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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硬出头上生死擂(1 / 2)

('领导的工作内容,是开会。

大佬的工作内容,是江湖谈判。

大佬是很忙的,第二天一大早,李达就被郭通派人召了过去,漕帮人要开江湖大会了。

确切的说,是在漕运总督的指派下,江浙地区码头大爷的一次聚会。

李达登上了总码头上的大型漕船,七个码头话事人全数集齐,除此之外,还看到了很多张熟悉面孔,断指刘、黑心蚊、周百户、刑爷、炮仗叔,这些人看见自己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断指刘尴尬的笑了笑,过来拍拍李达肩膀,有些歉意道:“别怪老哥哥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当初光是救郭爷,就用光了我们的精力。”

“我这不活着回来了么,”李达不咸不淡道。

断指刘‘唉’了一声,表情很是尴尬,想了想,道:“不管怎样,哥哥我欠你一条性命,日后肯定找机会还上。”

礼堂的周百户热情的过来打了个招呼,这位运粮百户大约是知道了李达的身份,眼巴巴的上来套近乎。

他这个运粮百户品秩上看起来很高,正六品,跟县令差不多,但其实没多大权力,加上个‘运粮’,也就相当于官府的联络人身份,没有郭通的话,一个漕户都调不动。

而李达这个准镇魔校尉虽然才九品,但衙门性质特殊,连扬州知府都管不了,两两相比,高下立分。

除此之外,炮仗叔趁着别人不注意,突然低声道:“大嫂问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为什么没去找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表情露出一丝诧异,搞了半天,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老东西居然也是大嫂的人。

“呃,我这不忙嘛。”

“良嫂说了,你要是再不去见她,她可就不理你了。”

语罢,还给了个暧昧的老眼。

我擦,我和大嫂是清白的,除了是她鬼儿子的爹外,我连她小手都没碰过。

充其量只是见过她的赤身裸体而已。

李达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大嫂这么急着要见他,难道是想搞事?

在漕船出江之前,郭通露了一次面,左右手分别是罗法少爷和杜五,二人都深深看了他一眼,前者怨毒,后者则是阴沉。

李达给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杜家武馆的那口刀,是时候拿回来了。

郭通带来了两个消息,都不算好,一个,奉漕运总督命,江浙两地的漕帮要抽调人手,修堤填河,估计要征调五万人左右。

二个,正是由于这雨水恐怖的天气,通过漕运走私的大量货物搁浅,商人们天天登门哭穷,漕帮做为渠道商责无旁贷,各地大佬要去碰个头,商量个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去哪儿?”李达抽个空子问。

“淮安府。”

看来这次江湖谈判很重要啊,漕运总督府不就驻在淮安么,还有淮河这条大江,在这天气下估计也要泛滥了,恩,还有洪泽湖,那也是个大码头啊,当初的漕帮十三令箭之一,苏杭淮扬,运河四城,哦,对了,项羽老家也在那附近吧。

李达由于身份尴尬,没人搭理,他也不在意,一个人葛优躺般的坐在甲板上,江上风浪很大,但巧合的是没有一点浪花冲到他的附近,让本来想看他笑话的人大为失望。

“李五爷。”

李达眼睛睁开一道缝,嘿然一笑:“原来是杜馆主。”

杜五森冷的一笑,“五爷你知不知道,这管事五爷的职位,若不是你,本来该是给我的。”

李达眼神闪了闪,他突然明白了,怪不得当初开洪门香堂时,这老小子如此暴怒,原来不仅因为他徒弟的事。

“那杜馆主知不知道,你家武馆兵器架子上,有一口杀过人的战刀,那本来也是我的东西。”

到了这时,李达也懒的虚以委蛇,就算对方不找上来,他也要踢上门去。

“管事五爷的位子,我不让位,你不能抢,但是那口刀是你抢来的,你得还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五眼中冷光闪烁,“五爷好大的口气。”

话音一落,杜五猝然发动,脚跟一搕,发出像铁蚕豆一样炸响,脚掌比手掌还灵活,黑影一闪,戳向李达腰际。

这一招在杜门拳中叫七星锥,武行的说法是踢灯,脚跟发劲,戳向人腰际肾俞穴,因肾脏旧称命门之火,故曰‘灯’,其实还有一个蹬踏劲的意思,阴毒的很。

李达眼一眯,闪电般的出爪,五指虚捏如炮,一下子抓住对方脚尖,一声炸响,‘高挂马’猛的一掀,就像是骑兵挑人尸,一把这百来斤的身体掀的往空中一转,左手抄起椅背就是一抡。

‘啪嗒’一声,木屑纷飞,杜五砸落在地,本来还能脚掌落地,恰好这时来了个大浪头,猛的一撞船身,杜五脚下再次失去平衡,‘轱辘’也似了转了七八圈,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这武馆馆主的面子。

“怎么回事,”郭通推开船门,一脸怒气,不过他的眼神中,掩饰不了一丝惊讶。

李达哈哈一笑:“杜馆主教我拳呢,是不是啊,杜馆主?”

杜五看上去很是狼狈,脸上青一块肿一块,有根木签子还挂在脸皮上,血丝聚成水滴,落在地面上,虽然只有皮外伤,但是这脸面简直就要丢到江里了。

被人一巴掌掀翻在地,做为武馆馆主,还有什么比这还丢人的。

“太祖长拳的缠丝劲,拳师!”

杜五这一句话宛如平地一声雷,砸的船上人无不张开了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从巷战、械斗,甚至说是靠人命爬上来的打家,经验何其丰富,自然也知道,要想成为拳师有多难。

可以这么说,扬州七个码头,合起来三四百个专职打家,十几年你争我夺,最终突破到拳师的也就三五之数。

拳师,已经可以开宗立馆,脱离江湖人的层面,达到另一个层次,武行人。

李达碰上的马褂男、斗笠男,严格意义上,都只能算是准拳师。

而太祖长拳做为七大拳系中洪拳拳系,论起武行地位来说,是要盖过普通拳师一筹的。

他才练拳多久?

半年,一年。

尤其是郭通的几个亲信,更是止不住的惊愕,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们可以说是看着李达一步一个脚印,从码头最底层的漕丁,文书、庵堂弟子、管事五爷,到了现在一飞冲天,阳司的镇魔校尉,已经隐隐与他们不在一个层面上了。

杜五推开了想要搀扶他的人,眼角抽搐,眼珠里血丝都要爆出来了,一字一句道:“来,再打过!”

武馆馆主,性命可以丢,招牌不能丢,招牌丢了,哪怕苟且偷生,同一拳门的都要来清理门户。

这是武行人的活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五,够了,这是什么地方,”郭通死死按住对方肩膀,表情严肃,说来他自己都不信,他居然有些担心,这种状态下,杜五会输。

杜五这一次没听郭通的话,沙哑道:“你输了,将管事五爷的位子交出来。”

“我跟你徒弟说过,硬出头上生死擂,你输了,我不仅要要回我的刀,还要你的命,”李达毫不退让,“要打就上生死擂!”

郭通想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杜五拉住,深吸一口气,“郭爷,这口气不出,我心不平,拳难进。”

郭通再无话说。

拳术到了拳师的境界,已经触及心灵上的变化,心灵上有破绽,拳术就会褪化。

“等到了淮安,我来安排。”

郭通落下这一句话,掉头就走;从始到终,没看一眼李达。

李达看向众人面色各异的表情,嘿然一笑:“大佬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因为你们背后没有大嫂,他在心里补充了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扬州离淮安不算太远,一个在苏中,一个在苏北,当然,按照古代的说法,都是江南核心膏腴之地。

等进了淮安府后,气氛便不对了,城里酒楼食棚里,到处都是短打精壮的汉子。

本地人一边和这些江湖人保持距离,一边忧心忡忡的讨论着淮水的上涨,据说水势已经冲到了荆山峡附近,淹死了好几十号治水官兵。

荆山峡可是淮河入平原后的第二个峡口,一旦天险守不住,洪水冲破峡谷,浩荡的水势撞上洪泽湖,就有可能改河道;如果发生那种情况,别说淮安,附近十几座城都要淹没,做为江南粮仓的江淮之地甚至可能发生欠收,到了那时,千里饥荒,万里水灾,这种情况历史上发生过一次,上古大禹时期的天洪!

“我听外地的朋友讲,捍海堰、江南海堰、钱塘江堤都有不同程度的塌陷,也不知抢不抢的过来。”

“估计危险,河水又涨了半寸,洪泽湖上鱼虾成群的往外冒,这可不是好兆头。”一个漕丁唉声叹气道,他才从湖岸上下来。

“小生看过河图洛志,淮河的溃堤,是黄河多年的侵蚀影响,宋、金时期曾发生过数次,黄河千千万万斤泥沙卷入,导致淮水下游泥沙堆积,洪泽湖便是这么来的,”一个读书人忧心忡忡。

“书呆子,当年水灾情况如何?”

“明昌五年,黄河在金陵阳武故堤决口,吞没封丘县城,向东南奔泻,到寿张冲入梁山泊,又分为两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泗水入淮,侵夺了淮阳以下淮河的河道,此时起,黄河北流完全断绝,山东、河北、河南百姓死伤数十万计。”

“嘶~~”

所有人倒吸了口冷气。

“史书向来是春秋笔法,依小生看来,数十万计之后,怕是还要加上一个零,”读书人冷不丁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所有人的沉默了,沉默许久,有人才干涩道:“那我是不是要早做搬家的准备了。”

“没有那么糟糕,史书上记载,当年那场天灾,多数原因却是人祸,若是朝廷治水得当,不会发生这种惨事。”

“况且让小生不解的是,历来天灾,必有征兆,河堤决口数年,积重难返,这才酿成大祸,如今洛水、黄河、汴河、泗水、淮河都没什么大的水患,区区数月,怎么一下子就成了这般模样。”读书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

郭通带着几个打家,一脸阴沉的从漕运总督府赶回了官府安排的驿站,将蓑衣一甩,砸在地面,心情黑的跟昏沉的天气一样。

“没谈好?”黑心蚊问。

“哼,差点没在总督府上摆场子。”

周百户苦笑一声,解释道:“说来说去,无非钱和人,五万人,上头说来轻松,怎么摊派,摊派到谁头上,谁多谁少,都是一屁股滥帐,漕行即成,米粮自领,也就是说,这人我们要出,银钱我们也要出,更别提修堤这种性命买卖,安家费又是一大笔银子。”

“不然你以为那些官老爷有多好心,将这么个肥差事交给我们这些苦哈哈,无非是出事有人顶缸,背后收银子的时候倒是一点不手软。”

郭通脸色迟迟不见好转,倒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

不敢怎么说,河期到来之前,五万人份额必会分好,他漕帮洪门的身份,摊派的份额绝对不会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心情不好,完全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漕帮的几个大码头,对自己的态度,没想象中的好。

扬州龙王不算个什么,他真正的野心,可是成为漕帮龙王!

可惜,小漕口、小码头,运河以北的漕帮分舵,对自己态度都很恭顺,唯独越往南边,那几位龙王就不是那么‘听话’。

“苏杭江淮?”做为亲信,黑心蚊自然知道郭通的野心,试探性的问。

“苏州龙王和杭州龙王好歹出面了,态度敷衍,那也是态度,淮安那一位倒好,都到了这位的地盘,却连脸都不露,甚至传了个口信,让郭哥好自为之,”有人愤愤不平道。

“听说那一位是总督大人的子侄辈?”

“怕个甚,打不了在江上面打一场,扬州打将何时怕过淮安的崽子。”

“能靠刀子解决的,郭爷还会那么头疼吗,那可是块硬骨头,总督帐下的卫所漕军就驻这里,对方手下的人,听说都是从军营里挖来的正役,惯于杀人见血的老卒子。”

郭通摆了摆手,制止了手下的争论,摸了摸眼角,突然道:“罗法那小子呢?”

“晌午就出去了,跟着他的人被他甩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爷,真的要跟这小子合作吗,你不知道,这小子邪性的很,他救上来的兄弟们,一个个的跟庙里的老和尚似的,成天拜什么老母,偏偏其它行为又正常的很,看着让人害怕。”

“我也不喜欢这个人,”黑心蚊阴着脸道。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最后吐了口气,道:“放心,这小子在利用老子,我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只要得到罗祖爷落在漕帮的第一份‘通漕海底’,我就有把握请动‘汉留’的人,到了那时,顺昌逆亡,看谁敢挡我!”

“不谈这个了,老五还在练拳吧,去看看他打的怎么样。”

淮安府的驿站不是他们这些泥腿子能住的,哪怕他是扬州龙王也一样,但如今江南水祸在即,正值用人之际,事急自然可以从权。

杜五三十岁出头,到了这个年纪,正是该搏名望,搏权势的关口,不过他十五岁离家混江湖,年轻时不知深浅,好勇斗狠受了些暗伤,瘀血堵住了经络,拳术上的出路也就到此为止了。

哪怕他是杜家天赋最出众的私生子也一样,武行世家的子弟,不到二十岁不给出门,就怕四个字,不知轻重。

拳术要打,更要养。

他体格不壮,五官乍一眼看上去柔和,但看久了总觉得有股怨愤戾气,换一种说法,这种人好玩命。

跟他练拳的有七个壮汉,都是扬州码头上打架最狠、体型最壮,出了名的剽悍。

其中两个暴起,一人手指洒沙,发手爪喉,一人横钉腿踩脚踝,一前一后,动手凌厉凶狠,一看就是惯于街头斗殴厮打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杜五双眼紧闭,耳朵微动,脚踝一弹,脚跟撞上了对方脚尖,同时双手闪电般弹出,绞住对方肩根一绊,看似轻轻一拍,对方整个身子就挂了出去。

这一招是杜门拳的八卦打,把人体分八卦,借人体打人体,练到高深处,八卦一晃,就能逼的人气血暴乱,体内经脉断裂,直接能废人。

又是两位壮汉冲来,手上还提着两口尖锥,化作两道寒星,从要害处刺了过来。

这种类似峨眉刺的武器是船拳的器械,漕丁的打家,十有九学过船拳,因为这种稳下盘的短打是最适合舟船械斗的本事,创拳人不知是谁,不过据说是历代水师练兵刺杀之法杂糅而得,凶悍狠辣,而这两人打之前得了嘱咐,下手半点不留情面。

杜五面色微微一凝,手搏和械斗是两码事,拳师炼出独门劲,劲力喷勃,能打的人筋断骨折,但是刀械同样能做到这一点,能称的上械斗的,那都能做到器械如指臂使,想要空手夺白刃,除非二者相差不只一个层次。

虽然压力大增,但是杜五依旧没有睁眼,身子以极小幅度摆动着,任由刀光在皮肉附近刺来闪去,偶尔肩膀一晃,脚盘一震,就有一个人飞了出去。

“这是化门拳的弹板术?”黑心蚊不确定的道。

以骨骼为板,筋肉为弦,打出独有的内家震劲,这是一种著名的发劲手段。

郭通点了点头,“四川四大家、四小家合起来是一个拳系,他们的联系比我们想象的要紧,交换拳谱是常有的事。”

“想来也是瘦虎传给他军营的折钢手后,他才将拳系的两种拳术融会贯通,这个年龄,有这种进步,很难得了。”

或许是对手真的给他带来了一丝压力,黑心蚊暗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其中一个壮汉抽了个空子,拳头猛的印在了背部,一声巨大的闷响,打的杜五脚跟离地。

然而就在这时,这位杜家武馆的馆主尾椎骨一颤,四肢一缩,背部像沙包一样鼓起,那壮汉手腕‘喀嚓’一声裂开了。

趁此机会,杜五双手如剪,躯干四肢小臂如蛇一半旋绕,一连串的‘崩响’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

然后杜五收手,睁开双眼,长吸一口气,豆粒大的汗珠一下子从毛孔中钻了出来,好似有一股气流从体内溢出。

就连黑心蚊都睁大了眼睛,只见四根尖锥或断或弯,像是被打铁的槌子砸过一样。

“杜门拳的四肢打法与折钢劲,一刚一柔,两种独门劲,你居然融合成杀招打法了!”郭通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深沉的道:“你到底还是练了,杜家的呼吸法。”

杜五面无表情,“我逃了小半辈子,就是想摆脱杜家私生子的身份,我娘因为给我偷了这半本呼吸法被活活打死,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

“那小子只是个引子,关键是我不想再逃了,只要我把杜家武馆的场子给撑起来,我徒弟就能再进一步,到了那时,我徒弟会替我回去兴师问罪,杜家拳正不正宗,不是血脉上的,而在拳头上!”

懂行的人都知道,用呼吸法强压暗伤,就算赢了,他也活不了几年了。

郭通吐了口气,杜五这一场,是下了必死之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淮安府地处淮河与运河之交,为江淮重镇,下辖九州二县,漕运总督驻节之地,兼巡抚江淮,节制四府三州,这个时期的淮安,是江南一等一的富饶之地。

淮河沿岸驻着上万的漕军,靠着洪泽湖一段,同样驻着一支卫所兵马。

二者之间,有一座军镇。

“有钱人多的地方,武行人便要来插旗子,地下更是江湖,私盐、娼馆、赌场、马场、高利贷、会堂、水面贼、悍匪,三教九流,情况比扬州更复杂。”断指刘在前领路,边走边道。

“就在漕运总督的眼皮底下?”李达好奇的打量着四周,寨中混乱而富有生机的场面,在大水泛滥之际,显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这里的收的税,是总督养兵的本钱,这里放贷的靠山,是军营里的兵头子,你说他管不管?”

断指刘猛的推开抱着婴儿凑上来行乞的老婆子,恶狠狠的骂道:“滚!”

老婆子怨毒的看了二人一眼,嘴里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一掐婴儿屁股,在哭嚎声中,往另一边凑去了。

“这是接鬼婆,是打着接生婆的名义,把人孩子偷出来的人贩子。”

李达皱了皱眉,再看过去,老婆子已经混在人群中消失了。

“不过在这里,你只要把木杨城的招牌亮出来,少有不长眼的会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洪门的旗号这么管用么。

断指刘钻进一间小门,逼仄的单间里,摆了十几张麻雀台子,闹腾的很。

“丑相公!”

“水师佛!”

“唉,我就是个糖壳儿。”

李达瞄了一眼,就见唉声叹气的那位,甩了张二六牌,身前筹码立马少了一半。

“别看了,这次带你来上坚场的。”

“断指你过来赌两把?”一个喝的醉眼惺忪的老乞丐问。

“九爷,我看人比拳头。”

李达注意到,老乞丐的一对手臂不仅粗大,拳面上还有深厚的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九爷打了个酒嗝,铁支架掀起了布帘,嘈杂声扑面而来。

里面是足球场大的一个场子,摆了七座擂台,有四个擂台是正比着的,擂台外围了一大圈人,或坐或站,吐沫星子随着尖叫声喷出来,一条胳膊带着热腾腾的血沫,就从擂台上甩下来,正好砸在赌拳人的脑袋上。

场面一静,然后,更加沸腾起来。

“你和老五过几天,便要在那里来一场,”断指刘抢来两把椅子,一人一把,然后指着七座擂台上中间最大的那一座。

“我运粮时来过好几次,都没碰上拳师的硬场子,没想到最后是自己人上台自相残杀。”断指刘语气复杂。

“为什么带我来?”

“熟悉熟悉环境,不然你突然被带到这里,打拳时情绪会被气氛干扰。”

李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这里的气氛就像是上一世的酒吧,除了没有霓虹灯外,气氛相当火爆,要是没有提前准备,骤然来到这里,混乱的环境、噪杂的场面、浑浊的空气,还有生死搏杀的紧张,一身拳术能发挥出几成还真不好说。

李达嘿然一笑:“老刘,你这是在帮我咯?”

断指刘面无表情:“老子谁也不帮,自家人打自家人,讲究一个公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矫情?”

“滚蛋!”

李达不再调戏对方,他知道断指刘现在心理矛盾的很,一方面自己对他有性命之恩,另一方面,自己的老兄弟又要与这一位分生死。

他缓缓闭上眼睛,刺人耳膜的声响越来越小,渐渐的,自己好像化作了一条大江,在这条江上,有枕戈待旦的吴越甲士,也有劈土挖江的人潮,更有日夜不停运转的漕船米粮,那是整个王朝的生命线。

断指刘多虑了,拳法入神,心灵境界便会遁入虚空之中,他不知道别人的拳神是怎样的,但他浑身的气血在龙虎气的催发下,像是大江一样奔流不息,精神作用于肉体,肉体又反馈到精神,他感觉自己已经化身一条镇九州的水龙,外界的联系早已被他切断掉。

明暗的光线下,影子长出鳞爪手足,忽然做咆哮状,好似在愤怒,好似在——忌惮?

附近的阴影,突然变成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李达猛的睁眼,看向淮水的方向,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刚刚那在特殊的境界中,他居然感受到了一种恐怖到极点的愤怒情绪。

那种能天翻地覆,掀翻五湖四海的巨大意志,似乎在酝酿,似乎要挣脱。

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他只在崇圣真君身上感受到一丝半点,而从量的层面上,还在真君之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什么个怪物,居然比运河里的亡魂厉魄还要恐怖,我居然从龙王的身上,感受到一丝畏惧。’

李达眼神直勾勾的看向某一处,让这个方向的一伙人误会了,那领头的胖子一身横肉,凶悍的脸上长着三颗痣,光着上半身,腰上缠着两口牛角尖刀,猩红的小眼闪烁着凶狠光泽,在他四周的人都很凶悍,比起漕帮打家还要多上一股无法无天的气质。

“别瞎看,别挑事!”

断指刘感觉到不对,连忙挡住李达的视线,手指先是做了个漕帮的点香手势,然后比划了洪门的‘三把半香’,那匪汉子见状,皱了皱眉,重又坐了下来。

“淮河两道,四种人惹不得,乞丐、海盗、悍匪、水狗子,”断指刘顿了顿,“我们是水狗子,那伙人是悍匪。”

“你认识他们?”李达问。

“领头的叫刘黑首,是个积年老匪,手下十几场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们吃过酒,帮他们销过赃,他的刀子,斩过拳师的脖子。”

李达瞥了一眼,那胖子浑身汗臭油光,唯独那一对手细长白皙,好一对美人手,李达没见过比它更好看的五姑娘了。

“呵,真浪费。”

他转过了头,转向了还在打的擂台中,唯一斗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相比于拳师打擂,械斗更血腥极端,往往一招之内决定生死,最迟不过三招。

不大的擂台上,一个带着恶鬼面具的人,身子高挑瘦长,双手背在身后,手持一口匕首,绕着擂台转着;而他的对手,是个皮肤黝黑的汉子,身材矮小精干,偏生双手奇长,手持奇门兵器刺猬爪。

此械形状是一口手臂长、拇指宽的铜剑,后部由一根长把连接,剑身的后端两侧各有六把钢钩;此人时而握剑柄做刺击状,时而握着长把,像甩鞭一般。

械斗二人互相打量着,谁也没有冒失强攻,械斗见肉便分生死,这不是西瓜刀互砍,入肉便要入骨头,贴骨一挑,筋一断,人就废了。

场面上冷静如水,场下热情如火,喊着两人名头的此起彼伏。

“虎鱼仔!虎鱼仔!虎鱼仔!”

“狱!狱!狱!”

“我想起来,虎鱼仔是广东那边的红巾海贼,自从被广州水师剿灭后,就来岸上讨生活,他练的是象形拳中的鱼法,据说在海里比鱼游的还快。”

“另一位呢?”

断指刘皱眉想了想,迟疑道:“没听过对方的名号,倒是听说人过,这里出了个打十九场生死擂还没死的凶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狱突然动了,一个蹬腿大跨步,两条大长腿像虎剪一样张开,双手握柄,从上而下划过一道弧线,寒光闪耀,直锥对方脑门。

虎鱼仔脚步向前一提,上半身软如无骨般,怪异的一扭,像是瑜伽般转了半圈,右手穿过胳膊窝,面贴面,剑尖却如附骨之疽,戳向对方脑后。

鱼法——上步偏身上翅插。

狱凶光一闪,恶鬼一样的面具直在虎鱼仔眼前放大,头槌‘砰’的一声,同时手指灵巧一晃,匕尖倒转,在剑尖戳入头皮之前,两两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虎鱼仔被锤的往后一仰,酸麻剧痛一股脑的涌上来,鼻尖更是温温热热的落了一片,但凶残的咧嘴,左手忽然抓住棍把,游臂转手,臂膀像活鱼一甩,六把钢钩卷成高速旋转的钢铁漩涡,撞向腰际。

然而就在瞬间,一条手臂以比鱼法更快的速度插入漩涡,像是活蛇,又像是猛鬼的舌头,寒光一闪,两道身影交错而过,一颗脑袋飞起,表情带着一丝茫然,一丝恐惧。

血水洒了一地。

这就是械斗,

残酷的美学,

眨眼之间分生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深吸了口气,与断指刘互视一眼,脖子后面都有些发凉。

“蛇形的卷蛇术。”

“牛形的牛卷草。”

这一招,两人头一次分不清答案,只听得‘狱’‘狱’‘狱’的尖叫声不绝于耳。

狱施施然的走下擂台,械斗纪录提升到二十。

而虎鱼仔这个海盗的尸体同样被拖了下去,拉出一条长的血路。

另一座小门后,隐隐有贪婪的狗叫声传来。

生前再凶悍,死了都要喂狗,这就是生死擂。

又看了一场械斗,两场打拳后,断指刘给了个眼色,二人就要离开。

恶鬼面具挡住了二人,确切的说,李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狱摘下面具,露出一张英气十足的女人脸,颧骨微高,眼角如钩,厌世脸。

“我姓项,项羽的项。”

李达咽了口吐沫,“我姓李,李嘉诚的李。”

项大姐扬眉,“我是淮河漕帮的龙王。”

“我是扬州漕帮的管事五爷。”

她指了指李达腰间的腰牌,“我也是镇魔校尉。”

李达长出了口气,总算没被对方的女王气势彻底压倒,总算有一个身份能跟对方平起平坐了。

“我五品,你几品?”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牧民官分好多种。

治下百姓不足百数,在地图上都很难找到的小县县令,他可以说是牧民官。

掌管五州、十九县,覆盖整个京兆地区,上到皇亲国戚,下到贩夫走卒,跟九门提督府、御史台是一个级别的顺天府府尹,他也可以说牧民官。

前者最低可以是九品,而后者,最少也是正三品加银印。

当然,李达和项狱大姐的差距没那么大,从九到五,五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对了,阳司的镇魔校尉,最高是四品,最低就是李达这一层。

从出道到巅峰,也就这么个差距。

断指刘被李达轰走了,就算是九品的镇魔校尉,那也是个官儿,大官和不怎么大的官讨论国家大事,是你等草民能参与的吗?

