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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个人敢上黑石峰来?其中有武功极高明之土,却也有好似完全不会武功的人?”
心念未已,忽听得有一个苍老的妇人声音叫道:“师妹,你看是谁来了?”展大娘大吃
一惊,只见门外走进了一行人,当前的是个尼姑,正是她在长安寻访未遇的师姐妙慧神尼,
在妙慧神尼背后,则是一男一女,男的是她的独子展元修,女的是她的爱徒王燕羽!
展元修叫道:“妈,你下来,不要动手了!”展大娘眼光一瞬,只见展元修形容憔悴,
面如黄蜡,似是大病过后一般,而且面上还有一道刀疤。展大娘不禁大吃了一惊,连忙问
道:“怎么,你受了谁的欺侮了?”可是这时阵势正转到急处,她口中说话,人却仍在阵
中,手也未停下。
妙慧神尼道:“师妹,你好没来由,放下儿不理,却在这里跟人胡斗!”话声未了,倏
然间便已到了阵中,那“七绝诛魔阵”门户重重,竟然拦她不住,只见她挥尘一拂,这一拂
恰好从韩湛与展大娘二人之间拂下,韩湛与展大娘都感到一股极柔和的内力,将他们的身子
推开。妙慧神尼化解了他们相斗的劲力,一把就将展大娘拉出阵外。
王龙客这时正依着阵势,转到铁摩勒跟着,铁摩勒横剑劈去,王龙客也正张开了铁扇,
当作五行剑使,削他的手腕。那一行人已陆续进来,只听得一个声音叫道:“摩勒住手!”
接着一个嘶哑的声音叫道:“龙儿!住手!”唤铁摩勒的是他的师父磨镜老人,唤王龙客的
则是他的父亲王伯通。
铁摩勒又惊又喜,连忙住手,王龙客却忽地一按扇柄,“嗤”的一声,一支扇骨射了出
来,原来他的扇柄安有机括,可以将扇骨当作短箭射出。距离极近,本来非中不可,幸而韩
芷芬对铁摩勒也是刻刻关心,一见他停手,就立刻将他一推,但饶是如此,那支“短箭”也
擦着铁摩勒的手臂射过,令他受了一点皮肉之伤。
王伯通那沉重的声音又大喝道:“不肖畜生!老子的话也不听了么?”王龙客无奈何,
只好退下,一眼望过去,不由得大吃一惊。
却原来他的父亲乃是躺在担架上,让人抬进来的,抬担架这两人,一个是他父亲的结拜
兄弟褚遂,另一个则是他们山寨以前的“三堂总头目”华良,都是他的叔伯辈。这两人武功
本来不弱,但因抬着担架,步声沉重,故此刚才听来,似是有两人不会武功。在担架旁边的
是一个麻衣阔袖的老人,满头白发,面色却极红润。
铁摩勒与师父离别多年,见他精神仍然健铄,把臂上的疼痛也忘记了,对眼前的异事暂
且撇开,连忙跑过去问道:“师父,你怎么到了这儿?”
王龙客听得铁摩勒称这人为师父,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也跑过去叫道:“爹,你怎么
到了这儿?你,你,你落在仇人的手中’了?”他跑到距离——丈之遥,忽地想起铁摩勒已
然这样厉害,他师父当然更是非同小可,虽然急于见父,却竟然踌躇起来,不敢向前行进。
正是:
虽云父子关天性,利害关头顾自身。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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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雨楼 扫描,海之子 OCR,旧雨楼 独家连载 潇湘书院·梁羽生《大唐游侠传》——第三十七回忏罪解仇宁一死 片言弭祸结新知
梁羽生《大唐游侠传》 第三十七回忏罪解仇宁一死 片言弭祸结新知 王伯通斥道:“畜生,你还胡说八道,什么仇人不仇人的?要不是磨镜老人,你爹早巳
活不成了!”
展大娘与王龙客已然退出,那“七绝诛魔阵”也就不攻自破。精精儿退回了师父身旁,
低声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的禁例可还要么?”
