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川就替他要了杯白开水,人越长大越不喜欢喝饮料,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一个人这样。
为什么要请我吃饭?两人终于闲了下来,宁钰问他,自己又没做什么,请吃饭之类的理由宁钰不想接受。
为什么不能?韩川反问:我想请你吃个饭还得需要正规理由?朋友之间不讲那些。
朋友?的确,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和韩川没有过命的交情,也有勾结的情分,但宁钰已经习惯别人带着目的靠近自己了,他不怀好意地问:朋友之间是不讲太多理由,我就怕你不把我只当做朋友,韩川,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宁钰撑着下巴,玩味地盯着韩川,这个问题是他第二次问了,他心里有答案,可就是想使坏,只见他三言两语地把韩川问懵了。
你别胡说啊,你长得是不赖,但不是我的菜,韩川言辞义正地说,看宁钰还在盯着他,韩川连忙解释:大哥,我说真的,我对你没那方面的意思啊,我笔直,你要是再这么问下去真没法聊了。
宁钰笑了几声,韩川也不知道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不敢随便跟着笑,就是盯着他,等着宁钰说话。
别管我,我自恋惯了。白开水来了,宁钰接过来,道了个谢,喝了他最不喜欢的白开水,没有味道,但也能习惯了。
韩川被这个话题撩起来了,已经不能轻松地跳过去,他问:你为什么总觉得我接近你是喜欢你呢?你不是第一次这么问我了。
他表现得很明显?他把喜欢宁钰这四个字刻在脸上了?没有吧,韩川觉得自己的行为挺直男的,哪里有弯的意思?他不懂宁钰的问题从何而来。
宁钰轻松道:因为我不觉得你有其他接近我的理由。
为什么?韩川不解地说:我接近你就不能是因为我想认识你?我想跟你有交集?
可以啊,但是这样就够了?宁钰身边那些人,哪个不是为了滚床单?朋友?谁跟谁是简单的朋友关系?就是陆从,也是利益牵扯,没有一个纯洁的关系是他拥有的。
这样当然不够,那是因为我想跟你处朋友,当朋友也需要创造机会,就比如我们俩现在能坐在这儿,谁的功劳?我的,我不邀你出来我们的关系就只停留在三面之缘上,不会深入,这可不是我想要的。韩川一番话十分真挚,他就是一个率真的人,短短的时间里,宁钰已经了解他大半了,当然,他别是伪装,像陆从和冠清那样,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奇怪了,为什么你总是不相信我想跟你做朋友呢?韩川表示很不能理解,他跟别人相处,跟其他朋友的过程,没有一个是像宁钰这样的。
宁钰耸耸肩,表示道:可能因为我没什么朋友。
韩川以为自己听错了,愣了几秒,不相信道:你没朋友?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没朋友?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多少会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就算不在质量,在数量上也应该有那么几个来往的朋友,宁钰竟然说没有?
宁钰并不沉重,说起来也很轻松:就是这样,谁规定了每个人都要有一大堆朋友?
一大堆可以不有,有人不喜欢交朋友,但一个都没有,韩川就不能理解了,一个也没有?
没啊。宁钰实在想不到身边谁可以称之为他的朋友,看在他的身份上跟他有交集的人不能算吧,那是必不可少的社交礼貌,知根知底,往来密切地,一个也选不出,宁钰说:要不我为什么怀疑你的动机?
你不喜欢交朋友啊?韩川猜测。
不太喜欢,宁钰确实不太喜欢无用的社交,他性格孤僻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小时候就有征兆,否则不会被他爸送去学舞蹈,和一群不喜欢的人谈论一些没营养无意义的事情,跟自虐有什么区别?
