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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诡辩的话,似乎用一句“好兄弟”也能解释得通。
除了队内的朋友,刚和他们认识的褚楚也明显感觉到昨天那两道令人如芒在背的视线没再盯着自己不放,反而留心观察了他们几次。
喻斐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在褚楚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时将他带了个正着。
其他人低头听向惟分析歌曲结构,只有他们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褚楚眼里未收起的打量被喻斐看得清清楚楚,喻斐那片刻的怔忡与错愕也没逃过褚楚的眼睛。
人类奇妙的第六感在这一瞬间碰撞出火花。
——互不相熟的人居然也能用眼睛说话。
两秒的四目相对,他们一言未出,又仿佛交透了底。
明明没有雷达,无形间却有某路信号忽地接通了。
在其他人发觉之前,他们迅速挪开了眼神。
随后也没再提起这个无关紧要的对视,默契地当作无事发生。
一行人用一上午先敲定了歌曲风格和MV大致框架,下午向惟和褚楚继续细化,给其他人留出时间练习各自的合作舞台。
一旦开始做正经事,高度集中的精神就会模糊时间的流逝,二十四小时像按了加速键。
展述和喻斐的纯舞蹈已经确定好了音乐和类型,决定编一支半抒情半叙述的舞,以灯光舞美和伴舞为他们要表达的“伤害”,他们则需要表现艺人如同身在展柜的模特般供人观赏评判的无奈,以及面对过激粉丝带来的伤害时从内心深处蔓延开来的痛苦彷徨。
创作者的灵感总是在半夜来势汹汹,喻斐跟展述窝在一床被子里讨论到半夜,把每个灵光乍现的巧思都记录了下来,最后因为怕耽误了第二天的录制才依依不舍地睡着。
喻斐心里惦记着大事的时候总是睡不实,他一大早就醒了过来,而且精神格外亢奋,不用重新闭眼就能感觉到自己没法睡回笼觉。
展述还睡得很香,喻斐一心只有细化昨晚的灵感,担心吵醒他,花了好一番工夫才小心翼翼地钻出他的怀抱,洗漱更衣也蹑手蹑脚。
出门才发现天公不作美,这是他们来到滇城后的第一个阴雨天气,雨势不大,但整个天地间都湿漉漉的。
喻斐不喜欢这样的蒙蒙细雨,总觉得像是漫溢在空气中的水汽,撑伞太矫情,不撑又会迷眼。
他站在楼梯上犹豫了一会儿,戴上外套帽子埋头蹬蹬跑下楼,跨进客厅门里才抬起脑袋。
谁知一抬眼他便看见了正在橱柜旁倒水的褚楚。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单独相处,对两个都不太外向的陌生人来说,独处就已经算是一种挑战,何况还有昨天意外对视的加持,喻斐顿时嗅到了尴尬的味道。
褚楚的状态倒比他自然得多,只同他一样愣了一瞬,随即偏开头,拿起水杯,不带什么惊讶地问:“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他什么也没有说,喻斐却总有种已经在昨天那一眼里被他看透了的慌乱感,不自觉开始提心吊胆,怕没有综艺经验的褚楚一不小心语出惊人。
“……没睡好,醒了就起来了。”他干巴巴地答。
褚楚没多问,只拿起水壶给另一只杯子也倒了热水:“喝点水吗?”
喻斐像一令一动的机器人,这才终于从门口走进来:“好,谢谢。”
在风雨交加的天气衬托之下,开了灯的室内显得更明亮温暖。
褚楚端起玻璃杯递给他,喻斐双手接过,热意迅速从杯壁传至指尖。
同样飘散过来的还有褚楚身上的香气,应该是某种花香,味道很清淡。
香味萦绕在鼻尖,喻斐抿了一口热水,不敢看褚楚,垂着眼绞尽脑汁搜刮着能用什么话题缓解一下尴尬。
还没想出个结果,褚楚便喝完了水,轻轻搁下了杯子。
“我先去做妆发了。”
喻斐连忙转过头看他:“好。要不要拿伞?”
