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会有这种想法?程千载说不上来。
兴许自许久以前便有了吧。去年的颁奖典礼,看着方佑年即将上台去领最佳S手时,他就产生过一样的念头。
方佑年会走到哪里去呢?他如此优秀,想必将来会有更多荣誉与奖项加身吧;反过来说程千载呢?他并非实力不济,却迟迟未能获得属於自己的奖座。
冠军、年度最佳,种种虚名,程千载过往满不在意,但见到方佑年在自己的路上跑得越来越远,他却也不免心急起来,担心半路被丢下了。
不会的。程千载提醒自己,方佑年不是那种人。可野心与不甘却在滋养着他。
到头来,程千载还是无b介怀。
换作是其他人的话,他才无所谓奖项名次这些东西,就像转位置以後懒得去抢打野榜一一样,没有方佑年的存在,他就少了那份冲劲。
他喜欢这种面对方佑年时不服输的态度,却也因此深受好胜心折磨。宣泄的出口很明显,那就是获得同等的荣誉,却不是靠嘴上说说就能完成的事。
程千载仅仅就只是,不想成为平平无奇的其中之一罢了。
而在他身边,见到对方陷入沉睡,原本已经组织好言语构思好答案的方佑年,几乎想把人摇醒强迫他听下去,最终仍是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Ga0什麽?哪有人问完以後不听答案就睡着的?
方佑年翻身从床上站起,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好平复心绪。原本已经酝酿好的情绪与勇气,就这麽被程千载的睡意给打断了。
「怎麽在这种地方都这麽不按牌理出牌……」方佑年趴在床边,透过床缘瞪视着程千载,最终仍是无声叹了口气,重新爬ShAnG去躺在对方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灯昏暗光线所照亮的天花板一隅,明亮与黑暗交界的境界,模糊地如同方佑年此刻的心情。
「……晚安。」他张了张嘴,连声音都未从喉中发出,仅仅只是动着嘴唇,却注意到身旁的程千载睫毛轻颤,令方佑年心惊胆跳了下,「真Ga0不懂你在担心什麽……」
若要说在意自己追不上对方的担忧,方佑年又何尝没有过?撇除游戏,除了会读书外一无是处的他,将来又会去到哪里?
恐怕是籍籍无名吧,但是像程千载这样做什麽都很有天赋、多才多艺的人,即便没有游戏也有其他出路。他的人生是道没有上限、不会倒扣的复选题,而方佑年面对的却是非黑即白的简答题,翻掌即错误。
最终,他关上夜灯,怀揣着这份杂乱的心思,不能安睡地闭上眼睛了。
「昨天是Eon,今天是你,你们两个可以有默契一点吗?」
副驾驶座的张泽青笑着数落道,但方佑年已经昏昏yu睡,根本懒得搭理他,只轻皱一下眉头便持续沉默。
程千载将外套披在他身上,让方佑年能睡得暖和些,并观察他脸上因困倦而稍显不适的神态,持续关注着,以便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有何处需要帮忙。
方佑年一整晚都因为思绪充盈在脑中而没睡好,但罪魁祸首也不知是很有自觉,或是本X如此,从一早醒来就在方佑年周遭打转着帮忙他,还被人家父母调侃一句:「佑年被当少爷养了吗?」
坐在驾驶座上,特意来火车站载人的白明熙从後照镜望着两名年轻人的互动,挑眉不语。随後,她朝车後方喊道:「喂!你要好了没啊?」
白尧安正在後车厢挪出空间摆放行李,被自家姐姐催促,不耐烦地骂道:「你後面一堆垃圾,什麽时候才要清啊?」
「什麽垃圾?你好失礼,那些是我的公关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堆积如山就变成垃圾了。」
话虽如此,白尧安也不过是把那些物品移开,便将几人的行李袋放上去了。他们原本是预计搭公车回去的,白明熙却突发奇想,主动开车跑来火车站接他们,嘴上说是要节省时间和金钱,实际上是被催出来的。
