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岁在他对面坐下。
虽然没能相邻,但好歹也是能一个桌子上吃饭了。
谈央对此特别满足,打开保温盒,将菜一层层摆出来,岁岁,你看,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糖闷莲子、玉米烙......
谈岁扫了一眼,拳头无意识捏紧,我不喜欢这些,太甜了。
清蒸虾和排骨汤不甜的。谈央愣了下,你小时候最喜欢这些了。
谈岁稍垂的眼睫毛轻颤,指甲掐了下手心很快松开。
她抬头对上谈央的满目期待,坚定的摇了摇头,你也说了,是以前。
谈央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滞,全身都有点僵硬,没事,你说你现在喜欢什么?哥现在就去给你做。
他特别积极,满眼期待,哪怕是以前不知道血缘关系的时候也对她丝毫没有架子。
想到这里,谈岁不忍再说狠话,索性跳开他的问题,问道:这些,我可以带走吗?
谈央赶紧说:当然可以。你想吃就吃,想扔就扔,哥乐意给你。
他说着,站起来重新将菜装进保温盒里,交到谈岁手中。
谢谢谈老师。谈岁弯了下唇。
目送谈岁提着保温盒离开,谈央仿佛泄了气的皮球,瘫下来,喃喃道:是因为日子太苦了.......所以不喜欢甜食了吗?
岁岁不愿意接纳我,她还喊我谈老师。
小方在旁看着,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安慰。
现实残酷,他有心无力。
绞尽脑汁想怎样才能让谈央转移心情的时候,只听谈央像打了鸡血般斗志满满的声音响起
道阻且长,我要继续努力!
浑然不知自己走后,谈央经历了这样一番沉重的心理挣扎,谈岁提走保温盒,完全是因为黎厌饿了。
等会她还有戏,无法离开剧组跑老远去买饭,点外卖的话,万一她在拍戏,总不能让黎厌去取吧?
总之,还是要感谢谈老师的。
但是,她可能让他失望了。
储物室,
黎厌仰在沙发上睡觉,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听到有人进来,半掀眼帘瞟过去。
看到谈岁心不在焉往这儿走来,险些被横放的凳子绊倒,不由得拧起眉头。
待她过来,他坐直身子,去见谈央了?
才回过神,谈岁嗯了声。
黎厌视线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最后落在她手中的保温盒上。他不动声色挪开,给她留下空间,好让她坐在沙发上。
谈央给你的?
谈岁点头,把保温盒放在桌面上。
保温盒外壁没有温度,并不烫手,里面的饭菜是热的,正冒着热气。
黎厌想了想,问:你要不要试着了解一下你的哥哥?
不用了,各自生活,挺好的。
黎厌轻叹口气。
可我感觉你内心不是这么想的。
他不擅长安慰人,便伸手拍了拍谈岁的肩,又往上抬,揉了下谈岁的发顶,声音多了些温柔,我不会丢下你的。
话似轻叹,却掷地有声。
不会被丢下
谈岁无意识攥紧衣角,红了眼眶。
在剧组碰了壁,收工后谈央灰头丧气想回家找安慰却又不敢。
母亲天天电话里问他什么时候能把岁岁带回家,电话里拖延倒还好,要是回家了当着母亲的面真不知道该怎么撒谎才能让她不那么失望。
听着他连连的叹气,小方在一旁跟着大气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走了一段路,看见路灯下的一道人影,浑身警惕。
在发现谈央根本没注意到那人后,小方不得不说:谈哥,谈子时来了。
这个点亲弟弟不在学校宿舍或者家里待着,反而跑剧组来了,估计谈哥更得生气。
果不其然
谈央经过谈子时身边脚步未停,目不斜视,音量却故意增大,你看错了,这个点,他要么在家,要么在宿舍。
小方:
知道自己被故意无视,谈子时只好追上去拽住谈央的胳膊,喊:哥!
谈央冷冷扫他,说。
语气冷漠到极致,显然对弟弟不满。
谈子时硬着头皮说:岁岁和黎厌在校门口被一群人拦住,险些要打起来。你也知道,黎厌负伤,战斗力降低,根本没能力保护岁岁。关键时刻,岁岁还得被他拖累。
你怎么知道?
我今天下午偶然看到的。对上谈央犀利的眼神,谈子时一贯面不改色地扯谎解释,长雅中学是我母校,我没事肯定要回母校看看。
那你可真闲。谈央打开手机相册里谈子时的课表,嘲讽着说。
谈子时:
重点好像偏了。
他轻咳一声,扯回话题,我们是不是该雇些保镖保护岁岁啊?
你去雇。
谈子时:
又生气了?
他这亲哥生气起来,说话绝对不超过五个字。
深吸一口气,谈子时硬着头皮说:我没钱啊。
从上大学开始家里就断了对他的经济支持,不光学费要自己挣,连生活费和零花钱都要自己想办法。想他辛辛苦苦支撑到大二,哪有多余的闲钱去雇人。
那你还做梦。
谈子时沉默了,脸色渐渐沉下来,不复吊儿郎当,语气愤懑:
哥,你今天又在岁岁那儿碰壁了吧?你心里堵别拿我撒气行不?我是在和你说正事。
小方:真相了。
谈子时不依不饶,哥,你花钱雇吧。
知道弟弟是认真了,谈央收敛火气,说:雇保镖有用的话,黎叔叔和贺姨早给黎厌雇了,哪还会管不住他?
那些混子是和黎厌有关系,岁岁又总和黎厌一起。你私自雇保镖说是保护岁岁,其实也是变相的约束黎厌,这样只会让黎厌误会黎叔叔他们。你不想办法改变内因反而施加外力,根本是治标不治本。
所以,你与其产生这种不长脑子的念头,不如祈祷黎厌的伤早点好全。
还有,别在岁岁面前说黎厌坏话,当然,如果你想踩雷的话,大可以试。
第72章 榆木脑袋
谈子时顿时心虚,很小声的说:已经试过了。
效果怎么样啊?谈央明知故问,典型的幸灾乐祸。
不好。谈子时苦着脸叹气。
区别对待别提有多明显了。
至于是有多不好,从他的表情都能看出来了。谈央咬咬牙,从牙缝蹦出活该二字,满是恨铁不成钢。
让你没事往长雅那边去。
见兄弟俩士气低落,小方说:谈哥,别把事情想那么糟,虽然谈岁没和你一起用餐,但晚餐她拿走了啊。
兄弟俩有气无力,哦。
并没有被安慰到。
新的一天新气象,经过一晚的情绪低迷,谈子时又满血复活,穿上校服,兴致昂扬地坐在三班教室里听课。
历史课上,
单元检测卷发了下来,小老头挑着重点难题讲,边讲边下来巡视。
走到最后一排,他在谈子时座位前停下,目光不自觉落在这位桌面上与众不同没有卷子的新面孔身上。
小老头敲了敲他的桌面,这一题,你来给大家讲讲你的思路。
谈子时冷静地站起来,在老师的目视下轻轻拍了下前桌的肩,礼貌地问:能借一下卷子吗?
借到卷子,扫了两眼题,便开始讲。
他讲得一本正经,大家也听得格外认真。
声音仿若掺着沙砾,带着微微的沙哑,音色好听不亚于播音主持。
听着他说话,杜好忍不住捏住谈岁的手腕,激动地压低声音说:岁岁,借读生的声音好好听啊。
谈岁却拧着眉,盯着卷面,说:他说错了。
杜好懵了,迷糊着问:什么错了?
不等谈岁回答,小老头就制止谈子时的话,问:你真的是借读生吗?
问题犀利,谈子时罕见的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