忒没眼力劲儿!

“原来项大姐你就是淮河龙王,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论职位,你得叫我大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叫大人多见外,我们漕帮帮规第一条,外丁坐漕船,入门即是兄弟姐妹,狱姐年龄稍长,叫姐更合适一点。”

项狱瞥了他一眼,道:“我倒是没想到,新上任的镇魔校尉,居然是个油嘴滑舌的人,更没想到,你居然才九品。”

“咳咳,莫欺少年穷,三千越甲可吞吴,小弟虽然现在官不大,但是有一颗想上进的心。”

李达看向项大姐,莫名的想到大嫂。

不,严格意义上,这两位完全不同的。

看到大嫂,你就能想到饺子。

看到大姐,你想都不敢想。

而且狱姐的模样虽然英气,但不能算美,有点像是西方人审美观下的东方维密模特,五官比较硬朗,不符合如今的审美观,但身材绝对是超模水准的,恩,除了胸。

但老话说的好,有腿就够了,要啥自行车,真的,要啥自行车!

李达干咳了一声,又问道:“不知狱姐在地支排名第几?”

“我不是地支的人,也从不跟外人一起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原来大姐你是个独行客,佩服佩服。”

一开始,李达天真的以为阳司就天干地支两路人马,后来一想不对,十天干、十二地支,加起来才二十二个,连扬州城里的捕快数目都比不上,怎么镇压天下的妖魔鬼怪。

后来他加入阳司才知道,天干地支只是直属于崇圣真君座下的镇魔校尉和捉妖长吏,其它的祭天法师座下,也有他们的直属手下,而没有隶属,也没有搭档的,便是独行客。

而这些独行客,一般实力都很强。

一路无话,而且说实话,李达也不知道目的地去哪儿,对方总有一股凌厉的气场,让人不敢随便皮,这种气势他在郭通身上也感受过,通俗的说,大佬风范。

两人出了这座军镇,一路往西,走上数里路,便已经算是荒郊野外,李达的布靴子踩在泥地上,落下一层脚印,眉头皱了皱,这说明江水泛滥已经有了前兆。

他又看向狱姐,对方的脚下倒是没有脚印,而且鞋底干净,这说明对方不仅修炼的是清灵的拳术,而且练到了一个极高深的境界;因为在印象中,只有心意拳系的趟泥步才能做到搬弄气血、改变身体重心,而对方行走间并没有这种拳架子的影子,只能说明对方的层次更高。

‘或许这位御姐,已经到了大拳师的层次也说不定,’李达暗想。

等走到一条小河前,项狱弯下腰,露出黑蛇般的身段,伸出手舀出一手掌的水来,淡淡道:“看到了么。”

李达看向对方手掌,水色浑浊,沉下来之后至少有三分之一是泥沙,皱眉道:“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郭狱指着视线尽头的一片银白色,“那就是洪泽湖,往年在这里根本看不到水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又指着洪泽湖的上游,那两个小黑点中间的部位,“荆山和涂山中间的就是荆山峡,这是第二个峡口,事实上,第一个峡口已经抢不过来,被淹掉了,你应该也知道,一旦洪水泛滥,从江里会钻出许多赃东西。”

李达点了点头。

“天灾之后便是人祸,有些妖妖道道的,最喜欢受摄这些鬼玩意祭炼妖法,我查出一些迹象,他们有些人已经来了,并开始借助水势,在两岸修炼鬼术邪法。”

李达听了十分羡慕,他也想修炼啊,这些江堤的鬼类虽然比不上大嫂的鬼儿子,但在自己改良版的高邮民间法术下,也是可以养成蛋的。

这对于他这种邪教头头来说,可是百年难遇的机缘。

“几位天师已经下令,调派江浙地区的镇魔校尉和捉鬼长吏,要对这些妖道围剿,宁杀错,毋放过!”

狱姐语气好似千载寒冰,李达又想到对方切人头如切西瓜的场面,顿时打了个寒颤,果然机缘这种事,还是交给那些普通弟子吧,像他这种一教之主,还是该靠一身浑厚的道行硬怼。

“到了那时,我需要一个临时帮手。”

李达摸了摸下巴,心想这不会是因为自己皮囊好、长的帅;狱姐口中的帮手,也绝不是战术层面上的帮手,而是负责四处插眼、望风放信、收集消息、打扫战场、关键时刻喊666的角色,简称跑腿儿。

“为什么是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是新人,在司里没什么利害牵扯,很干净,我很放心,你是九品校尉,我也很放心。”

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威胁性的弱鸡呗,李达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那我有什么好处?”

项狱用冷漠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新来的真是蠢,自己一个五品镇魔校尉和他一个九品新人合作,这还用说什么好处,她不知道拒绝多少同司人的邀请,这其中还包括一个开坛法师的招揽。

“你似乎还不明白你现在的处境,你知道现在司里有多少校尉惦记着你这个位子,以你的本事,你以为你守的住?”

李达先是一惊,然后心思一转就明白了,自己这九品菜鸟守扬州这座油水十足的大城,眼红是应该的,要知道上一个镇守扬州的镇魔校尉,可是地支第二号丑,虽然不知道对方对付妖魔的手段怎样,但单是拳术境界,那也是大拳师级别的猛人!

只是——那又怎样!

“亲姐弟,明算账,没好处的事不干。”李达翻了个白眼道。

别的不说,至少在扬州,是龙都得给我盘着,哦对了,我就是那条龙。

项狱气极而笑,她都不知该说对方是胆大包天还是脑子缺根弦;这年头,莫名其妙死的阳司人还少了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她心念一转,这种人不正是她想要的么,既然蠢的自信,那么真到了危险关头,那也是个不错的替死鬼,便压住不耐,道:“你要什么好处?”

只要对方有一点狮子大开口,他不介意先把对方沉江,淮河龙王可有着漕帮龙王中最恶的脾气。

李达伸出一根手指,“一个人情,若是哪一天小弟我有事,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还望狱姐秉着同司同帮之谊,帮衬一把。”

项狱冷冰冰的看着他,直看到李达自己的都心虚了,才掉头便走,并头也不回的道:“仅此一次。”

李达长吐了口气,这位御姐给他的压力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难道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

地狱空荡荡,我姐在人间。

……

断指刘虽然很想报答李达的救命之恩,但他毕竟是郭通的老兄弟,只在心里犹豫了一小会儿,便把淮河龙王与李达偶然碰面的事吐露出来。

重点是李达和对方同为镇魔校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一干人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不在的时候,漕帮各地的分堂堂主把规矩讲好了。”

“什么规矩能让大家都满意,今年的修堤可是玩命活儿。”断指刘吃了一惊。

“老规矩,抽生死签,赢家说了算。”

生死签的规矩很简单,生签赢,死签输,但是输家有一个翻盘的机会,派人出来打生死擂,用拳头转运道。

“你们是想——”断指刘刹那间明白了,面色变的很难看。

“郭哥自然不能亲自上阵,我们这里最能打的,不就是那位年纪轻轻就搏上位的管事五爷嘛,”黑心蚊阴阴的笑道。

“等生死签抽完,正好,我们扬州漕帮处理家务事。”

“年轻人爱出风头,这一次我们就让他大富大贵天成就!”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过一夜的功夫,李达果然被带到了擂台上。

大佬有命,不得不从,这是规矩。

就好比郭通为什么没突然找一伙儿打家直接把他砍死。

这也是因为规矩。

不守江湖规矩的人,大多已经死了。

都说大佬难当,其实最难当的是小弟,因为你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大佬拿来卖命,并美名其曰,给你出头的机会。

李达站在拳场子上,脚掌往下踏了踏,染血的厚木板子上发出几声闷响。

板子与板子间,有一层晒干了的白浆。

行场过步,在自己的半场绕了一圈,放眼望去尽是人影,漕帮的招牌还是很管用的,今日的拳场被整个包了下来,深吸了口气,一种宰猪场的浓重腥气味道。

台子下面,漕帮江浙一带几十个堂主或坐或站,背后各有三五马仔,气势压的场面上安静无声。

“郭龙王好大的口气,本来你洪门堂主的身份,总督大人就已经给你减了三成,你张嘴就只出一成,摆个后生仔挂在台子上,怎么,看不起我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青斑男人裂开了嘴,露出一嘴槟榔嚼多了的黄牙,一口带着闽音的官话儿,独眼凶光四射,他背后的马仔更凶悍,人手一支鸟铳。

“胥爷误会了,自家兄弟想出头,我总得给他一个机会。”

郭通哈哈大笑,眼神闪烁着一股更加强势的气魄。

漕运终点是京师重地,往下看,所有河段在地图上呈一个‘之’字状,上下码头几百个,论起强弱来有一个很明显的趋势,那就是两头强,中间弱。

这其实很好理解,越往上越接近皇城,历年来,指望着拳术搏富贵的人都奔着向上赶,更别提还有一个北方拳流汇聚之地的津门。

而越往下,则越接近于赋税源头的江南,粮食多,油水更多,当年漕帮十二令箭有七个舵口立在江南,漕运四都所在的四大龙王更是一个不落。

再往下,虽然已经不再是漕运的核心,但是靠近的沿海的地方,海盗猖獗、拳门林立、更别提还有七大拳系中,大福寺拳系的发源地。

在这里做漕运,送粮只是附带,说不定这码头的管事人就是洗白上岸的海盗。

看着大半人高的黑亮火铳,就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

“不要浪费时间了,抽签吧,既然郭通你要减九成,那就要抽九次,交牌子吧,”老乞丐老眼扫了一圈,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多数码头或是漕口只有官府作保的‘通漕文书’,能拿出令牌的,只有四大龙王在内的六张牌子。

那牌子纯黑色,像是箭一样,两侧有齿状合口,像是某块罗盘的拼图。

“传说只要聚齐十三支令牌,就能得到当年国姓爷赐下的第一份通漕皇旨,还有罗祖爷的十六招过河搬神法,啧啧。”有人怪笑道,不怀好意的看向四大龙王。

罗法看到了这六张铜质令牌,眼神中充斥着贪婪,而在他的身边,一个侏儒低声道:“安庆道友会的过河法已经失了大半,你可是答应我,事成之后,将仙术借我一看。”

“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但单凭我们几个,还远远做不到,得去找那几个老东西……”

李达眯起了眼,看着竹筒里的生死签,从理论上来说,他可能打九场生死擂,但也有可能一场也不打,虽然这种可能性跟中彩票一样。

“扬州郭,生,益州李,死,可要一换生死?”

益州码头的话事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盯着竹签上通红的死字,又畏惧的看了郭通一眼,摆了摆手,咬牙道:“我认栽。”

周围一片起哄声,但是却没多少人出言讽刺的,四大龙王的面子,也不是谁人都敢扫的。

郭通扬了扬眉,表情有些古怪,最后豪爽的一笑:“看来,郭某的运道还是不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断指刘松了口气,黑心蚊微微皱眉,至于李达,挠了挠脸。

接下来的情况大出所料,郭通连续四场开黑,而抽死签的码头大佬居然没一个敢发起生死斗。

郭通脸色渐渐变的古怪起来,虽然依旧在笑,但不知怎么,总给人一种强颜欢笑的感觉。

至于背后的黑心蚊,不仅心黑,脸也黑了。

‘难道郭老大头顶绿帽之后,血脉升级,欧气冲天,我们俩真的要一路开黑到底?’

李达本以为上场之后,场场龙争虎斗、生死搏杀,已经暗中通知狱姐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没想出乎意料的轻松,站的都有些累了,有没有人给来盘瓜子,剥壳的,蟹黄味,不加辣,谢谢。

“郭龙王,请!”乞丐九爷老眼死死盯着郭通的手,总觉的这一位出了老千。

郭通嘴角抽搐了下,手掌找了根看着最像是死签的竹签,一把拔出,又是开门见黑!

一片哗然!

难道,这是天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老子偏不信这个邪,江南人会拳术,我不信,俊仔,你上台打生死擂!”

胥爷甩手把竹签扔在地上,凶狠的抬头一看,结果却见郭通一脸感激的笑意,这是在感谢自己?

挑那星,江南人都是心理变态么,还是又要吃我们胡建人?

胥爷菊花一紧,发觉此事绝不简单。

俊仔不愧是俊仔,虎背猿腰,相貌英俊,长发及腰,脸上夹杂着一丝沿海人才有的狂野,一手搭在护栏上翻了进去,打量了李达几眼,突然露出个挑衅的笑容,“太祖长拳,我也会!”

“俊仔是大福寺的正宗嫡传吧,听说广福大师手把手的教了一年拳,”老乞丐想到了什么,转头问。

大福寺当年也是沿海的武学圣地,闽、粤二地所有传承的拳拳种,大多都是它的支流,虽然毁于战火,但是声名不堕,尤其是从那一场恶战中活下来的老和尚,个个都身负绝学,如今最为兴盛的象形拳拳系,就是大福寺中的主持,五福法师开创出的流派。

也就是说,能被这群老和尚看上眼的,那都是练拳的天才。

‘走步如站桩,胸、两肩、手腕脚腕同时有动作,是精深的六合打法。’

‘脚长手长,动作却没有半点生硬,毛孔不粗大,说明练出了内劲,呼吸法,或者是内家功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素来对帅哥无好感,而且他也等的不耐烦了,随着一声哨响,深咽了一口气,混冲入肺中,‘咕咚’一声,胸腹涨起,像是老虎捕猎带着恶风扑来,五掌似抓似刁,指节根根弹起,风声一烈,直扣敌人咽喉。

“高探马!”

俊仔目光一亮,他左手老君行礼,后发先至,撞在探爪之上,同时右臂架马扬臂,好似骑兵马上捉人,身子一起一伏间,似抓似刁,扣向李达喉咙,居然又是一个高探马。

只不过李达的高探马凶狠毒辣,像是山中大虫裹腹食人的气势,而对方的招式却像是骑兵抓人,一颠一拿,充满着节奏的韵律。

爪子撞在手臂上,一声折竹子般的脆响,两股活劲对撞并同时抵消,同时李达化臂为肘,肘部斜挂,贴着对方手臂一挡,就撞开对手的高探马。

贴身数招,俊仔忽然感到四周发热,隐约间仿佛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冲的皮肤微微发痒,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龙吟声,面色一变,毫不犹豫的脚尖点地,做点脚马疾退。

而一道火辣辣的痛感从腹部传出,原来不知何时,李达的左手做刀指状,神出鬼没的一记拉刀,不仅剖开了布料,肚皮上都被划了一道血痕。

‘阳息!好强横的呼吸法,还有这杀人指刀,绝不是太祖长拳里的招式!’

俊仔到底是得了大福寺真传,瞬间察觉对方不但拳术境界高深,就连炼体的境界,似乎也在自己之上。

‘这不可能,这人才多大,比自己还小吧,武行子弟这么小的年龄绝不可能放入江湖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仅是他,就连一直抱胸,冷眼旁观的项狱都扬了扬眉,恶鬼面具里目光闪烁,这小子给了他不小的惊喜,内劲居然这么深。

阳息在道家中又称武火,是在练功时身体产生的强烈呼吸气,《修道全指》记载,‘盖武火者,即呼吸之气急重摧逼,采取烹炼也’。

拳师的武火是打拳打出来的,更霸道,没有上等的身体养炼是存不住的。

砰砰砰砰砰

连续的拳脚对撞声响,像是硬铁砸硬铁。

拳打脚踢肘撞肩打,从一上手,二人就没停过。

太祖长拳技击的风格就是前手领、后手追,两手互换一气摧,极有战场风格,只进不退,而浑身毛孔呼吸的李达一路拳打,拳势雄浑,居然稳稳把对手压在下风。

‘这小鬼跟着瘦虎打拳才有多久,拳龄还不到一年吧,不仅是成了拳师,而且拳术打法居然深到这种地步。’

郭通头一次生出怀疑,为了杜五,舍弃这么一个拳术上的天才,到底值不值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太祖长拳又称洪门拳,洪门最早在技击中的说法,是指对手正面,《大福宗法·技击术释名》:‘与人搏斗,正中直进,称踩洪门’。

广福法师说过,长拳永远不怕硬打,但硬打输了,那就是真输了。

俊仔只感到自己仿佛陷入长江大河的漩涡中,每一股劲力,都像是一道暗涡,逼的自己气血翻滚,拳架子晃荡。

长手通劲,非长手不能达劲,其势成,再难制,这是和尚的原话。

俊仔到底也是个天才拳师,在极险恶的关口,强摧着心灵入了拳神中,那道白马长枪,在战场上七进七出的潇洒身影。

“呷!”

“噫!”

“呣!”

“嘿!”

“哈!”

每一声佛吼,胸腔就扩了一层,表面上筋肉往外鼓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根根脊椎鼓起,踝骨、胯根、盆骨、肩胛骨、肩关节、踝关节,像是根根倒提反转的长枪。

战场两大马上绝技,拖刀斩、回马枪。

枪未至,一股热气喷面而来,好似一条大龙张牙舞爪,落地一滚饿虎食人,可以听见‘咕咚’‘咕咚’的血气涌动声化作一声龙吟虎吼。

气机一引,在脚踩到武场子的边缘时,筋骨齐鸣,手与足合、肘与膝合、肩与胯合,五指和腕骨转成一个横轴,拧腰拔枪,

缠丝回马枪!

所有人都能清晰听到一种铁枪摩擦刺出的撕裂声!

“蠢货!”胥哥拍案而起。

‘坏了!’

俊仔目光一缩,势在人不来,那庞大凶恶的龙虎气爆发,而对方身影却落在一臂之外。

这一势在必得、反败为胜的缠丝枪劲劈了个空。

就像是大江大潮忽然一个回流,再以翻江倒海之势,成倍淹没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声骨头裂开的重响,俊仔撞断武场的栏杆子,重重的摔在地面上,肋骨附近有一个明显的凹陷,还有伤口处的一片汗水。

‘败了!’

俊仔脑袋里一片空白,用了广福法师传下的五字发声术,强行催发气血、拔筋转骨,居然也败了。

紧随而来的,是腰间的剧痛,自己的缠丝劲没沾到对方一根寒毛,对方的独门劲,倒是一丝不拉的泻在自己身上。

“俊哥!”

“阿俊!”

几个海底鬼赶紧搀了上去,胥哥面色一青一白,生死擂,非生非死不下场,也就是说,这不是一声认输就可以解决的事。

他已经后悔刚刚的强出头了。

扑街仔,你怎么就输了!

“上擂继续打,生死擂上分生死。”老乞丐面无表情的道。

胥爷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牌子交出去,漕帮的铁闸门便已落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等,”一直沉默不语的李达开了口。

“既然是生死擂,他的生死,是不是我说了算。”

“你想保他?”老乞丐皱眉。

“不,既然生死是我说了算,这条命就攥在我手上,我想让他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不是吗?但我现在不想让他就这么简单死,不可以吗?”李达扬眉道。

“生死不由命,由我,谁有意见?”

大家现在都听明白了,这位扬州漕帮的打家,是要钻规矩的空子。

老乞丐深深皱下了眉。

“讲的太有道理了,后生仔你太有前途了,你个冚家铲,还不点头认命!”

胥爷闪电般的扑了过去,掐着俊仔的脖子死命晃着,“废柴、痴线、叉烧,还不跪下来求饶!”

俊仔被捏的白眼直冒,艰难的道:“我、我认输!”

周围人一片哗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黑心蚊想要站出来说些什么,却被断指刘无意的一个跨步挡住。

胥爷又抢过一口鸟铳,火折子点开,就顶在火绳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要说话的人,咧嘴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我这人很讲道理的,最喜欢尊重大家的意见,谁同意,谁反对?”

想说话的堂主们顿时闭上了嘴,为了这点不关己的事,去跟这个海盗头子火并,脑子坏掉了。

老乞丐九爷皱眉看了许久,见没人提出异议,这才不满道:“规矩之外,看人头,但只此一次,下一次从擂台上拉下来的,只能是尸体。”

“我欠你一个人情,”俊仔苦笑道。

“记得要还,”李达面无表情的道。

抽签仍在继续,但不少人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这里了。

拳术低微者,眼睛根本跟不上二人的劲力变化和技巧,拳术到了一定层次的,自然能看出,在最后的关头,俊仔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但在场之中,只有渺渺数人能看出来,俊仔并不是自己出问题,而是被对方气机诱发,那大江浪潮般的滚滚气势先如惊涛拍岸,然后又极巧妙的一放一收,引诱他招式出错,提前打独门劲。

气势的收发,是拳术境界到一个高层次的标志。

难道,武行里又要出一个洪拳拳系的新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脸色已经是不加掩饰的难看,不仅是李达拳术高,而是这洪拳拳系所代表的意义。

大概是受心情影响,他的生死签终于不再继续‘欧’下去,果断的抽了根死签,然后选择了以拳搏运,对面小漕口的堂主,露出了一个比哭还惨的表情。

拳师对于小码头小漕口来说,是镇场子的存在,为了少出一些人,谁会真的让拳师这种层次的好手搏命啊。

磨磨蹭蹭半晌后,一个替死鬼被选了出来,面色难看的上擂台,忽然叫道:“我要械斗!”

老乞丐点了点头,被挑战者有选择的权力。

替死鬼最后挑了一口短矛,面色紧张的盯着李达,非拳师者对抗拳师,哪怕持械,都是极风险的事。

李达精神沉浸入拳神的境界中,双眼古井无波,他可没忘记自己真正的对手是还没上场的杜五,节省体力是有必要的。

龙虎气扩散全身,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像变成了一只小肺,一虎一吸间,气息鼓荡全身,脚掌猛的一扒地面,木板上有一个明显的踏裂痕迹,气势滚滚。

人未至,马步踏拳!

马步踏拳,厉害的不是拳,而是这一踏一冲的气势!

替死鬼慌忙间长矛一架,预想中的重力并没有传来,喉结微微一紧,然后就是一声‘核桃’裂开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太祖长拳在先,拧腰、晃肩,杀招却是寸劲捏喉!

俊仔正被人架着躺在桌面上,懂一些粗陋手艺的胥家仔正帮他矫正骨头,看到这里目光一缩。

他跟对方打斗的时候就发现了,对方在打一手长拳的间隙,会时不时露出一两手极凶狠的杀招,这种纯粹为了杀人的招式,是很少出现在普通拳路中的。

项狱见状,暗自点了点头,在明知接下来还有强大对手时,节省体力,甚至是节省招式都是有必要的。

而阳司流传的杀人技艺,便是最好的选择。

除了扬州漕口外,其他地方的码头也在公示人的见证下抽生死签,然后分打擂生死,拳肉器械的搏杀声不绝于耳,同样,死尸也一具接着一具的拖了出去。

就连专门吃尸体的狗,都发出吃饱的‘呜咽’声,腥臭气味越来越重。

围观者都冷漠的看着。

这就是漕帮生意。

拳头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人命的买卖!

“郭龙王,还让这位小哥还打吗,这份名声,已经足够他出头了吧?”

杭州龙王手上把玩着一支红色死签,一脸玩味。

擂台上,李达正抓紧时间闭目休息,他的脸上、手上、还有腿上全是鲜血,小腿上有明显的青肿。

打人不难,难的是打死人,这处伤势,是被一个对手死前拼命所伤。

刚刚他的手上,没了三条人命。

“吃什么饭,做什么事,他自己选的路,没人逼着他,”郭通漠然道。

“那——”

正在这时,他身后的一个老秀才附耳说了一句。

“那就打一场吧,”杭州龙王语气一转,“虎爷,麻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他的身手,一尊近九尺的壮汉站起身来。

“杀人虎!”黑心蚊语气中透着一丝惊喜。

罗法嘴角微微一挑。

李达睁开眼,没有看向杀人虎,盯着的却是郭通,眼神冰冷。

他和这位郭爷是有恩情的。

不管怎么说,当初他在扬州城外差点饿死,是这位爷给了他一口饭吃。

所以他在大嫂与大哥的明争暗斗中,一向保持中立,倒不完全是怕被卷入是非。

重活一世,最重要的,不就是恩怨分明么。

如今恩已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就只有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达眼一缩,快步走到栏杆前,不知何时起,几条表面上是乌篷船,掀开篷子却是小一号的蜈蚣战船,将他们围成一圈。

摇船桨的精瘦汉子们满脸煞气,手边是金属光泽的刀面,腰上还挂了几根水刺。

领头的胖仔一身横肉,鼻旁的肉痣显的格外恶心,腰间两口翠叶短刀,两只手倒是格外纤细漂亮。

‘领头的叫刘黑首,是个积年老匪,手下十几场人命案子,水底鬼跟他们吃过酒,帮他们销过赃,他的刀子,斩过拳师的脖子。’

断指刘的话在脑中一闪而过。

几艘小船,正像是恶狼一样围绕过来,船上人比恶狼还狠。

李达莫名的想到了一段京剧。

‘闯东岭斩孔秀直奔河南~’

‘闻音信兄长他栖身河北~’

‘封金印辞曹操某如愿得扬鞭~’

‘过五关斩六将保二嫂东南西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哦,不对,这一段不应景,应该是这一段。

‘事出蹊跷费思量~兵不厌诈防埋藏~深夜静刀铃响~恰似那战鼓咚咚扣甲忙~’

好像也不对。

“五爷,可要搭把手?”项老管家弓着腰问。

“搭把手,那就来一手吧,”关二爷,不,李五爷如是道。

“好嘞!”

甲板上忽然传出沉重的拖拉声,五尊黄铜吞口,铁轮子架着的炮管从暗格中拖了出来,在李达呆滞的眼神中,项老管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漕军退下来的老沉货,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黑洞洞的炮口,迎接着的是刘黑首等人呆滞的目光。

铅球大的铁丸被塞入炮管中,在一阵熟悉而复杂的操作中,船上炮手朝二人点了点头。

“五爷,开炮吗?”

李达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刘黑首的方向,一字一句:“给我他娘的放开了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轰’‘轰’‘轰’‘轰’

两只小号蜈蚣战船直接被轰的四分五裂,剩下的三口炮弹砸在水面上,炸起了数丈高的水浪。

其中一颗炮弹正好砸在了一个倒霉鬼的脑袋上,脑门硬顶铁炮子,直接炸开了花。

有一颗炮弹砸在了对面的船头,李达只看到刘黑首瞪大的眼神一闪而没,随即就被滚滚水浪淹掉。

李达心满意足。

二爷,您这从河南到河北,坐的是赤兔,我这开的可是高达啊!