「大姐叫我早点带你回去。」白明熙一脚踩下油门,驶离了火车站周边的热闹,往乡间田野的方向开入。张泽青在前座抓稳了扶手,後排三人则因极速转弯而挤在一起。
方佑年至少好一点,他有程千载用肩膀和手臂撑着。白尧安已经领教过无数次姐姐的开车实力,一上车就跟张泽青一样,握住扶手撑住身T,还不忘打开车窗以便随时呼x1新鲜空气。
本该三十分钟以上的路程,被她y生生压在了二十分钟内抵达。下车时,张泽青脚步虚浮,必须撑在门边缓上一时半会,才有办法打起JiNg神来。
白尧安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面sE有些发白地瞪着从驾驶座下车的姐姐;程千载忍得极好,除了走路稍慢以外都没显露异状;至於从头睡到尾的方佑年,则是抵达目的地後才清醒,完全不受影响。
白明熙将车停在一块水泥铺成的广场上,周边则是一座三合院,走出广场范围到了柏油路边,还能看见几公尺外也有不少幢同样的红砖灰瓦,但规模相较之下没来得那麽豪迈。
程千载站在路边,遥望着对面一户三合院,一名穿着无袖白衣的中年男子正摇着纸扇望向他们,皱纹之下的深沉眼神目不转睛,令人看不清用意。
「你在g嘛?」白尧安将其他人的行李拿出来,刚要将程千载的递给他时,就见对方不知为何要盯着对面大伯。
「他为什麽要一直看我们?」程千载问道,语气平淡直白,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困惑。其他人转过头,跟着看向对面,白明熙便藉机抬起手来顺便打招呼,「阿伯!我弟带朋友回家啦!」
中年男子手上的纸扇搧得更快了,「毋是讲离家出走啊!」
闻言,白尧安立即反驳道:「我很早之前就回来了啦!阿伯你阿兹海默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夭寿囝仔!竟然讲我阿兹海默!」中年男子中气十足地抱怨一声,脸上表情依旧深沉,却并未显出愤怒,「啥物时阵揣nV朋友啊?」
白尧安听到这句话,刚准备表明自己没有交往的打算,白明熙就越俎代庖道:「没带回来啦!」
「啊?」不知为何会是这个回应,白尧安百般不解地望向自家姐姐,但白明熙已经大笑三声走远,撒手不管自己一手搅乱的现状。
对街的中年男子则喊道:「Ai赶紧呢!」
张泽青虽然不懂白明熙是在开玩笑或意有所指,却仍是附和道:「听到没有?Ai赶紧呢!」
「张泽青我等等就掐Si你。」
另一边,方佑年观望着眼前稍显老旧,但气派且广阔的三合院,他退一步,再退一步,才有办法好好观察起来,并诚心发问:「哪一间是队长家啊?」
走远的白尧安并没听见,倒是张泽青回过头,奇怪地看他一眼後,道:「这些都是啊?」
原本还在思考的方佑年脚步一顿,随後决定当作自己从没问过,迈步跟随着白尧安走了进去,程千载则陪伴在旁。
岂料,他们人刚走到门口,尚未踏进去,就听见里头传来低沉的nV声,隐含怒气喝道:「连带个人都不会,你还会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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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怪我啊!他当天又没去决赛现场!」白明熙双手向上抓握,显出自己的无奈,看上去像是发疯的前兆,「我怎麽会知道他人没去啊?不然一定给你抓回来好不好?」
白尧安不明真相,但仍是y着头皮G0u通道:「等一下!大姐你是要找谁吗?」
被称作大姐的nV子瞥了他一眼,冷峻的眼神令白尧安不由自主双肩轻颤,但这些年来他已经不再会像幼年时那般惧怕长姐,因此毫不显露怯sE。
张泽青站在门口,拉着方佑年和程千载向後退开几步,脸上浮现出「又来了」的笑容,向两个年轻人解释道:「那是白队他大姐,超凶的对吧?人其实满好的,但就是X格很刚直。」他接着稍稍转过头,望向方佑年,「也是我们的赞助商爸爸。」
……啊?
