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同流合污了?宁钰犀利地反问,他不会跟着对方的节奏走,在这件事上,没有人比他宁钰更有发言权,也没有人能轻易说服他,妄想三言两语征得他的原谅。
对,那是没办法的事,苏幸眼看宁钰又要张口,连忙打住道:我希望你听我说完,从哥之所以答应高泽,并不是因为利益的牵扯,他在乎你,才会答应高泽。
宁钰觉得可笑,这真是美妙的说法,令人耳目一新,胡扯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了,玩诡辩?那他愿意奉陪,宁钰伸出手,做出个请的手势:这个说法新鲜,我没听过,继续。
他想听听还有什么荒唐之言。
苏幸不负所望,讲述起了一场为他好的谋划,你结束了长达三年的恋情,整日里郁郁寡欢,从哥每天都在找法子让你开心,让你忘掉上一任,而高泽,就是合适的人选。
宁钰头也不抬,脸上的情绪有待琢磨,苏幸拿不准,只是继续解释着:在对你的心意上,高泽不输给别人,他对你执迷不悟已经很多年了,这你比我清楚,在背景上,他也不输给你的上一任,虽然比不了你们宁家,勉勉强强也算是门当户对,而且那天晚上他向从哥保证,一定会对你好的,综合考虑,从哥才答应了他的条件,给他创造了这个机会。
宁钰内心毫无波动,抓到了破绽,精准地反问道:他是觉得我跟他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会爱上高泽了?
不,苏幸怕他误会,怕话题被终止,急忙纠正道:起码那算是一个进展,我知道,这有些糊涂,可是那晚高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哥难免没有周全的考虑,但他最后一刻守住了你,这也算清醒得及时,虽然对你还是造成了心灵上的伤害。
苏幸真有魅力,听完解释的宁钰想。他现在看待苏幸的目光都变得不一样了,里面有欣赏,是对那种无法抵达的境界的欣赏,苏幸不愧是跟着陆从的,一点也不着急,表达能力也过得去,如果不是想为陆从说话的目的太明显,说不定宁钰会被动摇,接受这解释,原谅陆从。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的辩护,宁钰语气和缓,眼里却并没有语言上的欣赏,他看苏幸的眼神是阴冷的,带着深意地,陆从真该庆幸有你这样的贤内助,你成功说服了我没法对陆从生气,好像我记恨他都是不识好人心了。
你当然该生气,我的意思
已经很明白了,他是为了我好,这么大一个局,都是为了我好,宁钰抢断话语权,不再给苏幸发言的机会,你说得对,我不该生陆从的气,最后我又没受伤害,何必斤斤计较?
苏幸盯着宁钰,事情没有按照他想的情况发展,他现在看不懂宁钰的态度,有些茫然。
宁钰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差点都快听困了,提提神很不错,从哥这么好啊,什么都为我考虑,一点好处都捞不着的事,也愿意干。
苏幸终于听明白,这是暗讽,可他似乎明白得有点晚,此时被宁钰夺走的话语权已经不适合他接上刚刚的话了。
宁钰放下杯子,话题已经被扭转到另一个层面,宁钰盯着对面的苏幸,一字一句地问:苏幸,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苏幸沉默,他没有否决的权利。
宁钰敲打着手边的杯子,目光却停留在苏幸那张阴柔的脸上,他神色柔和,言语却并不善良:你当时在场,那么,在这场谋划中,你是什么态度?
或者说,苏幸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宁钰不是三岁小孩,他看事情总不会这么简单,何况他是苏幸啊,陆从身边的人,他都不敢低估,格外尊重着对面这个比自己小一点,却不简单的角色。
很好,苏幸也没那么莽撞,甚至小心翼翼,聪明地用起了反问,你觉得呢?