……

夜色已深,这些天洪水泛滥,水位涨的老高,浪头很急,还裹着泥沙,更别提时不时跑出来的赃东西,就算是高达,也不能过夜河。

镇狱船停在距离扬州不到五十里的一座小码头上,再往前,就是扬州漕口的范围了。

刘黑首两眼透着凶残又暴怒的神光,躲在一艘民船上,一条膀子怪异的扭曲着,被简单固定住,那是被掀翻的船桨砸的。

坐在他对面的是水底鬼,这老小子常年在河道上做贼,看似木讷,实则最为机警,见势不妙,立马跳入水中,躲开了最早的炮轰血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没跟老子说,这小子有炮!”刘黑首一字一句道。

刘黑首并不是姓刘名黑首,黑首的意思是悍匪之首,他能在淮河两道混上偌大的凶名,靠的也不是一手厉害刀术,而是跟着他的三十多位老弟兄,每个人都有一手精深的械斗本事。

刘家兄弟,江淮悍匪,聚如狼群,散无形影。

但水战只要没接弦,什么拳术打法都没用,白天大炮响了近二十发,他的一伙子老兄弟最后只剩下五个。

其它的,不是炸死,就是淹死。

买卖还没开张,这他娘的就直接破产了!

“我怎么知道这小子哪里弄来的炮!”

水底鬼两眼阴沉,他的损失不必对方差,纵横扬州河十几年的兄弟,断胳膊断腿,同样凄惨。

不是没有传言,淮河龙王弄到了火炮,但关键谁也没见过啊。

而且项狱大姐头除了少数几次开到淮河江心,对几个体型庞大的水底老妖轰上两下,这轰人的炮,还真是第一次使。

第一回合就中了大奖,这运道也是没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等会从水底摸上船,只要上了船,炮就没用,事先说好,弄死了这小子,炮是我的,船也是我的,还要加钱!”刘黑首恶狠狠的道。

“我们扬州漕口,暂时没有跟那位女龙王恶斗的打算。”

水底鬼的潜意思,他们不会要这艘船。

拼拼凑凑,还剩下的近二十个黑狗子,借着月色,扎入了水中,往镇狱号上摸去。

“萧娘脸薄难胜泪,桃叶眉头易觉愁。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李达坐在船头的栏杆上,看着月亮,莫名的想到了大嫂,又想到了自己若是开着镇狱号绕扬州走上一圈,郭老大是什么表情,忍不住嘿嘿直乐。

“既然谁有武力都可以做扬州龙王,那我也可以做扬州龙王。”

“我的确是资历短浅,但大嫂资历深啊,我的拳术和阳司背景,加上大嫂的智慧,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呸,最佳搭档!”

脚下的影子在昏黄的油灯下不断生长,长出了爪牙,长出了犄角,长出了鳞片,水桶粗的身子在船上游走着,龙首上的两须已经探入了水中。

莫名而恐怖的煞气在积累。

五十里开外,龙王山上,最近香火大盛的扬州龙王神像上,金鳞片片,响起一声低沉的龙吟,袅袅白烟中,红灯笼般的眼珠子缓缓睁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呵,扬州城里,暂时我还说了不算,但在这段河上,便是本龙王的地盘了!”

刘黑首好不容易摸到了船底,美人手还没摸出刀子,脚踝一紧,‘刷’的一下被拖了下去。

刀光哪怕在水深处,也化作一道精巧美妙的弧线,斩入了脚下的凶手,但刀光最终只在黑暗的水底下,剖开了一道水流。

刘黑首因惊恐而睁大双眼,他不相信自己这么倒霉,白天才被炮轰过,晚上就遇到了水鬼,冰冷的触手卷过全身,把他往水底拖。

可当他挣扎的向左右望去时,跟他一起潜入水中的兄弟们,全被拖入了水底,双手摆动的速度越来越慢,两眼渐渐呆滞。

他也紧随其后,犀利的刀术,对于水底的东西来说,没有半点用处。

‘呜、呜呜!’

脑袋因缺氧而肿胀,然后便是血管收缩带来的剧痛,浑身冰冷,失力,脑袋一片空白,最后意识消失渐渐在黑暗中。

水底鬼水性最好,死的最晚,他除了看到十多具尸体在缓缓下沉外,还看到运河底下,那一道无比庞大,仿佛整条大江所化的巨大黑影,以及黑影身上,那难以计数的鳞片。

……

“好累啊,回房间睡觉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伸了个懒腰,一步一晃,推开了舱门,见项老管家还在门口打盹,便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拍了拍老人家的肩。

“别熬夜,等不着东西了。”

直到李达关上了房门,项老管家才睁开眼,精芒闪烁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游十数里,水花声响,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翻出,肚皮鼓胀、五官扭曲,顺着江面往下飘。

然后,成群结队的鱼群架在尸体上,把这些尸体拖向本该沉没的贩鱼船上。

三道人影正放渔网打捞着尸体,仔细一看,却是早已没呼吸的贩鱼郎老三、徐五、阿鳖等人,浑身尸臭,仿佛行尸走肉。

鱼群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仿佛在念叨着。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半个时辰前,李达在各方眼线之中,大摇大摆的进了城,然后销魂的那么一转,转道衙门口,敲鸣冤鼓。

这一转,衙门里的大小官儿就全都傻眼了。

按照古代的法律规定,一般农忙时节,也就是每年的四月初一至七月三十日,除了谋反、叛逆、盗贼、人命、贪赃枉法外,一般婚姻田土等小案不与授理。

但这明显不是小案,漕粮关系着北方几百万军民的嘴巴,甚至是京城的皇粮,一旦出事,就不可能是小案。

而更倒霉催的是,扬州知府前几日才去江宁府述职,府衙中无人能主持大局。

刑房长吏建议拖而不查,遭到了所有师爷的一致反对。

衙门里山头林立,但大抵分为两大派系,一方是做为地头蛇的衙门胥吏,包括六房典吏、书目、书办,以及库吏、税吏、各班衙役。

另一方是依托于知府权势的师爷团,这些人是幕主的亲信、智囊、私人助理。

若是昏庸的主官,说不得会被双方狼狈为奸,合起来蒙骗,但很显然,这一任的知府不包括在内。

“洪库吏在当地声望不小,事缓则有变,”刑名师爷冷哼道,就差没把老子怀疑你们有勾结的话贴在脑门上。

“没有大人的府印,如何开捕票?”刑房长吏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急从权,漕运事关军务,可暂按军法拿之,事后老夫向漕运长官讨一道军令,知府大人有何责罚,老夫一力受之,”王师爷干脆道。

“这——”

仍有不少人在犹豫。

“倘若真如告者所言,诸位推诿不办,恐难逃连坐,”师爷团中,地位最高的书启师爷老眼一瞪,威胁道。

府一级的衙门典吏已经不再由知府任命,而是要上报六部,贬罚同样如此,做为专职给知府填写奏章的书启师爷,是有这个资格威胁眼前这些人的。

在这涉及漕粮偷换的案件,师爷团的意思很是统一,查!严查!反正再怎么查也查不到我们头上,咱们才来没几天,正愁没机会捞功劳呢。

做为知府的小秘团,不对,应该是老秘团,他们自然知道这一任知府大人对于郭通挟‘民意’以制上官的行为是多么恼火。

而做为地头蛇的胥吏们,虽然人数更多,实权更大,但是心思也更多,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有想借此捞上一笔的,还有想赶紧撇开自己的,以及争取拖延时间擦屁股的。

但不管怎样,这事的性质很恶劣,假如查证,不仅是实锤的贪赃枉法,还擦了一丝‘造反’的边儿,连表面工作不做,那肯定是不行。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一通激烈的辩论后,各方小山头达成妥协,通判下令,库大吏洪老叔,下狱待查,刑名师爷带人清查粮仓,同时以口头的形式,让漕帮管事入衙门提审,并快马加急,通知知府大人回来办案。

看似四平八稳的政令,其实都只是暗涡上的水面,具体怎么做,还要看各自的角力手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另一边,威风八面的李五爷、检举告发的漕帮干将、这次漕粮案的苦主,刚一回头,就被下狱了。

不是上一次的‘拘留所’,是真真正正的城北扬州监狱,阴森的地下囚牢、成排的木栅栏,还有人手一副的手链脚拷,衣服上那大大的血色囚字,足够李达高歌一曲铁窗泪了。

没办法,这年头,奴告主、民告官,无事罪加一等,有事罪加三等。

尤其是本地的官吏,不管有没有事,审案之前能折腾死你丫的,保准让你伤残五级外表还看不出来!

不过李达过的还算不错,囚衣硬生生给他穿出了阿玛尼的味道,小酒喝着,瓜子剥着,两条大长腿架在木珈上,旁边老神棍一边敲着腿,一边点头哈腰的拍着马屁。

“高,的确是高,大兄弟果然深得官斗精髓,这一招下去,那郭通定然猝不及防,不管察不察的出马脚,都会逼着对方跟着咱们的脚步走,江湖械斗靠拳头,咱们不玩这低级把戏,咱讲的大势压人。”

李达斜了对方一眼,道:“别总说我,您老有何高见,这官场上的把戏,您可比我熟悉,毕竟您可做过江宁省布政司,太子少保,勇义侯,二品布政使,杨老大人——”

“座下吹箫童子。”

“咳咳咳,”老神棍先是挺胸抬头,最后一句就如同泻了气的皮球,尴尬的一笑,道:“依老道来看,要想绊倒这郭龙王,有上中下三策。”

“下策便是江湖事、江湖了,以那淮河龙王招牌为底,扯旗帜、坐码头,外交强援,许以重利,请江浙各地码头漕帮打家助力,内则交好扬州城里,被郭通击溃的败兵剩勇,挑拨离间,找那位良夫人发动黑白人脉,当初那郭通如何做法,我们便如何做,最后找机会埋伏,用火铳爆了这厮。”

“中策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中策便是双管齐下,一方面用江湖手段,外交强援,对内策反,趁郭通坐龙王不足数月,立足未稳之际,尽卖扬州漕运之利,以毒攻毒。”

“另一方面借官面刀子杀人,郭通从底层打仔出头,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杀人害命、私立牙行、勾结水匪、挟持官府等等等等,只要想查,总能查到点东西,知府大人恶其久已,必借此发作,两管齐下,他跟咱们打,咱们就告他杀人害命,衙门里派人抓个干净;不跟咱们打,咱们就断其手足,一个码头一个码头的扫过去,堕他的威风,灭他的士气,逼他不得不反,最后借助大人镇魔校尉之职,伪造对方勾结反贼的证据,请上峰出马,暴他个后庭花!”

李达倒吸了一口冷气,这老神棍不愧是做过高官小秘的老货,说起来一套一套的,他之前想的就是对方口中的中策,就欺负对方上面没有人,但没想到被对方一语道来。

老而不死是谓贼,这老神棍的确是够贼的。

“假如用这二法,有多大把握赢?”

“用下策法,不足一成,用中策法,不足三成,”老神棍老眼微眯,说出了个令人惊讶的数字。

“那还有上策呢?”李达抿了抿嘴,问道。

当初他刚来下了码头,准备开始用中策法时,许久不见的老神棍突然窜了出来,他本来不想理这个猪队友,但对方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能助他成事。

虽然只说了一半,但这计划的确是精彩,远比他想的要好。

李达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选择原谅他了啊。

“杀人、诛心,这一次,我们不杀人,只诛心!”老神棍两眼精光暴涨,若不是长的实在寒颤了点,插根鸡毛扇就可以装诸葛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孔明先生,请说出你的观点,”李达拱手道。

“第一招,直指要害,踩了他的洪门招牌!”

漕帮洪门,可以说是郭通的龙王根基,只要有它在,李达的一切手段,都要减去九成威力。

“怎么踩?”

“当然是用脚踩!”

……

翌日,郭府,十几匹高头大马直接从停在了门口,领头的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大胡子武将,一身铁甲,马上面挂着根一丈多的硬槊。

沙场上的常识,用枪的不一定是高手,但用槊的,一定不是菜鸡。

因为槊沉、槊重、槊难使,最重要的是,槊贵!

氪金玩家怎么可能是弱鸡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门打开,郭通一脸古怪的走了出来,犹豫了下,尊称道:“何将军。”

来人他没见过面,但他知道对方的名头,由当年国姓爷麾下铁人军的老底子组建,如今江北大营的一员中层兵官。

二人一个是吃江湖饭的,一个是吃行伍饭的,论拳术,肯定是郭通厉害,但论地位,却是对方略高过一头。

更关键是,二人八字搭不到一撇去啊。

“我爷爷是洪门人,台湾明远堂里有他的名字,天佑洪时代,奉命在江苏保山开过堂口,我也是洪门子弟,我问你,你凭什么开的这堂口?”

郭通心定了定,道:“汉留王姓一支做的担保,虽不入明远堂,但也是当初名正言顺的洪家场子。”

“皇明复立,各地堂口早已不开多年,你凭什么立的堂口!”

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语气,郭通脸一黑,道:“此事不需外人知道。”

“呵,汉留十八姓,我家也算是其中半支,你说不出门道来,便跟我去四九城八大胡同总堂口对峙去,可不能谁家的阿猫阿狗,都随便顶着我洪门的招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去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的,就算没这些事,依照洪门老字辈的铁面脾气,一旦查出这老小子是靠献女人出头的,说不得都要亲自下场清理门户,洪门十大戒中,最恨奸淫。”

“但是不管他去不去,咱们就得让他知道,他这洪字招牌,没他想象中的那般管用,信心一动摇,人便容易出昏招!”

“郭通再怎么说也是打行出身,习惯靠拳头说话,我们就让他用拳头讲话,他一用拳头,我们的赢面便多了一半;这一场要想胜,重在一块一慢,节奏要快,下手要慢,钝刀子割肉,如今天时地利都在我方,看老道我玩不死他!”

监牢里,老神棍正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颇有种又回到做小秘的青春岁月中。

“我好奇的是,你是怎么联系上的洪门中人?”

“哦,老何啊,他是假的,”老神棍满不在意的道。

李达眼角抽了抽。

这位何将军的确是假货,不过也不完全是假货,他爷爷辈曾在洪门子弟下当过差,洪门的诗号、手势、暗号全能接的上,但这身份却是假的,说实话,要真是洪门嫡系后代,去当一个普通武官是有点屈才了。

“嘿嘿,漕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漕帮的人上下都有通漕堂口,难以假冒,但是洪门当初反清复明时,到处立山堂,只要不到四九皇城总堂口查海底,谁又能知道他到底是真是假!”

“果然是老奸巨猾,啊不,老谋深算,佩服佩服,不过那何将军为什么要帮你?”李达又问。

“哦,当年杨老大人西南剿匪时,他偷卖战利品,挖死人墓,还是老道给擦的屁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吱呀’一声,牢门大开,几个狱吏提着一个老汉走了进来,那老汉身材高大,骨节粗大,举手投足间虎虎生风,冷冷的盯了李达一眼,带着镣铐被关入了另一座牢笼中。

“这只是一个开始,”老神棍在李达耳边偷偷道。

第二日,有胡姓老妇携两孙报案,他家儿子在码头做事,不知怎么就被人打死,漕口说是意外,但肚皮上巴掌大的一记口子,很显然是刀器捅伤。

二日夜,扬州街面巷口散了一地的纸张,上面就两句话,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扬州龙王睁开眼,漕运人家换天地,小儿传唱一时。

三日,漕运船口查出私盐,衙门封船查禁。

五日,有行商状告漕口被勒索,幕后指使疑为郭姓打家

七日……

短短半个月间,衙门口忙的跟陀螺似的,没办法,一连十几场大案要案,那都是非查不可的。

更关键是,这些案件的被告对象,无不隐隐指向郭府的那位,一时间扬州下九流中风声鹤唳,似有传言,朝中有人要针对这位近来声势如火如荼的郭龙王。

毕竟上一任龙王爷,貌似就是这么凉的。

“这是个机会!”恶面陈老脸油面泛光,一脸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机会个屁,”他对面二人同时道。

李达斜了对方一眼,说真的,要不是这位干哥哥是监狱里的一把手,他还真不敢行险告官,毕竟一旦关入牢门,锁了镣铐,拳术也就废了,回头人再请你吃碗砒霜下面,你想不凉都不行了。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你说我说?”

“你说。”

老神棍干咳了一声,道:“这二十几起人命官司,全是假的,稍一查证就能弄明白。”

“假的!?”恶面陈傻眼了。

“你以为郭通这些年在扬州的经营是假的么,你信不信,就算是我支使的这些假货,有一半都会在开案之前翻供。”老神棍嘿嘿一笑。

“那你们这些天到处借助我良妹的人脉,干的这些事有啥用,”监狱头子不解了。

“如今天时在我,扬州知府不在府衙,海河泛滥,漕运紧张,地利也在我,扬州虽是郭通的大本营,却也是他最大的破绽,还有,这是漕帮人的自家事,别的漕口短时间内也不能插手。”

老神棍扳着手指头一根又一根数,最后冷笑一声,道:“我们做这些事,不是为了让我们动,而是让他动,他一动,便就输了一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明白?”

恶面陈干脆的摇了摇头。

“要的就是你不明白,你要是明白了,这戏就没法唱了。”

李达施施然走到对面,道:“洪老叔,你觉的我这些手段怎样?”

对面牢门里,洪老叔呸了一口浓痰,冷冷道:“像你这种背信弃义的狼崽子,你只要一出牢门,漕口有的是人愿意斩你上位!”

“嘿,那只是在我输的情况下。”

“无论你有什么招,江湖人动官气,你都混不下去了。”

李达嗤笑一声:“当混混有什么出息,等这事办完,老子早就去当官了,下九流就是下九流,眼皮子就这么芝麻大点的东西。”

老神棍如今一身非主流囚犯打扮,老脸化妆过,自然不担心别人认出来,嘿嘿笑道:“为什么江湖人不沾皇气,一是因为大家都是一屁股屎,谁也不干净,二来大家争的是利,不是义,你不明白这一点,所以这把年龄就只能给人做打仔。”

“但我大兄弟不一样,他从入漕帮到现在,屁股靛干净的跟白豆腐似的,他有资格这么玩;还有,你以为我们大兄弟像你们这般低俗,只是为了争权夺利么,当然不是,他是两肋插刀红颜故,义薄云天为大嫂,噢噢噢噢!”

李达黑着脸揪着老神棍的耳朵甩到一边,你废话有点多了,这不在‘计划’范围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没错,故意透露自己的计划,那也是为了施展‘计划’,让郭通按兵不动,他们才好动。

敌动我不动,敌不动我瞎几把浪,老神棍的计划跟他的人一样,都是那么风骚淫荡。

李达咂咂嘴,忽然发现这老小子除了坑蒙拐骗外,倒也不是没有用处,也不对,应该是对于官面上的坑蒙拐骗熟门熟路,这可是个厉害本事,等以后郭通扳倒了,自己也走了,可以把他介绍给大嫂,让他继续做牛做马。

老神棍正处于意气风发间,忽然打了个激灵,感觉背后一凉。

正在这时,一个狱卒匆匆跑了过来,附耳几句,恶面陈目光一亮,脱口道:“丁子号粮仓里,真的查出东西了!”

此言一出,李达和老神棍互视一眼,满脸激动,至于原本还梗着头皮的洪老叔,老脸一下子就苍白了下来。

……

李达告的案便是洪大吏私吞漕粮,没错,这毫无意外的也是假案,但若是没有一丁点可能,那也是不对的。

当初李达去扬州斗五通神时,纹面华的残党放火烧了码头上的粮仓,虽然事后郭通想尽办法填补缺口,但按照当初账本上的数量,是很难短时间凑齐的。

虽然后来这事也就不了了之,李达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摆平的,但他突发奇想,洪门大会时,当家三爷是管衙门粮仓的洪大吏,这郭老大不会是胆大包天,拆东墙补西墙,用衙门里收的春粮去补缺口吧。

虽然这只是一个噱头,但是如今看来,这噱头还真有变成真相的可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扬州城东,六座倒扣的巨瓮置于露天的仓库中,这就是城内储存附近两百里粮秣的大型粮仓。

此时此刻,几个守粮仓的小吏面色苍白,汗如雨下,刑名师爷面色铁青的从库中走出,手上还抓着一把发霉的陈米,一把砸了过去。

“胆大包天!”

仓库墙壁透着一口小孔,一个穿马褂的小鬼头面色一变,连忙跑了出去,穿过好几个巷口,褪开赌场,走到一堆青皮后,推开房门,找到最正中的棍三爷。

“爷不好了,出事了!”

棍三爷一身膘打的肌肉,坐骑龙步,左手虚托,右手虎口按着铁皮棍子,每一次晃动,棍头就发出一声清脆的鞭响。

最后猛的一压,棍头如蛇头,啄到地面就是一个碗大的窟窿。

武行人都是拳术为主,械斗为辅,而江湖人却恰恰相反,因为只要械斗精深,就算不是拳师,也能发挥拳师级的战斗力。

“怎么了,”棍三爷一脸阴蛰。

“当年我们偷偷卖的米,被查出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天气难得晴朗,总码头上却气氛阴沉,一排管事站在厅堂上,只剩下账房黄翻账本的声音。

啪!

一叠账本砸在了对面小鬼头的脸上,鼻子一酸,血线就滑了下来,但面对在场大佬的凶悍气势,他动也不敢动。

“怎么可能查出来,当初收的粮,不老早换进去了,”账房黄脸色阴沉的好似要滴水,他辛苦做的假账,偷梁换柱,洗白首尾,就因为下面蠢货的贪婪,全部泡汤了。

漕帮人有两个禁忌,粮期不能断,粮数不能少。

这是底线。

“棍老三呢,他怎么不来见我,”郭通平静的道。

“三爷说了,请您放心,他会给你一个交代,”小鬼头小心翼翼的道。

“让他回来,他这好勇斗狠的性子一爆,都不知道什么后果!”

“我去劝吧,老三自从替您在扬州城内收数以来,已经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了,别人去了没用,”笑面狼从梨花椅子上起身,假笑道。

“那你就跑一趟吧,”郭通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哥,这事一定要重视,万一衙门借题发挥,能扯到我们身上,”账房黄回头认真道。

郭通皱眉想了片刻,脸色渐渐变的冷漠起来,“实在不行,就先委屈洪老叔一下吧。”

账房黄张了张嘴,郭通已经起身,走了出去。

私吞漕粮可是重罪,洪老叔这般年龄,这一把扛下来,怕是真要老死狱中了。

郭通出了大堂,径直走入码头正中,那座最显眼的神龛前,齐人高的神像,围绕着每隔一炷香就会有不同面孔上香祭拜,可以说是香火不断。

“那贱人还没有消息么,我的忍耐是有限的,不管你背后的是哪位龙子龙孙,他若是只想把我当弃子使,莫怪我翻脸!”

郭通强忍着怒火,一字一句,随着他的话语,靠近他周身的烟气一缕缕炸开,气流暴动,方圆三丈,制造出一个真空区域。

白烟翻滚,渐渐凝成了一座巨大道人幻影,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声音宛如洪钟大吕:“道尊面前,你敢如此姿态!”

道人身影越发高涨,而在他的背后,隐现出河宫水庙、天光造影、海市蜃楼,以及一只又一只睁大的灯笼大眼,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十岁头一次下江,碰上的数丈长,满身是眼的恐怖鱼妖,只看上一眼,就吓的浑身颤抖,半天没回过神来,后来老漕工跟他讲,这叫做水伯天吴,是水里的凶神。

“我知道了,”郭通最终低下了头。

巨大道影缓缓消散,罗法从雾气中走出,淡淡道:“你我都知道,那些小手段动不了你,但你要是心乱了,安清道尊也帮不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只想知道,那贱人现在到底哪里,”郭通牙根咬的‘嘎吱嘎吱’作响。

“既然你想知道,何不去问安清道尊。”

郭通看向了那尊神像,道尊没有五官的脸上,渐渐显露出一个模糊场面,两个道士,一老一少,一个黄冠的,一个红冠的,黄冠背后牵了一头驴子,驴子倒着走的,驴背上驮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前凸后翘,手脚被绑着,越发衬托出鼓胀的身段,是良白羊!

至于另一个红冠道人的手上,同样拖着一个人,他就不怎么在意了。

看着郭通一脸压制不住激动的离开,雾气中忽然换来一道苍老的声音,“狼子野心,可训而不可养。”

罗法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转过头来,只见雾气朦胧间,从神龛上缓缓走下一道苍老的人影,似乎还有些淡薄,让人看不清楚模样,但是气势好似汪洋大海,尤其是衣饰打扮,跟无面神像有八成相似。

“祖父!”

“法儿,你我上次见面,你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没想到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罗法‘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满脸激动崇敬,颤声道:“祖父,您、您复活了!”

“哪有那么容易,当初老夫被阳司数位大法师围攻,险些形神俱灭,不得不借助通漕皇旨苟延残喘,如今这只是一丝香火之气凝成的形状而已,当初的十三令箭聚漕神,本来只是一步闲棋,如今倒成了老夫保命的关键。”罗祖有些唏嘘。

“祖父可有吩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当年我传下的八洞法脉被阳司灭了五脉,看来你这过河搬神法也没有学全,老夫先将剩下的法术传授于你,等你学成了本事,再谈其它。”

“多谢祖父!”

罗祖爷沉吟了片刻,又道:“我知你的打算,想借扬州漕口之力重振安清道友会,只是今时不比往日,阳司扫灭九州一切牛鬼蛇神,气焰滔天,道佛二家顺昌逆亡,民间法教死伤殆尽,不能这般行事。”

“但若不重聚信仰,如何能恢复祖父您当年的一身法力,”罗法急道。

“老夫已封神,再非天地生灵,于吾等来说,世间的大灾祸便是大机缘,如今这水灾便是一次机缘,你投靠的那位郑家子弟,老夫隐约能猜出他的几分想法,未必不能趁火取栗……”

罗祖爷的身影渐渐化去,同一时间,一股复杂奥妙的修行经验贯入罗法的脑海中,其中最强的一门法诀河神演化,能借助运河底下十万亡灵之力炼入己身,法成之后,有驱使江河湖海之能。

罗法观想此法,眼神渐渐变的火热起来。

……

虽然牢房是最好的牢房,床铺也是新买的床铺,但是这毕竟是监狱,所以李达难得的失眠了。

老神棍倒是在旁边呼呼大睡,虽然这老小子说的天花乱坠,但到底能取得几成效果,联想到对方的不靠谱记录,谁也不知道。

关键是大嫂失踪了,就连恶面陈这种死忠都没有透露行迹,他也不知道大嫂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最出乎意料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还有,郭通这厮的强横程度,加上自己如今重伤未愈,他还真有些担心对方强行突脸,把自己斩首。

就在这想七想八中,李达的眼皮子垂下,精神渐渐昏沉。

滴答

滴答

滴答!