方佑年怔怔地张嘴,刚在酝酿话语想问点什麽,屋内那道低沉的nV声再次响起:「你次级那个队友,邀多少次了,为什麽不来家里?」nV子举起手来,看也不看便JiNg准指向屋外的张泽青,「他都来那麽多次了,什麽时候换人?」
张泽青立刻背脊挺直、双腿并拢,报告似地道:「我对自己的厚脸皮拜访深感抱歉!下次还敢!」说完,他在nV子的视线瞥来前,立马改口:「夏宇轩——就是那个次级队友,他有一位在香港的老母亲,休赛期间要照料亲人,所以不便前来!」
这话从头到尾都是个谎言,夏宇轩的母亲正值壮年,有正当能养活自己的事业,而他本人更是天天造访ME俱乐部,完全没有「不便前来」一回事。
但或许是张泽青的神情相当真挚,又或者人家懒得计较,nV子最後看了白尧安一眼,便转身离去了。
见此,方佑年终於能问:「你刚刚说赞助商是怎麽回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张泽青满脸疑惑,像是在问「你怎麽不知道」,「我们俱乐部的赞助商啊!」他指着白尧安身上的衣服,再到K子和鞋子,「白队天天在穿的就是自己家的品牌,因为他是代言人,不能穿其他牌子。」
白明熙摆出手势,b向刚才离去的那位nV子,「那位是我家大姐,也是你们的赞助商老板。不过在这个家里,她就只是个有点gUi毛的洁癖人而已。」
此番大逆不道言论说得极其放肆,白明熙一副坦然的态度,目光却偷瞄向自家大姐离开的方向,并试图叫唤:「白筑岳——」
没回应,看样子安全。
方佑年却没转过脑筋。他知道白尧安的家庭有赞助过俱乐部,也知道ME的赞助商是知名运动品牌,但从未将这两者连接在一起过。
这麽说来,柯荣恩似乎许久以前说过,白尧安和赞助商老板很熟。不对,这已经不是熟的程度了吧?
「那之前说队长为了逃避继承家业,所以跑出来当职业选手,是真的还假的?」方佑年回忆过去曾经听说过的传闻,试图分辨哪些是事实,哪些是张泽青说来唬人的话。
白尧安一脸尴尬道:「呃,严格说起来,那不算假的。」
张泽青补充一句:「为了躲避家业是真的。」
「实际上轮不到他,没人g得过大姐。」白明熙的手假意抚过眼角,彷佛戏剧角sE常有的拭泪姿态,但很快就被白尧安打掉手,「不过老爸重男轻nV,一直想让他的宝贝儿子继承家业。」
「然後两年前他自己就被挤下来了。」白尧安负责作结。他从小对家业不感兴趣,也没有和大姐竞争的打算,却因为父亲的关系而闹得手足之间不愉快和难堪。於是,便有了离家出走打电竞的故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尧安记得逃出门的那天晚上,他跟大姐吵了一架,原因是自己成天在打游戏。其中,大姐脱口一句「游戏不能当饭吃」,让白尧安毅然决然翻墙出逃,当晚就从房间开溜,还意外撞见白明熙。
已经二十有五的三姐非但没有阻止,反倒还兴致B0B0,以为白尧安只是说说而已,隔天早上就会归返家门。殊不知隔日清晨,她在门前等到近中午,也没等到白尧安归来,才明白自己究竟g了什麽蠢事。
时至今日,家中依然没有人知晓白明熙当年的夸张行径,姐弟俩有志一同对此三缄其口。而白尧安在第七赛季时,也结束了与家人的冷战,如今便更不需要提及此事了。
「所以,她为什麽要找夏宇轩?」自进来起便一言不发的程千载,此时提及稍早被众人遗忘的话题。
说到这里,白明熙才大叫一声,拍手惊呼:「我一直想问!为什麽他没去决赛现场啊?我以为会遇到耶?」
「为什麽他要去啊?」白尧安的手撑在椅子扶手上,反问道:「去了又没有钱,现场还一堆人,他才不会去。」
程千载刚举起手来,想为队友平反一下,随即意识到夏宇轩就是会这麽思考的人没错,於是又静静放下手。
「大姐和爸要当面谢人家啊!」白明熙用谴责的眼神瞪向白尧安,质疑他为什麽能够忽略掉人家长久以来的照顾,「一个未成年跑去打电竞没出什麽事,是因为未成年很会照顾自己吗?不是!」
言下之意就是指白尧安当初能活得好好的,有他队友的一份功劳。在这其中,夏宇轩是白家人唯一的目标,因为其余人士大多不再活跃於赛场上了,要谢也找不到人。
白尧安其实对於家人想道谢这件事,在第七赛季时就有所耳闻了,但当时他正处於见到夏宇轩就生理反胃的阶段,因而总是回避这个话题。岂料,如今又再次被人提起。
「就带来啊,有什麽关系?」来到白尧安的房间後,张泽青直接倒在床板上滚了几圈。虽然对这张床的归属感不深,但白尧安看见这样的举动仍是有点不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看那家伙像是会去别人家作客的样子吗?」他没好气道,并将地板上那些火车模型和玩具推到一个储藏的小隔间里。方佑年跟在後头,边好奇那些玩具的来源,目光边望进那号称「储藏室」的空间。
