仝野似乎在背着他做什么事情。
这还不算,仝野不仅自己出门,还有点儿防着楚望梁出门的意思。
有一次楚望梁在玄关换鞋, 冲屋里喊了句我出门一趟。
没到十秒仝野就从床上下来,手里还拿着平板, 问他要去哪。
楚望梁说:去火车站那边买点枣片, 之前买的都吃完了。那家好吃。
仝野二话不说把平板灭了屏放在一边, 走过来跟他一起穿鞋,说我陪你去。
楚望梁动作一顿,抬头看了眼仝野。
仝野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穿鞋的动作很快, 像是怕他直接就开门走了一样。
他想了一下, 干脆左脚踩右脚把刚穿好的鞋蹬掉,说:那你要去你就直接给我买了得了,正好我还懒得动弹。
他当时本来以为仝野会拒绝, 然后不痛不痒地骂他两句小懒猫。
但是仝野没有,一点儿都没犹豫的拿上了车钥匙, 说行, 那你在家等着我。
楚望梁应了一声。
其实想买枣片是真的,但存心试探仝野也是真的。
第二次试探是楚望梁在家待了一个星期以后。
他本来就是挺宅的人, 其实要一个月不出门也没什么。
但现在家里的气氛实在让他觉得闷得慌。
他跟仝野说想出去透个气, 仝野立刻说我陪你一起。
楚望梁摇摇头:燕禾叫我出去呢, 你跟着一块儿算怎么回事儿。
仝野看着还有点儿犹豫, 说:那你记得跟我保持联系啊,手机别静音。
还当我是小孩儿呢。楚望梁笑了笑说,我都多大人了,还能走丢吗?而且有燕禾在,放心吧。
仝野看着他,等他在玄关换好了鞋站起来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突然问了一句:真的是燕禾吗?
楚望梁像被仙人掌细小的刺狠狠扎了一下,顿了两秒才「嗯」了一声,然后推门出去了。
他把手攥成拳又张开,感觉好像真有根刺扎在手掌,看不见摸不着,却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那隐痛的存在。
那之后楚望梁又单独出去了几次,还是告诉仝野说和燕禾一起。
仝野或许是意识到自己上次说的有点儿不合适,再也没问过他那种带有质疑意味的话。
但有一次,他真的没和燕禾一块出去。
那次是陶知年打电话过来,说有个交流会想带几个徒弟一起去参加。
楚望梁也挺久没见师父了,而且专业舞者的交流会一年就那么两三次,既然能请到陶知年,那平均水平自然也不会差,他还挺感兴趣。
他还特意问了句,燕禾去不去?
陶知年语气里挺不满的,说:个臭小子现在不知道忙活什么呢,自从你们那节目录完就没影儿了,天天叫他就说忙,你说他一个亚军怎么比你个冠军还忙?
楚望梁笑了笑,难得没附和师父的话。
这节目刚一播完,网上舆论四面八方的向着谁的都有,其中占大头的是说别看楚望梁得了冠军,其实《舞创》要捧的是第二名燕禾。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楚望梁想。
他靠着《舞创》和「青鸟」的名号火了,有了粉丝基础,别的选手自然也有。喜欢燕禾的不比喜欢他的少,觉得他德不配位、燕禾更适合冠军这个位置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要说《舞创》真正要捧的是谁,只能说一百个观众有一百个说法。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观众和粉丝的意见,他自己是从来没起过跟燕禾相比较的想法。燕禾是燕禾,他是他,他俩的志向所在本来就不同。
总要允许拥有不同才能的人出现在同一个舞台上吧。
他知道师父这么说也就是发个牢骚。燕禾下了综艺确实很忙,多的是盯着他转型进娱乐圈的人,这他们都知道。
而且说句不好听的,陶知年和他最向往的是舞蹈艺术,燕禾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名利上。
没什么好谴责的,月色甚美,奈何人无五斗米何以维生。
打完电话正好到家,他一进卧室就看见仝野正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看着他的手办收藏柜出神,连他进来也没听见。
黏黏趴在他胸口上睡觉,一人一猫像幅画儿似的。
他塔拉着拖鞋走进去,故意发出了点儿响声。
仝野枕在脑后的手松开了,刚准备坐起来:回
楚望梁没让他说完,衣服也不脱腿一抬就上了床,整个人把仝野压在下面,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然后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黏黏本来睡得香着呢,被他这么一整个人压上来一下子惊醒,「喵嗷」地叫了一声,从另一边窜下了床。
这中间他还听见仝野很小地「我去」了一声,差点没笑出来。
仝野像是被黏黏踩了一下手,半天才把双手放到他背上,摸了摸说:玩儿累了?
嗯楚望梁在他肩头蹭了蹭,嘟囔着,想充电
仝野很轻地笑了一声,两只手一下一下有规律地抚摸着他的背。
楚望梁很喜欢被他这样摸背,像只被撸的猫一样趴在他胸膛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不困,只是觉得这样趴着太舒服了,睁着眼睛简直是浪费时间。
爱人身上的气息和肢体接触都让人犯迷糊,楚望梁想着要跟仝野说下次出门的事,也不知自己怎么措的辞,就听仝野很随意地问:还是跟燕禾?
楚望梁一下子睁开了眼,清醒地「嗯」了一声。
爱人的怀里是舒服的,但猜不透仝野的想法让他心里恐慌得很。
这是他的第二次试探。
结果是他把这场交流会想错了,以为是陶知年带着他来专业交流的呢,原来不过是几场表演推杯换盏,内行外行都混成一片,什么也没收获到。
甚至有几个年轻人认出了他,不知谁喊了句:这不青鸟吗?《舞创》上那个楚望梁!
楚望梁意识到自己成为了周围关注的焦点时就知道有点儿不妙,一时间除了微笑也不知道该做点儿什么,还是陶知年把他顺手拉进了一个房间,等着聚拢在门外乌泱泱的粉丝渐渐退去。
这场景让他想起第一次陪仝野拍《赊账者》的时候,仝野在酒店被粉丝认出来了,他伸着胳膊挡在前面,说请不要拍照。
而如今他也是需要被人伸胳膊挡在后面的人了。
哎,人火了是麻烦哈。陶知年叹了口气,语气却美滋滋的,我外甥也是我看着火起来的,现在看着你这样,就跟时光倒流了似的。
楚望梁一愣,没想到他能说出这么一句来,只能说是师徒心意相通了。
他刚应了一声,就听陶知年又问:你俩好着呢吧?
楚望梁感觉脑子里有根弦儿一下子炸了,崩成好几段的那种。
啊?啊您说仝老师啊,最近嗯没什么联系
他一句话说得支支吾吾,听得陶知年不耐烦地一挥手,说:哎呀,还跟我俩在这儿装呢?你师娘早都告诉我了!
楚望梁像是僵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别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儿,我要发火早都发完了,还能留你个小兔崽子到现在?陶知年弹了他个脑瓜崩,说,不过你师娘告诉我的时候我还真有点迷茫,也不知道是该怪你啊,把我外甥拐跑了,还是该怪仝野把我徒弟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