牢房里怎么会有水珠,

身子怎么动不了了,好像被一床潮湿的棉被给紧紧捂住。

鬼压床?

是监狱里的怨气产生的鬼魅么。

李达瞬间切换了小号,同时睁开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然后他就看了从房梁垂到自己眼前的大嫂脑袋,倒垂着,昏暗中,人皮缓缓鼓起,五官掰扯开,眼珠子直勾勾的,滴着血,贴着脸。

眼对着眼。

一滴粘稠的血水从眼珠子滴到眼珠子上,李达眼前顿时一片血红。

隐约间,他只看到,好似有一只畸形又苍白的小手,带着深深的伤口,从嘴巴里伸了出来。

“靠!”

李达瞬发了镇鬼符,化作一道金光锁链缠绕上去。

……

“我说,乖儿砸,下次再在梦中叫醒你爹,能不能温柔一点,我老人家心脏不好,容易被你吓死,到时候变鬼了天天揍你你信不信。”

虽然明知鲜血是假的,但是李达还是擦了又擦,才对着坐在床前,正无辜盯着自己的鬼婴抱怨。

鬼婴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本来就瘦骨嶙峋、头大身小眼珠黑的畸形儿,如今更像是遭遇家暴一般,浑身上下都是青肿血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肯定不可能是大嫂家暴的,也就是说,大嫂碰上了相当厉害的道士,厉鬼的层次是‘庙’,堕婴比普通的厉鬼还要强一些,能封印鬼婴的,至少是阳司六品以上的镇魔校尉,也就是说,大嫂遇到了相当大的麻烦。

李达压抑住自己心中的一丝莫名其妙的怒气,有种自家孩子在学校被小混混欺负了般,沉声道:“大嫂是不是被人抓了?”

鬼婴发出委屈的一声尖叫,双眼化作漩涡,倒映出一幅幅画面。

原来大嫂是为了这事才不告而别的。

这两位的法术威力很强啊,至少不逊色于自己瞬发普通符篆的威力。

民间邪教的精锐么。

大嫂除了生了个鬼儿子外,跟道家没半点牵扯,唯一能搭上关系的,是那个罗法。

漕帮,安清道友会!

李达眼中,顿时爆射出一股杀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要上架了,

恩,

感谢大家。

╭╯3╰╮

', '')('至少在这个世道,修行者的实力是在正常范围之内,也就是招招鬼、镇镇魂,有没有真道行,外行其实也看不出来。

所以在李达在偷窥到大嫂安全后,就准备等到天亮再动手,天一亮,两个邪教人士的一身本事至少削弱一半。

但就是因为黑驴子的一声叫,计划泡汤。

深夜和白天,修行者的战斗力是两码事。

同样是在荒郊野外和人市大城,修行者能施展的法力强度也无法相提并论。

面对‘吕洞宾’的法剑,李达二话不说,倒退一步,地面上顿时亮起了白光和火焰。

阳司——驱邪法阵!

“外道小技!”

‘吕洞宾’剑光一转,那金黄色的剑面上金光大亮,光芒中好似有无数道剑影,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阵图像是灰尘一样吹了开来,哪怕是凡夫俗子,都能感受到皮肤上的一股刺痛。

李达早有预料,白骨磨成的短刀穿过鱼袋子,戳在掌心上,袋子里的碧绿粉末混合着鲜血一甩,化作了深红色的磷火向对面喷过去,阴风作乱,尖声四起。

‘吕洞宾’头顶红色鱼冠忽然闪过一道光泽,这团红磷火刚刚吹到面前,便就炸成一团团狰狞面孔,随着焰火炸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件法器!”

李达心中一阵羡慕嫉妒恨,再次等的法器,那也是可以做为镇派之宝的存在,像白云观这等low逼门派,上百年历史,可是连一件镇派之宝都没有呢。

“呵,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连镇魔神纹都没有的小校尉,也敢前来送死!”

‘吕洞宾’狞笑一声,持剑杀去。

能够继承上洞八仙的法脉,并在阳司多年追杀中还能活蹦乱跳,这二位其实是很强的,就算比道行拼不过那位邪教副教主,那也是邪教护法一级的高手。

李达在这场斗法中,缺乏攻击性符篆和法术的缺陷暴露无遗,虽然单论道行,他比眼前二人都强,但便是上百根金光锁链,在对方的剑舞下也都被斩成金屑层层,无法挡却半步,‘吕洞宾’的剑术不是械斗,更像是剑仙斩妖除魔的手段。

而且那雌雄邪剑的血色背面更能晃人神魂,也让李达不敢与之近战。

‘可惜拖不到大日初晓。’

不过李达在埋伏的时候就预料到这种状况,眼光一紧,双手掐了个古怪的法诀,就在剑光斩来的前一瞬,如洪钟大吕,喝道:“观天神!”

李达身上,原本就让人感到浑厚无比的天地频率忽然暴涨十倍,江流变成了汪洋大海,仿佛一道亮光破开云天,荡涤天地间的一片邪恶魍魉,又像是黑幕之中,一尊巨神从沉睡中复苏,以恐怖的姿态降临人间。

原本因为解开纸衣而陷入混乱的乡民浑身一颤,一个个两腿发软,跪倒在地,面色呆滞惊恐,有些人裤裆里黄汁溢出,惶惶然几欲昏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能影响到现实的法术毫无疑问都是上等道术,而仅凭余威就能震慑上百活人、覆盖方圆数十里,只有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几位天师能够做到。

这就是上一代白云观前辈口中,唯一能人前显圣的本事。

观大神术!!

而就在成片纸衣爆开的火光照耀中,那只瘦不拉几、矮小衰老的驴子,晃着铃铛声,驴眼耿直的不可思议,倒走着,驴蹄子提橛子那么一揣,那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巨神气场,就像是纸做的老虎,直接揣碎开来。

“哈哈哈哈,原来你只是个假把事!”

‘吕洞宾’晃过神来,看着身子颤抖,嘴鼻流出鲜血的李达,突然猖狂大笑起来。

这一幕,在多次反杀阳司追兵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其中甚至包括一位五品的镇魔校尉,这是他们的最高战绩。

没错,两人一驴中,最强的不是他这个‘吕洞宾’,也不是‘张果老’,而是这只由秘法从小养到大,实力真正意义上可以媲美张果老大仙的坐骑。

那只天生犟种、能破九成九道门法术、妖魔鬼怪的驴仙。

这才是安清道友会最强的镇教之宝。

驴子的眼神中,拟人的闪过一声讥笑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动手!”

谁知重创的李达同时咧嘴,血水从牙缝里挤出来,狰狞、凶悍。

‘吕洞宾’面色一变,原来不知从何时起,驴子、人、都被拖到了大院的一处不起眼的院角,土墙不足半人高。

一道强悍身影暴起,衙门拳械术最强的一记‘活人铐’,硬生生驴子脖子、两根前脚掌处。

‘吕洞宾’拔剑欲救,但是刚刚的‘人前显圣’已将周围天地频率搅的一塌糊涂,他的雌雄邪剑没了道行驱使,也只是一口还算锋利的剑器而已。

‘张果老’手中多了对跟驴脖子上型号差不多,但却小上一号的红铃铛。

然而刽子手的尸体上,猝然射出的一道烟箭,让他神情一阵恍惚。

李达以自己为诱饵,怎么会忘记这位驴仙的真正主人呢。

‘咔嚓’‘咔嚓’

两声裂响!

恶面陈太阳穴鼓起,脸上青筋直冒,一声大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痛叫,驴子脆弱的前肢直接被绞断,骨头连着筋刺了出来。

而脖颈则在恶面陈两条粗壮的胳膊上,直接被扭曲成了一百八十度,驴眼瞪的老大,两颗翘起的门牙咬断了舌头,死不瞑目。

驴仙强,是因为天生犟种,而它付出的代价是,施展不出一切妖术道术。

法术层面上,它是一切妖魔鬼怪的天敌,但从物理层面上,它的战斗力甚至还不如一只鹅。

“你们胆敢——”

‘吕洞宾’暴怒的一叫,雌雄邪剑红光一闪,瞬间把恶面陈给定住了,可同一时间,他也感受到浑身一僵,不知何时起,他的影子被另一条影子从背后抱紧,李达手上的骨质短刀毫不犹豫的抹过了他的脖颈。

血水四溅。

驴子和‘吕洞宾’的尸体躺在了一起。

脱离落魂衣束缚的另外三人抄起铁铐锁链杀猪刀,往‘张果老’身上砸,可是砸了半天才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那只是一具大号纸人。

斗法只在半盏茶的时间内结束了,但其中的斗智斗勇、法术和器械的搏杀,让人仍然心神恍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最终的战果,一条命换一条命和一只驴,这是双方斗智斗勇的最后结果。

还有一地的法器。

李达擦了擦嘴,强忍住喉咙深处的腥甜味,一摇一晃的走进入了大堂,温柔的将大嫂扶起,割断缠在身上的绳索。

良白羊发丝蓬乱,眉头上是深深的恐惧,在被扶起的一瞬间,身子像是惊恐的小白羊往内一缩。

“大嫂,是我,是我。”

良白羊迷茫的睁开了眼,眼神中没有一点光亮,看到李达,一下子就痴住了。

李达琢磨着说些俏皮话,比如咱儿砸被人欺负了,向我告状来着,又比如嫂子,见到二弟我是不是很惊喜。

一具柔软而丰满的胴体猝然撞进了李达的怀里,死死抱着,打死也不放。

“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

李达感觉像是被一具美人蛇死死缠住,差点没透过气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嫂,不,良白羊贴在李达的胸膛上,哭了。

放声大哭!

不像是熟妇,像是被人欺负的小姑娘。

李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看着眼里要喷火的恶面陈,心虚道:“我说跟大嫂是清白的,你信不信?”

不过等天光亮起之后,李达施施然从大嫂睡下的床榻中走出来,按住了蹲在门口,即将暴起的恶面陈,认真道。

“你扪心自问,我是不是比你年轻,长的是不是比你帅,拳术是不是比你高,跟大嫂的关系是不是比你亲密,那不管我跟大嫂有没有发生啥,跟你有啥关系呢。”

恶面陈老脸一白,形如败犬,满脸沧桑,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影子都看不下去了,默默的摇了摇头,仿佛眼睁睁的看着一口优质的备胎,

瘪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不管恶面陈表现的多么神伤,但事实上,从凌晨到清晨的两个时辰内,李达还真是啥也没干。

虽然良嫂成熟的肉体对他很有吸引力,虽然大嫂抱着她不撒手,一直哄到睡着了才放手,虽然李达也一度动摇过,有道是先上船,后买票,他这鬼婴号都打造出来了,你总不能还让他这个船主人待在岸上扑腾吧。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而正当他一身火气没出发的时候,恶面陈这个大备胎正好出现了,没办法用胴体解决肉体的生理需求,但他可以用言语摧毁备胎的精气神。

就算得不到她的人,我也要断绝你这念想,让你动不动‘干哥哥’‘干哥哥’的自居,要你这干哥哥,那我这干弟弟算什么鬼。

神清气爽后,李达想了想,走到了另一间房间,那里摆着一具尸体,屠夫模样看着骇人,但其实心细的很,居然给刽子手换了身干净的白色寿衣。

李达心情微微下沉,沉默了片刻,道:“他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有个浑家跟人跑了,还有个儿子,学刀的,他不想让儿子跟他学砍人头,没出息,还招人骂。”

“进漕帮还是进衙门,回头让他儿子自己选,我欠他一个人情。”

李达是真没打算把这四个人当弃子,毕竟若只是拖延时间,他有好几种手段,关键是要弄死那只能够破解万法的老驴精,必须要有人缠住‘吕洞宾’和‘张果老’,好给恶面陈创造杀机。

但他还是小瞧了这二位的凶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毕竟是八洞法脉之主,两个邪教护法,能杀的对方一死一逃,只死了一个普通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达虽然心里依旧有点不舒服,但也只能这么自我安慰。

在大门口站了一会儿,土财主家的傻儿子和儿媳过来给他磕了个头,儿媳眼珠子还通红的,反倒是傻儿子乐呵呵的,手上还抓着人小手不放。

不管怎么说,没心没肺的男人总是能活的舒服一点,要想生活过的去,难免总要带点绿,非处的妹子多了去,眼一睁一闭,不就过去了嘛。

李达趁机向土财主借了一辆马车,这驴子精的血和肉可都是宝物,单论使用价值来说,不比那几件法器要差。

阳司有一种手段,能把妖物精怪的魂、肉、血、皮毛,都制作成降魔除妖的器物,虽然驴子天生缺魂少魄,但其它部位可是能大有作为。

毕竟距离时隔半年一次的天官市也没多久了。

还有‘吕洞宾’的人头,做为阳司重点通缉的犯人,也不知能为他提高多少点业绩。

还有雌雄邪剑、红顶鱼冠,控制驴精的一对铃铛,那烧毁一半的纸偶,整整三件半法器,对于穷道观出生的李达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一夜暴富了。

果然越级杀怪,才是发财致富的真正途径啊,李达心里感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他也知道,如果不是自己能靠着一身浑厚道行硬怼,又有几个凶人相助,以逸待劳,提前设下埋伏,还有最重要的,自家鬼儿砸将这二人一驴的法术手段,重点是那头老驴精的存在,这些重要的情报通知到位,自己除非带着上百号打家围攻,想要击败他们容易,留下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位都很困难。

‘说实在的,以自己的道行加基础法术,也就跟这两个护法一个层面的,单论道术,自己还斗不过那头黑驴精呢。’

恶面陈匆匆找上门来,低声道:“我们要赶紧回去,我在这庄子绕了一圈,看见几张熟悉的漕丁面孔,我担心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

李达顿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昨天晚上那么大阵仗,又是那么诡异古怪的事,怕是早就传开了。

“大意了,就不应该因为这里不是扬州城就放松的。”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二人赶紧通知良白羊和另外三位,拒绝了土财主留饭的邀请,借了一辆马车,载着几人抄小路往扬州城赶去。

“实在不行就分路,我和老陈驾马车把人引走,大嫂你和这几位先找个地方躲两天再说,反正已经安全了,也不在乎多上这一两天功夫。”

“不要,我要和你在一起。”

大嫂穿了一身农妇的粗衣,素面挂汤,只用草绳系了头发,简陋的衣衫被她绷的紧紧的,不是她身材不好,而是身材太好,尤其是她异常可观的胸脯,还有妖娆妩媚的气质,哪怕不看脸,也没人会把她当作普通的农妇。

尤其是她看向自己火热的眼神,这不是李达的错觉,因为旁边恶面陈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凶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大嫂,你要乖,要听话。”

良白羊在李达心中一直是成熟稳重、四面玲珑的熟妇,不然也没有本事一人经营醉人馆,但现在他却只能像安抚自家鬼儿砸一样耐心劝说,大嫂要是在这个关头不理智,大家都要玩完。

恶面陈虽然恨不得把李达像昨天那头驴子一样弄死,但同样劝道:“良妹,我们两个武夫,大不了冲杀出去,但是你不一样,你要是被抓了,我们一切苦功都无用了。”

二人能跟郭通斗,借的是大嫂的身份、大嫂的人脉,还有大嫂和洪门的关系,一旦大嫂落在郭通的手上,那李达真是想不跑路都不行了。

“这里是扬州城,奴家发过誓,下次回来,要堂堂正正的回来,”良白羊垂下眼帘,语调中有着说不出的滋味。

李达和恶面陈互视一眼,都感到有些难办,驽马的马蹄踩在乡间小道上,黑泥裹着青草翻开。

“这里毕竟是扬州——”

恶面陈的话还未说完,五道箭影就从草窝子里电射而出,两根扎了空,一根戳在泥地上,一根扎在马腿上,还有一条戳在马背上,这匹驽马一声惨叫,疯了似的,扯着马架就往林子钻去,没跑两步,凄厉的风声炸起。

棍老三从树后转出,凶猛的一记戳马进棒,金属的棍头从马头眼孔插入,从另一只眼孔中捅出,一团眼球碎裂的血肉溅开,而与此同时,枪棒做杠杆一甩,两臂肌肉鼓起,怒吼一声,连马带车,一起砸在地面上。

就连李达猝不及防间,都被摔的头晕眼花,好在在跌倒之前,下意识的拉住良白羊做了一记肉垫,马车上的几个人也是倒的倒,摔的摔,屠夫最倒霉,直接一头撞在地上一块石头上,哼也不哼的晕死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甩了甩头,耳朵里‘嗡嗡’直响,视野一阵清晰一阵模糊,脸上全是泥,勉强站起身来,就看到恶面陈和一个狱吏正在被十几个打家围攻,领头的打家一身红衣扎底,手掌中的铁棍子跟毒蛇一样,呼呼生风,恶面陈只来及扯出一条铁链子,居然被打的节节倒退。

另一个狱吏更惨,不过几个呼吸间,就被至少砍了五六刀,衣服给血泡似的,眼看着就要没气了。

慌乱之中,似乎听到恶面陈焦急叫着‘带良妹跑’,又好像听到一声猖狂的大笑声,‘早知道听笑面狼的就没错’。

李达甩了甩头,扯着良白羊就往后跑,右肩的伤口崩裂开,感觉半个身上都在‘流水’,他眼光扫到大嫂脸上也有血,不过不是什么重伤,似乎是木头屑子戳破了皮。

眼神很模糊,只是依稀看到大嫂的眼神很明亮,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

脚步越来越沉,脚步声也越来越多,沉是自己的脚步,多的就漕帮的打家。

最后,他被近三四十号人堵了回来,人人持刀,还有更狠的,至少有十个人,手上拿着硬弩。

漕帮打家什么时候这么凶了,这不是盐帮的专利么。

李达苦笑一声,这一次关二爷真是做不成了,自己真的不是这块料,无论是节操也好,还是武力值也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人生不是游戏,意外总是猝然降临,然后不停用巴掌抽你的小脸,在你耳边怒骂。

叫你丫平时不努力!

叫你丫tmd的装逼!

叫你丫打肿脸充二爷!

可是李达自认为已经很努力了啊,努力的逃命,努力的练拳,努力的开发道术升级,甚至努力的帮大嫂怼大哥,心里未尝没有趁机上位、掌握一方势力的想法。

问题是,人生永远不是一帆风顺的,尤其是混江湖,为什么江湖分开是江和湖,因为浪着浪着就有可能把自己淹死。

李达可以感受到,良白羊的手正在紧紧捂着自己的伤口处,他也能感受到,自己骨骼在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声,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休息不到十天呢。

他也模模糊糊看到,有个人从人群中走出来,那标志性的假笑,小刀在手上转的飞快,那不是笑面狼嘛,四大金刚都出马了,郭哥你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有点吊啊。

然后他余光又扫到对面,能打的狱吏已经被乱刀斩成虾段了,恶面陈手上铁链子不知被扫到哪里去,然后棍影凶恶的一个虎扫尾,直接砸的大腿骨‘咔嚓’一声裂开,整个人被拎着头皮按了下去,贯在地上。

牢头子大小也是个官儿,这大概也是这家伙暂时没被弄死的原因。

棍老三一脸嚣张的提着根金属棍子,大摇大摆走了过来,这家伙他见过几面,是帮郭通在城里收保护费的,也就是俗称的大青皮头头,据说专门请闽北一带的老师傅教过五梅花棍,这棍术又叫双挑天灯,据说练到高深处能到挑天灯的境界。

“良嫂,郭哥找你可是找很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棍老三又看向李达,将金属棍头架在他肩上的伤口处转着,用金属滚着皮肉,狞笑道:“去衙门告老子的刁状是不是,等老子砸了你的两条腿,从城门口放下来,看你能不能爬到到衙门口!”

李达强忍着剧痛,强行裂开嘴,露出森森白牙,“老子胯下一条腿都能荡出十里路你信不信?”

混吃等死的皮肉层里,骨子中暴出的凶狠让李达自己都有些吃惊。

他什么时候这么硬气了。

“大嫂,快到扬州城了没。”

良白羊面色平静,温柔的摸着李达的脸,“快了,没几里路了。”

“那就好!”

李达切换了大小号,他还有一个大招,虽然以他现在的状态发大招估计要耗光血,他也不知道这大招一放,到底能弄死几个人,但他最起码要给大嫂挣条生路。

死一个是死,死两个还是算了吧,父母双亡,还是被帮派份子杀害,这是逼着鬼儿砸去做蝙蝠侠的节奏啊。

棍老三眼中狞色一闪,铁棍一提,就要让对方试试一条腿跑路的滋味。

笑面狼笑容一收,‘嗖’的一下冲了上去,恶光一闪,手中小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扎在了棍老三的腰上。

几乎就在同时,拿着硬弩的漕帮打家们满脸凶光,箭尖忽然一扬,往自己人射去,同样的刀口也劈向了自己人,人影交织闪烁,一时间‘噗哧’‘噗哧’声不绝于耳,地面上血水一滩滩的洒出,地上的影子纠缠在一起,还有刀影、水刺、指虎、短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看傻眼了,恶面陈也满脸呆滞。

这是搞什么东西啊,分赃不均导致的黑帮内讧?

归属于笑面狼的二十几号人不仅人多,而且有一半都拿着硬弩,猝然爆发,不到十息时间就将棍老三一伙杀了个干净,尸体倒在地上,大多死不瞑目。

棍老三身上至少插了四根箭矢,腰上还有几个血洞,跌坐在地,嘴角血沫直冒,半跪在地,眼里满是惊愕与愤怒。

“抱歉了,老三,郭老大的意思,是让我把你带回去,不是让你去城外捉人。”

笑面狼假笑着,手上小刀灵活的一转,狠狠的插入了对方的眼珠子里。

然后,脸上假笑就没有断过的笑面狼,嘴角缓缓收去,露出了李达从没见过的恭敬表情,微微弯腰,低头。

“良姐。”

“良姐!!”

二十多条漕帮打家同时低头,这气场,至少李达身上是从没有过。

“你们来的有点晚了啊,”良白羊一边给李达擦着脸,一边面无表情的道。

“我的错,良姐,避开郭通的眼目,花了一点时间,”笑面狼万分歉意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此刻李达心里的何等的卧槽,都快要崩溃了!

这感觉,就像是关二爷过五关、斩六将,杀的是披荆斩棘、血肉横飞、精疲力竭,结果好不容易斩出了一条生路,突然蹦出了五子良将来,说二爷不好意思,我们曹丞相后悔了,还是弄死你比较好。

就在绝望关头,甘、糜二夫人突然化身女版吕布,人手一口方天画戟,娇喝道:‘二爷您也累了,剩下的这伙小毛贼,看我们姐妹两分分钟扫平’,然后三下五除二,砍死了眼前这五位。

关二爷当时是什么想法,他李达如今就是什么想法。

我擦咧,您老人家这么牛逼,一开始装的那么娇嫩搞毛飞机呢,您这是折腾我呢还是勾引我呢,云长我天天晚上读《春秋》很辛苦的好吗!

眼睛都多少度了!

没看我差点都要玩命放大招了嘛!

良白羊缓缓起身,看着不远处的扬州城,美眸狠辣,“郭通一直以为扬州城是他的东西,我就想让他知道,这扬州城,其实奴家的。”

……

良白羊进城了,是光明正大的从东泗门走进来的,几十个马仔围着,脖颈像天鹅一般高高昂起,不像是被人追杀的,反而像是主人回家,大大方方,毫不掩饰。

而她的请帖也在同一时间,传到了扬州漕口的七大码头话事人,三教九流、丐行、打行、梨行、妓行、脚行、船行、武行、水面贼、武馆馆主、各大豪商,甚至是衙门口都送出了十几份,几乎半个扬州城的奢遮人物都被请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比李达他们这些天报假案、传谣言,不知霸道了多少倍。

郭府内——

郭通表情阴晴不定,哪怕是他的亲信,都人手一张请帖,洪门内八堂、外八堂,简直一个不落。

就连罗法,都拿着一张烫金帖子若有所思,因为上面不仅有他的名号,前缀是漕帮少帮主,而落款的良白羊,前缀则只有两个字。

洪门!

郭通笑了,哈哈大笑,不是故作豪爽,是真的想笑,做了扬州的江湖第一人,他以为在这座城内,已经没有他掌控之外的变数,但没想到,连跟他十几年的枕边人他都没看清楚。

他不知道笑面狼为什么背叛自己,

他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给了良白羊勇气,

但他知道,从最底层的混混做起,那种江湖上街头喋血的感觉又回来了,生和死,搏命和富贵,要么大富大贵,要么妻离子散。

他以前有过很多高不可攀的对手,后来这些对手死的死,逃的逃。

现在他又碰上了一位,最了解他,也是最让他意外的对手,不,是强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走,自家人开的宴,不能坏了礼数,给别人看笑话!”

所有漕口干部,牛鬼蛇神,同时站起身来,毫不犹豫的跟着郭通出了门。

罗法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只要郭通不死,他永远也掌握不了扬州漕帮。

……

醉人馆中,两个裹的跟粽子似的好汉面面相觑,相顾无言。

“讲真的,是不是没咱们啥事啊,”李达问。

“好像是没咱们啥事了,你说咱们这么心惊肉跳,忙东忙西的是为了啥呢?”

两人很快找到了共同语言。

“搞了半天,扬州双龙斗,原来不是咱们和郭通,是他们家里的一公一母两条龙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龙飞酒楼今天的排场很大,比上一次六大舵口话事人请郭通的场面还要大。

吴家武馆馆主来了,带着他的女儿。

盐帮牛舵主来了,还有他的宝贵侄子。

八大豪商的代表来了,一个个穿金戴银,身边不是宠妾,就是外室。

金陵城的风月总班头来了,风骚的半老徐娘,带着她的两个金牌龟公打手,据说是拳师的档次。

梨行唱功最好的胡旦角来了,身段窈窕,眉角如画,无边风情盖过在场所有佳人小姐,奈何他非男子。

衙门上的书启师爷来了,他弓着身,屁股叠在三分之一椅子上,在他对面坐着的,是另一个老人。

那人也是师爷,只不过是江宁布政使的师爷。

老船头筷子一戳,把要偷吃翡翠白斩鸡鸡腿的小学徒手打开,老眉一竖,道:“别给咱扬州河厂的丢人。”

学徒很委屈,“不就是叫我们吃饭的嘛。”

老船头眼神示意对方看一圈,低声道:“大席面不动,我们这些小席面有什么资格动筷子!”