嗯,要是铺一张床在里面,应该很好睡吧。
张泽青则在一旁回想着,发觉他还真没有夏宇轩去谁家拜访过的记忆。职业选手之间大多熟悉,有时彼此住得近,或逢年过节无处可去,互相拜访都是稀松平常的事。
但夏宇轩貌似总跑去住饭店,也不常回香港的样子。
方佑年忽然道:「他看起来就不是很重感情的人啊。」他刚放下行李袋,经过白尧安同意後就在四处观察房间内部,发现了许多经典乃至近期的游戏光碟,全被扔在一个大纸箱里,「我不是说他不在乎,只是夏宇轩感觉就是那种,跟你好的时候很好,但今天自己要g嘛,会连说都不说就直接走的那种人。」
所以不去造访他人家中,避免产生过深的交情,任何事向来都独自一人完全,作决定时一声不吭连告辞都省。
作为在场对此T会最为深刻的那人,白尧安此时静默几秒,内心不知缘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所以,他不把我当朋友吗?
场外,并未参与对话的程千载,此时感觉口袋的手机一震,因此拿了出来,点进跳出通知的战队群组里。
那个处於话题中心的当事人,正试图抓出罪魁祸首:「我刚刚打了一个惊天大喷嚏,你们谁在说我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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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会缺席话题的叶雨曦也跳了出来,「我可以证实!超级大声!苏呈闪都被吓出来了。」
「这种事就不用说了。」被揭底的苏呈接上了对话。他正好因为那个闪而失误,闪进人群之中,被击火杀掉了才有空闲回讯息。
程千载没有回覆这段聊天,因为白尧安这时说要带大家逛逛,於是众人纷纷起身,方佑年的动作却慢吞吞,表情好似有苦难言。
「之前张泽青说介绍你家要一个小时……」方佑年暗示道,想表示要是旅途太艰辛,他可能会半路失踪跑回来休息。
白尧安回想了下之前的情况,解释道:「那是因为张泽青每个房间都想走进去看,才会花这麽久。」
「小方在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上记忆很好欸……」
四人走出房门,在偌大宽敞的三合院里头逛了起来,外表虽然老旧但里头的确翻新得不错,除了某些明显没在使用的地方,依然保持旧有原貌外,居住环境大多转为了现代规格。
「甚至马桶是免治马桶。」张泽青兴冲冲跑去看完後,回来时兴奋描述着,「我上次来还没有欸!」
张泽青上次来还是春节的事情。找不到回家路的可怜无助小辅助被白尧安捡走,和熟得不能再熟的队友家人同桌吃饭,时隔不到半年再次归来。
「我妈上次还偷跑来问我,说你是不是也离家出走。」白尧安从厨房打开了後方,示意众人走到後院里,自己则最後关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你怎麽说?」张泽青问道。他遥望着对街的足球场,那实际上不是白尧安他们家的范围,算是社区的公用空间,因此有几个提早放学的国中生正在踢球玩耍。
「我说你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不能算离家出走。」
「这算什麽回答啊!」
众人走到足球场上,修剪整齐的草坪并不扎人,踩下去时沙沙作响,还令人无端升起一GU愉悦。
国中生们注意到几人的前来,其中有一个长得格外高大的领头学生问:「你们要玩吗?我们刚好五个人,可以分四四。」
白尧安刚想替其他人说「好」,算了算却发觉有异。对面五个人,算上他们这边四个人,这样会多出来吧?怎麽会是四四分呢?
回过头想清算人数时,却见程千载身旁竟是空无一人。不擅长说谎的少年人将目光转向左侧,白尧安便往另一方望去,发现方佑年逃到了不远处的棚底下坐着休息了。
「喂,小方!」白尧安哭笑不得,「你只有在逃的时候才跑这麽快吗?」
「这不是逃。」方佑年神sE坚定,表达了自己的宣言:「这是在前往休息的路上。」
张泽青心领神会,和那群学生说:「好,那就四四。」言谈中直接忽略了程千载的意见,过後还装作相当在乎那般,询问一声他的意见:「你要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