可是那也比没朋友好啊,没朋友怎么活啊,太孤独了吧,韩川说:我就喜欢交朋友。
看出来了。非常明显,韩川这张嘴,不用来交友可惜了,但他刚刚说到了一个词,孤独,宁钰重心放在这两个字上,有了切身体会。
算孤独吗?他想玩的时候身边还是有很多能提供乐子的人的,但摸着良心,他玩得真的开心吗?他把自己安排得那么满,总是这么多的行程,不是在他的宴会上就是在别人的派对狂欢,可就是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人可以分享自己的情绪,就是那么丰富的过去,现在坐在这里说没朋友的,也是自己。
虚度光阴是什么感觉?就是你花了大量的时间,去和一群你并不喜欢的人交往,他们带不给你半点利益,你从他们身上学不到半点东西。
宁钰责怪的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他现在才清醒什么样的生活是他想要的,而那肮脏的黑历史他也抹不去,那就是他,他并不打算用现在的积极去抹掉不想回忆的过去,那些年已经逝去,别人责怪他是别人的事,他已经尽力在告别那样的自己。
虽然还没有显著的成效,虽然自己还是带着某些不健康的思想,虽然偶尔还会做些不道德的事,但总体来说,已经有进步了,他并不苛求自己立马成为一个崭新的人。
这事情要分人,不喜欢交朋友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韩川看出他有些失落,适时安慰道: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当你第一个朋友,可以吗?
宁钰抬起眼睛,他从没有仔细地观察过韩川,观察他的相貌,他之前只觉得他是个话痨,怎么没发现他眉目之间的正气?他跟他父亲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因为年轻,因为涉世未深,他的眉眼里是凛然的率真,不像他父亲那样,处事老道,言语之中带着走过半生后的圆滑。
我真地不理解,宁钰的目光放在韩川的眉心,你为什么要跟我做朋友?
他的身上有什么?他能给韩川带来什么?论身份,论利益,论社会地位的高低,韩川的父亲是局长,攀附他们家的人不在少数,不至于让他把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初相识的时候,他们也并不知对方的身份,那会韩川就对他表露了特别的欣赏。
韩川说:磁场,这你不懂?与人交往是有磁场的,你喜不喜欢这个人,第一眼就有了答案。
所以你对上我的磁场了?
差不多吧,我喜欢你的性格。
爱答不理的性格?宁钰说:那也不该只盯我的性格,盯一下我的礼貌方面,首次见面我就不太待见你,你感觉不到吗?
就是这种感觉,对,韩川说:你看,这是正常人会说出来的话吗?你性格很自由,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就是我喜欢的一点。
宁钰品着自己的话,抱歉,他做不到自赏,完全感觉不到自己性格的讨喜之处,他只能认为韩川是个奇葩,宁钰败了,输给你了。
菜终于上了,闲聊到一半,他们动起筷子品尝,韩川的嘴又不老实了,采访着宁钰尝后感,菜不错,但人不行,宁钰让他闭嘴,吃一口问一句烦不烦,韩川偏不,他赢就赢在厚脸皮。
宁钰咬到了菜中的花椒,忙拿起一边的白开水缓解,韩川此时聊起了一个人,宁钰静静听着。
那个明星彻底凉了,好多丑闻缠身,估计要蹲局子了。韩川说的是冠清,他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只称呼为那个明星。
宁钰并不意外这样的结果。
你之前让我查的时候我还不信,我想明星嘛,有点黑料也正常,都是人,孰能无过?但我真没想到,他玩过性侵,还都是小男生,十几岁的都有,最小的刚成年。韩川感慨:真看不出来,他看着面相挺正的。
宁钰一开始只以为冠清不老实,应该有过前科,但没想到会这么劲爆,冠清死路一条了,这是毋庸置疑的,宁钰想起冠清的某些话,说道:但他不这么认为,性侵?他称呼这为你情我愿。
韩川说:其实也对吧,我们交流了几个受害人,他们也都拿了好处,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宁钰结合起自身,想起那晚的体感,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种说辞有些不满。一开始他表明过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但冠清会用真爱这个话题来洗脑对方,他的猎物都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小男生,不具备成年人的冷漠和过分现实,会有可能相信这种话,因为感情牵扯,这件事就变得能让人接受了,再后面呢?他提出一些利益来征服对方,或者提出一些威胁来恐吓对方,总有一个管用的,最后的结果就演变为了所谓的你情我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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