六大舵口话事人在如今的场合,也只占了个中等席面,表情各异,他们有的是几个月前才投降的,有的是郭通安插来的亲信,其中一个大胖子眼珠子转了转,戳了戳旁边的朱矮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们家五爷呢,他想搞什么鬼!”

“你问我,我问谁去!”

朱矮子表情委屈,心里更委屈,老子也想知道啊,本来运河发大水,各种河底下冲上来的脏东西,他一个人管事已经够辛苦的了,本以为终于可以消停几天,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更刺激。

自家五爷告洪爷贪污漕粮,流言纷飞,都在传李五爷要跟郭老大争一争这扬州漕帮龙头,据说还是为了大嫂?

这种事怎么连他这个天字第一号亲信都不知道,已经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在向他打听风声,五爷是不是真要动手,他有多大把握,事成后有几分好处,他用有什么手段。

老实说,他也想知道啊!

朱矮子现在一点b数都没有,看谁都像是要砍死自己,小心脏‘噗通’‘噗通’乱跳。

大佬浪的飞起,他这个小弟实在跟不上节奏!

吴茉莉眼光死死盯着风华绝代的胡旦角,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怎么比她还有女人味,话说这女人味到底是什么味,胡旦角有所察觉,洁白圆嫩的的脸上,绽放出比女子还温柔百倍的笑容。

吴茉莉胸口一闷,感觉被刺了一剑,一口老酒灌下去,脚掌猛的跺在凳子上,嘴里嘀咕着:“妈的,男的长那么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吴馆主皱眉,手掌一带就把她的脚给顺了去,动作行云流水,像是演练了千百遍一样。

“女孩儿家要有淑女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远处,老鸨婆也在双眼放光的盯着这胡旦角,口水都要留下来,心想这种姿色的男子简直是绝品,比同样姿色的花魁还要珍惜十倍,这要是弄到秦淮河上,那些王公贵族不是要疯了,这得多少钱才能啖上一口头汤啊,更何况男子比女子有一个好处,只要做的低调,菊花保养好,头汤可以天天卖,简直是无本的买卖,赚死个人啦!

‘不过这梨行的角儿不比花魁赚的少,老娘得想个法子,要不,用强的,这不行,不地道,还是找个能勾人的姐儿先来个轰轰烈烈,再玩个始乱终弃,等心理空虚的时候,找个俊俏的爷们趁虚而入,先让他知道品菊的美妙滋味再说,哦呵呵呵……’

想着想着,口水就从嘴巴上流了下来,一个强壮龟公二话不说,怀里掏了块手巾递了过去,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

“看到没,良白羊聪明就聪明在这个地方,她从不跟人争什么东西,也不涉及江湖纷争,但你看看,富豪人家,官宦人家,梨园姐妹,谁家的外室、小妾、女儿不拿她当亲人,谁家的弟弟妹妹有什么事情,不是她置钱置物操办的,梨行学唱的拜师费,武馆女儿小时得重病请的神医,还有从良花魁找的营生买卖,看看吧,如今这个好妯娌一句话,一张网里拉出了多少人。”

一个事后诸葛亮摇头晃脑,“这江湖是男人的江湖,但男人背后还不都是女人,玩女人,嘿,谁知道是不是被女人玩呢。”

“呦,这么热闹呢!”

门口突然闯进一人,草鞋、斗笠、黑色劲装,因为天冷还裹着一件黄色裘衣,腰间挂着一口刀,一张令牌,打扮甚是怪异。

都说来者是客,但没请帖的就是恶客了。

掌柜的带着两个高大的伙计走了上去,笑道:“这位爷,今个儿咱们酒楼被人包下了,您可有贴子,没帖子这真的是抱歉了——”

“别介,我好难得从京城赶来,你得让我吃口饭再说,这不是扬州嘛,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李达的人,这是他的地盘。”

“李五爷,这自然是认识的。”

“那不就成了,我是他师傅,甭废话了,酒菜端上来,这么多人都等着,还不开饭,搞什么,等新婚夫妇啊!”男子毫不在意的大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有个伙计刚想说些什么,掌柜的忽然眼珠一缩,猛的拉住对方,恭恭敬敬道:“知道了,官爷。”

那人抬了抬斗笠,露出眼角的一道伤疤,嗤笑一声,“倒是有些眼光。”

将腰间牌子往桌面上一放,一个铜钩铁划的‘尉’字!

酒楼整整一层,就唯独他一人吃的满嘴流油,毫不介意别人眼光,而其它所有人都屏气息熄声,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

“自家席面,各位不要拘束,千万别拿自己当外人!”

人未至,穿石裂金的声音炸开,酒楼里用来装饰的火烛灯笼猛的一阵晃动,然后一道身影大踏步进来,并不高大,甚至并不健美的身躯,却给人一种霸王降临的恐怖气场。

在他身后,内八堂、外八堂堂主依次走入,个个虎狼之姿、磨牙吮血,明明人数不多,却盖住了所有人的气场。

郭通没理会所有人的眼神,大马金刀的走到了主桌,坐到了主位上,仿佛这么一通大场面是他为自己开的一般。

“各位吃酒,别见外,但漕帮的家务事,郭家的自家事,各位也别太见内了,我们漕帮人有自己的规矩,外人掺和,不好。”

吴茉莉眉头一挺就要开口,却被吴家馆馆主猛的按住,两眼死死盯着对方,表情不可思议,吴家拳是内家拳,所以吴馆主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对方体内宛如火炉般的热气,以及那在酝酿的凶猛杀机。

不是在威胁,也不是在恐吓,是真正的,一旦反对,就会被扑杀当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扬州城第一打家,不是三大武馆馆主,是眼前这位!

‘不可能吧,那个境界,在江南这么个武风凋敝的地界,会有人突破到大拳师之境么。’

“家务事?很快就不是家务事了。”

美貌女人拉着一位十五六岁,半生不熟的少年,一步一个台阶,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刀疤男张大了嘴巴,嚼到一半的鸡屁股从嘴里掉了下来,“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少年人有些紧张,被美妇人拉着手,脸色还有些红,眼光闪烁来闪烁去,畏畏缩缩,不知该看向哪里。

郭通面色不变,眼孔幽深,笑道:“你入我郭家大门,生是郭良氏,死也该是郭良氏,怎么就不是家务事了?”

良白羊额头上还抹着药膏,绾了下额间黑发,我见犹怜,但说出的话来却铿锵有力。

“今日请各位来做个见证,我良白羊,与这郭通,自今日今时起,绝婚即离婚!”

郭通脸色一瞬间变的铁青。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个时辰前,醉人馆二楼里间——

“你就不担心?”大粽子问小粽子。

“担心有个屁用,”小粽子、不,李达从窗户外悄悄探了探头,偷窥了一圈,街道上人水马龙的,没看到有埋伏人手。

“正好,趁着郭通的人不在,我先风紧扯呼了。”

“你去哪里,我很担心良妹,想去龙飞酒楼看一眼。”

“你这就是标准的言情话本里,男二号的想法,总认为女主不行,但你要证明的,其实是自己够行,这时去有个屁用,看来你做了这么多年备胎不是没有理由的。”

恶面陈和李达不欢而散,恶面陈纠结了许久,叫小梅拉了辆马车,直往龙飞酒楼赶去,等感到门口时,正好听到了良白羊义正言辞的那一句,心思顿时复杂起来,隔壁女神终于跟土财主闹掰了,离婚后却没有和隔壁老王好起来,转而投入了高富帅的怀抱,所以隔壁老陈心酸了。

古代女子地位低下是常识,七出、三不去什么的就不提了,《婚姻法》更是屁股歪的不可思议,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无论《汉书》《唐律》《宋刑统》元《通制条格》《大明会典》,还有不大可能出现的《大清律例》,上面都有明文记载,女人其实是可以主动离婚的。

行话叫义绝。

但在这个男性为尊的世道,这种方式对于男性的侮辱比送老婆还要强烈,大概相当于女人挺着大肚子走到男友面前,一脸痛不欲生说这不是你的种,咱们分手吧。

哦,虽然这事郭老大也经历过,但老话又说过,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想象不到你头顶的帽子有多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场上更是一片哗然,吴茉莉更是两眼全是小星星,崇拜的一塌糊涂,于女汉子来说,这比公开出轨还刺激。

‘咔嚓’一声,郭通手上的梨木扶手被硬生生捏成粉末,他老人家铁青个脸,恐怖气场全数爆发,一字一句,“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畏缩害怕的少年人这时却挡在了良白羊面前,生嫩的眼角上虽然依旧忐忑不安,但眼中却没有半点恐惧。

‘那个少年是——’

恶面陈顿时想了起来,这个少年人是从那两个邪道手上,与良妹一同救出来的,一路上因为中了妖法处在昏迷中,也着实没什么印象;现在一看,这少年人一身衣裳非富即贵,不过皮肤黝黑,面相普通,却也不像是权贵子弟。

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自己居然看不出对方身上有无拳术的痕迹。

“大胆?”良白羊露出妩媚笑容,“郭通,你是想反对我皇明律例吗?”

郭通冷笑一声,缓缓站起身来,道:“你少糊弄老子是个白丁,没有退婚书,你拿什么离,没有正当理由,你又凭什么离!”

虽然他恼怒的很,但他也明白,夫休妻,妻罢夫,完全就是两种难度。

“《明法·户律》第十六条,夫因利卖妻者,妻可议和离,不坐,郭通,你做了什么腌臜事,真的需要奴家说出来吗?”

郭通眼中诡光一闪:“郭某做事行的正,做的直,从没做过什么有愧人心的事,但你要是勾引他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良白羊冷笑,“你当然不会承认,你这般姿态,倒是让奴家想起了当年的你,不过你以为奴家没有后手吗?”

郭通心一沉,他从一开始就感觉有些不对,现在他才明白过来,这不对劲的根源就是眼前的少年,尤其是当良白羊附在对方耳边说话时,这种不安更强烈了。

少年人似乎没有在人多的场合说话的经验,脸色涨的通红,嘴巴颤颤抖抖,才在良白羊的鼓励下,鼓足了勇气,道:“我代表干爹问你,当年你自己做的事,到底承不承认,如果你不承认,那么我们王家给人开堂口的权力,就、就要收回去!”

郭通面色瞬间铁青,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出现了,这贱人不仅带回了汉留王家的人,而且取得了他的信任。

“你算什么东西,敢这么跟郭爷说话,谁知道你是哪家的贱种!”有人怒道。

少年人眼眶中泪水直转,带着哭腔道:“洪门九道十八姓,尊红山上鼎立公,我是王鼎公的后人王人凤,你们谁要跟我插场子对招牌?”

少年人拿起四个酒杯,分别倒了三分之一、四分之一、五分之一,然后搭了个奇怪的山状,掐几个古怪的手势,看起来滑稽又好笑,但是郭通的心情却渐渐沉入海底,这在洪门中叫不分贵贱一碗酒,相互一杯套招牌,不是正宗传人,不会传这手号,外人更是不清楚。

郭通猛的抬起头,眼冒血丝的盯着良白羊,结果就看到这女人似笑非笑,轻轻摸着少年人的头,让王人凤小脸通红,双眼舒服的眯起;这好像就在说,自己能把她给男人玩,她照样找个小男人过来玩你。

“抱歉了各位,今日正好是户籍衙门的办公日,老夫手上正好多了一张退婚书,府衙自然要为百姓便利着想。”

那位江宁府的师爷笑眯眯的掏出一张卷宗,白纸黑字,‘……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怨家,故来相对。妻则一言数口,夫则反目生嫌,似猫鼠相憎,如狼羊一处。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妻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画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

就差双方在空白处签下姓名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夫君,你签还是不签?”

郭通表情突然平静下来,“这就是你想要的?”

“是。”

“我签下了这张纸后,是不是就代表着,王家人自此之后,不再插足扬州洪门堂口之事?”

“我可以保证,不再插手,”王人凤小声的道。

“好!”

郭通手指在背后动了动,黑心蚊面色一凛,悄悄退回了人群里,这是代表着要立刻派人斩首的意思。

不管多大的人情算计,人死了,那都是一了百了了。

良白羊郑重其事的将退婚书收入怀里后,露出最好的笑容来:“我良家人设的宴,郭家外人还是不好参与的吧。”

“良姐干的漂亮!”要不是自家老爹按着,吴茉莉能蹦到桌子上去。

其它人基本上全是目瞪口呆,暂时还缓不过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已经丢尽了脸,或者说性格举动完全在对方预料中,软刀子割肉,正中了对方的算计,这个时候反倒是彻底冷静下来。

“好歹也是夫妻一场,饮一杯酒水都不行?”

“奴家不是那么小气,只是接下来的事,您在场不合适。”

良白羊转过身子,忽然娇笑道:“一夜夫妻百日恩,今日王家家主王人凤作证,我良白羊愿意改嫁入户,给亡人鼎公老爷守活寡,鬼婚冥配,坐这王家的太奶奶之位,生前死后,不要王家一点家产,只求生时非夫妇,死者葬同穴,所以今日请大家来,参加的不是离宴,而是婚宴。”

良白羊眼冒寒霜,一字一句,“还有就是,今日过后,做为王家唯一的长辈,汉留十八姓之王姓,这扬州洪门漕口的龙头,日后便是我王羊氏说了算!”

啪!!

整座桌面四分五裂,汤水吃食洒的满地,一道凶神恶煞的黑影脚跟踏在地面,十来块青石板砖同时崩裂,转步崩拳,就像是攻城锤撞在城门的巨大动静!

轰!!!

好似风暴炸开,郭通暴烈凶横的一拳,竟然被少年人马步横架,两条手臂青筋暴起,筋肉如铁,气血裹在表面,王人凤哪还有之前半点畏畏缩缩,眼神坚定的道:“不许你欺负我白羊阿姐!”

两人脚面上全是泥灰色的粉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动手,”黑心蚊怪吼一声,内八堂外八堂,漕帮忠心的干事全部拔出了刀具武器,向良白羊扑了过去,外面源源不断冲进的漕帮打家。

早已等候多时的笑面狼带着一小部分忠于良嫂的护卫挡了过去。

“看什么看,还不帮我干女儿出气,”老鸨婆不耐烦的道。

两个龟公拳师二话不说,加入了战场。

“人情债难还啊,”吴馆主叹了口气,看似轻轻一拍,桌面翻起,直接撞开了十几人。

胡旦角掐了个梨花指,梨花枪挡住了跃跃欲试的吴茉莉,一笑倾城,“男儿家的事,女孩子不要插手。”

“您帮不帮我姐儿出气,不然你儿子我回头就打了!”一个宠妾扭着富商的腰肌,恶狠狠的道。

“帮、帮帮,”富商有气无力的一声喊,一挥手,重金雇佣的护卫扑了过去。

场面乱的一塌糊涂,整座酒楼成了战场。

“叔,我们打谁,”牛铁胆傻了吧唧的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打、打个屁啊,看热闹!”牛舵主二话不说,对着头皮就是一巴掌,怒其不争的道。

“洪拳拳系最年轻的大拳师王人凤,还有这么多拳师打家,连弩都动了,到底什么情况,”刀疤男只感到嘴里泛苦,两眼呆滞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他真的只是来噌个饭而已。

……

一座千料大船突然出现在了扬州河河面上,气势汹汹的往河岸码头扑去,李达这个小粽子站在甲板上,一脚踏在炮口,满脸的意气风发。

“你怎么提前招呼我们了,计划有变,怎么变了?”项管家老脸满是问号。

“大体上不变,细节上有一点点改动,不用特别在意。”李达咧嘴一笑。

“什么细节变了?”项老管家直觉上感到一丝不妙。

“临时增加一项,”李达顿了顿:“扬州城七个码头,给我一座一座的轰过去。”

“老子要踏平漕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在大嫂消失之前,李达的计划是这样的,不断对郭老大进行挑衅作死竖中指,不停叫嚣着你来打我打我啊,一旦郭通忍不住动手,那就彻底把事情闹大,于朝廷来说,就没有收拾不了的江湖帮派。

不过这计划有很大的不确定性,杭州知府不一定跟他们一条心,阳司上级也指不定愿不愿意搭理李达,说实话李达之前都准备联系自己那个便宜美女徒孙,假戏真作,彻底让郭老大获得反朝廷势力‘寻龙社’的友谊。

但计划越大,变数越多,虽然老神棍拍着排骨胸保证他算无遗漏,但以他最近夜尿频多的表现,李达相当没有信心。

而在大嫂出现之后,一切都简单多了,既然大嫂有把握从名分上压住郭老大,那还说什么,直接抄家伙上就完事了,打的多狠都没所谓。

‘上洞八邪仙’做为阳司著名通缉犯,李某人做为铁骨铮铮的朝廷鹰犬,那是必须追杀到底,轰碎几座仓库算什么。

这可是天字第一号公事!

‘轰!’

‘轰!’

‘轰!’

‘轰!’

看着古渡码头上炸出的烟云火光,李达如是想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漕口不是没有船,只不过当这些几丈长的浅底粮船被‘镇狱号’一一轰沉后,码头上的打仔也就只能打gg了。

在这大航海没开启的年代,一个恐怖大船的威慑力是难以想象的。

这是李达给自己留下的最强一张底牌。

至于‘镇狱号’之前的离开,当然只是烟雾弹,扬州附近水网纵横,做为五分之四的扬州龙王,怎么可能找不到一条人迹罕至的河段。

指望着你家李五爷吃人还想吐骨头!

你做梦呢!

“去下一个码头!”

扬州漕口数万人,不可能数万人都是打家,不然郭通就直接开门造反了,做为七个码头话事人之一,李达很清楚,漕帮打家的数量跟码头工人大约是二十比一的比例,补品、金创药、刀械修行、安家费,那都是在大笔大笔的甩银子。

所以哪怕郭老大领袖气质满级,他也只能养上两三百号打手,这其中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其它势力收编的。

所以当每个码头中,敢冲上来的郭通死忠被轰的或死或残后,剩下的人,也就只能李五爷的大炮下瑟瑟发抖中。

毕竟真理总是在它老人家的胯下范围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几乎所有的江湖打家都没见识过这么大阵仗,江湖械斗居然架火炮!

惹不起,惹不起!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项老管家看着李达打炮如流水,心疼的直哆嗦,炮虽然是从漕军淘下来的半沉货,但这炮弹可是真金实银买下来的,除了沿海几个大型海盗势力,谁还没事开炮场啊!

“等等!”

轰了两座码头后,‘镇狱号’居然杀到了自家码头,舢板上持刀拿枪的三十几号人,但却犹犹豫豫,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

“何三通你这条死咸鱼也想跟五爷我斗!”李达扯着嗓子喊道。

“五爷误会了,您的炮打的震天响,扬州城附近谁听不到,郭通的几个耳目已经被我们拿下,我们当然是跟五爷您混了!”

何三通苦笑一声,从人群中丢出七八个五花大绑的人,薛裕、黄四角等熟悉面孔赫然在列。

李达心思电转,他注意到,这些人中有大半都是原‘纹面华’的手下,一身精干,看上去十分凶恶。

‘水坝码头原来也是强势的大码头,不然纹面华和何馆主也没本事摆明车马的跟郭老大硬顶,虽然最后也凉了;而这些人投降之后,都被安排到码头上最苦最累的差事,这是准备再搏一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李达还是没有立刻相信他们,眼中凶光一闪,道:“别废话,干脆点,投名状!”

何三通深吸了口气,一把扯来黄四角,低声道:“黄兄弟,借口饭吃!”

两个人扯开黄四角上衣,在他惊恐的眼神中,何三通的八斩刀的刀尖一转,捅入了对方肚皮。

其它人默不作声,手上刀、矛、水刺,一人捅了一个血窟窿,直到对方身上没地方插的时候,才用上衣将他一裹,抬到江边,‘噗通’一声丢进江里。

李达惊讶的发现,他对于这些事居然习以为常了,这一年的时间里,自己在适应着环境,环境又何尝没在改造着自己。

一个接着一个郭通亲信被乱刀捅死,有破口大骂的,有痛哭流涕的,还有跪地求饶的,这其中就包括当初庵堂内,拳术排名第一的薛裕,只不过这时的他,在李达眼中也只是个普通的小角色。

出乎意料的,动手的除了原纹面华残党外,还有两个原庵堂弟子,其中就有断指刘儿子刘平安。

李达目光若有所思,脚一踢,将船上的绳子丢了下来,喝道:“自己选的路,不要后悔,这一场打完,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

三十几个赤膊汉子踩着水爬上了船。

“那是什么?”

李达指着码头上那座巨大的神龛,还有神龛里的无面神像,微微皱眉,他在它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邪恶又熟悉的波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五爷,那是郭通让我们祭的漕神,还千万吩咐,香火不能断。”刘平安如今态度恭敬的很。

“轰了它,扬州漕口只能拜一个神,”李达点燃了火炮的引信,“那就是扬州龙王!”

轰!!!

神像炸裂。

……

“哇!”

一口血水从罗法的口中喷出,而他的声音却苍老而狰狞,“有小儿辈在坏我的根基,速去阻止他!”

罗法重新恢复了神智,他回头一看,整座龙飞酒楼上下几层染了一片血色,无论哪一方势力,现在都已杀红了眼,衙役捕快们赶到了,却不敢冲进去,已经有人骑着马去江北大营调官兵去了。

江湖厮杀到了这一个层次,已经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

郭通一方死伤惨重,外八堂中,仅有江口九爷还在抵抗,其它爷字辈的全部报销,内八堂中,账房黄被一根弩钉在了脑袋上,死不瞑目,刑爷被劈成了人桩,花色白瞎了一只眼,还提着一口溅血刀在二楼冲杀。

另一方面,老鸨婆的两个拳师龟公一死一残,自己挨了一刀,好在肚皮上脂肪厚,没被砍断肠子,两个倒霉催的富商被活活打死,剩下的女人们不是逃走,就是躲在床底下瑟瑟发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笑面狼和黑心蚊这对生死兄弟一人小刀,一人水磨鞭子,在门走廊楼梯上或奔或窜,偶尔交错间,便有一块血肉飞起。

“为什么出卖大哥!”

“打赢了就告诉你!”

两人眼神交汇,戾气上窜,恶气罩体,黑心蚊的水磨鞭子上沾满了骨屑肉泥,笑面狼的小刀还剩三把,另外七把分别插死了七个人。

“漕帮人做事!”

“刀口上讲话!”

“生死勿怨!!!”

二人同时撞开了挡路者,刀和鞭,杀在了一起。

“老娘我三岁见你到老,你这小浪蹄子下面软,脑门硬,眉心长倒纹,标准的寡妇克夫相,关键是面黑心软,这是克人又克己,老娘就不该信你个邪!”

良白羊不答,在她身边躺着的是昏迷的吴茉莉,女汉子猛而不凶,简单来说傻大胆,刚上场就被一记凤眼拳戳入了气窍,两眼一白就不省人事了。

“下面打的怎么样,你勾上那个雏鸡抗不抗的住郭通这凶人,这姓郭的疯起来老娘我也怕啊,”老鸨婆依旧喋喋不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用看了,光看下面打雷一样的动静就知道没完,郭通当年外号叫什么来着?”

“剥皮郭。”

“是啊,有一次老娘看到他身上的刀疤,吓的半个月没和小相公睡觉,你那个小相好老实巴交,是不是这剥皮郭的对手啊?”

“他不是我相好。”

“老娘当然知道他不是你相好的啦,真要是相好的,你哪里舍得让他跟郭通打啦……”

一楼,刀疤男正躺在一具尸体下装死,脸上故意抹了几道血,一边在心里祈祷,‘你们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然后一声大地摇晃般的重响,酒楼里的一根承重柱砸了下来,重重砸在地面,只差一丝丝,就落到了他的脑袋上。

刀疤男两眼瞪的老圆了,汗水‘刷’的落下来,再也不敢装死,匍匐状向外爬去。

‘比‘山’级的妖魔还恐怖啊,九龙拉棺之劲,千军万马之势,这才多大就证就了‘洪太祖’,前途不可限量;还有那一位从头到尾都打了十几种拳了,这是哪门的路数,扬州实在太危险了,我要回皇城!’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你那个小兄弟,真是闹出了好大的阵仗啊,现在城内谣言四起,都在传是不是有沿海倭寇杀入了腹地,江湖帮会竟然用炮,胆子真是够野!”

“你懂什么,我那大兄弟从不打没把握的仗,这点像我,现在关键就看,郭通这一场要输多少,大兄弟能赢多少。”

扬州城墙上,两老人正倚墙张望,从这里往南看,正好可以看到码头上硝烟四起,灰白的烟光像是一条笔直的长线,与河道并成一个交叉状。

扬州七座码头,李达一个晌午轰了六座,此刻带着收拢投降的近八十号打仔,正在攻打郭通的大本营三水码头,这也是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留在这里的漕帮打家足有上百位。

更夸张的是,郭通在这里私藏了近二十副甲胄,还有五座半人高,两臂宽,架在船头上用来捕猎鲨鱼的鱼炮弩,镇狱号的一张帆就是被这样射下来的。

“李五爷,炮不多了,而且炮管太烫,再打下去容易炸膛!”

李达皱眉看着码头上的战局,何三通、刘平安等人正借助大小货舱粮堆,不断向前冲杀,可是除了水坝码头的打仔能跟郭通亲信打的有声有色外,其它的,两个都未必打的过一个。

李达也知道,别看炮打的那么凶,其实打不到几个人,最主要的作用是压住对方气势,给己方加持一个buff,而且一旦对方聚众反扑,也能将他们轰散。

一旦炮不打,这座码头很难打下来。

“用底牌吧,”李达敲了敲栏杆,突然道。

项老管家讶然的看了李达一眼,没有异议,转回了船舱,没一会儿功夫,从船上就跳下了二十几号人,人手一口灰黑色的铳管,淮河漕口有很多都是从漕军退下来的正卒,火铳是肯定会玩的,就算不会玩,李达也提前跟他们说要练练,反正海盗头子给了一千发,战场上真打起来能用一百发就顶天了。

他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火器是怎么发展的,因为好似从明中期开始,火器就有意识的模仿西方,但问题是现在大家都宅在自家地盘跟妖魔鬼怪玩内斗,海上的海妖肯定更多,所以这火器应该是朱元璋时期的改良版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准头嘛,二十步内还能大差不差,再往上就只能随缘了。

但不管怎么说,火铳带入战场的效果是惊人的,二十多杆铳在舢板上一个连发,三个把鱼炮弩推到岸边的打仔当即惨死,不少人丢了刀就跑。

正面面对火器,拳师都要跑路,械斗再好也要歇菜。

虽然火铳装弹速度让人无语,但正是它的威胁下,局面正一点一点的好转。

“起雾了?”