就在此时,妙慧神尼已与磨镜老人同声说道:“蓬莱比丘尼妙慧,江湖磨镜匠卜安期谒
见法王,请恕闯宫之罪!”
转轮法王面色一沉,说道:“难得贵客远来,恕我未曾迎迓,如今补礼!”忽听得
“呼”的一声,转轮法王连人带椅,又飞到了空中,向妙慧神尼和磨镜老人站立之处撞来!
谁都看得出,这回他是有心要与妙慧神尼和磨镜老人难为’了!
妙慧神尼手抚拂尘,向外轻轻一拂,磨镜老人合起双掌,也向外一推,同声说道:“法
王不必多礼,但求免罪,已是万幸!”
忽见转轮法王那椅子在空中突然停住,原来是双方的内家真力相触,彼此相持不下,故
此椅子停在空中,不能再向前移动。
但这只是瞬息间的现象,妙慧神尼的拂尘自左至右的拂了一个弧圈,法王连人带椅山在
空中转了一圈,倏然间又飞了回去,仍然在原处落下。众人中只有韩湛明白其中妙处,看来
法王的内力要比磨镜老人或妙慧神尼都稍胜一筹,但却输刁:他们二人的合力。
法王面色沉暗,一时间却又难以发作。王伯通忽地在担架上坐起来,说道:“禀法王,
他们两位是护送我到此间来的,事前未曾禀明法王,要怪也只请怪我!”
转轮法王与王伯通的交情颇好,而且王伯通的儿子又是得他欢心的弟子,因此转轮法王
更难发作,只得说道:“王寨主,你当然不算外人,禁例也不必再提了。你是怎么受伤的?
快进去歇息吧。这里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王伯通和道:“我多得他们千辛万苦的送到此间,现在还不是歇息的时候,请法王借这
地方,让我与犬子说几句话。”
转轮法王略一沉吟,说道:“好,精精儿你在此替我陪客。朱灵、朱宝,你们也帮着招
呼。”拂袖而起,声音冷得令人难受,谁也不知道他心意如何?
法王退下后,王龙客也就到了他父亲的身边。只听得他父亲气喘吁吁,似是十分痛苦,
王龙客也不禁掉下泪来,说道:“爹,你的话留待伤好之后再说不行么?”
王伯通沉声说道:“不能!”他转过了头,将目光投到窦线娘身上,又道:“难得段大
侠贤伉俪和几位老前辈都在这儿,我这些话更应该说了,不说出来就难以心安!”
窦线娘切齿兄仇,本是对王伯通恨之入骨的,但此时见他如此模样,不由得把仇恨的心
情也减了几分。只听得王伯通说道:“龙儿,我知道你一定想明白我是怎么受伤,如何得
救,又何以会来到此间?这几件事我都要对你说的,但我还得先说旁的事情。
“我这一生做了许多坏事,做了许多错事,为了称霸绿林,不惜使出许多伤天害理的手
段,如今想来,实是悔恨已迟!”
他说到这里,窦线娘不由得心里想道:“我们窦家,做绿林盟主的时间比他更久,仅仅
今天从朱灵、朱宝等人口中听到的,伤天害理之事也是做得不少。虽然那都是我哥哥干的,
但在我未出嫁之前,我也实在难以逃脱一个帮凶的罪名。”
心念未已,王伯通已接下去说道:“我做了许多坏事,许多错事,但做得最坏最错令我
最愧悔的乃是做了安禄山的帮凶!我在绿林中恃强称霸,那还只是黑道中的火并;给安禄山
作鹰犬,却是对不起天下的百姓!”
段圭璋心道:“难得他有此觉悟,过去种种比如昨日死,倘若他肯重新做人,我倒该劝
线妹不要报仇了。”
王伯通续道:“我做了这件错事,如今是身受其报了。你们知道是谁伤我的么?”王龙
客道:“咱们的仇家很多,是蔡家么?是莫家么?是——”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