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喻泠音忙到脚不沾地,连休息的空档都少有。
气温稍微回暖,起码不再是零下。路上行人多起来,三三两两多半是老年人。
喻泠音压根来不及注意这些,每天泡在实验室里,实验室的门窗紧闭,不通风。待久了,有种差点发霉的憋闷感。
这几天,程驿的微信都来不及发文字。程驿发十句,她回一条四五秒的语音。单看聊天记录,会误以为程驿是那个外向的人。
休憩的两三分钟里,喻泠音分一部分心到程驿身上。她在自责,人家大老远跑过来陪自己吃苦受罪,实在不应当。
她心底的疑问令她愈加烦闷,不仅仅是实验。
不仅仅对于现在的自己,过去的更是。
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味儿一直延续到晚上十一点,她没跟程驿提前发消息。太晚了,自己不应该老是索取,却无以为报。
很深的负罪感压在心底。
喻泠音出了大门口,大老远就见程驿站在老地方。
一身黑色的风衣,不大的风吹起条纹围巾的末端,卷着边儿的掀起。许是一个姿势有点费劲,他单腿弯曲仅靠一条腿支撑全身。背后是几家小店,星星点点的灯火在流淌,无端蔓延连成一串。
风同样的轻拂过喻泠音,穿过她的指尖在指缝里留存。手心微凉,沁着水雾。
在她心里响起一个声音,或是一种信号:
看吧,他就站在那儿。
无论你有没有需要他,他都一直在。
他习惯了给予……
二月底,喻泠音听说附近有居民向政府反映,路上的灯太暗差点引发车祸。政府派人来修过,路灯几乎换了个遍。
他身旁,明明有一盏非常亮的路灯,冒着橘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