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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氿泗村悄无声息，方归赈凭着记忆，找到他白天问过话的人家。
他穿过破旧失修的院门，走到正门前，轻轻敲了敲。
短促的敲门声，在深夜格外清晰。
不多时，一道拖着长音的脚步声，从门内传出。
随着房门向内打开，一个手持烛光的老人，从门缝中露出半张脸来。
她头发花白淩乱，脸上皱纹极深，仿佛刀刻一般。
在晃动的烛光中，老人眼中毫不遮掩的警惕与敌视，带着一点可怖的意味。
方归赈不等老人反应过来，快速故技重施。
他指尖黑雾骤现，探手点向老人眉心。
季听奕见状，觉得方归赈有点不尊老爱幼，但他现在也说不了人话。
在方归赈的控制下，老人打开房门。
悄然无声间，两人走进屋中。
整个屋子仍然保持着七十年代的装修风格，可虽然老旧，却被收拾得十分干净利落。
白天来时方归赈还没有察觉，此时再来，他额外留意道，这屋中气温果然很低。
他与老人坐在屋中唯一台电暖气边，将季听奕放在大衣里裹好，只让他探了个头出来。
老人目中交杂着害怕与愤怒，但又无法开口，只能这样看着面前的男人。
方归赈一边低头帮季听奕理毛，一边开口道：“你不用怕，我只是又有几个问题，问完我就会走。”
老人目中疑惑，不知这年轻人去而複返，又有什麽新的问题。
一句话的功夫，方归赈帮季听奕把毛都顺好，擡起头来。
他直视着老人的眼睛，十分直白，问道：“请问，你年轻时，拜过村中的六眼观音吗？”
山中邪神
老人无法控制自己，身体违背意志，流畅答道：“拜过。”
方归赈：“这六眼观音真的能实现你们的心愿吗？”
老人：“能。”
方归赈沉默片刻，问道：“那相应的，你们付出了什麽？”
烛光晃动中，老人双唇颤抖。
她久久没答，熬了半晌，才眉头深皱答道。
“我的女儿。”
方归赈闻言，眼底闪过一层深暗，他道：“把这件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下。”
眼看无法抵抗，老人似乎自暴自弃，神情反倒松缓下来。
她道：“每隔五十年，村里要为观音娘娘献上一对童男童女，以求得偿所愿。五十一年前，我的女儿被选为童女，被村长带人送进山里，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方归赈：“她那时多大？你没有去山里找过吗？”
“七岁。”老人道：“我瞒着所有人，偷偷去找过，但没有找到。那是个冬天，孩子那样被放在山里，就算没被观音娘娘带走，也一夜都熬不过。”
方归赈皱眉：“她就那样失蹤了？也没有尸体吗？”
老人：“没有尸体，向来供奉给观音娘娘的孩子，什麽也留不下。”
季听奕老实趴在方归赈胸口的衣服里，觉得这事太离谱了。
五十年前，京安郊区竟然还有人信奉这种邪术，甚至不惜上供自己的子女？
方归赈：“那时，村里人向六眼观音许了什麽愿望？”
老人：“村里祭拜观音娘娘一事，向来很有规矩，从来不许村民私自许愿，只由村长许下愿望，多半是祈求村子事事顺遂。”
“你的女儿被害在五十一年前，按照五十年为期，去年冬天，你们也上供了吗？”
“没有。”老人道：“这村子里哪还有孩子？连年轻人都没了。观音娘娘也已经离开了，还上什麽供。”
方归赈闻言，问道：“你说六眼观音离开，是因为十几年前曾经有个道士来做法吗？”
老人：“没错。”
方归赈：“这事你还记得多少，村里都是怎麽看待的？”
“几十年前那个道士来，说观音娘娘是邪神，在村里做了场法事……后来，村子发展旅游，还修建了小景区，结果都是白折腾，那时村里人都说，六眼观音应当是生了气，真的已经离开了，所以去年也没有再张罗上供。”
方归赈：“你白天时说过，去年氿泗村被镇里针对，害死了两家人。这件事，发生在本应上供童男童女的日子附近吗？”
老人：“村志里记载，我们应于十二月初五向观音娘娘上供。去年镇里停发补贴，是初七传来的消息，之后深夜断电，是在初九的淩晨。”
方归赈思酌片刻，觉得按时间来看，这两件事或有关系。
方归赈：“当年那位来做法的道士说，他那年离开时，镇里有人向他承诺，会将氿泗村的老人迁到镇里生活，你们后来有接过这样的通知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