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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唇,滚烫的心,叶长洲感受到薛淩云胸腔内热切的跳动,轻轻将耳朵凑上去,听着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轻声道:“薛淩云,若是你真娶亲了……”
他话还没说完,薛淩云便打断了他:“不可能。”
“我说如果。”
“没有如果。”
“如果……如果他们用你亲人的性命逼你……”叶长洲终于说出最害怕的事,伏在薛淩云胸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麽办?”
薛淩云没说话,叶长洲能听到他深吸了口气。灯花跳跃,暖阁里温暖如春,有人的心里却在下雪,冰天雪地。
寂静中,叶长洲打破了沉默:“你有了世子妃,还会来看我吗?”
怀中人柔弱可怜,委屈巴巴,薛淩云心里某处疼得慌,紧紧抱着他,似要将他揉进胸腔里,低头在他额头落下一吻:“我不会娶世子妃,谁逼我都没用。”他抚摸着怀中人乌发,轻声道,“我长姐如何逃避指婚,我有样学样。”
叶长洲想起三十多岁还养在家里的湘楠郡主,心里好受了些。姐弟俩一脉传承,传承拒婚的经验。
烟花在夜空闪烁了一整晚,随时都有爆竹声响,似乎这个夜晚整个坞原的人都不困顿。
昭郡王府暖阁外,夜风吹拂矮竹,缠缠绵绵一整夜,忽而急促热烈,忽而温柔和缓,总也不停息。
晨曦微凉,将天边染成了一片红,暖阁也被笼罩着朦胧红光。叶长洲忽然睁眼,俊美的双眼尽是红血丝。薛淩云从身后抱着他,察觉到他的异样,停止了动作,扳着他胳膊轻声问道:“你方才怎麽了?”
“无事。”叶长洲决然否定,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
尽管极力掩饰疲惫,但薛淩云还是从他微哑的嗓音听出他的力不从心。他干脆撤出来,轻声道:“小十六,我们来日方长。”
叶长洲转身蔑视着他:“莫不是你不行?”
眼见他脸色苍白双眼通红,一整夜的摧残,他一点精神都没了,眼下也是乌青。薛淩云温柔且怜悯地将他拥入怀中,轻声道:“是啊,我不行了。你可怜可怜我,让我休息片刻吧。”
叶长洲闭上酸涩的眼,靠在薛淩云怀中沉沉昏睡。
“小十六啊……”晨曦中,薛淩云轻拍他背,低声哄道,“一朝一夕的欢愉,哪能将一辈子该有的滋味都尝完……”
大年初一,所有皇子都要进宫请安,尽管很想让叶长洲好好休息,但也不得不将他叫醒。薛淩云不用进宫请安,惬意地斜坐在暖炉旁,看着杨不易为叶长洲梳洗穿衣。叶长洲困得眼睛睁不开,坐在铜镜前打着瞌睡,任由杨不易为他束发。
薛淩云倚着玉枕吃着清甜的石榴,笑道:“看这石榴像不像你?”
叶长洲瞥了一眼,很快转头看着镜中自己,不屑地道:“哪里像了?”
薛淩云毫不顾忌有外人在,拄颊笑眯眯望着叶长洲:“哪里都像,小十六,小石榴……嘿嘿。”他又抛了几颗石榴籽到嘴里,“跟你一样又香又甜。”
杨不易哪听过这等骚话,脸瞬间红到耳后,低垂着头不敢看二人。叶长洲见状白了薛淩云一眼,不鹹不淡地道:“你收敛点。”
薛淩云心里痛快,一边吃石榴一边道:“我今日不走了,留在你府中用饭。”
叶长洲闭着眼睛软绵绵地道:“我这里可没肉给你吃。”
“我今日食素。”薛淩云弃了石榴壳,头枕双臂舒服地道,“陪你食素,比独自吃肉有趣。”
叶长洲转头沖赵婆婆道:“婆婆,听到没,让膳房不必精心準备,世子爷吃糠咽菜即可。”
赵婆婆笑着应道:“是。”
薛淩云拄颊笑眯眯看着叶长洲:“你能忍心我吃糠咽菜,我就能狠心吃下去。”
叶长洲浑身疼,勉强撑着杨不易的肩膀站起来,疲惫低道:“走吧……早去早回。”
“诺。”杨不易细心搀扶着他,主仆二人缓缓出了暖阁,往宫中去。
赵婆婆正要离开,薛淩云盯着她孱弱的后背,眼神冷厉:“站住。”
赵婆婆颤颤巍巍转身,一张缠满布条的脸低垂着恭顺应道:“世子有何吩咐?”
薛淩云一扫方才的慵懒,利索起身背手围着赵婆婆缓缓踱步,一双狼似的眼眸细细打量着这苍老的仆妇,似要透过她身躯看到她灵魂深处:“听说,你是叶长洲寻亲路上捡来的。”
“是。”赵婆婆低眉垂首,任由他端详。
薛淩云拍手道:“有意思。一个无权无势的老乞婆,居然能有这麽大能量,在这麽短时间内查到人,你的眼线网可比煜王府灵通多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