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看着楚望梁没什么表情波动的脸,我还是希望你能听完我的理由,再去理解这句「没想好」的意义。
楚望梁神态终于松动,道:好,你说吧。
你的脚受伤那天我真的很担心。我很怕你因为不相干的人受到难以磨灭的伤害。你或许也看出来了,我这几天状态都不是太好。不单是因为你误会我,还有前几天发生的那件事。
楚望梁坐直了,他知道私生粉对于仝野来说也许是很大的打击,却没想到仝野会主动旧事重提。
所谓的没想好也跟这个有关。
仝野轻轻叹了口气,说得有些艰难:我刚出道的时候一般都是我爸带着,后来有一次他俩在别的城市领奖,我小姨就是蔚姐,也陪他们去了,就我一个人在组里拍戏。那时候也不大,十六七岁吧,也是刚刚意识到自己性向的年纪。
那天晚上我跟助理一块儿回酒店,都进房间了正要对戏,他突然说化妆师找他他要下楼一趟,我没多想就让他去了。结果等了好久他也没回来,我打他电话,关机。我就打算开门去找,然后
仝野往前一点,双手交握着放在桌子上,难以察觉地微微颤抖着。
楚望梁莫名觉得有些愧疚,便伸出手轻轻盖在仝野的手上。
仝野很快握住了他的手,勉强笑了笑又接着说下去。
一开门,我就看见一个没穿衣服的男性,在我门前坐着,姿势很很不雅。
他一看到我就立刻朝我靠近,我没让他碰到,赶紧关上了门,还推了个桌子去堵着。仝野说着用手比划,那个门是从外向里推的我关上了门,但是他还是一直在外面,一直在敲门。
我很害怕很害怕。
我给我爸妈还有小姨打电话,他们都在外地过来不方便,就叫我报警。我打了很多个电话出去,当天值班的警察可能不太负责吧,听说了原委之后好像不怎么上心,只说让我锁好门在房间里别出来,他们很快就来。但警车过了两个小时才来。
天早就凉了,仝野的额头上却冒出汗珠。楚望梁心疼地擦去,握着他的手更紧了。
后来我把屋里的灯全都关了,看外面门缝里透出的一点光,也被那个私生挡住。
我很困了,想睡觉,但隔三差五就能听到敲门声,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敲还是我出现幻觉了门缝的光一直被挡着,直到我听见楼下有警车的声音响起,光才能完整地透进来。
警察没抓到他,他就那么跑了。我当时的助理一直没有联系到,我后来才知道那个私生是他带进来的,但也没用了。两个人都跑了,消失了,到处都找不到。
吐出了藏于心底的陈年旧事,仝野骤然松开双手,才发现手心早已汗湿。
他看向楚望梁流出满满愧意的眼睛,竖瞳悄悄扩大,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于是卖惨似的地抛下最后一句:前两天又刚好出了那样的事,我很怕旧事重演,很怕你因为这个离开我,很怕失去你。
楚望梁终于忍不住嗫喏着开口:对不起,仝老师我不知道你对不起,一切都怪我,怪我不愿听你说话,让你难过那么多天。
楚楚,我不想对你做个虚伪的人,我的确因为你难过了几天,所以我说不出「没关系」。但是我不想你为这个自责,没必要,不值得。我只是想问你
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也知道我所谓「没想好」的原因,这样你还还要拒绝我吗?
楚望梁猛然收回手,瞪圆了眼睛:我什么时候拒绝你了?明明是你!
仝野一愣,脑子一转方知闹了个大乌龙,笑着捂住他的嘴:好了不争了,算我们一人被拒了一次,扯平了,好不好?
楚望梁偏偏就听不了他这哄小孩的语气,被他捂着嘴偃旗息鼓,也不出声了。
楚楚。仝野松开手,慢慢起身走到楚望梁身边蹲下来,自然地仰视着他,你是我遇到过的最特别的人。你明明真诚又坦荡,却让我捉摸不透。你和花和星空一样,是让人看了就会开心起来的存在。我从前的生活被演戏填满,有了你之后腾出来了一半,你愿意来构成我的另一半吗?
他明明是半蹲,却硬是说出了单膝下跪的感觉。
楚望梁按住蠢蠢欲动的左手无名指,慢慢靠近。
他在咫尺远近处停下,几乎是贴着仝野的嘴唇颤声应道:我愿意。
一吻完毕,仝野看着他的眼睛笑:背了好久,还满意吗?
楚望梁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刚才的告白宣言,顿时无奈:这还要背,亏你还是影帝呢。
没办法,偶像剧实在没演过,台词储备太少了。仝野说着又吻上他的耳朵,用嘴唇轻蹭:这颗痣是刚长的吧,我之前都没看到。
你你之前怎么会看到。楚望梁气息不稳,什么时候跟我靠这么近过?
就刚刚,你在跳舞的时候。仝野没打算放过他,亲得更重了,那时候还没有没有长出来。是被我亲了才长出来的。
胡说八道
嗯,别的都是胡说八道。仝野轻轻笑了下,并没注意到怀里人身体的僵硬带上了别的意味,只有喜欢你是真的,悃愊无华,天地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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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杀青宴仝野还是没带他去,楚望梁问为什么,仝野拍了拍他的右脚,没说话。
楚望梁吃痛地抽了口气:你干嘛呀!
我干嘛,你自己看看你这样能去吗?坐轮椅推着你去?仝野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小腿。
楚望梁被他摸得痒痒,没忍住往回缩了缩,心里刚压下去的愧疚又涌上来。
原来仝野不带他去不是生他气,而是考虑到他的脚伤可他却那样误会仝野。
他握住仝野放在自己小腿上的手,轻轻摇了摇。
仝老师,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楚望梁摇晃着他的手,道,你不会嫌我废物吗?
仝野刚想要斩钉截铁地否定,却突然起了点儿难得的坏心思,故意点了点头:嫌啊,说不定哪天就把你炒了。
楚望梁没想到能得到这么句回复,一时间心都凉了半截儿:真的假的啊?
真的。仝野说着绷不住表情了,手往后一拉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炒。别当助理了,给我当小蜜。
楚望梁贴着仝野的胸膛装鸵鸟,知道自己被耍了也不生气,反倒过了半晌应了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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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望梁急着想回家,说归心似箭不准确,他怕的是再不回去打工就该被梁淳发现了。
要不是中间去参加了一次比赛,他还真怕梁淳那个老狐狸看出端倪。
他这次脚伤还没告诉梁淳。孙秦说告诉她说不定还能偷懒少点工作,但楚望梁只说不是那么回事儿。
他的确是跟梁淳合不来,也的确清楚地知道梁淳在利用他赚钱。
但是梁淳毕竟是他妈,亲妈。
儿子脚受伤了,不亲自过来探望一下总是不合适。
况且他要是谎报军情,故意把伤势说重就为了逃脱工作怎么办?
这些他都替梁淳考虑好了。
作为一个敬业打工的舞者和一个善良孝顺的儿子,他不忍心让梁淳再操心这些于是等到回家养了几天才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