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婴笑而不语。
如此一来二去,二人僵在原处。
红菱不肯走,九婴不肯留。
九婴嘴角最后那点笑敛了,一收折扇,啪的在手中落了下。
我倒真不知道红菱姑姑和师兄如此情深义重。
红菱道:仙尊命我照顾,红菱不敢不从。
九婴眯了眼睛:既然姑姑如此坚持,我便如你所愿,叫师兄亲自送你。
说罢,九婴大步踏入房门,寂静中只听得扑通一声响。
红菱心下狂跳,生怕里头出些什么事,刚要往里迈一步,却见着九婴把玉衡仙君生拖了出来。
玉衡仙君腿上有伤,九婴一松手,人便摔在门阶之上,腕上锁链绷直也不过门口,玉衡一动哗哗乱响。
唔咳咳
玉衡大抵骤醒,人正恍惚,刚掩唇咳了两声,遽而发抖,喉底呜咽,伏在地上起不来身。
你怎么敢!
红菱大惊,刚伸手要扶,胸前一阵妖风,逼得她退了几步。
九婴唇角勾笑,眼中冷极:师兄昨日惹我生气,我用了些药,一时不察灌多了些,此时怕是药效未过,身上太爽,衣衫磨蹭都觉得快活呢
红菱:你!
九婴:我本说让他多睡些时,谁知红菱姑姑硬要如此,我也只能把师兄带出来见你了。
红菱心口发痛:你们这些畜
九婴眼中寒光骤闪,手上折扇刚要展开。
红菱玉衡君开口,截了她的话:找我何事?
玉衡仙君问的人是红菱,回他的却是九婴。
师兄,红菱姑姑家中有人生病,我叫她回去瞧瞧,她硬是不肯九婴俯身,扯了把玉衡君脖手上的链环,逼人仰头看他,轻笑道:瞧红菱姑姑对你如此情深义重,我真是替师兄欢喜
玉衡看向红菱,并未开口。
九婴道:我本也不想她走,我听闻姑姑堂侄病的不轻,指不定何时就丢了性命,若瞧不见自家小辈临终一眼,岂不可惜?
红菱一口脏话生咽回了肚里,终只红着眼睛吐出四字:你好狠毒。
九婴冷声道:与我何干。
红菱:你
玉衡道:你走吧。
红菱急切道:仙君,等他病好,我再回来
玉衡:不必了。
红菱:仙君,是师尊叫我好生照顾你的
玉衡君脸上无半点留恋,他淡淡道:你守我这些年,我也腻了,端茶伺候并不缺上你一个,于我而言,你并非特别。
红菱:仙君!
玉衡君摆摆手:你走吧。
红菱要往玉衡身边去,被九婴拦下:师兄这话,姑姑也听到了,请吧
那日,玉衡本欲保红菱平安,不受邪难,他如今沦落至此,红菱留下并非好事。
可世事难料,玉衡却未能想到,当日红菱出了栖凤殿,未回魔界,未去看她的小侄,而是直奔天宫,硬闯了南天门,一根长鞭抽晕了三十九个神仙。
最后,红菱带着被巨灵神戳出的几个血洞,冲上了凌霄殿。
若非红菱身上有开元仙飞升前留的护命符,怕是早就咽了气。
老天帝已经上万年没再遇见哪个大闹天宫,出来一瞧,这人还熟,算的上他那宝贝儿子半个师姐,一时大惑,只是殿中众仙都抻着脖看热闹,又不好明目张胆包庇。
天帝道:下立者何人?因何擅闯天界?
红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抹了把嘴角温血,道:承华仙君忤逆,有欺师灭祖之行,做秽乱苟且之事,欺兄犯上,望帝君明查。
此话一落,殿中众仙眼神唰的落在天帝身侧。
承华天君一身卷云纹白衣,负手而立,睫如覆霜,面如凝雪。听得这话,淡淡道:嗯。
天帝和众仙本都欲听他解释,随即便被这声嗯,震得回不来神。
而后,承华天君又语出惊人。
父神,儿臣怕不能如您所愿,迎娶白凤仙。儿臣于仙藤林中,已与一人,堂前三拜,结契礼成。
天帝老头颤巍巍指着台下红菱:是她?
众仙心中大嘘:啧,这天帝麟儿,本就是万中挑一的乾元,资质超群,自小又沉稳,不成想却也耐不住寂寞,做出这种荒唐事。
承华天君:非她。
众人大惑:那这仙藤林中可还有哪位姑娘?
承华天君道:玉衡仙君。
瞬间,整个凌霄殿内,鸦雀无声。
小小的回忆篇,没有人看了么?
第十七章
承华仙君是个断袖。
还同人私定终身。
这人还是他师兄。
凌霄殿上凑热闹的众仙,一个个眼儿瞪得比铜铃还大。
天帝胡子直抖:不可!。
承华天君睫翼微抬,唇启道:玉衡仙君已有神嗣。
!
这下,不单众仙,连天帝都直了眼睛。老头大怒,一掌拍掉帝椅上的金漆蟠龙头。
满口胡言!
玉衡乃是男身,如何能有什么神嗣!
天帝座下爱炼丹的老君上来解围道承华天君怕是不通人事,不知中庸,只有女体才可孕子
承华天君淡淡道:师兄玉衡,乃是坤泽。
此话一落,殿中寂上加寂。
坤泽,天生贱种,尘垢粃糠,狗彘不食其余。年少扬名,月霁清风的玉衡仙君,怎会是
坤泽?
承华天君道:既然此事已知会父君,明日我便令八仙抬轿,接他过来。
你!!!
天帝过万岁高龄,手指着承华天君哆哆嗦嗦,实在是没挺住,撅过去了。
太上老君赶忙过来,往天帝嘴里塞了粒返神丹,掐着人中都未把人叫醒。
髹金雕龙椅边乱成一团,承华天君却下了梯,站在一身是血的红菱身边,淡淡道:谁叫你来的?
红菱咳出口血:仙君。
好。
轻飘飘一字,红菱再抬起头,人便不见踪迹。
承华到栖凤殿时,玉衡仙君正趴在床上咳。
殷冥同九婴都才刚走,玉衡下意识开口:红菱,水。
来人未动。
等玉衡君抬眼,瞧见那一尘不染的白绸缎面靴,人这么一怔,倒比水有用的多,咳也不咳了。
承华天君站在床边,动也不动的瞧他,直瞅的玉衡君背上发毛。
而后,承华淡淡道:见豕负涂,荡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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