宁钰也很直白:我不了解你。
他将反问这一关走成死路,逼着苏幸回答,他无权为苏幸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本人才清楚的中间角色。
苏幸端起杯子,在灼灼的目光下镇定地喝了一口,他的眉眼温柔,本身就是美好的年龄,如果不是立场问题,他也许跟宁钰应该深交。
哦,不对,不会,宁钰觉得自己会埋没了这个好苗子,他明明拥有这么深的本领。
苏幸双手放下杯子,呈现出娇柔的模样,他摸了摸唇角,然后给出一个非常有说服力的答案:宁少觉得,我敢得罪你吗?
听起来好像是把自己摆在了弱势群体的位置,但没有任何回答比这个更有真实性和说服力了,宁钰盯着苏幸,完全臣服于他。
你很聪明,宁钰站起来,半个身子越过了桌面,用一种更为相近的距离欣赏苏幸,他伸出手,深意地在苏幸的脸上滑了一圈,讳莫如深的言语并不只是夸奖:不愧是陆从的情人。
说完,宁钰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苏幸漂亮的眉眼楚楚可怜,倒映着玩世不恭的大少爷的嘴脸。
你在他背后,一定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啊,情人的用处是干嘛的,你应该很清楚,宁钰紧盯着他:人这么聪明,又美,嘴巴别拉低了五官的档次。
宁钰掏出一张钞票,盖在桌子上,离开了位置,转身离去。
他的笑容消失不见,只在瞬间,假笑不是谁的专权,是个人都堆得出来。
宁钰没有回头再看苏幸一眼。
而张望着宁钰离开的路线,苏幸垂下了眸子,还在品味最后的一言。
他知道,那不是夸奖,那是警告。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有时候也挺攻的。
第51章 丧家之犬
从咖啡馆离开, 宁钰就要打车回去。
这里离吃饭的那家餐厅不远,来时风光,走时匆忙, 宁钰低头看着手机,师傅还没接单,他正打算重新勾选类型车辆, 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一回头, 韩川高大的身影倒映进眼眸。
宁钰有些懵, 韩川也不说话,就一直拽着他走,宁钰跟了几步, 两人之间说不出的尴尬。
是韩川觉得尴尬。
终于到了一个地点, 韩川的车辆前,他才回头问:你去哪了?
宁钰反问:你去哪了?
韩川理直气壮:出去透个气啊, 我不是说了?怎么回来服务员就告诉我你已经走了?你什么意思?
你什么意思?宁钰跟他计较了起来,韩川表示相当无辜, 宁钰这才正经道:我以为你走了。
韩川皱眉:为什么?
宁钰道:都是这样啊, 大家不都是聊崩了找个借口撤退?
韩川眯起眼睛: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品?
宁钰点了点头,火上浇油道:嗯。
韩川不服,解释说:不至于, 我们俩又没聊崩。
还没聊崩呢?宁钰惊叹道:听了这么多劲爆的事还敢跟我做朋友?
我只是去问余泽了, 韩川摆摆手,破罐子破摔道:是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多个朋友多条路, 就当我欠你的。
他这是没办法, 被迫接受了啊,那也比一声不吭就走了的好,宁钰没跟他计较,韩川围着他问了许多问题,宁钰都如实解答,感情方面没什么可隐瞒的,他和男人那点事全交代给韩川了,听完后的韩川缓了好一会。
那你现在韩川抬起头,话说了一半。
他是蹲着的,宁钰是站着的,就要低头俯视他,韩川求知若渴的眼神想表达什么宁钰也没明白,什么?
韩川清了清嗓子说:有没有男朋友?
宁钰环起手说:有什么关系吗?
韩川激动道:当然有关系,你有男朋友我肯定就不能带你出来了。说起来真奇怪,第一次跟男人之间要计较这些,都怪宁钰,谁让他取向不正常。
宁钰说没有,并问他还有什么打算,饭都吃过了,他都准备好回家了。
本来是有很多的,现在耽误了时间,有些赶不上了,韩川站起来,走到车前,看个电影去吧,完了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