褚楚摇了摇头,伸腿迈了一步,刚踩下去就忽然定住了。
似是纠结了须臾,他又转了回来,冷不丁拍了拍喻斐的肩头。
“你不用那么紧张。”
即便现在还没戴收音麦,喻斐刚放下一半的心还说瞬间悬了起来,脑袋里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僵硬地“啊”了声。
褚楚神色自若:“我有分寸,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他耷下眼睑顿了顿,不知想了什么。再抬眼时他朝喻斐笑了笑,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们很勇敢。”
【📢作者有话说】
其实褚楚也很勇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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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定初版
阴雨潮湿的天气持续了三天,滇城秋意渐浓,前几天大敞着的门窗关了个严实,大家也都换上了厚外套。
每天上午讨论合作舞台时,除了向惟和褚楚,大家都跟坐在旁边的人挤在一块儿,能互相取暖。
无心插柳柳成荫,竟也为喻斐和展述的亲昵提供了新的解释思路。
眼看着离演出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只能抽出更多时间练习双人舞台。作曲和MV的框架商榷好之后,向惟和褚楚就基本上包揽了这个大摊子。
这场十一月底的秋雨终于停下的那天,向惟将这首合作曲的旋律谱了出来。
早在很久之前,众人就对向惟的实力有清晰的认知,直到当面看他弹出谱子,他们才直观地感受到他的效率和能力有多可怕。
空白的前奏是他特意为陈子渊和瞿逸预留的吟唱,电钢琴独奏的旋律丝滑自如地从他指尖淌出,第一段主歌从娓娓道来的开头铺垫到波澜渐起,副歌轻重音混合,将情绪拉高。
第二段先是说唱,向惟有意将这段交给专业的贺与韬和骆泽源来完成,只写了大致的和弦。
情绪层层递进,进入副歌便只剩重音,爆发过后又骤然收敛,以一段哼鸣收尾,大开大合的反差相当强烈。
整个曲子的结构并不罕见,但旋律惊艳抓耳,逻辑和感情丝丝入扣,一入耳就能让听众感知到破碎而怒放的情绪,流畅得完全不像刚谱出来的曲子。
更令人吃惊的是,褚楚竟然跟上了他的节奏,不仅跟他合作写出了初版歌词,还画了一版MV分镜。
“这些都做得很潦草,采不采纳另说,只是想给你们提供一点灵感。”褚楚在大家翻看分镜文件时说。
大家呆滞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缓缓挪到他身上。
“这叫潦草?”陈子渊佩服到恨不得给他跪一个,“这么优秀还这么谦虚,还给不给人留活路了?”
褚楚已然逐渐适应了他日常生活中的浮夸,只勾了勾嘴角没说话。
“不是谦虚,”向惟自然地帮他说,“初版总会有漏洞和缺点,而且细节也不够完善,还得跟大家一起探讨才行。”
大家立马又是一番猛烈的夸赞,直夸得褚楚表情管理失控,屡屡朝向惟看过去。
像是想叫他帮忙,犹豫不决地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出口。
那天一早短暂交流过后,喻斐对向惟和褚楚的关系也产生了一个模糊的猜测,还为此暗中关注了他们好几天。
他发觉这两个人好像始终维持着一种默契又别扭的不熟感,梗着一口气似的,和对方直接交流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其他人也多少看得出来,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向惟和褚楚每晚还要和对方住单人间,要是真有无法调和的矛盾,根本就轮不到他们几个外人出手。
大家共同将曲谱补全又捋了一半分镜,下午继续投身练习各自的舞台。紧锣密鼓的一天眨眼就过去,到晚餐时间大家才真正有空坐下来休息。
他们这几天都在屋子餐厅里的下沉式榻榻米餐桌上吃饭,桌子小,十个人需要挤挤,大家的位置离得很近,夹菜时稍不注意就会戳到旁边的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