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码头上正溢出淡淡的水气白烟,李达闭上眼,感觉天地频率正在自己脚下汇聚,不是简单的融合,而是由水波形成复杂的图纹,这感觉就像是江流在呼唤。

呼唤?

李达猛的睁眼,这不是符,也不是篆,而是箓!

箓即‘记录’,即记录有关天官功曹、十分神仙名讳、职司的册簿,简单来说,是有人在施展招神侧的道术仪式,不是普通的道术,而是有讳令的独门道术。

有人,不对,是有神在搞鬼!

李达盯向了码头上的那座无面神像,二话不说回头吼道:“所有还能打的炮,给老子往那里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轰’

‘轰’

‘轰’

三声炮响,浓烟滚滚中,李达借着热浪眯眼看去,只见三颗炮弹都歪无法直视,最近一颗也只是炸在祭坛边缘附近,掀起一条坑道。

“打的这么歪?”项老管家诧异道。

“不可能啊,当年打河妖时您老也在场,就是因为能摸炮我才上船的,”前漕军炮手也满脸不解。

“放小船,我要上岸。”

李达来不及解释了,召雾也就算了,不用多,再来点小雨,自己这几十杆铳就要废了。

面对妖魔鬼怪,只有自己管用!

“老朽陪五爷去一趟吧。”

项老管家不知何时背上挂了一口长黑袋子,笑呵呵的看向李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炮不要停,就盯着那神像打,打废了回头我赔!”

码头上到处都是血迹,伤者躺在地上捂着伤口惨叫,空气中充斥着一股火药与血腥的恶臭,这里不是两广闽粤,不会动不动一场乡间械斗就出个上万人打死打活,层次水准也不一样,而且械斗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能废人就不杀人。

至于报复,不存在的,废人都是被挑了筋的,这辈子重体力活都不能做,已经失去混江湖的资格了。

在赶往神坛的路中,背后大船的炮声又响了四次,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而等到李达一脚踩在碎裂的神坛上,就见无面神像的脸上‘五官部位’流出了血,身上也多有碎裂迹象。

在阳司的标准中,‘庙’级的妖魔已经能够吞噬香火壮大己身,山野老精魅、招魂老鬼、化形妖魔都属于这一层次,再往上,便要收拢族裔、吸人精血、建造淫祠邪庙,向大妖魔的层次迈进,是故被称为邪神种子。

但是郭通建神龛不足一月,这神力却已经能挪开炮弹,这背后的那尊‘神’绝对不是普通的庙级。

“五爷小心了。”

项老管家挡在身前,同时粗重的呼吸声从庙宇后传来,五个漕工像是才从水里游出来似的,浑身潮湿、皮肤苍白、手掌上还有粘稠的丝线缠绕。

“呵,几个半成形的水鬼子,当年小姐带我们去江心洲灭河妖时见多了,五爷,您退后一些。”

项老管家收起旱烟,褪开黑布袋,露出一口血质单刀,刀身窄而长,倭刀款式,刀柄比一般倭刀还要长一些,刀身中像是有血在流动。

‘法器,不,不是法器,法器跟神怪一样,需要长年累月的香火积累,这应该是凶器以上的神兵,据说阳司和工部合作,已经能够造出堪比法器的降魔、戮妖、镇鬼三神兵,这应该是口戮妖之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印象中,当初派来教导自己的阳司教官,就有这么一口镇鬼刀。

‘不过这兑换一口神兵的功劳,足够我官升三级了,不过我手上好东西不少,等到天官市或许可以换上一口,再说我还有那口雌雄邪剑呢!’

李达心思转动间,项老管家早已冲了过去,步伐不大、不快,偏生充斥着一种奇异的韵律感,李达在他背后,看不到项老管家眼中充斥的妖异血光。

长刀如雪练,过后不留影。

老管家的刀术,已经融合了声色光影,刀光斩杀之际,几乎看不到刀影,就连倒下的水鬼皮肤表面,同样也看不到伤口。

看似轻飘飘的,但李达知道,自己全盛状态都不是对方对手,哪怕自己的体力、筋骨强度、爆发力是对方数倍。

拳师之上不一定是宗师,还有一辈是老拳师,这些老拳师在年轻时自感晋升无望,便就完全放弃拳术,专心器械一道,几十年如一日,修行的器械已经技近于道,如公孙大娘剑舞,轻描淡写间,五只水鬼已倒在地上,那身上的水妖之气已被这口血刀吸了光。

‘项羽帐下有龙且、季布、钟离昧等猛将,我那项姐儿手下奇人异士怕也有不少,好像阳司也没有规定,镇魔校尉不可以招揽手下。’

李达刚走到神像前,神像忽然动了,一把按在李达脸上,一人一神腾云驾雾那么一转,‘噗通’两声,二人落于河期暴涨的运河河面上。

天空昏黄,大江苍茫,水面之下鬼影横生,有一种夕阳油画的风采。

李达魂魄出壳,飘于江面,看着对面这尊大袖飘飘的老道人,自言自语:“过河搬神法、漕运码头,你是安清道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漕神即至,漕运子孙为何不拜。”

狂风骇浪裹在对方身上,竟使得对方身影节节高涨,尤其是江底无数鬼物被卷入其中,竟使得对方好似遮天之影,又有如鬼主法驾。

李达脚上的布鞋踏了踏水面,吸了口气,“好家伙,扬州河段的鬼类,基本上都被你抽空了,你不是‘庙’,也不是‘山’,你是‘祸’,失去法体的‘祸’!”

“漕神即至,漕运子孙为何不拜!”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这是这道声音好似十万漕鬼呐喊,吼的浪头炸裂,化作泼面恶雨,直砸下来。

“拜?”李达抠了抠鼻子,“你怕是真不知道老子下面有人。”

“你见过真龙的力量吗?”

河面忽然颤抖起来,脚底之下,水面上剖开了一条白线,然后‘轰’声大作,整片水面被巨力推成两半,横截面上水珠落入雨下。

一条无比巨大的蛇影翻起身子,然后,房屋大的头颅探了出来。

金光大作,真龙出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一股无形的风浪刮起,项老管家的刀,就是这道风浪。

浪头打下,四颗人头同时落地。

退役的官兵正卒,没有赚钱手艺,又放不下架子给人做奴仆,

很多都做了无本的买卖,这一类人杀人技艺高深,凶狠、暴戾,出手不留情面,毫无人性。

他们这一类人有个更有名的外号,刀匠。

马上枪,马下刀,用刀的手艺人,即是刀匠。

老管家便是这其中一位,或者说,最出色的一位;他自己觉的还算幸运,在没有得罪真正的武行高手前,被上一代项家家主收入门下,到后来侍奉小姐。

项家是武行世家,只不过世代人数稀少,所以名头不显;武行弟子很少有人加入阳司,小姐也是因为那件事,这才排开所有异议,担当阳司校尉一职。

争罪曰狱,项狱的狱!

不对!

老管家豁然惊醒,他的刀最快,是因为他使刀的念头最纯粹,如今怎会杂念交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猛的回头,只见李达和神像面对着面,神像是没有五官的,但在日光照耀下,一人一神的目光仿佛交织在一起,一同化作泥塑人偶。

跟小姐降妖捉魔已经有些年头了,不少妖魔的特征和手段他已熟悉,眼前这一幕很明显,这位李五爷分明被神像摄了魂。

“麻烦了!”

老管家嘬着老牙,满脸头痛,这时肯定是不能给神像来一刀的,这一刀下去,指不定掉的就是‘五爷’的脑袋。

“这位小爷不大可能有镇魔神纹吧。”

按照自家小姐说法,只有七品以上镇魔校尉,才有资格,也有能力刻上一副镇魔神纹,这也是镇魔校尉最强的力量,魔在佛经中是指一切负面邪恶的存在,这其中包括鬼、也包括邪神,自然有能力抵抗邪物的招摄。

但问题他没有啊!

老管家焦急中也没有注意到,李达不仅魂魄上呆滞,就连脚下的影子都没了。

倒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将老管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走大龙!?”

老管家年轻时候在福建一带跑过海,自然知道海上的凶险,尤其是没有预兆的凶险;在风和日丽、无风无浪的环境下,陡然间的漩涡暗流、惊涛如山,好似有一条巨大的怪物在海底掀风起浪,再强大的船只都可能被拉入海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过等他在淮河养了十几年老后,却惊讶的发现‘走大龙’这种现象在内地中少之又少,隔了多年,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一幕。

目光所视,像是有一只神灵的巨手,插入江心不停的搅动,江面全部变成了白色,时不时炸出数丈高的浪头,原本就高的异常的水位彻底冲溃码头前的土石墙面,裹挟着泥石流撞翻了几座大型仓库。

镇狱号这种大型船只,在这种程度的‘走大龙’下,就像是跌跌倒倒的孩童,镇狱号桐柏木龙骨上幽光闪动,就像是千年老树根裹卷着数万斤的泥土,四周水面为之一定,但老树根在高速水流中随时又有被切断的迹象。

‘水下竟然不是庙以下的妖魔,镇狱号有危险!’

老管家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碰上这种天灾,他怎么也不会同意小姐派出这艘家底大船的。

河面沸腾倒了极限,那时而涨起的水涡,像是有一只蛇形巨怪在衔首衔尾,还有水浪、水花、漩涡激流,又像是河神在施展神法。

龙王山上忽然传出一声高昂的龙吟!

河道两侧碎石淤泥不断挤出,像是蛇蜕鳞化龙,足足将河道拓宽了半丈,泥沙中混杂着血水,然后河面上突然显出一张巨大空洞的五官,随着海浪一冲,四分五裂,碎成千百朵浪花。

‘咔嚓’

‘咔嚓’

‘咔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神像迅速风干,由表至里,化作一滩飞灰。

李达这才睁开眼,‘迷茫’的道:“发生了什么?”

老管家心道这小崽子真是运气好到逆天,咂咂嘴,道:“五爷,咱们赢了!”

本来水坝码头上的漕工打家就只剩一口气撑着,突然爆发的天象,不仅扯裂了河床,也把这些人的最后一口气打没了,有些人死了,有些人逃了,还有些人降了。

这些浑身浴血的‘造反者’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爆发出剧烈的吼叫声。

自今日起,扬州龙王便要换人了!

而神像的坍塌、河面的异像,无不预示到这一点。

只有李达左右看了看,咂咂嘴,“可惜了。”

在城外一座不起眼的庙中,罗法浑身浴血,身上像是被刀割的十几道血口,浑身天地频率足足降了一半,自然也是道行大减,四周的符、幡、旗、令散落满地,更重要那黄纸皮包裹,代表‘安清道尊’的箓书,足足烧毁了一大半。

‘去、去这个地方,找老夫藏身的通漕皇旨,速去!’

然后,代表着自家祖父的感应彻底消失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罗法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刚刚是祖父借他的身子施法,还有那些恐怖的画面,惊涛骇浪,恐怖恶龙,还有最后祖父所化神祗被‘扯碎’的画面。

祖父输了!

自己道行大损已经不再重要了,假如不马上找到那道通漕皇旨,祖父根基不保,可能真的会消失在天地间,到了那时,恢复安庆道友会,重聚上洞八仙,真的只是空中楼阁。

自己要马上离开!

罗法咬牙看了码头一眼,他还有很多隐秘东西藏在那里,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去拿了。

‘那个小混混竟然能驱神,难道我和祖父都被他骗了,他不是普通漕帮小角色,而是阳司专门派过来追杀我们的高手!’

……

此时,阳司高手李达正带着一批打手在耀武扬威,也不算是耀武扬威,三水码头被冲垮了三分之一,又挨了十几炮,加上坍塌的仓库,混乱的不成样子。

李达摸了摸鼻子,自己幸幸苦苦打了半天,就为了这一座大型垃圾场?

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手下,个个带伤,刘平安掉了一根手指,何三通胸口挨了一刀,差点剖开心脏,朝自己龇牙咧嘴。

好在码头上就有郎中,被刀架着提了过来,不过看着这些人一个个气喘吁吁的样子,便知道不能指望着他们再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就在这时,有一个马仔跑了过来,低声道:“不好了,五爷,码头外闯入了好多个盐杆子。”

扬州最大的地方势力是郭通无误,但是江淮之地最强的势力却是盐枭团伙,牛舵主就是这么一个盐枭。

李达开门见山道:“牛舵主到我们漕帮地盘有何贵干?”

牛舵主目光扫了过去,有被炮轰开的仓库、长弩扎的口子、火铳的硝烟、这感觉不像是江湖械斗,而是沿海卫所官兵与海盗厮杀的场面,原本那点小心思顿时打消,哈哈一笑,道:“不是我想来,是有个人非要拉着我来。”

人群中忽然钻出牛铁胆的身影,得意洋洋的笑道:“五爷,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才求我叔叔来帮你的。”

李达眉头微皱,迅速又笑道:“那可真是多谢你了!”

他相信牛铁胆或许是真心实意的,但若不是看到水面上黑洞洞的大炮,指不定这位舵爷有什么别的想法呢。

“看来我们是来多余了。”

“倒也不是,”李达忽然道:“牛爷,江湖不太平,还真要像你借一些东西防身。”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李达带着人赶到酒楼时,江北大营的铁人队早就将局势控制住了,这些厚甲官兵裹的跟个粽子似的,甲衣的缝隙缺口都没有。

勇士杀死了大龙,然后自己变成了龙。

魔改般的拳术固然有改变战争的能力,但当拳师都成了敌方士卒时,那又该是怎么个打法。

几个师爷都在酒楼门口,仗着与王师爷的关系,李达钻入了官兵封锁线,见大粽子没有痛哭流涕,顿时松了口气,酒楼里还活着的无不被铐了起来,看押了出去,个个带伤。

“徒弟,徒弟,是我,是我啊!”

李达看见一张熟面孔,嘿然一笑,“你怎么来了?”

“别废话了,快把我弄出来,这些兵卒子居然不认阳司的牌子,我真就是来吃个饭,”刀疤男诉苦道。

“五爷你认识他,”一个狱卒略显恭敬的问,经此一战,谁都知道未来扬州漕口是这位说了算了。

“不认识,看着面生,对了,回头给他安排到丁字号牢房,就是专门好**的那几位狱老大待的那间。”

“你不能这样对我啊,我萧如海可是你师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要真是我师傅,你这待遇已经算是不错的了,想要不吃牢饭,可以啊,帮我个忙。”

“你们扬州人怎么比妖魔还凶,吃个饭就死了几十号人,”萧如海一边抱怨,一边让开担架,黑心蚊和笑面狼同时被抬了出去,两人像是戳穿的血葫芦,生死不知。

李达有些震撼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两根红漆柱子碎成七八块,几乎没有完整的家具,尤其是他所在的地方,地面上至少有上百记指头深的脚印。

码头上场面其实更大,但码头有炮、弩、铳,还有他抽空龙王神力驱使的‘走大龙’,但眼前这副场景,却完全是人力造成的。

“这就惊讶了?大拳师将十几种劲力糅合成整劲,独门劲力内炼己身,炼筋炼皮炼肉炼骨,体能被开发到妖魔层次,能生撕铁甲、劈骨裂肉,尤其是大拳系的整劲,蕴含着无数养生炼体的奥妙,很正常。”

萧如海顿了顿,又咂嘴道:“但是那一位就很不正常了,登州锤、缠腿术、五马巡城、八字功、十形合一、百花手、岳飞斩手、小夜战、水浒架、开四门、工子伏虎拳,要不是我在兵部整理过拳宗,看的拳术还没他打的拳多。”

“等等,郭通根底是哪一脉拳系,”李达皱眉道,虽然理论上拳师可以学任何一门拳,但必然有一两手招牌拳术,这么多打法却没招牌,这就很不寻常了。

萧如海耸耸肩,道:“这我也不明白,对方好像什么拳,什么打法都通,独门劲也能打,但就好像没炼出整劲,也就说,光有大拳师的打法,却没有大拳师的体能。”

“所以他输了?”

“不,他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为洪拳拳系最年轻的大拳师,王人凤不仅是炼法的超级天才,在打法上也有强大的天赋,光是具有炼法上天赋的拳师,他们无一例外的被人打死,因为这类‘天才们’总喜欢越阶挑战。

所以哪怕郭通有厮杀多年的经验,也渐渐落于下风,不过老江湖就是老江湖,心狠手黑,他选择了攻敌之必救,强袭大嫂。

杀一个人容易,在大拳师的攻击下,保护一个人难度却要暴增十倍,王人凤很快就被打成重伤,好在这个时候,铁甲官兵赶至,郭通见势不妙,落荒而逃。

虽然说的简单,但看四周几乎被犁了一遍的酒楼,便知道二人生死搏杀是多么激烈。

影子在这空气中感受到一股威胁的气息。

推开门,用眼神斥退了没半点眼力劲儿的萧如海,和守门的吴馆主打了个招呼,走了进去,看到了面色苍白靠在床头的大嫂。

李达摇了摇头,摸了摸对方满头青丝,对方顺势靠了过来,低声道:“奴家能感觉到,他是真心想杀我。”

“放心,他只要敢回来,我就让他来得去不得!”李达言语间铿锵有力。

“你为什么这么帮奴家?”

李达想了想,决定皮一下,“混江湖帮会的终极目标,不就是弄死大哥,霸占大嫂,强势上位么,大哥不弄死,大嫂怎么霸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熟妇羊噗嗤一笑,笑容妩媚,丰满的臀部在床上拱起一道好看弧度,手搭着肩,呵气如兰,媚眼如丝,“你现在就想霸占吗?”

李达讪讪道:“不急,不急,等弄死大哥再说。”

……

消失许久,不对,才去江宁布政司观政不足一个月的知府大人终于赶回来了。

漕粮亏空,他的表情是这样的,?Д?*?

衙门被人告了十几场假案,他是这样的,╬▔皿▔凸

听说江湖帮会大火并,城里城外死了上百号人,连炮都动用了,他是这样的╯‵□′╯︵┻━┻

当听说阳司校尉来查邪教案件,并且取得一定进展,他的表情是这样的,⊙﹏⊙∥

“两位,本官向你们保证,本官去述职前,绝没有任何的征兆和迹象,本官于淫教邪祠,一向是嫉恶如仇,恨不得见而诛之的,眼前这些,绝不关本官的事!”知府再三保证,就差赌咒发誓了。

李达和萧如海一身纯黑鱼龙服,头戴黑色高帽子,硬底黑靴,满脸严酷,一副鹰犬爪牙的姿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桌子上面,是一堆信件。

“大人,你这让我们很难办啊,看看吧,这些是漕帮残党罗法写好的信件,看看上面联系的是什么人,被取缔的安清道友会余孽!

“还有码头的七座神像、邪教残党公开勾搭帮派分子传播邪教、通缉要犯‘吕洞宾’‘张果老’杀人害命、运河走大龙、四省水灾、这一件又一件,若不是本官早有预料,事先潜伏在漕口,关键时刻当机立断,请来强援,也就是我司四品镇狱校尉项大人的座舰,炮轰邪教,后果不堪设想!”

“天灾人祸,一旦酿成旧时黄巾、白莲教乱,不知你这知府大人的乌纱帽保不保的住!”

李达声色俱厉、满脸凶光、杀机毕露,手都握在了刚夺回的腰刀刀柄处,充分显示了什么叫番子爪牙、飞鹰走狗的气场。

按照阳司规矩,一旦涉及教匪邪神之事,四品及以下官员,校尉可先拘后奏,关键是,扬州知府恰好在四品的口子上。

“这、这,大人可先听本官解释。”

“解释,呵,本尉愿意听你解释,就不知陛下是否愿意听你的说法了,你问问看,这位京城来的萧校尉,愿不愿意听你的解释!”

知府听到‘京城’二字,瞳孔瞬间一缩。

萧如海在李达的眼色示意之下,无奈的摸了摸眼角刀疤,面无表情道:“这种事情,还用跟别人讲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知府大人当即汗流如柱。

“当然,关于漕帮的事,大人肯定是不知情的,要不我们再讨论讨论?”

“那必须讨论!”知府以动如脱兔的速度,握住了李达的小手:“大人、李五爷,里间说话。”

过了许久,就在萧如海等的都要睡着之前,李达和知府携手走出,笑容满面,关系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衙门口的那颗柳树旁,知府郑重其事的拉住了李达的手,一脸严肃的道:“扬州官府上下,都觉的五爷您来管理漕口是合适的。”

李达莫名的想到了一部香港帮会片,里面的主角也被人说过这么一句,‘党和人民都认为,你做这个位置是合适的,是能维护社会秩序的。’

知府走了,他老人家还有一屁股屎要擦,忙的很。

萧如海凑了过来,嘿嘿笑道:“合你心愿了,那个,听说你小子最近发了一笔横财——”

李达上下打量对方,疑惑道:“你哪位啊?”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接手郭通的遗产还算顺利,在官府的支持下,还有大嫂这个名义上的王家长辈,没人敢当面反抗,更何况郭老大手下亲信死的死、抓的抓,七座码头很快就要姓李了。

但郭通的失踪,就像是悬在众人头上的达摩斯之剑,让人心里沉甸甸的。

项狱说过,一个大拳师的疯狂,在江南这个武风贫瘠的地界儿,是没有人能制的住的。

而原本能够镇压住他的王人凤,身上断的几根肋骨才刚刚接上。

夜已深,昏暗的天空上不见繁星,冷风吹来,混杂着江水的腥气。

就如同当初被征服的水坝码头,三水码头也迅速恢复了秩序,混江湖,出人头地的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漕工,也只是来混口饭吃。

码头小镇里一座漕运人家,一位枯瘦汉子烧好一锅姜汤,捧了一碗给床头坐着的那位大汉递了过去,小心翼翼道:“郭爷,喝汤。”

那人浑身脏兮兮的,混合着血臭和赃味,但一双眸子鹰视猿顾,枭雄般的姿态没有减去半点。

他伸手接过了姜汤,手背一块皮肤上是干枯的死皮,就像是行尸走肉那种,发黄泛黑,紧紧贴着骨骼。

王人凤被他打成重伤,而他自己其实也受伤了。

洪拳拳系的招牌整劲是‘洪太祖’,是汇聚太祖长拳和洪拳两路拳种精华凝练而成,浩荡洪流般的拳势,能摧毁一切大拳师以下的精气神,那至刚至阳的打法,能把对手的皮肤上的水分都烧干,并且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的野路子,空有大拳师的打法,但却并没有养法练法,这种巅峰级的交锋,引发了他多年的内伤。

抿了一口姜汤后,他可以清晰感受到,体内好像有十几条毒蛇在翻滚磨皮,火辣辣一片,体表血管时不时的鼓起一大块,然后又被强压下去,剧痛无比;这些都是他练出的独门劲,魔改拳术能开发人体的潜力奥妙,自然也要承担这种‘进化’造成的反噬。

“这些天那小子相当谨慎,周围都是带火铳、弓弩的护卫,官府还调了一队铁人队,几十号人围着,我们没法子靠近,而一回码头,就到那艘大船上休息,外人更是接近不能,”枯瘦汉子不安道。

“不过也不是说完全不能靠近,船上上百号人,每日用的米面菜蔬都要从码头运上去,我们可以找机会伪装成菜户,”枯瘦汉子的弟弟双眼充斥着一丝火热。

“这不安全。”

“就这般等着,什么事不做就安全了?”

兄弟二人争吵起来。

郭通眼神一抬,凶恶的气场顿时镇住了二人,脸上看不出情绪,缓缓道:“你们这些天不要露出马脚,先试一试。”

随即起身,头顶斗笠,套上渔夫草蓑,向门外走去,看上去就像是一条离群的恶狼。

精瘦汉子嘴巴张了张,最后只道了一句,“郭爷小心。”

郭通走后许久,兄弟两人大眼瞪小眼,其中,弟弟忽然幽幽的道:“大哥,你说,就算郭爷报仇成功,又有多大的把握能够重新坐上扬州龙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精瘦汉子悚然:“你什么意思!”

“我看没可能了,老兄弟都死的差不多了,一个人单打独斗有什么用,白天我才从衙门口绕了一圈,郭爷已经成了通缉犯,谁会容许一个要犯回来。”

“你想背叛郭爷!你别忘了,当初是谁给我们一碗饭吃的!”

“但我们不仅过去要吃饭,将来还要吃饭,我们有儿有女的,总不能真做亡命不成。”

兄弟俩争吵一番,最后不欢而散,但怀疑的种子已种下,就等着生根发芽了。

郭通并没有走远,就站在码头边,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切。

扬州的运河道和古邗沟大体是一致的,但也因此年久失修,到了他这一代,更是破过堤,所以眼前的一砖一瓦,都可以说是他派人造起来的。

但如今,这一方世界就要不属于他,他的眼神闪过愤怒、暴戾、凶狠、不甘、怀恋、冷漠,最后通通化作平静,深沉如渊海的平静。

他掉头便走,没有半点留恋,更不像是大多数人想的那样,在阴影中舔舐着伤口,准备行险一搏。

以他的感应和对扬州各道的熟悉程度,没一人能察觉他的去向,一处下游的隐秘河道中,一座早准备好的乌船,缓缓游出了河面。

郭通一直都是一个实用主义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既然得不到权势地位,报仇也就没了意义。

古往今来的豪杰们,哪个没有被打的轻车简从、丢儿卖女的经历,倘若逞一时之勇,谁又会成为最后的赢家。

仇,他是一定会报的,但不是今日。

郭通划着船,往下游走,眼中好似有鬼火在燃烧,运河漕家也只是搏富贵的一门出路而已,他还年轻,还不到四十岁,他还可以拼一拼!

小船渐渐划到了江心,郭通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水流的流速,比他想象的要快的多。

他抬头,昏黄的夜色中,一根根火把在黑暗中亮起,一座庞然大物,在下河道上等候已久。

他猛的睁大的双眼,李达、良白羊、恶面陈、断指刘,这些仇敌的面孔此刻是那么的狰狞而扭曲。

他只闪过一道念头,然后就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危机感。

五门炮几乎同时轰鸣!

