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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笑一声,“现在看来,挺成功的,好好的城市,都面目全非了。”
“你不喜欢?”白渐舒问道,“那你和景瑜怎麽还选在这里定居。”
“或许是因为,归属感吧。”丁敏缘沉默了一会儿才说。
“归……属感?”白渐舒有些疑惑。
后来一路上,丁敏缘都没有再说话,只剩车外绚丽的景色不断后退。
一直后退。
白渐舒有太多问题快要忍不住脱口而出,比如她和郁离如今怎麽样了?她是否愿意原谅那年那夜的玥涯湾?她是否愿意听郁离解释?她为什麽要绕那麽远去画一幅画?
可她直觉丁敏缘不会告诉她,于是沉默不语。
三年别离,白渐舒盯着丁敏缘看了很久,她总觉得面前这人变了,又觉得她什麽都没变。
难以言喻的混乱的感情在漫长的孤寂中被消磨拆解,年少不懂事的误解,她早就想明白了,有的喜欢,说不上是喜欢。
就如同丁敏缘对蒿麟的感觉。白渐舒对丁敏缘的感觉,也算得上归属感。
丁敏缘和景瑜的住处离市中心有些远,白渐舒不觉得她们的经济状况如何,或许只是想离光怪陆离的世界远一些。
因为她们寄给她的信封鼓鼓囊囊,每回不下一万块,像是对溺爱的孩子那样拼命任其索取。
楼道里声控灯接连亮起,丁敏缘将画板和行囊塞进储藏室,带着白渐舒朝尽头走去,那里有一扇崭新光秃秃的门,看起来像是新装不久。
白渐舒有些紧张,身体挺直板正。
因怕吵醒景瑜,丁敏缘开门时格外缓慢轻柔,结果一开门就被门里站着擦头发的景瑜吓了一跳,“你你你、你站在门口干什麽?”
“等你啊。”景瑜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丁敏缘质疑地看了她一眼才打消顾虑。
景瑜朝屋里走去,“明天休假,我要出去见个人……準备跟你吱一声再睡,怕明天忘了。”
她顺手扯下烧水壶放在桌子上,“你那房间能睡人吗?让她进去瞅一眼,不习惯就到我这边来睡。”
“不行!”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景瑜愣了一下,然后绽开笑颜,“真是孩子大了不好管……那就随你们吧。”
……
夜里。
“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麽?”
“景瑜以前喜欢你这件事。”
“当时是我年少不懂事错把好感当喜欢。再说了,我跟你表白她干嘛躲着我啊……我又不是傻子,一琢磨不就清楚了。”
“那你……现在怎麽想?”
“什麽怎麽想?不都过去了吗,她现在不躲着我不就行了,话说你……”白渐舒一推丁敏缘,发现她不动弹了,“哎?我还没问呢,你别睡啊,怎麽睡得这麽快?”
直到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丁敏缘睁开眼,瞳孔漆黑一片与黑暗融为一体。
视角:景瑜
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如果对方也喜欢自己,那就是一次次出卖自己的底线;如果对方不喜欢你,那就是将自己的真心奉上任人践踏。
景瑜说不清白渐舒对自己是什麽感情,也说不清自己对白渐舒是禁锢更多还是放纵更多。
白渐舒和郁离到蒿麟的那个下午,景瑜跟着如往常没什麽区别的丁敏缘偷偷摸摸出门,看她走走停停,观察她四处采景,最后跟着她一起走到旅客专线的站台,看她支起画板,随手逮路人画画。
丁敏缘的画风和她本人一样神经质,总是不被大衆认可,却总能惊豔一批人。
那天丁敏缘的人物画得出奇正常,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景瑜以为自己回到了玥涯湾的某个下午——丁敏缘刚画完接受女人的点评,她在一旁等着接人。
“师父,我这画是不是应该规整点?”小敏缘将自己的画递到女人面前。
“你的画很有自己的风格。”那女人瞥了一眼景瑜,说:“不知规矩,不成方圆。在家人面前还是规矩点好。”
正这麽想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已经将她挤到阴影里去,列车噗呲噗呲停下,又很快啓动。看客来来往往,但总有人聚集在丁敏缘的画板前接连称赞。
景瑜感受到一个极度炙热的目光,她朝源头看去,白渐舒如同没人要的孩子一样蹲在最边边的角落里。
因为服装过于老套,许多人朝她投去异样的眼光。
景瑜差点没忍住上前护着她,心里在叫嚣,可迈不出脚。
“姐姐画得很好看!”被画的小姑娘举着自己的画开心地拥抱丁敏缘,她满脸都被蹭上颜料,很快被家长牵着进到旅客专线里,朝着丁敏缘招手,“有缘再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