去世。

萨拉从城垛的边缘往外望去,看见城里点起的许多灯光,它们穿透了黑暗;除此之外,还有梅尔拉小时候经常带他去玩耍的森林。

他们小时候还不像现在,有许多玩伴——好吧,如果把诺兰特,还有姐姐的那个侍女玩伴算在一块。

自己不在场的时候,她们玩了很多,亲昵得仿佛双方才是亲如一家的姊妹。为此萨拉曾强烈抗议,换来加入女生之间的家家酒的机会——经历扮演新娘之后他再也没嚷嚷着要插足。

萨拉沉重地呼出一口气,他还会有一天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吗?就像一周前那样?

父亲刚归家的那一晚似乎成为了不可追忆的过去,萨拉手里还有许多需要忙活的工作,即使再怎么逃避,国王的加冕仪式仍旧会进行。

他很快会成为新的国王,梅尔拉将会辅佐他,他们离不开彼此。但是他们其中的任意一个对统治一个国家有什么了解呢?

萨拉想起了被自己胡乱扔在床底的书——那是父亲给他的,有关于做好一个国王需要具备的一切。要是当时能多看几眼就好了,不至于上阵如此匆忙。

萨拉懊悔地想。

在葬礼的前几天,人们已经开始通过梅尔拉接近他了,各种等级的人们,说着天花乱坠的好话,试图博取他们的好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梅尔拉没跟他们多纠缠,让他们远离。但是萨拉知道这只是一时的,很快,统治的重担将马上落在他肩上,他将被迫面对那些人们。

萨拉不喜欢他们,他们甚至都没有开始处理问题——比如谁该为父亲的死负责。

“父亲……你觉得我准备好了吗?”

呼啸的风是给予的唯一回答。

萨拉自嘲地闭上了双眼,有一瞬间他想舍弃这个国家,追随父亲而去,但很快让它消失在尽头。

父亲在世时,梅尔拉绝对可以担任一国之君,她的手腕比自己厉害得多;可现在,父亲的去世让他见证到她的脆弱,坚强背后的不堪一击,推脱逃避的借口如鲠在喉,怎么也没法说出来了。

“对不起,我能否将斗篷借给你?”

萨拉转过身来,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他旁边的城垛上。

那个男人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惊艳的神色,对方看起来不擅长掩盖。

男人愣了一下,继续说:“天气太冷了,你不能只穿一件衣服在外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男人拿出一件厚实的黑色斗篷,大得足以将萨拉完全包住,是用狼皮做的。

萨拉不甚在意,他沉浸在悲伤中,孤独的外壳将他武装得体会不到寒冷:“没关系,我不介意冷,我喜欢。”

“我明白,但比你想象的要冷,体温过低会让你冻僵。”

男人把他的斗篷推到萨拉手里。

萨拉安静地站着,说不清男人的意愿,为了不让对方难堪,他只好接受了好意。

“谢谢你的好心,先生。”厚实的狼皮在穿上的瞬间便将寒风阻隔在外,回暖的体温令萨拉忍不住发出喟叹。

“完全没关系,嗯……少爷。王子?殿下?”那个人磕磕巴巴地想要找到合适的词汇。

萨拉笑了。

“没关系,好心的先生。别介意流程,我叫萨拉.罗斯。”

“我知道你是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陷入短暂的停顿。

萨拉想重新找回话题:“嗯……您是?”

那个人看起来很慌张:“我很抱歉,当然,我叫加德。加德.诺斯纳特。”

萨拉观察着那个人。

他高高的,黑头发,修剪得很短,像一个士兵。

萨拉去过兵营,有段时间他痴迷绘画,为了理解人体构成,他曾去兵营里找士兵们当模特,这个人的肌肉不亚于兵营里的士兵——他脸上还有一道很大的疤痕,直接横过他的脸颊,为原本英俊的脸颊凿出了瑕疵,看起来不像好人。

“诺斯纳特爵士……我不能说我熟悉每一个家族,你来自洛巴赫哪个地区?”

那个人的目光移开了,似乎被无形的外物禁锢了:“嗯……实际上是北边的树林,可以称之为贵族的最新成员。”

萨拉突然就明白了。新晋的贵族,与旧贵族头衔相等,但是缺乏多年的礼仪经验。

“如果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很抱歉,殿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这么正式的活动。”那个男人局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事的。”萨拉忽然对这位陌生人萌生出了些许好感,或许是因为他的举止像曾经的自己。萨拉轻轻把手放到那个人的肩膀上——这人的个头比他高出不少,为此甚至需要踮起脚。

“忘了那些愚蠢的规则吧。我一生都在和它们打交道,有时搞砸也无关紧要。”

那人轻轻笑了笑,似乎被萨拉更不拘小节的语气放轻松了。

“告诉我,你们是怎么赢得头衔的?”萨拉不喜欢皇家礼仪,却喜欢听故事。

“你还记得北教堂起义吗?”

这话勾起了萨拉的回忆——那是前几年发生的事了,他记得还给父亲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连带着梅尔拉当时也很苦恼。

一群农民为了抗议土地权,烧毁了通往北部省份的桥梁,组织了洛巴赫的常备军。原本常备军在不绕道的情况下一个月的情况下就可以转移到那里。

烧毁了桥梁后,农民们开始抢劫省会,甚至试图围攻泰勒家族的祖居。

问题一时之间变得十分严峻,然而,在当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小群效忠者杀害了大多数农民后,一夜之间,问题得到了解决。

“是的,我想确实记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男人笑了笑,这笑容里有一股自豪:“我是击溃起义军的指挥官。”

加德叙述得很实事求是。

萨拉看着他,惊呆了一会儿:“你在说真的吗?

加德看起来比他更惊讶:“我为什么要撒谎?”

“只是、你看起来太年轻了……暴动是几年前的事了,你会……”

“十六岁。”加德迅速做出回应,“是的,我想我做这件事的时候还很年轻。”他耸了耸肩。

“他们叫我军事神童,我认为那夸张了。。”

萨拉又观察了那个人,世界上怎么会有一个如此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呢?他为给对方最初错误的印象而感到羞愧。

“嗯……诺斯纳特爵士,”萨拉微微地鞠了个躬,“很高兴认识你。”

“啊、嗯,是的,还有你的,殿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加德模仿他的鞠躬。

萨拉笑了笑,试着把斗篷还给他。

加德摇了摇头:“拜托您,殿下,留着吧。我可以坚持,待会再来拿。”

萨拉率先结束这个客气的推辞:“谢谢你,真的。很高兴和某人谈了一段时间,而不是关于……嗯,你知道的。”他转身离开了。

或许可以带这个人给姐姐认识,他们会有共同话题的。

萨拉穿过城堡的花园,一层薄薄的雪覆盖了大部分植物。

他在一张长椅上坐了下来,把加德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刚才萨拉主动提出把斗篷还给加德,但现在,他坐在长椅上,面对着白雪覆盖的花园,感受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则开始高兴加德太有礼貌,没有接受它。

他不知道怎么看待加德,他的成就超乎他的年龄,但似乎仍然因为他的低级出身而受到限制。

萨拉遇到了足够多的贵族,知道头衔不能代表是否善良。已有足够多,往后还会更多的贵族,因为他不日加冕的王位处心积虑接近他,应付他们使人身心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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