一道道水柱在水面上暴起。

李达将手一指,弓箭、火铳、标枪,甚至还有那三口鱼炮弩,枪林弹雨,一起往一个方向打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方向的水底下,郭通游的比鱼还快,电射一般往岸上游去。

“这一下子,他不死都不行了吧,”朱矮子张大了嘴。

“早着呢,”李达头也不回的道,“放小船,追上去!”

数十里长的河岸线,像是荒草连成的坟地,一窝草丛子里,一道恶鬼般的身影猛的窜了出来。

郭通的状态很不好,以他的极限反应,无论什么箭矢飞弹都能躲的开,大炮开炮前能有那一丝玄而又玄的危机感。

甚至是火铳,只要不是散弹,数丈之内他也有七成的把握。

但这是在水里,水的压迫降低了他的躲避速度,腿肚子上插着一根钩弩,锋锐的钩子挂在肉上。

右手臂一阵酸麻,胸口发闷,头晕发呕,这是炮弹炸开的激射水流打在身上,逼的气血紊乱。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逃跑路径!

两指鼓起如铁钳,猛的一夹,断开弩箭,撕开布条简单绑好,同时臀尾一弹,大腿肌滚如油桶,好似蜥蜴一般在草丛间穿行,这是一门极少见的尼祖门拳术发劲式。

低沉的喘息嘶吼声不断响起,就在窜出野树林前,腥风扑面,两只藏獒大的恶犬从种两侧扑来,这种猎狗足有半人高,四肢粗壮,牙齿有手指粗细,爆发力极强,一旦咬上了肉,打死也不会松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种大型犬,往往是高门大户守门院,或者是矿场用来防止矿工盐工私逃的看门鬼。

有些恶犬甚至混杂了妖魔的血脉!

郭通眼一缩,大脊椎忽然像龙一样鼓缩一弓,同时四肢缩起,瞬间避开了恶犬扑咬,同时肩胛骨扭劲发力,闪电般抽拔一扎,两只上百斤重量的黑毛恶犬被同时戳翻了肺部,倒地呜咽。

杜门拳——龟背鹤打!枪架拳——翻把扎!

郭通落地一弹,身如虾弓,扬手劈面盖掌,两声骨骼碎裂炸响,脑汁一溅,恶犬毙命。

不过就在这一耽搁功夫,四周人影幢幢,就从四面八方围过来。

郭通眼一垂,换腿垛子,像是踩棉花似的往人少地方钻去,这门拳术本是从农民打草垛子中悟出来的,赤脚踏草根,速度不慢,而且声音几无。

“郭通,你以为你还能逃!”

扬州三大武馆馆主的两位,何东楼、吴内思,同时夹击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何东楼当初是被李达擒住,然后献给郭通的。

郭通并没有害他,反而请郎中帮他养伤,而且专门用种药给他活筋活血。

一来,他是想招揽这位何馆主,二来,招揽不成,可以卖掉,在下九流还要往下的黑暗世道,有两种货更受欢迎,一种是妖魔,另一种是拳师。

可惜还没联系好买家,四省水灾爆发;而等水灾稍缓,李达便反叛了。

虽然不知这二者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毫无疑问,他是来痛打落水狗的。

自己就是那条落水狗。

更重要的是,二人都持械!

何东楼使的双器械,刀夹鞭。

吴内思,也就是吴家武馆馆主,用的则是枣木棍。

拳师持械,凶险莫测。

以郭通现在的重伤状态,纠缠下去,不说赢得了,但绝对逃不了。

何东楼的身影像是突进的猎豹,左右开弓,近三十斤重的大刀片甩出层层叠叠的银花,这这是要半个身子拧劲才能拧成这朵大翻花来,噪音爆裂的像是直升机的螺旋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郭通双眼眨也不眨,淡漠如虎,一头钻了进去,刀片挂出了四块肉,鲜血淋漓;但弓字伏虎,身体内炸出一道鞭响,爪影好似虎探指,指梢拉筋,指甲弹出四分之一寸,扣翻头盖骨。

何东楼心一凛,毫不犹豫的弃刀蹬地,右脚从‘崩’的从胯下弹起,化作一道黑影戳向对方胸口,何家走桩,蝎子倒尾。

郭通狠辣之色一闪,身子一晃,任由对方脚尖戳来,虎掌扫向对方右臂,是打算硬挨一腿换一条膀子!

何东楼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奸诈,鞭影‘嗖’的一下从脚桩中弹出,似闪电一般直戳向对方喉咙口。

倒马桩后的倒马桩,这才是真正杀招!

“倒下!”

地面突然一震,郭通脚底下忽然翻起一大块泥土,而借着这一晃之力,脖子刹那间缩没了,像是有一口凶兽牙齿,恶狠狠的撞在了鞭子上,几乎闪电般的一个僵持间,郭通的虎掌落在何东楼右臂上,一剜、一扣,一甩,一条带血膀子砸在了树面上。

郭通竟是用牙齿,咬住了鞭子,然后撕开了手臂!

何东楼两眼一白,二话不说,直接被撕晕过去了。

一道极低微、极尖锐的刺肉声,从郭通脖子以下第三根脊关节上传出。

刺入之前,不见一点烟火杀气。

吴家世代传的是内家拳、梢子棍,都说棍练三月最简单,但真正精深的棍术,其实是剑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在器械理论中,剑理和棍理其实是相通的;所以抗倭名将俞大猷写棍法精要时,取名是《剑经》。

而内家拳的剑,是深山老林的隐士用来刺飞鸟而不渡的手段。

在这一击中,他仿佛回到了当年峨眉山上跟老师傅刺剑的岁月。

然而吴馆主精气神汇聚的一击,就像是戳在了一面‘滑不溜秋’‘软若无骨’的泥鳅皮上,虽然带出一大片油皮,但并没有如同想象的戳中要害。

郭通猛的反身两掌,一掌打断了枣木棍,另一掌拍在了吴馆主的胸口上,值得一提的是,掌心击打处没有半点伤势,但是掌心之外却鼓出了一圈淤血。

郭通迎着吴馆主不可思议的眼神,咧嘴一笑,血水从嘴里溢出,“吴家贴心掌,我也会!”

……

两个拳师拖延了郭通不足十息时间,既已大败,便能致死,但郭通已经来不及下杀手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有成片的威胁正在向他靠近。

而在外围,李达盯着萧如海,看着他在地面上绘制一张复杂深奥的阵图,而阵图的中心烧了一圈碧色磷火,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真的要这么做?这可是法器啊,虽然献祭后可以施展法器的全盛威能,但这也就废了啊,你知道现在一件对活人有用的法器在天官市中炒到了什么价位吗,你知道多少人愿意拿着官印去跟你换这件落魂衣!”萧如海心疼的不能自已。

“别废话,快动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所学的法阵都是最基础的,只能对付普通的鬼物,而要想献祭这座法阵,则需要‘镇魔神纹’。

萧如海无奈摇了摇头,眼看着落魂衣落入火中,卷起右手袖子,露出满臂的麒麟纹,也就是麒麟臂,一把按在法阵上,顿时磷火高涨,一种难以形容,却又重重叠叠,像是活人用野兽的腔调在嘶吼呐喊在传出。

然后,火焰正中心,‘张果老’的这件邪教法器本体开始燃烧,但是一张张纸人从火焰中走出,这些纸人身上,有一道道碧蓝色的纹路,就像是萧如海手臂上的花纹。

‘这个死扑街当初教我的时候不是说他才八品么,八品的镇魔校尉,怎么会有这种高级货。’

李达心里嘀咕了下,招了招手,护卫在左右的火铳手、弓弩手全部冲入了林中。

当初他为了怕郭老大突脸,特意跟盐枭借几十副弩弓护身,结果这牛舵主还真是给面子,不仅军用的弩借来一百副,还带来了两只据说有狗妖血脉的看门獒犬。

敖犬、拳师,甚至是弓弩手,都不能让李达彻底安心,毕竟那一位可是大拳师,受伤的大拳师,那也是大拳师,唯有法术,才是对方无可抵挡的手段。

拳师和鬼怪、妖魔的关系是不一样的,鬼物可以附体普通的活人,鬼遮眼、鬼撞墙;但对于拳师来说,却无法攻击到鬼物,不过到了拳术的境界越深,就能产生一种特殊的危机感,进而避开鬼物纠缠。

所以武行兴盛,除了有武力上的保证外,也有在妖魔鬼怪横行的世道保命的原因。

然而妖魔,则是小拳系拳师的目标,猎杀妖魔,换取种药,是一种营生,也是学拳的手段,这也导致武行中诞生了猎妖人这种职业。

落魂衣做为驱使鬼物的法器,可以说再也找不到一件比它更能克制大拳师的存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就不要去了吧,”李达回头对良白羊道。

在大嫂面前弄死大哥,虽然李达一贯没心没肺,但还是有点心虚的,悄悄找个地方埋了比较好。

良白羊一身素衣,打扮的跟个俏丽的寡妇似的,默默的摇了摇头。

“我感应到了,落魂衣抓到人了,唔,好小子,这么油滑!”

……

郭通眼角微微抽搐,头一次诞生出不好的感觉,除非战场上人挤人的大战阵,或者是朝廷五大营的精锐,不然想单凭人数就能压死他,几乎不可能。

但是在头一次,他有感觉到,或许自己这一次真的是要栽了。

身体内部的旧伤反噬是其一,连续大战受的伤势是其二,箭簇如雨的场面是其三,最重要的,是林中那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白影,拳术、独门劲力、身法,都对这些赃东西没太多用处。

‘李达这小子,莫非请了他师傅出马?’

忽然警戒感大作,郭通毫不犹豫的身影暴退,一道凉气一窜,然后消失,而原本所在的大树上,一张纸人贴在了上面,脑袋翻开,露出拟人的笑容来,那渐渐显露出的图案,似乎正是自己五官流血的模样。

“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由于江水泛滥的影响,河堤两侧的树林大道都有被冲垮的迹象,泥水混合的地面,像是搅合的芝麻糊一样。

这种环境也很好的帮助他摆脱追兵。

不过就算是他,趟泥步趟上上千步,也几乎把持不住气血,稍一放松,两条腿当即有一半陷踩入泥中。

紧随而来的,便是身体内部的剧痛,右肩忽然鼓起,‘啪’的一下,血汁混着肉汁炸开,体内关于百花手的劲力变化突然消失了。

郭通忍着剧痛向前爬着,泥水从袖口衣角涌进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自己身体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他现在必须找到一个地方,坐桩稳住气血。

不过不知何时起,衣服好像越来越沉了,郭通忽然目光一缩,原来不知从何时起,纸浆混合着泥沙涌入了衣内。

体表不知从何时开始,覆盖了一层白色浆质。

好似有人在耳边吹了一股冷气。

魂魄僵硬。

再然后,铺天盖地的弩箭就射了过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等李达赶到现场时,几乎都认不出郭通了。

这个浑身被血色的纸衣裹住,泥污满身,浑身上下插了四根箭矢,正在地上嘶吼怪叫的怪人,真的是义薄云天郭老大吗?

“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抓起来?”李达立刻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自诩为李达天字第一号亲信的朱矮子,正愁没有表现机会,连忙道:“五爷说的对,这种人,怎么不先打死再问话。”

随即给了李达一个忠心耿耿的眼神,气势汹汹的冲了上去,顺道还提了一口火铳。

火铳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郭通,绑在手臂上的火绳‘滋滋’的引燃,朱矮子琢磨着是把他打个半死,还是直接弄死,目光扫到利达背后的良白羊,顿时悟了,果然该弄死!

然后就在火铳燃烧到尽头前,朱矮子眼一花,‘唰’的一下,一道黑影已冲到身前,铳口‘嘎吱’一下被怪力拉弯,然后火铳就炸了膛,两人身影同时跌到在地。

朱矮子两眼瞪大的看着自己鲜血淋漓,还插着铁片的双手,一脸的怀疑人生。

李达面色一紧,四周手下同时竖起弩,郭通现在还能打?

“五爷,这郭老大感觉有些不对劲,”一个原水坝码头的亲信凑过来道。

的确是不对劲,半块水泥塘里,几乎插满了弩箭,扎的跟刺猬似的,但是郭通说到底,也只是在非要害部位插了四根,实力仍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但是要实力仍在,为什么不逃,为什么跟个野兽似的滚来滚去,好似十分痛苦。

“别看了,落魄衣以自我毁灭的代价,早把这人的魂魄给化去,现在他只是靠本能行事。”萧如海耸肩道。

“本能?”

“大拳师的本能,就相当于妖魔兽性,不过这家伙是有些不对劲。”

的确有些不对劲,郭通时而缩如侏儒,时而手脚气血鼓胀,又或者背部鼓胀若龟。

啪!

大腿上炸出了一团血雾。

啪!

两肩开裂,血水四溅。

啪!

脚掌炸开,露出森森白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类声响连续响了十三次,然后彻底消停开来,原本凶悍恐怖的气势彻底萎靡下来,就像是一团烂肉,只剩下呼吸还能证明他活着。

李达看向萧如海,谁知这位资深的镇魔校尉也表示不明所以,只得吩咐,“先抓起来。”

心念一动,脚下影子接着黑暗,化作一条细线连在对方脚下,果然,混乱、混淆、碎片式的情绪一股脑传来。

大佬居然真疯了!

这个结局还真出乎李达预料,那么问题来了,杀、还是不杀?

李达看向良白羊,于他来说,这不是个问题,但关键是,大嫂怎么看?

果然,良白羊看出了李达的犹豫,她的一双美眸中,此刻也全是复杂。

有人说过,每一个成熟知性美艳的妇人背后,都有一个渣男,毫无疑问,郭通是渣的不能再渣了。

但就算是渣男,也总会给人留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就像是老鸨婆说的,良白羊是个嘴硬心软、克人害己的性子。

她还是心软了。

“先带回去关着吧,”李达摇了摇头,一个拳术尽废的疯子,对他来说没有威胁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路无话,李达倒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洪门王鼎公、郭通、良白羊,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门未必都是好人,但也不大像是动不动睡人妻女的货色,尤其是以洪门的地位,那老东西应该也不缺女人才对,更何况,为了这一段露水情缘,老东西又是开山堂,又是鬼取妻,这付出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说没这老东西的死前授意,王龙蛇、王人凤这两位会眼巴巴的从京城赶过来,李达是不信的;但只是为一个女人,虽然大嫂姿色很好,但他还是半信半疑。

“谢谢你。”

“呃,不用。”

“以后扬州的江湖,就是我们说了算了。”

李达愣了下,这台词,怎么有点耳熟。

回到镇狱号,良白羊先去沐浴,然后穿着一身红纱薄裙裹身衣,画着精致的妆容,就坐在李达的床头,青丝在尾端扎了一下,温柔妩媚、婀娜多姿、白羊如玉。

一股淡淡的体香落入李达的鼻子中,良白羊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两瓣红唇分外诱人。

李达突然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天见可怜,他只是习惯于嘴花花而已,对于大嫂保持着只可远观,亵玩顶多在脑袋里yy的境界,而且二人的关系也谈不上爱情,顶多朋友以上,情人未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啥时候把好感度唰满的,他自己也不知道。

“那个,我有点紧张,要不咱们下次吧,”李达一身横练的太祖长拳,此刻有些腿软。

良白羊妩媚一笑,牵着李达的小手,然后把他推在粉红帐下,跨了上去,再然后,就是一些嫂弟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事儿,床头‘嘎吱’‘嘎吱’直响,随着江浪潮汐,到大半夜都没也停下来。

第二日一早,李达神清气爽的出了门,用一句话可以概括他昨夜的感觉,那就是饺子真tm的好吃!

接下来数天,李达持续着这种亢奋状态,他怀疑那种黑帮电影里的反派在弄死大佬后,在被主角逆袭之前,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

码头上的大堂上,李达打量着好不容易找来的这位,据说从十五年前就跟着郭通的中年人,右边袖子空荡荡的,开了口。

“你跟了郭通十几年了吧。”

“是,五爷,但我八年前就因为膀子被人砍断了,自此退出江湖,与郭通再没什么联系了,”那人十分紧张。

“没什么,我不是来斩草除根的,你跟我说说,郭通起家前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真要说的话,我跟郭爷,不,郭通的时候,他那时已经抢下了一座赌档……”

过了许久,李达忽然睁开眼,敲了敲桌子,“等等,你是说,郭通并没有拜过什么师傅,就是靠街斗搏杀学会的一身本事?”

“对,当时郭通很厉害的,以前跟我们本事差不多,但是每打一场,拳术就会进步,当时开武馆的还不是何、杜、吴三家,他就去偷学,什么拳术一学就会,就连一些武馆学徒都比不上他,不过他从没给我们说过,他是怎么练出来的。”

“只是有一次酒喝多了之后,他透过一丝风声,说是他练拳时很容易进入一种特殊状态,就像是一种梦游感觉——”

李达瞬间睁大了双眼,这感觉他熟悉啊,赤子之心!

搞了半天,原来郭老大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天才。

所以,当初洪门王鼎公找上门来,不是要睡大嫂,而是收徒弟。

而这种献妻女的行为,很有可能是一种考验!

“郭通既然这么厉害,有没有师傅想过收他,”李达赶紧问。

“有啊,有很多,不过后来都被他打服了,不过有个老头子他是怎么也没打过,后来好像是老头子主动放弃的,倒是稀奇,不过也没兄弟敢在他面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突然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每个天才后面都有一个传衣钵的老爷爷,不过郭通并没有通过老爷爷的考验,然后老爷爷一气之下,就把天才媳妇给睡了。

所以,王鼎公这么出力,很可能不是感觉亏欠大嫂,而是欠郭通的,但是他肯定不会把事实真相说出来,所以王家子弟和郭通都认为这是给女人的交代!

所以说,搞了半天,郭老大真的是自己把自己给作死的,若拜王鼎公为师,现在一个漕口大佬算什么,那直接就走向武行巅峰!

按武侠的说法,这是因为心性不过关,所以得不到百年功力传承。

虽然郭通是败在他手上,但假如没大嫂,死的肯定是他这个小扑街,其实心底里还挺钦佩对方的,生前枭雄,死后鬼雄,宁我负人,人莫负我!

但现在看来,这丫真是老衰了,衰到家了,衰到内裤都掉了。

让这人退下去后,李达久久没回过神来,直到良嫂一脸被雨露滋润过的表情,妖娆多姿的走了过来,手上还端着一盒食盒,打开一看,李达一脸无语的望向对方。

“饺子?”

“韭菜馅的,”大嫂笑的妩媚而有深意。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淮河入平原的第一个峡山口,凤台峡山口附近的小村庄,洪水虽然往下游积蓄,但村里积水依旧有小半人高,浑浊恶黄,半碗水,半碗泥。

“水神走的好,走的好啊,下面冲塌了,我们就安全了。”

老太婆瞪大了昏黄老眼,在水里摸着值钱的物件,一家五口,如今只剩她一个了。

她背上的包袱里,还裹着她那饿死的孙儿。

一头死猪从水里翻起,顿时引发了好几个村民的恶斗争抢。

“大水之后便是大灾,赈灾不利,必有妖孽滋生!”

丹灵儿一身素白道袍,蓝色的腰带上有着密密麻麻的符文,头上两条黑色秀发从肩膀上垂下,很简单的一根随云髻,却多了一种飘渺风姿,面容虽稚嫩,但五官秀气,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做为正统道门的一份子,她有一种天然的悲悯心态和济世度人的情结。

虽然她现在是朝廷追查的通缉犯。

“正一道狗贼倒行逆施,排除异己,野心勃勃;老皇帝昏聩无能,一心只想长生不老,郑家后裔争权夺利,人祸引发天灾,等我们推翻伪明,天下自会太平,灵儿师妹不必如此忧心。”一个英俊男子殷切道。

丹灵儿淡淡看了对方一眼,道:“徐儒道友,你是白莲教出生,是唐塞儿这老妖婆的道统,我是上清宗弟子,有明一朝可追溯到全真法教,修的是性命之道,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可不要胡乱认亲,乱了辈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儒脸一黑,心道你这小娘皮嘴真毒,你们上清宗早被正一道铲除,还这么有傲气,若不是有寇极护着,看我怎么折腾你。

但没办法,长的美,气质好,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造反分子也是要找对象的,徐儒第一眼看到对方就惊为天人,奈何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只得强笑道:“灵儿道友,我师乃是寻龙社五天君中唯一一位道门天君,你若是修行上有什么不解,可以去找我师尊请教。”

“不用了,宗主会给我解惑,”说到这里,丹灵儿嘴角闪过温暖的笑意,好似冰莲绽放,一下子把徐儒看呆了。

不过就在这时,丹灵儿面色一变,手掐法诀,双眼一闭,擅口轻吐,隔着十来丈远,老太婆身上忽然冒出了肉眼难见的黑烟,背上婴儿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哭声。

落难的村人同时睁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二人。

而水面上时不时的卷起一道漩涡,水化的手掌扒拉上来,又被浪花冲散掉。

“坏了,这是淹死鬼上岸找替身了,宁神静心,符起!”

观神法是瞬发术,出神法虽然不是瞬发,但可借助阴神出窍,直接在鬼物身上制符,果然,不过片刻,大小不一的黑雾从人身上散开。

“还不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如梦初醒的村人这才惊恐大叫,往四面八方逃去。

但也有例外,老太婆背后的死婴爬到她肩膀上,小手捂住她的双眼,浮肿的小脸‘咯咯’笑着,老太婆一步又一步,走入深水处。

然后,水泡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好似透明的珍珠潮,淹没过来。

徐儒面色紧张中带着些惊恐,手上都多了两只草人,草人手上的小剑隔空对着气泡一戳,水浪炸开,一条条泛白肚皮的死鱼就飘了上来。

“这下面的东西至少也是‘庙’级的水怪,别纠缠,快走。”

二人当机立断,往东边的禹王山逃去,而水面渐渐上涨,一具具尸体僵硬的走了上来,水灾快一个月,死肉早已腐烂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新鲜的白骨。

老妇人重又从水面上飘了起来,只是这一次,足好像年轻的几十岁,发髻绕成一个贵妇状,突然露出妩媚的笑容:“原来这都千年过去了,那么本宫到底是谁呢,是隋炀帝的玉妃,还是那口井下锁着的老怪物的一丝残灵,当年的淮河通江,五河相连,水下的赃东西可有不少,又是谁把我们唤醒的呢。”

在她的脚底下,十来只婴儿大的绿毛水鬼正在游来游去,死去的婴儿正混在其中。

二人往禹王山跑去,绕过一段冲积平原,泥沙汩汩,不时有一两具棺木被泥水冲开,露出棺材底部的奇异纹路,偶然还有小山包一样的泥堆向上鼓起,一股深沉邪恶的气息窜出,就在冲到禹王山外围,一个黑袍道士忽然从山间窜出,手中剑‘唰唰’两下,砍翻两个灾民,然后喝道:“还不躲我后面!”

徐儒一喜,连忙道:“毛师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丹灵儿见那毛师叔一身邪气便就不喜,又看他连续砍翻几个无辜人士更是面色一变,娇喝道:“你做什么!”

“小女娃懂甚,江里的邪物是上岸来找血食的,若不用活人鲜血安抚,你我都活不了,速速让开!”

毛师叔口中念着邪咒,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速度干瘪起来,然后已经冲到三人不远处的大泥包,忽然发出一声满足的低吼声,泥包渐渐渗下,只是在泥沙完全坍塌之前,丹灵儿看见了那一颗碗大的邪眼,眼中锯齿好似在咀嚼着死者的生魂。

毛师叔将手一转,大喝一声,“摄!”

地面泥沙上多了一朵七叶黑莲。

“师叔,你突破了!”

毛师叔自得的一笑:“传说唐赛儿佛母天生九叶黑莲,能召摄神佛,本座在沿岸收摄水鬼、炼化怨气,道行再进一步也是理所应当,你师傅的来信我收到了,放心,在这里的道友甚多,都是与阳司有深仇大怨,我会替你们引荐一二。”

丹灵儿跟在二人身后,柳眉微皱,默不作声,心道:‘阳司爪牙凶恶,行事霸道,动辄破家灭门,实乃逆天行事;不过这寻龙社也未必是善地,人祭邪物,又召摄鬼物,看着是邪魔外道一流,我得及早禀告宗主,尊候他老人家的下一步法旨。’

……

上清宗主,不对,新任扬州龙王最近心情不是很好,没办法,饺子没得吃了,包饺子的嫂子要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做为洪门十八姓中的王家长辈,良白羊理所应当的要回皇城总堂口拜见各家家主,还有一些族务要等着她这个家长处理。

临别之际,良白羊交给他一个锦囊,算是定情信物,只不过人家定情信物都是戒指、手帕之类,大嫂送给他的是一颗蛋。

“把我们儿子照顾好,奴家尽快回来,我的小情人,”良白羊对他嘴角轻轻一吻,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

李达本想着拒绝,但是一想到皇城里藏龙卧虎,更是阳司、正一道总舵,回头万一撞上哪位大法师,顺手把鬼儿子收了,这大嫂可没本事再下个蛋。

而且有那位王人凤保护,应该也没人敢惹大嫂。

何东楼也离开了,断了一条膀子,这一位也心灰意冷,似乎是要退出武行,隐姓埋名的讨生活了,何三通去送了,李达没有阻止,这也是何东楼帮助李达对付郭通的条件。

笑面狼死了,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反水帮大嫂,他没说,大嫂也没说。

断指刘也退出了漕口,李达挽留不得,他的位置最终给了刘平安,也就是小断指刘。

老的一批干事退下,接上来的,都是李达和良白羊的自己人。

江湖上更新换代的速度总是让人吃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不该走的走了,该走的还没走,你丫怎么还不离开?”

站在舢板上,李达斜眼望着萧如海,这位教导自己的阳司教官,他倒是一点都没有离开的迹象,天天跟着自己混吃混喝。

萧如海叹了口气,无奈道:“李校尉,您老人家是不是忘了一件事,镇魔校尉每隔两月的派遣任务。”

“你是带着派遣任务来的?”李达惊讶道。

“不然你以为我大老远跑这里来作甚。”

“你不早说!”

“你这几天忙的跟什么似的,我说了你有时间去做吗?”

二人互视一眼,均是无言以对。

还没等萧如海开口,一个漕口干事急匆匆跑了过来,道:“五爷,出事了,河口冲上来大量的棺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李达第一时间摸了摸腰间的高邮双黄蛋,确认不是一个品种后,这才松了口气。

徐家二小子晕了,

徐家儿媳妇生了个蛋,

徐婆子当场吓晕过去,

徐家公还在菜场上卖鱼,

整个徐家院子里,还能说话的,就只有徐家那个读书读傻的那位徐老大。

“先去找个郎中,再请两个老婆子给孕妇换洗衣服,烧火的烧火,煮水的煮水,别呆楞着了……”

忙活了半天,李达这个江湖大佬反而成了主心骨。

萧如海正在研究那颗肉蛋,李达开始向徐老大打听一些事。

“你和你媳妇是怎么认识的?”

