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军棍打下来,黎珩用亲领军法暂且稳住了军心,接下来连着两日他打着休养的旗号,避而不战,静守营盘,栖霞军在外试探了几次都未窥得战机。
黎珩当然不是真的需要休养,四十杖重重打下来,他看起来伤势颇重,但骨雕药力滋养下,内里的伤势实际早已好的七七八八,并不碍事,只是他需要一个对外可以消磨对方挟大胜而来的锐气,外内又尽可能少伤军威的借口而已。
毕竟,两军交锋也是比拼气场掌控力的交锋,兵家有言,善用兵者,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此治气者也。
栖霞军长鸣原一战后,气方锐胜,若是贸然与其正面相争,只会令己方处于不利之势。
眼下这个情形,堂堂正正两军对垒,没什么玩计策的余地,只有挫敌锐气,蓄起己方之势方有一战而胜之机。
就在两军僵持不下之际,一场大雪骤然而至,这雪下了好几日都未停歇,天气渐寒,这种情形下后方的补给也很难及时送达,连日来黎珩部与栖霞军相互之间的试探交锋也因此进行不下去了,双方只得暂且罢手。
这日,已是入夜,黎珩营帐中炭火烧的旺盛,暖意袭人。
黎珩披着一件貂裘,面色苍白坐在软垫上,右肘斜倚在一旁的矮案上支着身体,手中还拎着一卷书册,百里景就这么随意的靠在矮案一边。
此时,他正饶有兴趣的望着面前小心翼翼躬着身子的戴大光。
“你说,你有办法解安庐之围?”
黎珩问道。
戴大光闻言,抬起头来,恭谨回应:
“回大老爷,就是那日小的所言的断粮之计,只要能切断栖霞人的粮道,没了吃食,他们自然便会退去了。”
黎珩望着他执拗的样子,心中暗暗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那日在马棚戴大光便已提出过了,当时他正好接到了长鸣原大败的军报,便没有和戴大光细谈,没想到这人还对此事念念不忘。
目前己方没有情报优势,安庐边上又有一条隗江蜿蜒而过,想断对方粮道简直比登天还难。
黎珩将书册合上,放回矮桌上:
“如今安庐渡口皆失,又无半点水军,若想断栖霞军粮道,便只能从安庐领内着手,但从长风渡至安庐城之间不过五十里地,这点距离栖霞军朝发夕至,你让本帅怎么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