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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挚气冲冲地抱着手臂,瞪着面前的人。对门那户喜欢看热闹的果然已经有了动静,刚把门拉开一条缝,陶挚吼过去:“有胆就看。”
楼上楼下都知道他人小脾气大,对门的听他这么说,还真不敢看热闹,老老实实把门合上。
孟昀舟吹了一个流氓哨:“哟,小朋友很牛逼啊。”
他说完看看面前的小孩,伸手刮一下他嘟着的嘴:“虽然这话有点老套,但是你的嘴真的可以挂油瓶了,连楼上楼下过年灌的香肠都可以挂了。”
陶挚连忙把嘴唇收回来,又觉得好像是听了他的话在照做,很没有面子,又嘟回去,孟昀舟没忍住,噗嗤一声站在楼道里笑开了。
“你快点进来!”
“丢人死了。”
陶挚把人拉进来,关上门,孟昀舟和那天晚上来洗澡的时候一样,站在正中间,‘顶天立地’,瞬间就把这小小一个破房子变成了沙丁鱼罐头。
“小同学,你当我没脾气是吧。”
孟昀舟眯了眯眼,表情瞬间就变得很凶,早熟小学生变早熟初中生的陶挚见过很多凶神恶煞的人,也不得不承认,孟昀舟不笑的时候,真的很吓人。
“那天哭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叫舅舅,我还以为成功感化了你这块儿小石头,没想到啊你,居然敢从医院偷跑,你是酒没喝够还是怎样?”
陶挚理亏,但不肯低头:“我不想去你们家住。”
孟昀舟气笑了:“那你想在哪儿住,你演汤姆索亚历险记啊?”
陶挚冷哼一声,以一种和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冷冷淡淡的:“姚瑟在你们家,我就不会去你们家。”
孟昀舟哽了一下。
对姚瑟的为人,孟昀舟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再加上那天在酒吧的事,他大概能知道这对母子的相处模式,能想到孩子肯定不好过。但彼时的孟昀舟还没有对孟姚瑟了解透彻,也并不清楚贪欲、仇恨能将一个人侵蚀到何种地步,他仍抱有几分天真,认为孟姚瑟再怎么荒唐,既然当初执意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就会负起这份责任。
陶挚绕过孟昀舟,从属于自己的那张钢丝床下拖出一个盒子,从里面拿出书本文具,跪在地上,把床当桌子,开始写作业,看样子是打算忽视孟昀舟。
偏下午,外头阳光很好,但房子采光不行,孟昀舟才看了一眼,火气就上来了。
“你平时就在这里写作业?你妈不管管?”
“光线很暗对眼睛非常不好的。”
陶挚开始写作业便彻底专注,一点注意力都不分给其他。孟昀舟心知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好时候,默默地看了看,转身出门。
他一走,屋里的空气流通都变得顺畅,陶挚先是悄悄用眼睛瞟,然后正大光明把头转过去看,最后站起来到门边趴在门上听了听动静,确定孟昀舟走远了,深深呼了一口气,如释重负,重新回去跪在地上写作业。
就很搞笑,在这里写了那么多年作业,从来没觉得光线有多大问题,被人一说,就好像光线真的很有问题,真的开始忧心,真的开始不适。
人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一点蜜糖就能甜在里面不出来。
陶挚摇摇头把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脑海赶出去,把作业写完。收拾书包的时候,门外再次响起脚步声。没等陶挚听出来人是谁做出反应,孟昀舟已经推开没锁的铁门进来。
“你搞什么?”
孟昀舟大包小包,把东西放在地上,蹲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插线板,然后一个长形的盒子。
是个台灯。
孟昀舟装好台灯,门外响起嘈杂的声音,孟昀舟去打开门,进来几个穿着家具公司制服的男人,确认地点后放下东西开始安装。
“喂!”
孟昀舟开始指挥那几个人往外搬孟姚瑟的那张钢丝床,陶挚忍到极点,叫停他们。
“你到底要做什么?”
孟昀舟掀眼皮子看他:“你妈不在这儿住了,床也没用了,拆了给你放书桌。”
“放你妈的书桌!”
“我说了少说脏话。”
陶挚气得不行,打断那几个安装工人的动作:“不要,这桌子椅子我不要,退回去退回去!”
几个大人当然没把一个小孩说的话当回事,孟昀舟是出钱的人,他不说不要,那就是要。
屋里闹哄哄的,很快就引来邻居围观。孟昀舟不介意,他完全不介意这些人知道现在负责陶挚的家长是他孟昀舟。
人群里有个男生,染一头黄毛,看样子和陶挚差不多年纪,把头伸进来:“桃子,你妈把你卖给这个老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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