“托、托媒人介绍的,他家在邻镇,是做绸缎生意的。”徐老大两眼发直,目光不断瞥向那颗蛋。

“既然不是两情相悦,他家那么有钱,怎么看上你家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娘子说,有个大和尚托梦给她,说是嫁到我家,能够多子多孙,而娘子她小时候胎位不正,郎中说她这辈子无法怀孕。”

“所以嫁给你就能怀孕了,还生出颗蛋?”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五爷,我家娘子她不是妖怪变的吧,”徐老大脸色一垮,带着哭腔。

“别扯了,什么妖怪能生一颗没皮的肉蛋,除非你儿子你哪吒下凡,或者你娘子是什么肉丸子精。”

“打一盆水来!”萧如海突然发现了什么,叫道。

很快,一只铜盆被碰了过来,萧如海把肉蛋放入水面后,那层肉皮渐渐变的透明起来,在日光照耀下颜色斑驳,然后‘哗’一下全部化去,只剩一堆黑色小鱼倾泻在盆中,游来游去。

所有人都傻眼了,徐老大喃喃自语,“我娘子原来是鱼精,我娘子是鱼精。”

“不可能!”李达和萧如海同时道。

“没有半点妖气。”

“就是普通的鱼苗。”

正在这时,后院徐家仆人突然尖叫一声,道:“二少爷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李达一愣,连忙快步冲了徐二小子那座厢房中,只见徐二小子面色僵硬的躺在床上,脖子上剖开一道血口子,入肉半寸,血水‘汩汩’直落。

“谋杀么!”李达冷眼扫了一圈,徐家就两个仆人,一个在照顾着徐家媳妇,还有一个就是报信的这个,院子墙有一丈高,对于武行人这不算高度,窗户都是内部锁死的,正门正对着大院子,除非高手高到在他眼皮子下杀人。

不过有这种身手,为什么要杀这么个普通人,是度善这个大和尚特意在挑衅他们吗?

“徐家二小刚刚好像晕过去了。”

“对啊,就在大少奶奶生孩子的时候,二少爷一下子就晕过去了,他平常身体很好的,经常帮着老爷在江上面捕鱼,是打鱼的一把好手,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晕过了,突然一下子,就像是被抽了魂,”仆人为了洗清嫌疑,满头大汗,吐豆子般,一股脑把东西倾泻出来。

“我的儿啊!”

大门忽然被撞开,一个红脸老汉惨叫着扑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两尾杀好的鲫鱼。

大媳妇生了颗蛋,小儿子死了,喜事一下子就变丧事了。

衙门的仵作和捕头很快就赶来了,将现场封锁,并把门外的一群看客轰走。

“你说,这会不会是度化和尚还没走,特意送我们的礼物,佛门舌识能舌灿莲花,诱人劝佛信道,自然也能让人自杀。”

萧如海摇了摇头,这个阳司老油条想了想,道:“以我对度善的了解,这老和尚脑子是不正常,但也不会做这种无聊的事,我看关键线索还是在这些鱼身上,给我找一间屋子,我来做回魂法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阳司的法阵分两种,一种是普通法阵,像是李达所学的却邪、驱鬼、封印,还有一种更高端,有讳令符篆七八成的威能,便是独门法阵,这种法阵需要用功劳兑换,这回魂法阵便是后一种,威力极大,能拷问魂魄生前记忆,是官位较高的校尉的看家本事。

李达明白了对方意思,他是想用这种法阵去拷问这些小鱼,进而得出度善的影踪。

在阳司令牌的开道下,捕头给他清出了一间空房来。

李达找了几个打家帮他守门,便盯着仵作的验伤结果。

“入肉不足半寸一厘,刀锋尖锐,刀面薄,伤口处皮肉无翻卷痕迹,用力轻而快——”

“五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不会有鬼吧,”赵管事面色发青道。

“鬼倒是没鬼,但指不定是人肉吃多了的鱼怪上岸报复,”李达随口道。

……

封闭的房间内,萧如海正绘制一座复杂的法图,看上去就像是道门天罡正图中插上了无数眼睛,似道似邪,看的人慎得慌

萧如海虽然贪生怕死,好占小便宜,但本事还是有的,不然以他八品的官职,也不可能既有麒麟臂,又通回魂阵。

随着磷火‘嘭’的一下烧开,照的四面墙壁幽光一片,邪恶复杂的呓语,还有墙面上一道道千奇百怪的影子,把这衬托的跟邪教开坛布法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事实上,单论血腥程度,一般的民间邪教怎么可能跟‘巫’相提并论。

萧如海右臂上的麒麟纹发出一声似虚幻似真实的低吼声,高级神兽的威压镇住了所有鬼怪邪恶。

萧如海双眼一闭,随着法阵启动,渐渐渗透入鱼魂之中。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把脱了水的肉身塞河里,‘萧如海’一下子就充实了。

周围都是带点浑浊的蓝色,这就是江底么,一块碎小的石子砸过来,撞的萧如海龇牙咧嘴,虽然他也不知道小鱼的龇牙咧嘴是什么表情。

不知游了多久,渐渐的,他感受到一股特殊的吸引力,不由自主的往一个方向游去。

‘和尚的禅音佛唱,没错,就是那个死秃驴,当初借我三两银子买酒喝,这钱还没还呢,死和尚你不讲信用,你就不能钱还过来再反叛么!’

终于,‘萧如海’飘上了水面,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的抖了抖身子,借助小鱼的记忆,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只一座被无数鱼群包围的鱼船,船头一个老和尚在笑眯眯的念经。

‘找到你了!’

萧如海左望右看,想要找出一些沿岸的标记物确定方位,反正是在‘鱼魂’的记忆中,他也不担心会出什么问题。

所以当全部鱼群都在专心听讲时,就一条不足小指头长的小杂鱼在水面上蹦跶来蹦跶去,看着尤为嚣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好像是金湖县那一段江上,这老和尚也要去参加那场大混战?’

萧如海不蹦跶了,因为不知何时起,密密麻麻的鱼眼正直勾勾的盯着他。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萧如海只感到一股凉气从鱼尾巴窜到鱼鳍上,让它两片鱼鳍下意识的抖了抖。

“萧施主,许久不见了,”老和尚和蔼的道。

李达猛的睁开眼。

他感到对面房间里的天地频率一下子消失了。

萧如海做法成功了?

李达推开门,只见法阵阵纹像灰尘一样吹散开来,铜盆里的鱼游来游去,仿佛没受到半点影响。

只有萧如海躺在地上,肚皮都露了出来,像是在睡觉,又像是陷入昏迷中,只有一只手掌伸入盆中,掌心打开一看,是一条泛着肚皮的死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徐家二小,晕过去,然后死了。

萧如海,布阵摄魂,同样也昏了过去。

自从徐家媳妇生了颗蛋后,好像自己面前就有一个无形敌人,不断的挑衅自己、骚扰自己。

偏偏自己找不到他,也对付不了他。

“任何法阵都不能跟施术物品接触,免的干扰法阵运转,萧如海做为阳司教头,没道理不明白这一点,这是在特意提醒我什么吗?”

李达自言自语,盯着自己手上的那颗小鱼苗,小号的天地频率和影子都先后扫过一遍,没有半点特异,既不是寻常的妖魔鬼怪,也不是影子界那种特殊存在。

还是说,萧如海是想要告诉自己,他变成了一条鱼?

李达顿时被自己的这种想法逗笑了,姓萧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这么蠢啊。

一阵吵骂声将他惊醒,李达抬起头,便见不知何时‘祥林嫂’醒了过来,正对着那媳妇一阵尖酸刻薄的臭骂,大意是家里遭了她这个灾星,才惹祸上门,话语之难听,不只一个人听的皱了眉。

旁边的徐老大脸色胀的通红,却不敢帮一声腔;媳妇更是面色苍白,表情呆滞。

“你怎么把鱼带回去了,都出了人命大案,你这时候还敢偷偷摸摸,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是嫌衙门里的红头棒子不够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门口,捕快正训斥着衙役,衙役也很冤枉,叫屈道:“张仵作不是说了么,要把命案现场的证物都带回去查验,这鱼儿就是命案现场的啊。”

鱼?

李达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鱼,好似有一点灵光闪现。

“等等,把鱼拿给我看看。”

“你算什么东西,谁让你进来的,你看什么——嗷!”

捕头回头就给了这不知轻重的衙役一巴掌,拽着这尾鱼就跑了过来,腆着脸笑道:“五爷,他是个嫩头青,您别跟他计较,这是鱼儿。”

鱼是刚刚杀好的,还泛着血丝,眼珠子瞪的老大,李达摸着鱼腮口下的那一刀,越看越觉的眼熟,这刀工——

“没错,五爷,就是这个刀口,入肉不足半寸一厘,刀锋尖锐,刀面薄,杀人的刀和杀鱼是一样的!”

闻讯赶过来的仵作摸着鱼身,击节赞叹,很快,根据这条线索,衙役从徐家公的摊子上,搜出了那口沾血的剃鱼刀,刀口和徐家二小脖子上的伤痕正正对应。

所以说——凶手是徐家公?

“几位官老爷冤枉啊,老东西我为什么要杀自己儿子,再说五爷可以作证,我进门的时候我小二气已经没了,这两尾鲫鱼是我特意宰了给我儿媳妇补身子用的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徐家公被两个捕快按在地上,正两眼通红的惨叫着。

“哎呀我的娘也,我徐家红白事一起办了,您不能再把我老头子给抓进去啊,快放手,松手……”

‘祥林嫂’一边尖叫着,一遍对着衙役拳打脚踢,声音刺耳能把耳膜都刺破了。

“不管怎么样,先提回去审审再说,”捕头做出了决定。

李达默不作声,冷眼旁观,事实上这场凶杀案的凶手早已可以确定是度善和尚,徐家公没有杀人动机,时间线更对不上,就算去衙门口也查不出东西来。

现在他想搞清楚的是,度善和尚到底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施展他的识法,弄晕弄死徐家二小、给徐老大媳妇生了个蛋,还把萧如海也给晕了过去,这姓萧的可是老油条,不会这么轻易着道的,他也没有感受到道术邪法的踪迹。

“五爷,天色不早了,要不咱们回去先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再来?”赵管事建议道。

“先等人来了再说,”李达淡淡道。

没过多久,何三通和朱矮子就带着十几号漕口打家赶了过来,在这鱼口镇客栈里要了三间上房,十几号人分批看守。

佛法高深不代表武力值高,有这几个人时时刻刻看守,他也不担心那个凶手趁机给萧如海补一刀,或者说萧如海自杀。

李达在天色未完全黑之前,又去了徐家公平常摆的鱼铺子,甚至是往常捞鱼的河段,结果同样没找到半点水鬼水妖迹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除了一死一晕一下蛋外,今天没有半点收获。

‘第二天可以去徐家媳妇婆家看看,度善和尚佛法入梦找上门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李达还没吃完早饭,赵管事就带来一个不幸消息,赵家娘子,也就是徐老大媳妇上吊自杀了!

等李达一路跑到徐家时,正见一对穿着绸缎衣衫的老夫妇正抱着一具尸体又哭又嚎,好似断了心肠,尸体两眼呆滞,脖子上一道鲜红刺耳的勒痕,不远处为围观者还在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就是那个生了一盆鱼的妖女啊。”

“死的好,死的好,要是不死,谁知道还要祸害多少人!”

“也怪可怜的。”

“可怜个屁,要不是生不出个娃没人要,谁嫁给这鱼贩子家啊。”

李达在远处看着,那‘祥林嫂’一脸凶悍样冲出人群,对着那对老夫妇就是又踢又打,破口大骂,好几个人拉都拉不住。

李达心里腾的一下冒出一团火气,不仅是对祥林嫂,而是对那没见过面的度善和尚。

在他看来,大多数法术对活人没用其实是一件好事,这世道妖魔鬼怪横行已经够惨了,如果道术再被野心家利用,那真是的离天下大乱也就不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再说了,拿道术去对付普通人,这又算什么本事。

这度善和尚当初被阳司通缉,不是因为他私下杀害同僚么,怎么一反叛逼格就降到了这个地步?

“五爷,要不咱回去吧,这看起来也查不出什么了。”

“等等!”

李达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按照萧如海说法,这怪和尚杀人是为了众生平等,所以杀一个妖魔,也得取一个阳司官员性命,按照这位的想法这是众生平等。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徐家发生的事,是不是也在某种意义上是平等的。

徐家媳妇为了能够生儿育女,嫁入了徐家,结果生是生了,结果是一窝鱼仔子,这是不是妖与人的平等。

徐家公杀鱼给媳妇补身子,结果死的是二小子,杀鱼同样等于杀人。

生的平等,

死的平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众生的平等!

那么按照这个逻辑,萧如海摄鱼魂,查记忆,那么是不是他就困在记忆中了?

不对,不是记忆,这应该还困不住萧如海,而是鱼魂和人魂暂时对调了。

这老小子是真的变成了一条鱼!

“马上吩咐下去,所有鱼摊子今天不许开张,不许宰鱼,亏多少从码头上补,就说这是我扬州龙王的话,不然以后谁也别想在河里做生意!”

赵管事目瞪口呆,“五爷,这、这是为啥啊!”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李达义正言辞的道。

赵管事硬着头皮被赶下去做事了,李达重新回到客栈,他要做一件事去证明自己的猜测。

“五爷,你这是要做什么?”

朱矮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李达捧着那一盆鱼钻入了隔壁,大门一锁,谁也不给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房里——

李达脚下影子缓缓长了鳞爪,由于之前与安清道尊对轰时,神力消耗过大,所以这次影子变形尤为缓慢,而且身材畸形无比,看着就像是一条饿了一条十几天的减肥蛇。

蛇影,不,龙影缓缓爬到了盆里,影子嘴巴张开,一嘴一条,将鱼吞入肚中,鱼儿翻起了肚皮,并没有死,只是没了一丝鱼魂。

终于,当所有鱼魂都被吞入影子后,突兀的一道吸力从虚空传来,李达没有抵抗,眼一黑,晕了过去。

而那些翻了肚皮的鱼苗子,在水中荡成了一个大大的卍字。

李达现在的状态,跟之前的萧如海一般无二,不过他突然睁开了眼,天地频率在身体表面疯狂汇聚,眼神平淡,冷静,很显然是道家小号上线的状态。

“卧槽,果然是变成鱼了!”

运河中的一段,一条拇指长的草鲫鱼,正在舒展着身子游泳,姿势怪异的刨了几下水,巴掌大的浪头一卷,毫不意外的,淹入了江底。

史上第一条不会游泳的鲫鱼诞生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萧如海变成了一条鱼,李达也变成了一条鱼。

但李达有两个号,所以哪怕大号变成鱼,小号还可以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的。

他现在能清晰的感受到,江面上那条草鲫正如落水的咸鱼一般,笔直的往江心坠落;鱼眼珠子跟见鬼似的转来转去,鱼鳃和鱼鲫像是同手同脚一样,那么的僵硬,那么的不自在。

好在他是一条鱼,哪怕落水了,也不会被淹死的鱼。

终于,他飘到了一处水草上,看着浑浊又昏暗的江底世界,鱼唇睁开,吐出了无数个泡沫。

就这样躺在江底的感觉——似乎还挺好。

李达的小号感受到了这一幕,嘴角抽了抽,虽然同一个人,但现在这么一看,自己还真是没出息。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今天的扬州河段应该不会有捕鱼人了,但江底的危险可不只是人。

有道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虽然现在没有虾米,但关键是,螃蟹也吃小鱼。

青苔上面,一只铜钱大的小蟹正向着小鱼缓缓移动着,那对蟹钳子正闪烁着锋锐的光芒,背上的苔藓很好的掩盖自己的身形。

李达忽然感到一阵不妙,虽然鱼都是近视眼,看东西的视角也很奇怪,呈蒲扇状往外扩散,难以集中视线;但是它的感应很敏锐,几乎在刹那间,身子一哆嗦,跟弹簧似的往外一钻,便躲过了螃蟹的爪子。

而在鱼的视线中,一只磨盘大小,两只夹子跟大号铁钳子一样的怪物就在一瞬间扑杀过来,若不是反应的快,咸鱼就真的要咸到底了。

理论上来说,既然身为鱼身,这条鲤鱼挂了,自己这号十有八·九要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股深沉的怒火从心底爆发,擦,连邪神都没弄死老子,你这个小小螃蟹居然敢下死手;鱼体内忽然爆发出一种奇异的力量,非要比较的话,就像是三轮小破车装上了赛车引擎,马力澎湃,大约是鱼脑子比较低级的缘故,气一不顺,就化身铁头娃轰了过去。

螃蟹怪猝不及防,伴随着一个气泡炸裂,硬生生的被顶离了地面,然后跌入了无法名状的深渊中。

‘我居然赢了,赢了那个怪物,我好强大!’

在这条鱼的血脉中,李达可以清晰的感受到那怪物的恐怖,多少同伴惨死在对方的那对铁钳子上。

当然,按照人类的视角,怕是要放大千万倍后才能看到,一只小拇指大的小鱼,一个窜动,把一只铜钱大的小蟹,顶出了馒头大的青苔上,除了那对转的老快的死鱼眼,没有任何可以说道的地方。

但李达尤不自觉,或者是鱼类肾上腺素较发达的缘故,激动了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奇怪,刚刚那股力量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一下子强大了好几倍,就连鳞片也突然结实起来。’

他低头看去,只见做为鱼类的影子上,两条长须随水晃荡,他呆了呆,记忆不错的,他这条是刚出生的草鲫鱼,又不是什么鲶鱼黑鱼,这一对长长的须子是什么鬼。

‘对了,我的大号有五分之三的龙神之力,虽然神力之前消耗了很多,但是用在这条小小鱼身上,那绝对是开挂的一样的存在,绝对能借着这种本事在江底生存下来,甚至是加速成长。’

‘老和尚怕是做梦也没想到,世上居然有双魂双魄的汉子,我已经能感受到,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禅音佛唱,你等着,等你五爷找到你的藏身处,回头就弄死你丫的!’

赵管事本以为这是跟五爷是混脸熟的好机会,但没想到五爷给的任务一个比一个变态,先是封了鱼摊子,现在又要自己去找熟悉水性鱼性、鱼群分布的老渔夫,说是要了解一条鱼的生活状态。

你说他这到哪儿说理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相比于李达的雄心勃勃,萧如海就悲催了许多,虽然他附体的黑鱼要比李达壮上许多,但他可没有李达的好运,好不容易躲过一条水蛇的扑杀,又被水藻卷住困了足足三个时辰,精疲力竭,还磨掉了十几片鳞,接着又被雄性同类鱼追着交配,差一点点就丧失了人格。

‘度善老秃驴老子艹你祖宗十八代,居然故意给老子留一手,在鱼身上刻下众性平等佛识,就等着老子入瓮了是不是!’

虽然依旧在怒骂不休,但鱼眼中却是止不住的忌惮,佛门号称三千神通,但并非指的就是三千,而是由佛性、识法、佛宗理论相互搭配,可以创造出无数不同的神通。

而对手这一招,是由眼识、身识、意识三化为一,并融入他一生所学的佛性佛理,神妙诡异到不可思议,至少在阳司时老和尚还没练成这一招。

如今神通成就,就连他这个老油条都不经意着了道,虽然不能真的像是佛经中的佛祖菩萨,点化畜生为人,或者是将人贬入畜生道,但谁知道这种状态要持续多久。

一条普通的黑鱼在江里都有好多种天敌,更别提像他这样,生活技能几乎为零的存在,他也想过跟在同类后面混日子,结果菊花差点没被爆掉。

更重要的是,哪怕是肉眼鱼胎,他也能感受到这江里的不对劲,他也亲眼所见,一窝三四百条鱼的大鱼群,在数息之间被吸成鱼骨头,然后被江底爬出来的骷髅咀嚼干净。

这说明不仅是天然的风险,还有江水泛滥中,那些江底邪物的威胁,他甚至都不知道,这黑鱼是靠吃啥玩意生存的,难道真的要啃土,或者说,某种江底生物的粪便?

一想到这个,他便头晕眼花,只感到自己鱼生艰难,这里简直是比地狱十八层还要往下的第十九层!

谁来救救我!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里简直是天堂!’

于普通鱼来说,江里也是相当危险的,但对于一条有着十几个资深老渔夫亲身教导,还有龙身之力加持的挂逼鱼来说,这里简直是天堂。

因为他发现龙王神力还有一个没被开发出的属性,那就是对江河底下的水族水妖的威压,在极大程度上能够收复对方,而它们的信仰,则又可以助涨神力的恢复。

于是,在一窝近千数量的鱼群中,一条足有小臂长,近五十斤重的超大号鲫鱼在一天一夜后诞生了,鳞片之中,偶尔还露出一道金色光泽,龙王神力于鱼类的催发速度是难以想象的。

挡在它们面前的,是五条碗大的水蛇,其中最大的一条,脸上骨骼已经开始像人变化,虽然狰狞,眼角眉梢却像是个刻薄的女人,极似人面蟒、白蛇精之类的妖怪。

大灾便是大机遇,这对于江里的生灵来说尤为正确,这几条水蛇看向鱼群的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小的们,让它杀!’

鱼群中的各种鱼类冲了上去,什么青波鱼、白甲鱼、鲢鱼、草鱼、武昌鱼,完全无惧鱼类天性的恐惧,扑杀了过去,几乎瞬间就将蛇群淹没,血水溢出,融入江波之中。

这五条大蛇不愧是人肉吃多了的成精蛇,硬顶着鱼群的啄咬,吞入了数十倍数量的鱼类,其中那条人面蛇更是能有一丝搅动风浪,吞吐水束的本事。

过了许久,四条水蛇已经被啄的肠穿肚烂,还剩下精怪程度最深的一条,李达心念一动,水中忽然多出四条手臂般的波浪,上下一抓,便把人面水蛇头尾抓住,同一时间,鲫鱼摇头摆尾,好似火山爆发的威压爆发而出,在人面蛇眼中,恍惚间,有两只灯笼一样大的金黄色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他。

“降、或者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坐着看http://m.zuozhekan1.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昏暗的水域中,鱼群像是恒河里的流沙,继续迁徙着。

李达这条龙形鲫正好奇的打量着新收服的人面水蛇,蛇脸扁平而细长,但是眼前蛇头却横向外扩张,两只竖瞳微微拉长,只有下巴还呈锥子状,像是网红蛇精脸的同款版。

蛇妖在深山老林、荒山大泽中居多,水蛇妖怪很是少见,但是要知道女娲可是人兽蛇身水里游的形象,也就是说,在上古图腾崇拜中,蛇妖是在水里的精怪。

这条网红脸被驯服之后,锥子脸不断蹭来蹭去,一副想要交配的模样。

呵,自己可不是许仙那个没节操的,连蛇都不放过,再说了,自己现在可是条鱼,不过等自己长成传说中的蛟后,似乎也算是同类了,呸呸呸,李达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等,你是想让我跟你走?’

网红蛇兴奋的点了点头,李达犹豫了下,跟了上去。

在这条蛇意念传来的零星画面中,有他很感兴趣的东西。

随着不断向江底下沉,有些普通鱼类已经明显承受不了水底压力,开始掉队了。

李达见状,念头一动,散去了一大半龙王威压,将普通鱼类放掉,留下的只有上百条明显比同类粗大一圈,沾着零星妖气的各种鱼类,还有自己收服的两条水鬼。

绕过一个大石礁,李达鱼眼一眯,浑浊的海水中,是成片的墓冢,黑压压的连成一片,像是祭祀江底的神灵。

‘这么说来,当日冲上码头的那些棺木,就是这里来的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这些棺木都是真正意义上的青铜器,表面雕刻着精美的纹路,以春秋战国时期的金属珍贵程度,毫无疑问这是贵族葬器。

‘也不一定,或许是祭祀河神、问卜天地、乃至施展巫术。’

李达在开着的青铜棺材上,并没有发现尸体的痕迹,倒是发现了鬼儿砸当初吸食的那层黑汁。

就算在龙王威压下,自己的一堆属下同样发出了渴求的情绪。

‘去吧。’

看着吸食的鱼群和水鬼,妖气凭空涨的一小截,李达本能的觉的这是个好东西,或许以后有机会可以开采一下。

网红蛇在不远处示意自己过来,在它下面是一座明显大上一号的青铜棺,怕是至少三米的巨人才能趟下去。

网红蛇恭敬的朝着棺材磕了几个头,这种行为让李达有些惊讶,哪怕是在被自己收复后,它也没表达出这种‘崇敬’的情绪。

棺材里面是一具大型骸骨,下半身是腐烂的蛇骨,而上半身则是人形,空洞洞的双眼中,透出一股厚重而苍茫的气势,这瞬间激发出李达体内的龙王神力,江水在棺材顶部呈现激烈的旋涡状,灯笼般的双眼在水浪中尤为骇人。

网红蛇锥子脸上闪过一丝惊恐,拟人般跪了下来,而模糊的画面透过两股气势的交锋不断闪现。

一条条巨大的锁链横贯江面,

两岸上成片的奴隶推着青铜棺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祭台上那被割了喉咙的蛇身怪物。

那穿着奇异羽服,跳着古怪舞蹈的祭祀。

大号联系着小号,李达突然起身,指着河图中的一段,对着周围渔夫道:“这是什么地方,有什么传说故事?”

“这里几乎都没有鱼群游过。”

“对,这里很少有产江鲜的。”

“我听老人家讲过,这里很久以前,是上古遗民镇江的地方,”一个胡子花白的老渔民犹豫了下,开了口。

“镇江么,”李达自言自语,脑中忽然闪过一道念头,或许这次江河泛滥,跟这上古封印脱不开关系。

两股气势的交锋最终以人面蛇身的怪物气势消失而告终,李达的龙王神力之中,似乎也多了点不明不白的东西。

……

萧如海的状况很不妙,或者说,非常不妙,黑鱼的尾巴被咬了一大截,露出了腐烂的血肉,这是一条不知名的食肉鱼咬的,若不是他饿的前胸贴后背,除了皮就是骨头,让那鱼怪放弃自己,追上了另一条黑鱼,鱼生就要结束了。

‘别让我活着回去,不然你这老和尚、还有那条鱼,老子一个都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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