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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骗所有人,唯独骗不了自己,就算短短一秒,严墨抱起尤飒那一刻,他的心痛到不能呼吸。
以前的尤飒不会这样,他只会像只小猫,投入他的怀里。他大发慈悲赏他一个拥抱,他能开心好几天。他不会让别的男人碰他的,他说,谁碰他一下他都会受不了。
今天,他却让严墨抱着他,一直抱回去。
严琢不敢问自己,又在问自己,究竟是什麽样的苦痛让他变成这样?
冷风越来越凛冽,严琢竖起风衣的领子,越走越快。
严琢回到家里就后悔了,气愤自己怎麽回来了?像捉奸在床的丈夫,看到妻子与人亲热,居然没有勇气推门而入。
窝囊废!这是他对自己的评价。
结果,弄得他是更生气。
在家里更是坐立不安。
今天必须要回A城。
他不可能一直待在乡下。
他发微信给尤飒,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离婚协议书拟好了,他要拿给他签字。他晚上六点去找他,但是,他不想看到閑杂人等。
意思是,他要和尤飒单独见面。
尼卡嘴碎,严墨讨嫌,他都不想看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拿着手机度秒如年。
尤飒啊尤飒,你不看手机吗?你不回消息吗?还是光顾着谈恋爱,只晓得和严墨打情骂俏——
就在他恼得要拍桌子的时候,尤飒终于回消息了。
简单一个,好。
涵盖所有。
他看着手机好半天,突然洩气了。
刀割第五章
越靠近约定的时间,下午洩掉的气,就越快地聚集起来。等他再次拿着离婚协议书出门的时候,又是踌躇满志的样子。
什麽都打不垮他。
何况这些小事。
他安慰自己,下午的失意是自己一时不适应,毕竟养熟了的猫狗,跑到别人面前摇尾乞怜,都要失落,何况是个大活人。
多看几次,多经历几回就好了。
就像脱敏,小剂量,多次接触,慢慢就能适应。
尤飒很乖,按他的话,尤家就他一个人。
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严琢感到一种家的感觉。
他和尤飒太熟,尤家祖屋就像他的家一样,回到家里,心情自然是很舒畅的。
严琢放下离婚协议书,尤飒鼓足勇气,颤颤巍巍伸手来拿的一剎那。他突然握住他的下巴。
“别动!”
下巴上有伤,是从树上掉下来,磕到石块弄的。没有外伤,但是淤青一片。
心里无端就有了怒气,气愤严墨蠢笨,怎麽就接不住他?
尤飒每年都要爬树,他让他摔过吗?
一次都没有!
他总能正确告诉尤飒,你要把脚踩在哪里才是安全的,可靠的。你下来的时候,我会接着你的,你不要怕!
哪像严墨那个二货,只会说,飒飒,小心,飒飒,小心!
尤飒的心咚咚直跳,脸在他的注视下红成关公。
“还有哪里受伤了?”
“没有了。”
他低头,拂开严琢的手。装做专心致志地看协议,那一个一个字,像小人在纸上打架,你拿刀,我拿枪,飞来飞去,打个不停。
尤飒是每个字都认识,每个字都不知道什麽意思。
想起结婚时的甜蜜,那麽高兴,神采飞扬,恨不得昭告天下。今天,他就有多麽痛苦。但再痛也要忍着,必须忍着。不能再让严琢讨厌他了。
尤飒翻啊翻啊,飞快翻到最后,拿起笔,摔伤的胳膊一用力就痛,他咬牙,飞速签下自己大名。
协议书被推了回来。
严琢冷漠地说,“不看看内容,签这麽快。”
他多想尤飒能好好看看这份协议书,和他再嘟囔几句。好让他告诉他,自己没有亏待他,能给的他给了,不能给的也给了,他几乎是净身出户。
但尤飒看也不看,看也不看!
好像要奔向新生活,就一股脑把旧的丢下,再好的,他也不要。
签一个名,像做了一场大事,尤飒汗湿后背,握着右肘。
“你的手怎麽呢?”
“没事。”
“给我看看!”他盯着尤飒死白的脸。
是命令,不是商量。
袖子被强行撸到上臂,右手肘部一大块的地方又淤又肿。
怎麽回事?
冬天穿得厚,就是受伤也不可能比脸上伤得更重啊!
严琢抿紧嘴。
“我说了没事了!”尤飒快要哭了,用力把手抽回来,“严墨已经帮我热敷了。”
热敷?
严琢的眼皮子都在跳,“你不知道,扭伤早期二十四小时内只能冰敷吗?”
尤飒“啊”道:“是冰敷吗?”然,老实地说,“我不知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