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鹭川转身离开。
夏文南关上房门,拿起睡衣去卫生间,仔仔细细洗了个澡,穿上睡衣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然后离开了房间。
他去了明鹭川的房间,没有敲门,而是直接试探地拧了一下门锁,把门打开一条缝,探头进去看了看。
房间里是空着的,有水声从卫生间传出来。
夏文南进去房间,先把门关上,然后脚步放得很轻往卫生间方向走去。
卫生间的门没有关,夏文南从门外便看见明鹭川背对着门的方向站在淋浴房里正在洗澡。
明鹭川低着头站在水柱下面,热水从他头顶冲刷下来,他的头发湿透了全部贴在头脸上,淋浴房里水珠四溅,水声似乎正好阻隔了外面的动静,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偷偷走了进来。
直到夏文南悄悄拉开淋浴间的玻璃门,一只手按在明鹭川的肩上,明鹭川猛地抓住夏文南的手,一个转身将夏文南抵在玻璃墙上,同时另一只手臂抬起来压着夏文南的脖子。
干什么?明鹭川刚开始阴冷的表情在看到夏文南的脸之后缓和了不少,压着夏文南脖子的手臂力道也放松了,就语气还是冷冰冰的。
淋浴房里的空气中浸满了沉甸甸的水气,黏黏稠稠地腾在半空,仿佛每一粒水珠都包裹住了明鹭川的信息素,本来该若有似无的幽香被水气给放大了。
夏文南呼吸有些困难,他忍不住朝下面看了一眼,微微红了脸,才说道:你先放开我。
淋浴还没有关,夏文南的睡衣很快便被四溅的水珠浸湿了大半。
明鹭川缓缓松开手,依然问道:你干什么?
夏文南说:今天上午在会议室说的。
明鹭川抬手拨了一下贴在额头上的湿发:什么?
夏文南转开视线:回忆一下,要不要继续?
明鹭川没有说话。
夏文南很久得不到回答,忍不住转回视线,发现明鹭川其实一直看着他,他于是道:我觉得继续试一下,我有可能想起来更多事情。
淋浴房狭窄的空间里,明鹭川信息素的味道陡然间浓郁了不少,他眼角被额头不断滑落的水浸得微红,喉结轻轻动一下,问道:试到什么地步?
夏文南突然有点烦他,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非要人说清楚,以前到过什么地步就什么地步,反正你别撒谎骗我。
我骗过你?
那谁知道?我反正不记得了,你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说我在街上裸奔过我除了说不可能也没别的办法反驳。谁知道你是不是一步一步给我下套,故意给我灌输我是一个放浪的Beta形象,引我上钩?
明鹭川沉默一会儿:如果是呢?你会怎么样?
夏文南本来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胡说八道一气,结果明鹭川这个问题把他问得愣住了,他皱起眉头,抬眼看着明鹭川:你那么可怕的吗?
明鹭川不说话,用手指轻轻抚摸他嘴唇。
夏文南脑袋里有些乱,一时间联想到他们还在分床睡,突然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他是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明鹭川那些话的?好像是从陈问初吃饭时那句话开始的,如果陈问初其实是明鹭川刻意安排在他身边骗他的?夏文南突然打个寒颤。
他思维越发发散的时候,明鹭川有些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打乱了那些无边无际的想法。
夏文南只能够大口呼吸,才能在这水雾弥漫的狭小空间中吸入尽可能多的氧气,他不自觉地抬起手环住明鹭川的肩膀,感觉他肩膀肌肉的结实有力,因为嘴唇和身体同时的紧密接触微微战栗。
操!夏文南心想,管他那么多,先爽一爽再说。
第56章
房间的空气中好像处处都是明鹭川信息素的味道,夏文南快要被溺毙了。
他想要爽一爽,确实也爽到了,就是付出了一些代价,再一次被明鹭川咬破了后颈。那里没有腺体,尖锐的牙齿穿破他的皮肉,让鲜血流出来,再注入信息素。
那瞬间,夏文南整个人被死死钉在床上,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趴在床上,手指头揪紧了床单,过一会儿才感觉到明鹭川动作轻柔地将他翻过来,把他抱在怀里。
夏文南全身都是汗水,却没有力气起来洗澡,他有一种错觉,仿佛自己的汗水里都有了明鹭川的信息素味道,他好像再次被腌透了。
本来身体已经很疲倦了,夏文南以为自己会很快睡着,但是疲惫的大脑却迟迟无法陷入睡眠,他在明鹭川怀里翻了个身,侧躺着仰头看向明鹭川:你属狗的吗?
明鹭川已经闭上了眼睛,手指插入夏文南微微湿润的发间,说:嗯。
夏文南有些诧异:还真属狗啊?
明鹭川嗓音沉沉的:有什么问题?
夏文南小声抱怨:难道那么能咬人,下次别咬我了。
明鹭川睁开了眼睛:那是本能,控制不了的。
买个套子把嘴套起来呢?就是人家遛狗用的那种。
明鹭川脸色顿时变得阴沉了。
你这样反反复复咬我很痛的,夏文南也委屈。
你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不然呢?下次先提前说清楚?说了有用吗?
没用,明鹭川冷冷地道。
夏文南叹一口气:那我可以穿着高领毛衣吗?
明鹭川显出些烦躁:没别的话可说你可以闭上嘴。
那要说什么?
听到夏文南这个问题,明鹭川语气又稍微温和了一些:你回忆起来什么吗?
夏文南看一眼他的神色,小心翼翼说道:没有。
明鹭川收回了抚摸他头发的手。
夏文南翻身趴在床上,手臂交叠着放在面前,将下巴枕下去,他问明鹭川:失望了?
慢慢来,明鹭川说,会想起来的。
夏文南给了一个假设:万一永远想不起来呢?他想起明鹭川说过的那句话:没有回报的感情不值得付出,他于是说:你是不是就要放弃我了?
明鹭川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夏文南又说:那如果我记不起来,却还是爱上你了呢?说完,他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明鹭川的回答。
这一次他等了挺长时间,然后明鹭川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碰触他的头顶。紧接着,夏文南感觉到明鹭川在舔他后颈的伤口,只是止住了血还没有完全结疤的伤口在那种温热湿润的碰触下,又疼又痒,夏文南不禁缩了一下脖子。
文南,明鹭川喊他的名字,低沉而压抑。
干嘛啊?夏文南小声问道,问完了他又停下来,觉得明鹭川的声音是带着情绪的,或许就是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
第二天上班,夏文南还是在后颈贴了张创口贴,甚至都不是为了掩饰了,只是觉得伤口痛,希望能好得快一点。
他一早就把自己关在了实验室里,甚至中午饭都让实验室的同事帮他带饭,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溪水禅院是什么样的了,那么下一步就是要亲手调配出他想象中的香味。
夏文南整个实验室团队都开始忙碌起来,加班成了常态。各种天然香料化学香料在夏文南手中不断融合调整,再配合拟信息素的提取,半成品不断盛放在试管里摆在实验台上,又不断被夏文南否决。
最忙碌的时候,夏文南加班到了深夜,打算直接睡在办公室。他从实验室出来,从注意到开了静音的手机有两个未接来电,全部都是明鹭川打来的。他一边朝前走一边尝试给明鹭川拨回去,刚打开办公室的门,发现明鹭川竟然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面。
夏文南抬手捂住胸口:你吓死我了。